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龙脉图起点在金蛇谷

  从玲珑背金矿返回鬼怒川公司,佐滕山木感觉身体极度不适,忽冷忽热,急忙找军营的军医前来治疗。军医量了体温,又听了心跳,表示佐滕山木的身体状况一片正常,用不着治疗。佐滕山木说自己想办法,他给二狗子翻译打电话,让二狗子翻译去找那个青衣道士,来给他看看病。

  傍晚的时候,青衣道士来到了鬼怒川公司,他给佐滕山木号了脉,告诉佐滕山木,是过分惊恐和过度高兴造成的忽冷忽热,吃几副安神理肺的中药就可以解决问题。佐滕山木让人给青衣道士付了钱,派人去抓药,晚上九点多,他吃了药,片刻身上发热,急欲出一身热汗,本来打算休息一下,却听到几声鸟叫,这是百灵鸟的叫声,他知道是黑衣人来了,急忙穿衣,因为起得急,打了一个冷颤。

  此时,黑衣人来到了佐滕山木的房间,她说:“佐滕君,我把这些日子整理的资料都带来了。”她说着拿出了罗山的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了金蛇谷、道观和卧龙居的位置。根据掌握的情况来看,玲珑背金矿应该是龙脉图中的一部分,如果根据一些勘测师的推测,龙脉图可能会顺着玲珑背金矿山脊的走势,延伸到金蛇谷,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去金蛇谷开矿呢,这是一个谜,难道仅仅是因为那里有金蟒蛇和野狗?

  另外,在玲珑背金矿出现了金蟒蛇,令佐滕山木十分震惊,他不得不重视当地关于金咒的传说。

  两人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黑衣人又把卧龙居的建筑图纸拿出来,从图纸上看,卧龙居的外墙都是双层的,可以肯定,武天浩一定是在里面做了很多机关。

  佐滕山木看了一会儿,又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过,他没有去休息,继续与黑衣人讨论关于龙脉图的秘密。

  既然龙脉图跟金蛇谷有关系,而且卧龙居又位于金蛇谷的入口处,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从金蛇谷入手。佐滕山木捏着腮帮想了一下,说:“你尽快准备一幅金蛇谷的地图。”

  黑衣人问:“佐滕君,画图自然是不难,可是金蛇谷内有野狗和金蟒蛇,那应该是十分危险的。”

  佐滕山木答道:“看来这金蟒蛇应该是有的,其实也没有什么神奇的,有可能是普通的蟒蛇长期生活在富含黄金的矿石中,肤色适应环境的一种演化。当然,有这种动物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再厉害的动物也怕人类的炸药,玲珑背的金蟒蛇不是也被我们的炸药吓跑了吗?只是这些传说太过于蛊惑人心。”

  黑衣人说:“那我就加快准备金蛇谷的地图,还有卧龙居也一定藏满了秘密,一定与金蛇谷有关联的,这个刘家肯定是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佐滕山木突然又打了一个冷颤,眼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挑,他似乎没有注意自己的不雅举动,又淡淡地一笑,说:“这个武家、刘家那是倒霉透顶的,关于龙脉图的秘密,他们是在明面上,其实掌握秘密的还有李家,不过他们是在暗处。”

  黑衣人大吃一惊,说:“李家的人,不是已经绝户了吗?他们早在二十年以前就衰败了,还能掌握什么秘密?”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脸色有些不正常,不过,他抖了一下脸,很快又恢复他平时严肃的样子,说:“这次玲珑背金矿炸惊金蟒蛇,使我想起二十多年前的神话传说,也就是说在罗山有金龙和天狗看护黄金宝藏的传说是有出处的,并非杜撰。对于刘家、李家、武家来讲,我们都是外国人,我们并没有深入地了解他们中国人的传说,很有可能他们都知道这些黄金宝藏的位置,也许,就在那些神话传说之中提到的位置,而杨忠山的所做,只是利用他掌握的勘测技术,印证了黄金宝藏的存在。”

  佐滕山木想了一下,又得意地笑了,大叫:“我太聪明了,秘密就是那些神话!”

  黑衣人怀疑地看着佐滕山木,轻声地说:“您会不会是见到了金蟒蛇,受到了惊吓,过度相信中国的神话传说?”

  佐滕山木答道:“并非如此,二十多年前,我就曾经听说他们中国人经常提到黄金宝藏以及龙脉图,大自然是无比神秘的,并非我们此等凡人可以理解的,这笔宝藏肯定是存在,有可能不是以我们凡人所能理解的形式存在,因为我们只是这里的‘外人’,不像本地人,已经生活在这个地方几千年,能够从扑朔迷离的神秘文化中捕捉到重要的信息。”

  佐滕山木忽然身体抽搐了几下,额头出冷汗,他强忍着痛苦,说:“蛇,金蟒蛇。”黑衣人惊愕地看着他,不敢靠近。

  佐滕山木急忙喝了一口水,摇晃了一下头,说:“我可以肯定,我受了惊吓,但是,我会依然保持理智。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对手,我们必须小心,那就是马云龙。”

  黑衣人反问:“他?不是已经投奔我们日本人么?”

  佐滕山木答道:“马云龙的家人,是土匪出身,他的父亲,当年就在山里开采黄金,他们家族有一个古怪的图腾,那就是金蟒蛇,他们为什么要信奉金蟒蛇呢,一定有原因,可以这样猜测,他们一定知道什么金蟒蛇的秘密。”

  黑衣人奇怪地问:“你说他们知道龙脉图的秘密?”

  佐滕山木答:“这些中国人,他们置身于自己的神话传说之中,并不认为他们知道的那些传说是秘密,他们认为那是常识,其实,那就是秘密所在!而我们这些外人,很容易从外部看清秘密。”

  黑衣人吃惊地说:“难道您已经看到了秘密?”

