第一节 卧龙居的武林高手
再说王迎春爬过山岭,一看,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带,有一条山岭自西北向东南斜着走来,越近越低,在它的尽头,盖了一座房子,方方正正的院子,那院墙是就地取材用石头垒起来的。
王迎春想这地方有点儿特别,没错,就是这儿。
王迎春仔细看看那地势,感觉向北不远四五里路的地方,就是金蛇谷。
王迎春下了岭子,走近了。
王迎春看到墙上的一块石头刻着“卧龙居”三字,便笑道,此处看来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是谁家?一定是刘家,也就是那个清末的文举刘爱生家的房子,一般人家怎么会在这里盖房子呢,这里一定有秘密。
院门做得很用心思,用老槐木做的,门边铆了铁皮,看来真不是一般人家。王迎春来到房子前,仔细端量了一下,一共有五六间房子。
王迎春又冷静地想了一下,传说中的龙脉图跟这里肯定有关系!
正巧他肚子已经饿了,哪里还管那么多,便推开门喊:“有人吗?”同时,他走进院子了。一条狗叫着跑出来。
一个青年探出头,然后拉开房门出来,问:“有人,什么事情?”
王迎春大胆地进来,看那个青年,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衫,看样子像个读书人,只是一迈步子,看那步伐沉稳有力。王迎春说:“我是进山里做生意的,看到这里有宅院,便来打扰。”王迎春抱拳,他打量着那个人,看来,这人就是传说的刘家老二,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那个青年人微点一下头,说:“客气了,出门在外难免有求人的地方,小舍若有方便之处乐意帮助。只是在下好奇,我的这个住处,附近没有矿田,您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王迎春说:“遇上鬼子,我跑没路了,就到你这里了。”
主人惊吓了一把,而后笑了,邀请他进屋。两人在八仙桌旁边坐好,主人随手把桌上的书收好,然后,一个男仆上来,提出一壶热水,主人说:“山里的泉水,我这里没有好茶,不要见笑。”
那男仆出屋子,把大门拴好。
王迎春点点头。两人抿了一口,主人说:“听口音你是本地人,不像外乡的来跑生意的。”
王迎春说:“我是毕郭那的,南乡的,叫王迎春,冒昧地问一下,你怎么称呼?”
主人说他叫刘牧之。王迎春点点头,心中叫好,不错,就是他;又向院子里探探头,好奇地问:“我看院子里摆了不少练武的东西,难道你是个武把式?”
刘牧之说:“谈不上,住在山里,有时闷了,动几下,活动筋骨。”
正在这时,听见一阵敲门声,砰砰响,刘牧之探头看,那个男仆打开门,只见冲进来三个日本武士,他们的动作十分粗野,把那个男仆撞出几步开外。
“刚才,是不是有一个人进来?”其中一个日本武士大声喊。男仆装作不理解,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带头的日本武士手扶着腰里的剑,向里闯,用肩顶了下男仆。
说来也怪,门洞的墙角放了一把扫帚,那男仆身子一歪,扫帚被他顺势踢了出去,恰好飞到前面,那个日本武士竟然被绊倒了,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
另一个日本武士看出那个男仆是故意的,十分恼火,抽出刀,大喊一声,朝着男仆劈来,那男仆吓得要命,使劲地向地上一蹲身子,恰巧地上有一把铁锹,他这么一蹲,踩在上面,那锹把正好一下子打在日本武士的脑门上,砰地一声,他眼冒金花,站在原地数星星。
此时,刘牧之来到门口,说:“几位客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剩下的一个日本武士,把刀持在手里,恶狠狠地看着刘牧之,用不流利的中国话,一顿一挫地说:“你是刘牧之?”
刘牧之抱一下拳,说:“正是!”
“请你把刚才的那个人交出来!”他用刀指着屋里。王迎春出来了,哈哈大笑,说:“就凭你们,也想抓我?”王迎春走下台阶,径直走向兵器架子,取下一根长棍,握在手里抖了抖。
王迎春向前跳出一步,一招横扫蛟龙,那棍风呼地响起来,地上的树叶被搅了起来,一个旋涡向上窜去,这一棍不高不矮,正扫向那日本武士的腿弯。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日本武士竟然一个倒栽葱,躲过扫来的木棍,在空中一翻身,旋转的同时,他的刀削向王迎春的胳膊,吓得王迎春左胳膊一收,手里的棍失控,向一边斜去。
还好,王迎春的动作敏捷,这一刀被他躲过去了。刚才被他的棍风搅动而起的树叶,正在下落,又遇到了日本武士的刀风,轻飘飘地又向上弹跳了一下。
日本武士向前一步,他看到了王迎春的空门。王迎春的左手已经脱开长棍,要想及时把棍撤回来已经不可能,看到日本武士劈过来的刀,难道他只有向后撤一步?
却听刘牧之在身后说:“王兄弟,你的棍法不错!”刘牧之说着顺手拍了一下王迎春的左后肩,王迎春的左掌受了一股力,平平地推出去,掌风正击中了刚才的树叶。
再看那树叶,嗖地一声,旋转着,直奔日本武士的面部,日本武士硬生生地停下手里刀,但这也躲不了,那树叶,竟然贴在他脸上,火一般地烧了一下。
再看王迎春,左手已经将长棍捞在手里,一招乌龙摆尾,长棍挑在日本武士的小腿上,那家伙,腿一跷摔在地上。
而那个男仆,已经将刚才的扫帚和铁锹收拾好了。
三个日本武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刚才的那个男仆在不屑地冷笑。他们只好夹着尾巴离开。
刘牧之看三个日本人走了,说:“王大哥,刚才你那一棍,虽然机巧,但是腰劲儿没有用上。”
王迎春愣了一下,这刘牧之好眼力,因为他腰里扎了东西,所以使不上劲儿,他笑了,把棍收了,说:“要不您露一手?”
刘牧之浅笑,问:“你这是跟谁学的。”
王迎春说:“没有师父,随便跟人学的,每年秋收以后,在打谷场里跟一些人学,没有套路。一招两式的,护身就可以了。”
刘牧之语气肯定地说:“王大哥,虽然没有正统地习过武,但你天生资质好,气力强于平常人,所以一些普通的招法在你的手里就变得比较有威力。”
王迎春受了鼓励,说:“我的力气确实天生要大一些。”
刘牧之邀他进屋,可是王迎春还是不甘心,要求刘牧之亮几招,刘牧之自嘲道:“在下技艺太差,羞于示人。”他又亮了一个请的姿势,王迎春无可奈何地准备进屋,看到院子西南侧有一个十几平米的平台,是用青砖垒的,约有半米高。王迎春好奇地问:“这有什么用处?”
刘牧之说:“那是练步伐的,可以在上面打拳。”刘牧之总算是把王迎春又请回屋里,怕他又要谈武功的事情,便问王迎春:“王大哥,你一定是走过许多地方了,不妨给我讲一讲外面的事情。”
王迎春这才把好奇心收回来,给他讲一些走南闯北的趣事,看来他是想讨得这家主人的喜爱,因为他还是努力地把一些有趣的事情讲出来,以博得主人的好感,从主人专注的神情上来看,主人还是很喜欢听他讲话的。
王迎春一边讲,一边观察这房子的摆设,堂屋西面的墙上,挂了一幅山水画,仔细看便知道那画的是罗山。王迎春心里想:看来这就是龙脉图!
刘牧之似乎觉察了王迎春的举动,也向画看了一眼,王迎春小偷一般躲开了眼神。两人正说着话,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出来了,竟然穿着细布的大襟袄,要知道,那时一般人是穿不起这细布衣服的,那是洋布。王迎春心里琢磨,看来这刘家确是不一般呀。女主人身后跟了一个小男孩,五岁左右的样子。
王迎春起身行礼。刘牧之介绍说:“这是一位做生意的王大哥,来借个方便。这是我内人。”那女人向王迎春点点头,对着小孩说:“叫大大,快点儿,叫大大。”小孩钻出来,叫了声大大,王迎春笑,掏出几张纸币,说是给小孩的。那纸币中,有一张北海币(抗战期间中国共产党的北海银行发行的货币),王迎春收回去了。刘牧之看了一眼。女主人说:“那我准备饭了。”刘牧之点点头。
女主人拉着小孩子做饭去了。
刘牧之问:“你那张钱,有来头吧?”王迎春哈哈大笑,说:“老弟,走南闯北的,什么人都得接触,所以,各种钱都得带着。”
两人又说其他的话。片刻酒菜上来了。酒是农村里的地瓜干酒,喝到嘴里火辣,忽地一下窜到胃里。两人啾了几口酒,王迎春便借着酒劲儿问,以前听说:“本地流传一幅黄金矿脉图,别人叫‘龙脉图’,兄弟您住在这山里,也许知道一点儿?”