  佐滕山木答道:“秘密就在金蛇谷,这是当地人传下来的名字,肯定与黄金有关系,另外,玲珑背金矿,取名玲珑二字,也是蕴含宝藏的意思,我们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富矿,也发现了金蟒蛇。”

  黑衣人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玲珑背金矿,二十年前的开采权,是李家把持的。”

  佐滕山木笑道:“所以,李家的人,肯定知道更多的秘密,哈哈,近日,我会邀请李家的陈老二谈琴的。”

  陈老二是被两个日本武士带领着进入罗山的,他们骑着马,马蹄踩得路面嘚嘚响,头顶的天空湛蓝无比,阳光明媚,风里裹挟着一丝暖意。陈老二接到了纯子的邀请,要在一个特别的地方合奏《高山》《流水》,陈老二带着满腹的狐疑与向往上路了,起先,他是不相信的,但是,一个日本武士把琴谱拿出来,让陈老二看了一眼,陈老二拿着仔细品味半天,摇头晃脑,抖动着手指,终于相信好琴谱必然要有好琴相伴。

  三人骑着马,来到金蛇谷旁边的山岭上,这里已经搭了一个帐篷,地面上搭了两套琴具,有桌有椅,桌上有两把琴,一黄一黑。

  两个日本武士立在旁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陈老二控制不住,迟疑地走过去,绕着那黑琴转了一圈,再看看周围,并没有人阻拦他,便斗胆坐下,用手轻轻地按住琴弦,另一只手轻轻地一勾,咚地一声,声音古朴浑厚。他微闭着眼,刚才的琴谱在眼前呈现,只见他潇洒地一挥手,娴熟地勾、挑、弹,一曲浑厚的《高山》之音扑面而来,琴音描绘出巍峨的高山,在狂风中岿然不动。陈老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弹奏之中,忽略了他人的存在。

  陈老二弹奏的《高山》之曲,气势磅礴,声音浑厚,突然,传来一丝琴音,细细的,轻柔的,仿佛深夏的一丝凉风,在雷雨之前袭来,又仿佛初春的一缕清泉穿透了冬雪的重压,一路欢唱跳跃而来。陈老二扭头看去,纯子已经坐在黄琴旁边,轻轻地拨弄琴弦,陈老二轻轻地一笑,拨了几个重低音,如同高山的叹息,而此时,流水的声音逐渐升高,如同一只雄鹰射向高空。当高到不能再高之时,《高山》正在表达山风的呼啸,风声咆哮,越来越激昂;流水的声音,借山风咆哮之时,轻轻地弱下来,如同渐渐远逝。山,在风中屹立,水,缠绕着山,山与水,相偎依,《高山》激昂,《流水》缠绵;这一节,两人合奏如鱼得水,陈老二兴致越发高昂,手上更加用力,再起第二节,音节提高,只听那《高山》的琴音更加激昂,那山风的吼声变得尖啸,忽然,嘣地一声,陈老二停下了演奏,因为一根琴弦已经崩断了。

  “好,好,陈先生果然技高一筹,曲高和寡。”佐滕山木从帐篷里出来,拍着手掌,纯子抱歉地说:“陈先生,我的技艺看来真不如你,流水无法与高山配合。”

  陈老二正有无法尽兴的遗憾,此时佐滕山木打了一个哆嗦,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脸上的一阵寒气闪过,之后,他惋惜地叹道:“陈先生,虽然你技艺高超,但是你没有摸通此琴的脾性,所以无法全部演奏此曲,恐怕这琴也要毁于你手了。”

  陈老二也叹道:“我看是你调校的有问题。”

  佐滕山木说:“陈先生,你应该知道,这黑琴的木质坚硬,是产自北方的硬木,木质干涩,要想发出高亢浑厚之音,必须在琴弦上做文章,也只有将琴弦调到紧绷的状态。此时,琴师需要节就琴弦的硬度来弹奏,如若一味追求高亢的境界,或者伤琴,或者伤人,又或人琴两伤。今天若是伤了您的手,那我可担当不起,还好,只是琴弦绷断。”

  陈老二略表歉意地点头。佐滕山木狡猾地说:“陈先生,这弦断了,可以再续,只是这机会错过,可就不会再有。”

  陈老二狐疑地看着佐滕山木,佐滕山木笑道:“在下有意将高山流水二琴及琴谱送给您,只是不知陈先生是否愿意笑纳。”

  陈老二释然,说:“哈哈,佐滕,我身上还有你能榨取的吗?龙脉图我是没有的,玲珑背金矿的图纸,你都拿走了,你还想要什么?”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突然打了一个寒战,脸上的一缕寒气飘过,不过,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我需要你帮忙,看一下金蛇谷的风水。”

  陈老二的脸色大变,支吾道:“你找错人了吧?”佐滕山木说:“李家要你做管家的原因是你懂风水。”

  陈老二笑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加隐瞒,只是我告诉你,金蛇谷的风水,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佐滕山木笑笑,拉着陈老二向前走了几步,此时金蛇谷呈现在视野之中,佐滕山木说:“现在万物尚未复苏,你我可一览无余。”

  陈老二哈哈大笑,说:“你所谓的风水,是静态的,而真正的风水,是动态的,时刻变化的。”

  佐滕山木点头,指着卧龙居,说:“那你看卧龙居?”

  陈老二笑道:“当年,刘家家道正旺,一定是请了高人看的风水,盖了此处房屋。”

  佐滕山木神秘地说:“传言是道观里的阳明子道长来看的。”

  陈老二说:“我不敢妄加评论。”

  佐滕山木继续说:“山谷里有一块巨石,上面有道符的纹路,我猜应该是道士做的手脚。”

  陈老二说:“我没有进去过,不知道有这么一块石头。”

  佐滕山木耐心地开导陈老二:“你看,这山谷里的一些石头的摆放,应该是有规律的,像不像一个八卦阵,你再看卧龙居的位置,处于这个八卦阵的什么位置?”

  陈老二继续说:“如果你问这个问题,我确实是很难回答。”

  佐滕山木又说:“我听人说,金蛇谷是罗山里的道士利用自然环境修建的一个道场。”

  陈老二没有说话,看看佐滕山木,佐滕山木又说:“我也知道,全真教的王重阳、丘处机都在这里修炼过。”

  陈老二想了一下说:“罗山富藏黄金,又是道家及仙人修炼之场所,自然是神秘无比。”

  佐滕山木冷冷地一笑,说:“我当然清楚,我从你嘴里很难问到什么,即使我用高山与流水作为交换条件。这样吧,我说一下,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关于龙脉图的秘密,你们中国人都知道并且相信,这个秘密就是隐藏在金蛇谷,你们的传说是这样讲的:神,将巨大的金库藏于山东招远的罗山‘金蛇谷’,并派了金龙和天狗日夜守护。神,深知人类的念欲,又设下金咒来守卫这些黄金,并诅咒那些心怀歹意之徒。但,人是性灵之物,他们总是妄想着解除金咒,占有黄金。千百年来,或许有人解开了金咒。也有人说,那黄金矿脉图像一条龙的形状,人称‘龙脉图’。事隔几千年,金龙和天狗依然坚守使命,它们已经化做了山东招远罗山金蛇谷的金蟒和野狗。”

  “前几天,我们在玲珑背金矿用炸药惊动了金蟒,我就相信了你们中国人的这个传说。那么,龙脉图就在金蛇谷,也在卧龙居,这些,你们中国人都清楚,包括马云龙也清楚。至于为什么你们不敢到金蛇谷来开采这些黄金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刘家以及武家的势力吗?不,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那些神秘的诅咒,就是所谓的金咒,你们是相信金咒的存在的!”

  陈老二嘲讽地看了一眼佐滕山木,没有吱声。

  佐滕山木看着眼前的金蛇谷,说:“所以,问题的核心就在于,为什么你们中国人相信金咒,相信金蛇谷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我认为更多的是因为,你们中国人制造了更多的故事,让人害怕,不敢进入金蛇谷。不过,这个金蛇谷确实是一个玄妙之地,生活在这里面的两种动物确实让人害怕,冬季蟒蛇冬眠,有野狗守护,很少有人敢进入,夏季蟒蛇正是活跃之时,那么普通人更是不敢随便进入。”

  佐滕山木继续冥思了一会儿,说:“你们中国人在这里开采黄金,如今还在信守向神灵献上活祭的风俗,比如,马云龙经常把抓到的黄金贩子扔到金蛇谷,土匪们并不把这种行为当作是非人道的行为,他们认为把黄金贩子以及活祭的生与死由神灵来裁决符合天道,而他们心目中的神灵就是金蟒蛇,他们认为,把活祭献给金蟒蛇,是为了讨好神灵,并获得神灵的宽恕。”

  陈老二讽刺地说:“佐滕山木先生,因为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对于神灵存有敬畏之心,我们知道,罗山里的黄金,那是上天赐予的,我们这些凡人,即使是贪念再大,也不敢违背神灵的意愿,只能取走一部分黄金。”

  佐滕山木听后,哈哈大笑,放肆之情溢于言表,他继续总结:“按照你们中国人的思维模式,这个金蛇谷就是一个天然的道场,这里生活着金龙和天狗两种守护神,凡是进入这个道场的生物都是活祭,他们的生与死完全由神灵来裁决。”

  陈老二摇头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佐滕山木听后似懂非懂,请陈老二再解释一遍,陈老二无奈地朝佐滕山木行礼,叹气说:“天地之道,如果是我们此等凡人可以解释清楚的,那就不是道了,但是,如果我们此等凡人违背了天地之道,必然要遭受它的惩罚。”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说:“你们中国人的道,与我们日本人的道有所不同,难道我们要接受你们中国人所信奉的神灵的惩罚吗?”

  陈老二看着佐滕山木,指着山,指着天,说:“此为天,此为地,天地养育这些生灵;黄金只是天地中的一部分,如若我们违背的上天的旨意,必遭天谴。”

  佐滕山木背着手说:“陈先生,按照你的说法,我要遭受天谴了。”

  陈老二摇头说:“我不敢妄言。”

  佐滕山木想了想说:“我尊重你们中国人的信仰,但是,我不是中国人,也不必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规矩去办事,我有我的办事规则。”

  陈老二笑道:“执迷不悟……当然了,二十多年了,你一直在寻找这些黄金,一直妄想占有这些财富。”

  佐滕山木冷笑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妨也以我们的信仰开导你陈先生,咱们就看看这金蛇谷的五行吧,在这里,金木水土都有具备,唯独缺火。”

  陈老二想了一下,吃惊地看着佐滕山木,问:“火?什么样的火可以破坏这个金蛇谷?”

  佐滕山木笑着解释,“火有两种,天火和人为的火……如果是天火,烧毁了金蛇谷,那确实是天意……但如果是战火呢?”