刘牧之听了,抬起头,看看王迎春,说:“王大哥,既然您打听这事儿,可不是一般人,您也肯定知道我是谁了。”
王迎春反问:“此话为何这么说?”
刘牧之答道:“既然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一般人是无福享受它的。想来王兄必有来路。”
王迎春哈哈大笑:“兄弟是个粗人,就是一个买卖人,只不过好奇,想发点儿大财而已。”
刘牧之欠欠地笑,说:“不义之财不可取,你光听到了龙脉图,就没有听说那金咒?”
王迎春尴尬地笑,说:“我确实听说过有金咒这事儿,但有那么灵吗?是糊弄人的吧。”
刘牧之不说笑了,表情严肃地用手指指菜,那意思是请他吃菜喝酒不要谈这事。
王迎春似乎是不信邪的,但是既然人家讳莫如深的样子,他也只有喝酒。火辣的酒完毕,山里的天色已晚,女主人领他去厢房里,那里已经收拾好一铺炕,王迎春用手一摸,温乎的,心里也感觉热乎乎的。
王迎春往炕上一倚,回味刘牧之的话,可以肯定,他在暗示什么,那幅画如果是传说中的龙脉图,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搞到手,趁他们都睡着了……但是,下午的时候,刘牧之露了一下武功,深不可测。再说,他们家的那个男仆,看起来武功也是不差,王迎春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半夜一定要试一下,要不岂不白来一趟,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第二节 少川一郎的使命
少川一郎已经住进了日本士兵军营旁边的宅院里。
宅院的主人是佐藤一郎,自然,他是一个日本人。
少川一郎是个细高个的男子,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他的脸色有些白,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或许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性格。他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些抑郁,这与他面部的气色相一致。几个下等兵已经帮他把箱子搬进屋里了。箱子里是一些地质勘测的工具。还有一个十分老旧的箱子,他不让士兵乱动,自己整理了一下。
佐藤一郎已经见过少川一郎了,他并没有过分地惊讶,少川的到来,是计划中的事情。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若有所思。房间墙角立了一块高约两米的匾,白底黑字,上写“鬼怒川采矿株式会社”,看来,他是要在这里办矿开采黄金了。
旁边的屋里,少川一郎正在整理行李,偶尔可以听到一些声响。
佐藤一郎想了一会儿,给在青岛的父亲佐藤山木打电话,询问他采矿的设备什么时间到港。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佐藤山木问起少川一郎的事情,佐藤一郎简单地说了他在另一个屋子里收拾东西。山木让儿子把一些早年的地图给少川准备好,佐藤一郎说会按照他的吩咐准备。
最后,佐藤山木嘱咐佐藤一郎,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对待少川。
佐藤一郎挂了电话,他要去旁边的屋里看看少川的情况。少川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在整理旧箱子里的东西,他听到了佐藤一郎的声音,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整理,那里面有指南针、水壶等一些生活用具。
佐藤一郎说:“需要我帮助吗?”
少川说:“这是家父留给我的东西,我自己整理就行了。”他把指南针擦了擦,检查了带子,然后挂在脖子上,把箱子盖上,站了起来。
若说这两人,从小就在东京认识了,少川一郎是被佐藤山木养大的,两人平时就以兄弟相称。但是,这少川天生就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即便两人再熟,佐藤一郎也很难找到话题。
佐藤一郎想了一下说:“为了方便你的工作,家父请你使用中国名字,叫杨少川。这样,你就可以比较方便地进山勘测,当然,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请人保护你。”
少川点点头。正在这时,进来一个日本女人,轻声地说客人来了。
佐藤一定是知道谁来了,笑着点点头,拍拍少川的肩膀,两人来到客厅里。片刻,酒井带着两个军官进来了,他们用日语相互问侯。少川还是不怎么说话,对待众人有些冷淡。两位军官则有些不一样,大声地讲话,如入自己家里。
大家说几句,天色已经擦黑,佐藤一郎招呼大家入座享用美食。
坐好后,上来两个艺妓,铮铮地弹着琴,她们的脸抹得像白纸。有一个艺妓跳舞,她的动作很怪,两只胳膊轻轻地摇晃,看起来有点儿像蛇的缠绕,再看她的手掌,五指微微的聚拢,猛一看,如蛇的头。
酒井的心头一缩,起了鸡皮疙瘩,恍忽间看到那个艺妓身上缠绕着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中了邪?酒井不信邪,他再定睛看一下那个艺妓,她分明在轻轻地跳舞。酒井明白最近查阅当地的资料,过度关注当地有关蛇与黄金的神话。他听说过当地有关金龙的传说,当地百姓,把蛇叫做小龙,又叫神虫。
酒井虽说不信那一套,但是还有些不舒服,嗯了一声,佐藤一郎挥了一下手,两个艺妓下去了。
酒井问少川如何安排,如今佐藤一郎的设备眼看就到了,务必抓紧时间勘测黄金。
少川说:“如果图纸都齐全了,明天就进山里勘测。”
酒井满意地点点头。佐藤说:“图纸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山里安全是个问题。”
酒井狡猾地笑笑说:“安全自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个地方已经完全被我们的军队控制了。”
佐藤点点头,问少川:“那么你明天先如何安排?”
少川说他先去金顶看看。
在座的日本人都讳莫如深地点点头,佐藤一郎看看少川说:“听我父亲说,当年你父亲在临死前见过当地的两个人,一个姓刘,一个姓武,当地人都说是他们害死了你父亲。”
少川点点头,说:“我一定要找到这两个人问清楚。”
酒井说:“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当年这两人合伙杀害了你父亲,并抢走了龙脉图。”
少川点点头不说话,他心里暗自琢磨,只要查清他父亲的死因,所有的问题就都清楚了。
少川想心事的时候,不搭理酒井。
酒井的脸色不好看,看了一眼佐藤一郎。少川似乎明白这之间的尴尬气氛,他看看酒井说:“酒井大佐,我来这里是为鬼怒川公司工作的,当然,有你们军方支持更好一点儿,但我想说明一点,查清楚我父亲的死因,比找到龙脉图重要!请多多包涵!”
酒井哈哈大笑,说:“这一点儿都不矛盾,但是,我想劝告少川君,这儿的刘家和武家,你可不要轻易去打扰他们,他们都是有武功之人,我们需要为你的安全考虑,你要知道,你与他们之间可是仇人关系。”
少川低下头,没有说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恨意。
佐藤一郎又拍拍手,两个艺妓又上来,开始了表演。
这时酒井把头伸到佐藤一郎的耳边说:“我的眼线说,最近刘家要办什么家族祭祀,据人说,好像是要破除金咒的诅咒,不妨去看一眼。”
佐藤嘿嘿地冷笑。
酒井看到佐藤笑了,又转过脸对山岛说:“马云龙那边,一定派人监视好了,注意他们的行动。”
山岛嘿地应了一声。
他们没有注意到,屋顶上有一个人,慢慢地爬着离开了。
第三节 金匪的活祭
傍晚,马云龙躺在山洞里。这时,有一个小土匪进来报告——毛驴儿回来了。
马云龙来到外面,看到毛驴儿已经带着几个人,拉了一个道士过来了。这个毛驴儿,腿脚就是快,不到一会儿,就把道士给弄来了。
毛驴儿看到马云龙在前面,便跑过来请功,说他从附近的小道观里请来了一个道士,马云龙淡淡地说:“知道了,你安排妥当就行。”
马云龙的眼光从毛驴儿的头顶上飘过去,似乎在想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毛驴儿转身招呼道士过来,那道士穿了青袍,眼已经被蒙起来了,毛驴儿把眼罩扯下来,那道士施礼说:“大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马云龙说:“让毛驴儿安排吧。”
毛驴儿带着那个道士走了。
马云龙阴险地笑了一下,吩咐下去,晚上集合。
晚饭,马云龙安排兄弟们吃了肉,喝了酒,土匪们的兴致很高。
“龙爷,这是咋的了,犒劳兄弟们?”小土匪们问。马云龙哈哈大笑:“兄弟们好好吃,今天咱们也做个道场,请神仙保佑我们发大财。”大家热闹成一片。有人小声议论说:“估计龙爷这时请大家热闹一下,喜庆一下,破除金咒。”这些人似乎心照不宣。
吃完饭,月亮上来了。
山里的月亮潮乎乎的,看起来很沉重,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
土匪们已经收拾出一块场地,中间放了一个大铁桶,插了一堆木头,一个土匪弄了一盆猪油倒进去,点燃了,火跳跃起来。
那个道士在脸上画了怪模怪样的符,看到炉火旺了之后,披散了头发,在场子里跳舞,还拿了一把桃木剑。
他的嘴里唱着乱七八糟的咒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马云龙坐在椅子上,那确实是一把椅子,当土匪做山大王,椅子是必备的,只是没有虎皮,用羊皮代替了。
他的坐椅身边,左右对称摆了两个火盆,火扑扑地向上涌。
小土匪们围成里外几圈,他们也不懂这个道士在求什么样的神灵。最后,他身子一直,看起来像被人打了一棍子。就连马云龙也觉得滑稽,权当花钱请这些小土匪看皮影戏了。
道士与神灵对上话了,得到指示,对着马云龙施礼说:“大王,天神保佑您和所有的兄弟大吉大利,发大财走大运。”
马云龙站起来对着兄弟们喊:“兄弟们,听到了吧,好好干,没有什么金咒诅咒我们!”