  陈老二说:“你总不至于在金蛇谷发动战争吧?”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我相信,我们用现代化的武器,将金蛇谷的野狗与蟒蛇烧个一干二净,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大火过后,留下的肯定是黄金。”

  陈老二恶狠狠地说:“你们这样做,也太惨无人道了。”

  佐滕山木得意地笑:“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凡是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都是上天的旨意,我相信,在这里发生战火,也是上天的安排。”

  陈老二回应说:“上天不会饶恕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我告辞了。”陈老二说着,转身去要下山,他刚走了几步,酒井带着山岛从帐篷里出来,酒井挥了一下手,山岛抽出手枪,对着陈老二瞄准,只听砰地一声,陈老二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山岛并没有打中陈老二,因为,佐滕山木扬手推了下山岛的胳膊,他打偏了。

  酒井看着佐滕山木,有些生气地问:“你……”

  佐滕山木叹口气说:“他还不能死,死了可惜了。”佐滕山木挥了一下手,两个日本武士把陈老二架着拖回来。佐滕山木笑着说:“陈先生,这两把琴送给你了。”

  陈老二生气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佐滕山木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好意的话,那么真的是寻死。这样,我安排人把琴给你送下山。”

  陈老二无奈地沉默着。佐滕山木继续说:“从良心上讲,我很佩服你们这些中国人的,比如武举武天浩,文举刘爱生,包括你这个风水先生陈老二,你们的所做,都很值得人尊敬,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为我所用,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要与我为敌。”

  陈老二受到刚才的惊吓,眼神还是慌乱的。佐滕山木笑道:“陈先生,如果我不能够得到龙脉图,那么,我一定会采取极端的办法,包括用炸药炸平整个罗山,用火烧死山里金蟒和野狗,到那个时候,给这个地区人民造成深重灾难的是那些掌握龙脉图秘密的人。”

  陈老二冷冷地看着佐滕山木。

  佐滕山木扬起脸似乎看着远方,用一种回忆的语气说:“据我所知,在我与李家合作之前,也就是约三十五年前,马云龙的父亲与李家人有过约定,这个约定是关于金蛇谷的,我想问你一下,你知道这个约定的内容吗?”

  陈老二木然地摇摇头。

  佐滕山木挥了一下手,让人把陈老二送下山。

  酒井走上前来问:“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你不是要问他秘密吗?”

  佐滕山木冷笑道:“那个秘密用不着我去问,我相信马云龙一定会去找他算账的。”


第二节 黄金的诅咒

  佐滕山木从山里返回鬼怒川公司,感觉身体忽冷忽热,刚窝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喉咙处一阵刺痒,他喝口水滋润一下嗓子,没有想到却如同火上浇油,口腔内如同燃起一阵烈火般的疼痛,他的脑门立刻出了一层冷汗。佐滕山木刚刚把冷汗擦去,腮帮处却来了一阵刺痒,又急忙用手去挠,瞬间,腮帮处如同气球一样胀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火热地灼痛。

  佐滕山木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打电话给酒井,请军医前来看病。

  约有十几分钟,军医带着药箱赶来,快速地给佐滕山木检查,然后说:“佐滕君,您得了急性腮腺炎,我给您开一些消炎药,请按时间吃药。”

  佐滕山木按照军医的嘱咐吞下消炎药,躺在床上休息,过了约有一个小时,并不见好转,整个脖子都肿了起来,已经开始影响呼吸。

  那个军医回到兵营,跟酒井简单地汇报了佐滕山木的病情,酒井听了禁不住打了寒战,这可真是一种怪病,他无法控制地担忧。过了一会儿,司令部的门口响起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山岛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跑进司令部,大声报告:“大佐,金矿上有几个士兵和日本技师得了怪病,脖子肿了,请军医过去看看。”

  酒井一听,急忙穿好衣服,说:“你去找卫生班的军医带上设备迅速去玲珑背金矿,我去鬼怒川公司。对了,派人去把二狗子翻译叫来,我有事情找他。”

  酒井带着卫兵急匆匆来到鬼怒川公司,佐滕山木正倚在榻榻米上休息,他的脖子已经肿得像水桶,没有办法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滑稽地仰着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酒井同情地坐在佐滕山木的旁边,佐滕山木勉强地坐起来,斜倚着榻榻米,他说话已经很困难。酒井关心地问:“你感觉如何?”

  佐滕山木慢悠悠地说:“不会有大问题。”他艰难地晃了一下头,头带动着脖子和肩膀动了一下,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企鹅。

  酒井低下头犹豫了一番,说:“佐滕君,刚才山岛从玲珑背金矿回来说,那里有几个士兵和技师也得了相同的病。”佐滕山木听后禁不住黯然伤神,长叹了一口气。酒井接着问佐滕山木:“佐滕君,你是否相信真的有金咒呢?”

  佐滕山木想了一下,慢慢地说:“这要从两方面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些中国人,他们是相信有金咒的,但是我们是日本人,不应该受这些中国文化的约束,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不相信那些神秘文化;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罗山储藏有亚洲最大量的黄金,这些宝藏必定有神秘的力量来控制。”

  酒井低下头说:“这么说,你也确认这些神秘的力量?”

  佐滕山木无奈地说:“大自然中的一些神秘现象还不是我们能够解释的。但是,我丝毫不会退缩的,任何神秘的力量,都不能阻挡我们大日本帝国前进的步伐,我相信,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强大,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因此我们得到这里的宝藏也会得到上天的保佑。”

  酒井赞同地点点头。

  佐滕山木继续说:“如果在为帝国获取这些宝藏的时候,需要我付出任何牺牲,我也会在所不惜。”听了此话,酒井肃然起敬,站起来,咔地打了一个敬礼,又朝佐滕山木鞠躬,深切地说:“前辈值得我们学习。”

  佐滕山木轻轻地摆一下手,说:“不用这样,我相信,这次得病,只是一个小困难,一定会克服的。”正在这时,一个日本人带着二狗子翻译进来了,他弓着腰来到酒井身边,小声问:“太君,您有什么指示?”酒井指着佐滕山木的脖子,问:“你看看佐滕先生的脖子,你们当地人有得过这种病的吗?”

  二狗子翻译小心翼翼地向前靠,看到佐滕山木挺着脖子,像一头肥猪,然后转身对酒井说:“太君,好像是炸腮帮。”酒井问:“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治疗吗?”二狗子翻译摇头说:“我不知道。”佐滕山木淡淡地一笑,摆了一下手,说:“我已经请人了。”

  酒井冲二狗子翻译挥了一下手,二狗子挤着笑脸退出去。酒井问:“您有安排?”