土匪们站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枪吆喝着。
马云龙把道长叫来,说:“感谢道长了,小备薄礼。”马云龙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金子,少说也有一两,那道士的眼便直了,伸手来取,拿好了仔细地端详,又用牙咬了咬。
马云龙又说:“既然道长能够通达神灵,在下有一事相求,能否给神灵带个话问个好。”道士捏着黄金笑,说大王尽管说:“贫道一定办到。”
马云龙脸色一变,说:“看来您是愿意的了。”
道士嬉笑:“当然当然。”
马云龙站起来,一挥手,几个土匪让开了,从山洞里抬出一个长条案,又有四人抬出一物件,用红布蒙着,约有一米高。这四人抬着那东西,很吃力,看样子少说也四五百斤重。
他们把物件摆在香案上,又有一个小土匪上来焚香。
马云龙上前把红布扯掉,那道士吓傻眼了。
眼前是用金矿石雕刻的一对金蟒蛇。有碗口那么粗,两蛇下身互相盘绕在一起,正在交媾,两蛇的上身又分开,蛇首相对,四目相视,两蛇的上身形成一对圆弧。雄蛇张口,吐出长信,雌蛇微含,蛇首低于雄蛇之首。雌蛇的脊背是光滑的,雄蛇的脊背有类似鱼的背鳍,头顶有类似公鸡的冠。
尤其让人恐惧的是,两蛇的四只眼露出凶残的光芒。由于那蛇是金矿石雕刻而成,在月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一个人拿来一个金黄色的袍子,上面绣有盘绕的蟒蛇,那衣服做了许多鳞片,模仿蟒蛇的鳞片。马云龙把袍子披上,浑身上下金黄色一片。
马云龙点了三根香,毕恭毕敬向蛇敬香。
所有的土匪都跪下,对着蛇磕头。他们把手高高地举起,一会儿,来了一块云,挡住了月亮。
马云龙转过身,对着土匪们抬一下手,所有土匪都站了起来。马云龙冷冷地说:“那就拜托你了,给捎个信去。”马云龙一挥手,嗖地上来四个土匪,按倒那个道士,把手脚捆了,那道士大声求饶。
一个土匪拿来一个酒碗,已经盛满酒。他来到道士的跟前,拿刀在道士的手腕上一抹,把血滴到酒碗里,血在酒里洇开,像挥舞的丝绸。
道士的惨叫,并没有得到土匪的同情,他们反而大声地狂叫。
马云龙上来用手蘸了血,抹在自己的脑门上,然后站到金蛇的前面。有一个土匪把草纸点燃了,马云龙把血酒浇在火上,火焰扑扑地跳着蓝色的火苗。
上来四个土匪,用两根棍子交叉把道士抬起来。毛驴儿上来问:“龙爷,把他扔到金蛇谷,当活祭?”
马云龙点点头,挥了挥手。四个土匪吆喝着走。毛驴儿把枪背上,说:“把你扔到金蛇谷,这大冷天的,如果它老人家不来吃你,就算你命大,但这挨冻恐怕是躲不了的,看来你得当冻死鬼了。”
道士的嘴已经被堵了,只有眼还露在外面,睁得圆圆的,他的手还滴着血,在冬天的雪地上留下洇渍,像一条红线,弯曲着向前。
这些人,顶着月色,向金蛇谷走去。
毛驴儿一边走,一边说:“但愿给金龙送个活祭,它老人家能保佑我们。”
第四节 半夜惊动卧龙居
王迎春以前没有听过野狗的叫声,但是,在这个地方,他听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
山里的月色比较纯净。透过窗户的薄纸,可以感觉到清淡的月光。
王迎春把腰里的东西解下来,用头枕着,夜里一定要保持警惕,他又检查了一下门,插紧了,这才放心地入睡。但,不可能睡得太死。
他隐约听到有动静,起来看看院子里,没有什么,又躺下了。后来他还听到野狗的叫声,他还在想,那是野狗叫吗,他一边想一边蒙蒙眬眬地入睡。他算计着半夜起来一下,去堂屋看看那张画。
那确实是野狗叫。这些野狗是因为毛驴儿他们那伙人而叫的。
毛驴儿带了五个人,四个人抬着道士,另外一个土匪跟在毛驴儿身后。
他们出了山寨,向金蛇谷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金蛇谷,是一条长长的山谷,据人们传说,那里面蛇比较多。
道士的嘴已经被堵了,只能呜呜地叫,像猪的声音。
他们的行动,吸引了夜间行动的野狗和狼。它们眼睛的萤火跳动着,紧紧地跟着毛驴儿这些人。
这几个人,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前面的路已经不好走了。过了一道山岭,看来已经进入了金蛇谷,前面已经看到一些骨头,在月光下,显出一些恐怖。
毛驴儿故意踢了一个骷髅,它滚动的声音,在山谷里传出很远。
前面有几条野狗或是狼一样的动物,看到来人了,向前跑出一段距离,又返回头看,它们的眼神带着魔鬼的气息。
毛驴儿不想再往前走了,他喊了一声,说:“别走了,前面阴气太重。”
四个土匪把道士扔下,他在雪地里翻滚,由于四肢不能动,像一只虫子扭动着。
土匪们走远了,道士扭动着头,蹭着地面,妄图把嘴里的布团弄出来。
这时,几只跑远了的动物又跑了回来。看不出来是野狗还是狼,它们围过来了,其中一只,去舔道士流血的手腕,吓得道士扭动身体。有一只实在是忍不住,上来就咬道士的胳膊,道士已经把嘴里的布弄出来了,大声嚎叫。
野兽们退后几步,又围紧了,突然有一只扑上来,再次撕咬道士。
正在这时,那只带头的一声惨叫,退了回来,只见几块石头飞来,其余的几只都挨了打,它们退了回去。
只见月光下,传出人噌噌的脚步声,一个黑衣人蒙着脸,从那身形上看,是一个女人。她快步走了过来,掏出匕首,割开了道士的绳索,道士挣扎着坐起来,女人说:“还不赶快离开这里,等着那些野狗来吃你?”
道士爬起来,蹒跚着跑。
女子纵身一跃,身形如鹤,落在一块高约三米的巨石上,又一跃落在地面上,虽有积雪,却是稳如泰山。
那女子摘了脸罩,顺着山谷向外快步走去。
女子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卧龙居,只见她纵身一跳,进了院里。
王迎春醒了一下,睁开眼看到外面人影晃了一下,又摸摸他的货,还在,他倚着炕头想了一下。
看样子,这刘牧之家里的人警惕性很高,去还是不去呢。吱呀一声,听着像是刘牧之那个屋的门打开了,王迎春一个激灵抖了一下,他的右手,准确地摸到手枪,头迅速地伸向窗户。
这时,院子里已经响起了一阵声音,听起来很怪。
有一个人影在院子里腾挪跳跃,手里是一把刀,削、砍、格,运用自如,忽然一招飞跃力劈泰山,那刀锋朝向王迎春住的厢房,他只觉得一股沉闷的冷风嗖地运过来。王迎春自觉地向后一闪,猛地抓起枪,但他这一招并未用老,这一劈少说也有几千斤的力道,他竟然收放自如,收住向下砍的力道,一转身,来了一个乌龙摆尾,将刀锋刺向相反的一方,一个定格,然后收势,一抖肩膀,身上的衣服如同鼓气涨了一下,又慢慢地缩回去。
原本,王迎春以为这人要收功了,没有想到,他突然一转身,用刀尖挑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只见他身上的衣服又鼓起来,被挑起的石子嗖地飞向东厢房的屋顶,只听见有人啊地叫了一声,再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此时练武之人已经收势,王迎春感觉周围的煞气渐渐隐去,无形无踪,再看那人,刀已经入鞘,转过身去回屋了。
怎么还有人深更半夜来这深山里?