  佐滕山木眨了下眼,其实他是要做点头的动作,但是他的脖子太肿,没有办法点头,只有眨一下眼,用来表示头部向下用力。佐滕山木用手指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酒井坐下,又请人给酒井上茶,看来他的心情相当从容。

  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两个日本武士带着青衣道士进来,青衣道士被送到佐滕山木的床前,佐滕山木主动伸出手请郎中号脉,青衣道士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身边的武士对青衣道士的不恭敬表示愤懑,踹了青衣道士一脚,青衣道士噢地叫了一声。佐滕山木瞪了那个武士一眼,用力地张开嘴,问:“你有办法吗?”

  青衣道士没有回答,退后一步,小心地说:“你好像中了邪气!”

  “是吗?何为邪气?按照你们中国人的阴阳说,人体有正气和邪气同时存在,我可以利用我的正气将佐滕君身上的邪气逼出来。”说话的人是柳生,他抱着胸自负地走出来。

  青衣道士低着头不敢看柳生的脸,低声说:“我不懂你们的武功,但是,如果你的正气不能压住此股邪气,那么佐滕山木身上的邪气会变本加厉地增大。”

  柳生不知所措,看看佐滕山木,佐滕山木挥挥手,示意柳生不要过问。

  酒井走近了问:“那你知道怎么治?”

  青衣道士说:“只能试试,因为,在罗山里,还没有人敢触犯金蟒,更不会有中了金蟒的邪气。”

  酒井问:“你说,佐滕君是中了金蟒的邪气?”

  这时,佐滕山木说:“所以你说柳生身上的正气,无法压住金蟒的邪气。”

  青衣道士没有言语。佐滕山木继续问:“有方子吗?”

  青衣道士支吾地说:“只有偏方。”

  酒井问:“何为偏方?”

  青衣道士说:“非正式的方子。”

  佐滕山木说:“那你就讲。”

  青衣道士说:“将龙衣炒煳,用鸡蛋煎成荷包蛋,每天吃两顿。”

  酒井怀疑地看着青衣道士,问:“难道不需要其他药材?”

  青衣道士说:“金蟒是神灵,没有其他任何药材可与其匹配。”

  佐滕山木问:“你这个方法管用吗?”

  青衣道士支支吾吾地说:“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偏方,完全根据神话传说下的方子。传说天帝命令金龙看护宝藏,不得离开半步,那金龙积年累月生活在地下,不见天日,身上必然浸染了地下的阴邪之气,但是它有龙衣保护,不会伤害身体。”

  佐滕山木摇晃了一下头,身体动了一下,他不愿意相信中了金蟒的邪气,他宁愿认为这是得了腮腺炎。青衣道士似乎看懂了佐滕山木的内心,低下头卑微地说:“我没有其他办法。”

  酒井呵斥道:“你说能治好吗?”

  青衣道士说:“也许还需要一味药引子,那就是天水。”

  大家又惊奇地看着青衣道士,青衣道士讲:“龙衣、鸡蛋煎成荷包蛋,这里面没有水,但是,不能饮用从井里打出的水,需要用上天之水,没有粘过地的水,水中没有土地的邪气。”

  酒井点点头,似乎认为青衣道士说得有道理。

  那么,从哪里去取这天水呢?酒井问青衣道士,青衣道士说:“罗山的最高峰是金顶,在那里,可以多放一些碗盆,接住早晨的露水,积少成多,用来配药。”

  酒井点点头。佐滕山木依然不放心,问:“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青衣道士想了想说:“恐怕,你还需要一颗虔诚的心,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去金顶取天水,最好是你亲自去,并向这金蟒蛇磕几个头,金顶上有祭台。”

  “八格。”酒井听后,一脚踹在青衣道士身上,青衣道士扭动了一下身子,看来酒井并没有使多大的劲,只是用这个动作来象征他的不满。

  佐滕山木伸出手表示不要这样对待青衣道士,缓慢地说:“你先回避一下。”佐滕山木说话很费劲,他扭了一下身子,坐起来,一个日本武士把青衣道士带出屋子。佐滕山木用手摸着自己的粗脖子,然后微微向酒井低下头,身体僵硬得像尸体,接着语气沉重地说:“酒井君,我知道给他们中国人的金蟒磕头,有辱我大日本帝国的尊严,但是,我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酒井反问:“那你相信这是金蟒的诅咒?”

  佐滕山木没有正面回答,接着解释:“金蟒文化,其实是龙文化的延伸,我们大和民族也是信仰龙文化的。”酒井明白佐滕山木这是给自己的选择找借口。酒井想了一下说:“那么就按照刚才那个道士说的做,上次他把野狗的热毒治好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马云龙送的龙衣我留下了一部分,正好可以用上。”

  佐滕山木尴尬地说:“酒井君,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管这次能否治好,请你不要对人提起我给金蟒磕头的事情。”

  酒井的脸色也难看得要命,微微地点一下头。佐滕山木接着说:“如果治好了,我一定加倍洗去这个耻辱,我一定把更多的黄金运回我们大日本帝国。为了国家的利益,我愿意丧失我个人的尊严。请你相信我,请天皇相信我。”

  酒井过去搀扶一下佐滕山木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前辈的一片赤诚之心让人敬仰。”

  佐滕山木谦虚地摇了一下头,接着安排人:“抓紧时间去金顶,接一些上天之水,或许中国人的办法有用。”酒井点了点头,然后打电话给军营的卫兵,让它把马云龙送的龙衣送过来,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酒井把龙衣交给佐滕山木的仆人,嘱咐佐滕山木多多保重,之后心情复杂地告别了鬼怒川公司。

  佐滕山木安排人做准备工作,一部分人将龙衣捣碎,放在锅里炒煳,一部分准备接“天水”用的器具,天黑之前要赶到金顶,这些人去忙活了,听到一阵盘子的撞击声,忽然有一个人传来尖利的叫声:“蛇,蛇!”