王迎春手心已经为汗所浸湿,感觉手里的枪有些失控,看一眼,保险都打开了,要是走火了可了不得。再看一下屋门,还是拴得好好的。
他躺回去,把枪放下,关了保险。喘了一口气,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出汗了,这是紧张的。他听村里一些练过功的人说过内家功法,刚才那个人练的刀法是内家刀法,已经将刀与人合二为一,做到以气运刀,刀气便可伤人。此人一定是武林高手。
王迎春哪里还敢入睡,他担心自己入了黑店,要知道,他带着不少的货呀。他坐起来,把牛皮带又系回腰上,身上还是有汗,潮乎乎的。然后,他又把枪的保险打开了,他知道,以他看到的刘牧之的武功,只需几下就会将他毙命,一定要小心。
王迎春努力地睁着眼,不敢再睡,好容易听到鸡叫,一会儿,听到主人住的堂屋门打开,估计是女主人出来了,王迎春趴在窗户上看,她收拾了一下院子。又一会儿,是男主人刘牧之出来了,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后来他一下跳跃到那个半米高的青砖台上,走了几个步伐,看起来有点儿像鸡步,他活动了几下,看看王迎春的厢房,就收了,跳下去,在院子里走动。
王迎春发现他向这边看来,知道自己也应该起床了,看来昨天晚上就是他在练功。
王迎春拉开门,外面的阳光充满朝气,他首先向主人抱了一下拳,人家也回礼。
刘牧之问:“王老板今天有何打算?昨晚睡得可好?”王迎春说:“睡得很好,早起后去山里转转,收点儿货去。”
刘牧之说:“如果去山里的话,需要谨慎一些,这里不远隔几个山头有马云龙的人。”王迎春说:“谢谢刘老弟。”
王迎春想了想说:“昨晚,好像听到有生人来过?”
没有想到刘牧之笑笑说:“不会吧,这深山老林的,不会有人来的。”
王迎春明白刘牧之的含意,不再提这个话茬。
刘牧之转过身劝诫王迎春,说:“另外,后山里最好不要去,那里不干净。”后山里指的是卧龙居后面的山谷。
王迎春问:“有什么说道?”刘牧之说:“向北走个几里地,就是金蛇谷,那里秽物多,再说,附近方圆十几里应该有怪物,我在这里多年了,知道这些。”王迎春点点头,心中狐疑。
约有一袋烟的功夫,刘牧之邀王迎春进屋吃早饭,已经备好了早餐,有玉米稀饭和馍,两人吃了,刘牧之又让女主人拿上几个干馍给他带上。
王迎春心里琢磨,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般。他不卑不亢地谢了,便礼貌地告辞。
出了卧龙居,沿着主人指的路出山,心里琢磨着,凭他的本事,要想在卧龙居得到点儿便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或许,刘牧之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故意亮出几招功夫,让他知难而退。王迎春无奈地叹口气。不过,还有其他办法,刘牧之的师傅是武举武天浩,他还有个大徒弟,叫孟德。王迎春边走边想,山路比较窄,需要躲着地面的石头。
小路上遇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迎面走来,他们牵了驴,驮着东西,其中那个男人特意打量了王迎春,王迎春也看他,两人都用猜度的眼神。
王迎春想:他们这是去哪儿?王迎春向前走了几十米远再回头看,他们继续向前走,向着王迎春离开的方向。
王迎春心里打着小鼓,刘牧之的功夫也太深,幸亏他没有歹意。王迎春紧了一下腰里的宝贝,那是黄金,这回弄不好,不仅龙脉图的消息没有刺探到,手里的黄货说不定也丢了,那就是大事了。他暗自庆幸着小跑着赶路,这条路线比较安全,没有日本士兵出没。
第五节 日本士兵被金咒诅咒
王迎春在路上遇见的那两个人,来到了卧龙居。看来,他们是刘家的两个仆人。
刘牧之的孩子小虎最先跑出来,那个男仆人把玩具给他,他跳着返回去让妈看他的新玩具。他妈笑着看,她叫武冬梅。
两个仆人把东西搬到屋里,男仆人说:“二少爷,老爷让你回家参加祭祀,少奶奶和小少爷留在这里,我们在这里陪着二少奶奶。”
刘牧之点点头,给两个仆人安排了住处。他们各自收拾去了,小虎还追着男仆人玩。武冬梅和刘牧之坐了,武冬梅说:“那你什么时候下山?昨晚是不是又有人来了?”