第三节 惊蛰

  听到有人喊蛇,佐滕山木惊吓了一身冷汗,急忙起身,挺着脖子,像一个木偶来到厨房,只见一个日本厨师正拿着火钳驱赶一条黄色的蛇。又过来两个日本武士,他们拿着棍子抵住了这条蛇,他们打算打死它。“不要打,让它走。”佐滕山木着急地喊了一句。几个日本人不敢造次,打开厨房的门给那条蛇让路。那条蛇有一米左右,昂着头,大模大样地游出去。

  佐滕山木又让人把蛇赶出院子,看着它钻进草地里,才放心地返回屋子,一个仆人给他把水送上来,他轻轻地抿一口,小心地吞咽,那水经过喉咙的时候,如同火苗舔着他的喉咙内壁,一阵灼痛。他强忍着痛苦把水吞下去,又喝了几口,他必须保证充足的体力。

  佐滕山木斜躺着休息一会儿,安排一个人去打听一下二狗子翻译,中国人如何防范蛇类的侵犯。一会儿,那个人回来了,带回雄黄酒和一些硫磺,据说这些可以避邪。

  佐滕山木让人把雄黄酒洒在院墙根,又有人把硫磺点燃了,在房屋的角落里熏一遍。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佐滕山木上床休息,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入睡。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鬼怒川公司的院子里来了一个黑衣人,先是去佐滕山木的房门口看了一下,又退了出来,来到杨少川的房屋旁边,杨少川正在标绘地图,一个日本人正打算把杨少川的屋子用硫磺熏一下,杨少川说不用了,他天天去山里,并不害怕蛇。那个日本人只好出了杨少川的屋子。杨少川这才把正在标绘的地图展开,他正在标绘的是金蛇谷地段,是不是把一些重要的信息标上去呢,杨少川很犹豫,他自言自语地说:“当年,杨忠山正是因为完成了标绘才失踪的,如果不完成标绘,还可以自保。”

  黑衣人在窗户前偷偷地观察杨少川,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片刻,黑衣人来到纯子的房间里,纯子愣了一下,让黑衣人坐下,说:“佐滕君中了金蟒的邪毒,正在休息,恐怕没有时间接待你。”

  黑衣人点点头,解开了脸上的面巾,拿起一杯水喝下去,说:“我刚才看到杨少川正在标绘金蛇谷地形,估计他已经勘测出了龙脉图。”

  纯子摇摇头说:“龙脉图不是简单的黄金矿脉图,中国人赋予它更多的神秘信息,除了刘家,你要调查马云龙的事情和道观的事情。”

  黑衣人点点头。纯子问:“你来有什么事情?”黑衣人说:“刘家今天晚上要搞什么活动,好像跟佐滕炸惊了金蟒蛇有关系。”黑衣人想想说:“中国人的这些事情,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黑衣人接着喝了口茶,纯子说:“你抓紧时间调查吧,不然,佐滕山木会生气的。”黑衣人不言语,戴上面巾,起身离开了鬼怒川公司。

  关于佐滕山木惊动金蟒蛇的事情,已经在这片土地上传了个遍,就连李三的澡堂子里,那些赤身裸体的男人,也饶有兴趣地谈论与此相关的事情。毛驴儿正趴在床上,有人给他搓背,旁边一个汉子跟他说:“毛驴儿,这个日本人炸惊了金蟒蛇,可是有些不地道,你说是不是?”毛驴歪过头来,看着那汉子,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那汉子说:“毛驴儿,平时你是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连屁都不吭一个。”

  毛驴儿噎了老半天,终于说:“操你妈,日本人我敢说三道四吗,你有本事,你找日本人说理去?”

  汉子嘿嘿笑说:“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再说,这事儿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跟你们马司令有关系。”毛驴儿瞪着眼反问:“有什么关系,他跟日本人好着呢,用不着你挑拨离间。”

  汉子说:“毛驴儿,你死脑筋呀,你们马司令把金蟒蛇当祖宗供着呢,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这日本人炸了金蟒蛇,不就等于炸了他祖宗吗?跟扒他家祖坟有区别吗?还有呀,马司令还把他家祖传的龙衣献给了日本人,当了药引子。”

  毛驴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跑到那个汉子跟前,一脚踹在汉子身上,大声骂:“你算个球呀,你也敢说马司令的不是?这儿是马司令的地盘。”

  那汉子比毛驴儿的个子高出一头,但是,碍于毛驴儿狗仗人势,只得忍了。

  毛驴儿出了一口气,便来到楼上抽大烟的地方,看见老九哭丧着脸过来。毛驴儿问:“老九,你娘都死了几十年了,你还哭丧着脸干什么,好像嘴上吊着尿壶,谁得罪你了?”

  老九说:“哎哟毛驴儿二爷,你算是跟对人啦,有个好东家,跟着马司令真不错。你看我,这孤苦伶仃的,以前刘老爷在的时候,遇到事情,他替我撑个腰,可是现在刘家不行了,他的那些晚辈呀,真不行了,遇到事情,他们还找我麻烦。”

  一听说跟刘家有关系,毛驴儿来了精神头,贴上来问:“怎么,是谁找你麻烦,是二少奶奶,还是三小姐?三小姐那是个疯丫头。”

  老九说:“那个二少奶奶更不好惹,她说都是我把二少爷带坏的。”

  老驴儿乐呵呵地说:“可不,老九,吃喝嫖赌你哪样不沾呀?”