刘牧之点点头表示对武冬梅的回答,猜了半晌说:“不知是哪路的人,我晌午后就起身,你们在家里要小心。”武冬梅说:“那你顺便去孩子姥爷家看看,我收拾点儿东西,给你带上。”
刘牧之说:“好的,正好有几个问题请教师父。”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门口有人叫门,便起身,门口竟然站了两个日本士兵,手里持着长枪。
刘牧之大吃一惊:怎么会有日本兵?他正思索着如何对付,却见一个年轻人走到前面,这个人穿着登山靴,手里拿着勘测杖,上身穿着紧身的棉服,外面又套了一个马甲,上面全是小布兜,他拿出一个老旧的水壶,说:“打扰您一下,我想找点儿热水。”
刘牧之审视地看着他,那人说:“我叫杨少川,在这附近勘测。”
刘牧之又看看两个日本兵。杨少川似乎明白了,对两个日本士兵说了几句,两个兵站到院子外面去了。刘牧之只好引杨少川进来,接过来那把壶,他仔细端量了那水壶一会儿,和杨少川进了堂屋。过来一个下人,刘牧之把壶给他,安排了几句。
杨少川坐好了,问:“我打听一下,金蛇谷就是从这里向里走吧?”
刘牧之点点头,想了想说:“那里面不干净,小心为是。”
杨少川点点头,说:“您这个屋子,是顺着山岭建的,看起来很怪,既不坐在椅子圈里,也没有面水,却是压在山势的起点上,有点儿犯冲。”
刘牧之看一眼杨少川,问:“你懂中国的风水?你不是日本人?”
杨少川尴尬地低下头,没有说什么。他再抬头,看到了挂在西面墙上的画,禁不住站了起来,来到跟前看,想问又没有说出口。
正在这时,接满热水的壶送上来了,刘牧之说:“你这个壶有年头了。”
杨少川说:“这是先父留下来的,那我不打扰你了。”他起身告辞了,出了院门,两个士兵跟着他进了山谷。
刘牧之回到屋里,心中敲着小鼓,武冬梅和下人准备饭食。为了压抑自己内心的惶惑,他拿了一本《论语》,看了几句,最终不能安心,索性出了院子,来到屋后,看看山谷,向前延伸,有时,会传来野兽的嚎叫。
刘牧之刚才跟杨少川的谈话,使他得到了一个信息——日本人对这座屋子产生了怀疑。只是他不知道杨少川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会跟日本人在一起。
这时,武冬梅喊:“回来吃饭啦,他爹。”
刘牧之向屋子走,他又想起了马云龙,他清楚,马云龙已经关注他多年了,或许,昨天晚上的人,就是马云龙的人。
来到屋里,用完饭,下人收拾了,刘牧之说:“我得走了,你们要小心,我觉得最近这地方不安稳。”
武冬梅点点头,说:“这几天来这里的人有点儿多,也身份不明。”
刘牧之说:“那我把图拿回家祭奠一下,也让老祖宗保佑我们平安,爹爹也许想了办法,会破除金咒。”
武冬梅点点头,拿来一根杆子,先在墙上划了一会儿,好像在拧什么机关,然后把挂在墙上的那幅山水画取下来,那画说来也怪,没有名没有款,不知道是谁画的。仔细看,是写实的工笔画,但是涂了颜料,是彩色的,细看,像是整个罗山的地图,从南向北俯视,俯视的角度约为45度。
武冬梅拿来了一个画筒,将卷好的画插入画筒里。
刘牧之转身把刀取来,此时刀插在鞘里,看不到刀的样子。他把刀背在后背,又将画筒背在后背。
下人已经在院子里准备好了马匹。刘牧之嘱咐他们:“如若有什么事情,小心处理。”
武冬梅说:“不会有大事情的。”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砰砰地几声枪响,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听那声音,是从金蛇谷那边传来的。
刘牧之想了一下,让仆人到屋后看一眼。一会儿,他回来惊吓地说:“是日本人。”
刘牧之也是惊奇,让大家进屋,把门关好,他来到后面观看,果真,刚才的那三个日本人向这边撤回来。两个日本士兵互相搀扶着,他们的枪,已经由杨少川背着。两个日本士兵的腿肚子已经鲜血淋淋。杨少川没有受伤。
刘牧之明白了,一定是这三人遇到了野狗,日本士兵自恃有枪壮胆,不加防范,小看了这些野狗,哪里想到这些野狗是生性残忍,根本就不惧怕人,硬是袭击了两个带枪的士兵。
刘牧之看到那三人走过去,心中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他返回屋子,武冬梅便问:“有事情吗?”刘牧之说:“有两个日本士兵被野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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