  老九生气地说:“毛驴儿,你这人可说话不靠谱呀,那二少爷来你们这里洗澡,也不是我带他来的,再说了,他吃大烟也不是我教的呀,你看,他现在比我会吃,还得两个姐儿侍候呢。”

  两人说着,来到里面,看到刘牧之正在抽大烟,一个窑姐给他敲背,另一个窑姐给挑烟泡。

  老九靠近了刘牧之,细声说:“二少爷,您吃着呢?”

  刘牧之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声音,微微地抬一下头,软软地问:“谁呀,没见着我在吃大烟呢?”

  老九说:“是我呀,老九。”

  刘牧之生气地说:“老九个屁,还老八呢。”老九依然不生气,说:“二少爷,你怎么叫都行,你叫我小狗也行,我事情要跟你讲呢,我刚才去刘家大院了,二少奶奶让你回家。”

  刘牧之有气无力地说:“你跟他们说,就当我死了,刘家没有刘牧之了。”

  老九苦笑道说:“二少爷,这话我说不出口,再说了,现在刘家的人,都认为是我把你带坏了。”

  刘牧之讥笑道:“是么,你有这个本事?”

  老九说:“还是二少爷你心里有数,看来你还心里清楚着呢。二少奶奶让我问你,日本人炸惊金蟒蛇的事情,你知道吧?”

  刘牧之生气地问:“我知道又怎么了,我管不了,我连自己的爹娘都管不了。”一个窑姐把大烟泡挑好了,讨好地递过来,刘牧之生气地一挥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记了身边的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他确实发怒了,因为,那个窑姐竟然身体弹了起来,被刘牧之甩出一米多远,尖叫着滚出去。

  刘牧之的愤怒,吓坏了毛驴儿,毛驴儿噌地跳出去,他担心着呢,万一刘牧之清醒过来,想起以前毛驴儿带着土匪骚扰过卧龙居,还不把他摔成八瓣。

  老九接着说:“这事儿恐怕你不管不行啦,现在刘家人都传说,日本人惊动了神灵,你们刘家乡下的田地里,蛇已经受惊了,就是今天上午,他们说,刨地的时候,好多蛇在田地里乱窜。”

  刘牧之听了,生气地一拍床,叫道:“老九,你别在这里瞎叨叨了,日本人再干坏事,跟我没有关系,再说了,我们刘家的事情,凭什么要你管。”

  老九突然跪下来,说:“二少爷呀,看起来是你们刘家的事情,我不应该管,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街上的人都这么认为,是我老九把你带坏的。二少奶奶已经说了,如果我不把你叫回家,她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

  刘牧之没有说话,冷冷地看一眼老九,然后,他又一甩手,让身边的另外一个窑姐滚得远远的。

  老九接着哭诉,说:“二少爷,你的身份跟我不一样,我天生就是这么贱,我吃大烟,嫖窑姐别人没有什么说道,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文举的儿子,又是武举的女婿,还是金龙刀的传人,是咱们罗山的标榜,你这么有身份的一个人,让我给带坏了,那么我的罪过就太大了,那么,我是整个罗山人的敌人,以前刘家老爷在世的时候,对我是这么好,我老九怎么能够做对不起刘家的事情呢。我老九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这点事情我还是懂的。”

  刘牧之摇摇头,叹口气说:“你说的是以前的刘牧之,自从他被日本人打败之后,他就死了。”

  老九又劝道:“二少奶奶说了,你可以再次跟日本人比武。”

  刘牧之哈哈狂笑,说:“老九,你以为我能赢,我爹早就知道了,我打不过日本人,不让我跟日本人比武,就是为了让我活下来,像一条贪生怕死的癞皮狗,说实话,我宁可风风光光地比武战死,也不愿意这么窝窝囊囊地活着,算了吧,老九,你别跟着瞎掺和了,我还是在这里混日子好,吃几口大烟,过一天算一天。”

  刘牧之说完一脚要蹬老九,让他滚开,没有想到老九抱住了刘牧之的腿,喊:“二少爷,你就回去看一眼吧,今天晚上,刘家要祭典老爷和老太太,你要是不回去看一眼的话,二少奶奶放出话了,就带着小虎来叫你回家。”

  刘牧之一下子愣住了,想到他的儿子,身体僵硬了,不能动弹,片刻,他问:“小虎回刘家大院了?”老九急忙应道:“他回来了,到处找爸爸。”

  刘牧之再也忍不住,眼泪轻轻地流下来。

  老九抱着刘牧之的腿说:“二少奶奶说,如果你不回去,她就带小虎来这里,让小虎看看你在干什么。”

  “不,不,他不能来,这不是他来的地方。”刘牧之慌乱地挥着手,“我答应你,我回去看看,我要看我的儿子,不能让我的儿子来这里。”

  老九喊道:“快点儿,把二少爷的衣服拿过来。”

  几个人把刘牧之的衣服拿过来,给刘牧之穿脱衣服。老九说:“二少爷,不用穿这么多了,现在柳树已经发芽了,外面的天气暖和了。”

  刘牧之穿好衣服,老九带着他来到街上,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不像是澡堂里,到处是浑浊的气体,是一股摄人心魂的大烟的香味。刘牧之脚下有些软,担心地问老九:“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小虎能不能闻出来。”

  老九说:“二少爷,你放心,小虎不懂这些。”老九挥手叫来了一辆人力车,拉着刘牧之回刘家大院,而老九则在后面跟着跑。

  刘家大院的堂屋里,已经进行了布置,中堂前的供桌上摆了刘爱生和老太太的灵位,还有武天浩的灵位。

  刘爱冬带着刘家的人坐在堂屋两边的椅子上,一边是男丁,一边是女眷。武冬梅的怀里,抱着一个男孩,他就是小虎。小虎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武冬梅小声地说:“别着急。”

  远远地听见大门口的门吱呀呀地打开了,刘家的人知道是有重要的人回来了。因为,前些日子刘家大院的状况不是很好,大门是紧闭的。很快,一个下人小跑着来到堂屋里汇报:“二少爷回来啦。”

  所有的人都振了一下。刘爱冬站起来喊:“迎接二少爷。”几个丫头和男仆跑到堂屋前站成两队,等着刘牧之回来。

  刘牧之从大门口进来了,看着院子里挂着的灯笼,依然是白色的,这种哀伤的气氛让他的心里无比肃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挺直了身子向里走。“二少爷好。”“二少爷您回来了。”“二少爷里边请。”

  每一句问候,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远,刘牧之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尊严。

  一进堂屋,刘牧之见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看着刘牧之。

  这时的气氛十分压抑,沉闷。白蜡烛的火苗跳跃着,可以听见扑扑响的声音。最终打破沉寂的是刘牧之的儿子小虎,他挣脱了武冬梅的手,跑到刘牧之跟前,喊道:“爸爸,妈妈说你是大英雄。”

  刘牧之忽然难以名状的屈辱涌上心头,眼泪无法控制地淌下来,说:“爸爸不是真正的英雄。”小虎说:“爸爸你会金龙刀,武功天下第一,你是英雄,我长大了,也当英雄。”

  刘牧之把小虎抱起来,摸摸他的脑袋说:“儿子,听妈妈的话,不要跟人逞强当英雄。”小虎不是很懂,看着刘牧之。

  这时武冬梅走过来,接过小虎,说:“牧之,今天晚上把你叫回来,就是免除爷老除临终前的遗训,允许你与日本人比武。”

  刘牧之看着武冬梅,用一种复杂的表情。刘爱冬也走近了,说:“这是我们所有刘家人的决定,老爷不让你与日本人比武,原本是好意,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日本人欺人太甚,我们刘家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听到一个这样的决定,刘牧之尚且无法适从,有些灰心丧气地说:“唉,我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打败日本人。”武冬梅说:“牧之,你不要推脱了,没有别人,只有你,也必须是你同日本人比武。”

  刘牧之还是迟疑的,看样子有些胆怯。武冬梅对着刘家冬说:“二叔,开始吧。”刘爱冬清了一下嗓门,说:“大家都准备一下。”于是,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分成几排站在供桌前,刘爱冬站在最前面,他身后几排是男丁,再后面的是女眷。刘爱冬掏出一张纸,带头跪下,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刘爱冬念道:“刘爱生在上:刘爱生为我刘家谪传世孙,前朝文举,一生秉持道义,为人标榜。倭寇毁我社稷,惊我神灵,残害百姓,神人共怒。因此,恳请收回遗训,允许牧之与日本人比武。刘家族人男三十七人,女眷四十一人敬上。”刘爱冬念完,把纸扔到火盆里,扑扑地跳起黄色的火苗。然后,他带领着大家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仪式完毕,刘爱冬吩咐众人散去,只留下武冬梅和刘牧之等几个人。武冬梅说:“牧之,你跟我书房来。”刘牧之把小虎交给一个丫头,他跟着武冬梅来到书房,不禁吃了一惊,师母黑蝴蝶和大师兄孟德正在那里等着。

  “牧之,你受苦了。”师母微微地起一下身子,刘牧之急忙跪过去,低声悲怆地说:“师母,我对不起师父的教导之恩。”师母无奈地说:“牧之,你不要过分自责,你面对的是众多日本人,而你只有一人孤身奋战,你怎么可能赢呢,如今胜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罗山的事情,是齐鲁大地的事情,更是中国人的事情。”

  刘牧之叹气说:“师母,刘家的人恳请我爹免去遗训,只不过是减轻我的心理负担而已,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把握战胜柳生,因为我的武功不及他,更何况他阴险狡诈。”

  师母伸手过来摸摸刘牧之的头,说:“牧之,有一件事情你要相信,金龙刀法确实天下第一,只不过你师父没有修炼到至高境界,你的功力尚不及你师父的八成,所以你比武输掉实属情理之中。”

  听到这话,刘牧之更加心灰意冷,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老天真是惩罚我呀,为什么这重要的事情非要我承担呢?”

  师母叹气说:“牧之,你不要怨天尤人,这是命中注定的,因为你是文举的儿子,我们武家和你们刘家有义务承担这些责任。你师父武天浩早就意识到你的武功很难超过他,因为金龙刀法是至阳至刚的武功,要求修炼它的人身材必须高大,这就是你师父选择孟德做徒弟的原因之一,但是,你身上肩负的重任巨大,所以只有你才是金龙刀法的传人,金刀令由你掌控。”

  孟德尴尬地站起来,点点头。

  师母继续说:“你师父自然是知道金龙刀法的弱处,武学的最高境界便是阴阳相济相生,而金龙刀法至阳至刚,过于烈,易折。你的武功,若想再次提高必须去找剑宗的人。”

  师母说着,伸手向孟德,孟德把金刀令和刀谱掏出来递给师母。

  师母说:“你去泰山找剑宗的人独龙剑,让他指点你练习武功,代价是我们可以把金龙刀法交给他。”

  刘牧之吃惊地看着师母,反问:“这样行吗?剑宗的人与我们刀宗的人历史上从来都是河水与井水互不相犯的,他们剑宗的比武从来没有赢过我们。我们把刀谱交给独龙剑岂不是坏了刀宗的门规?如若师父在世,他能同意吗?”

  师母说:“如若你师父在世,肯定不会同意,这是奇耻大辱。但是,天下唯一可以与你师父的金龙刀相匹敌的,只有独龙剑,四十年前,他们两人比武,独龙剑败给金龙刀,自此,独龙剑潜心研磨金龙刀法,发誓一定要打败你师父,但是,世道变更,两人再也没有比试过,如果你把刀谱交给他,他一定会悟出刀谱中的最高层武功,并在短时间内教会你。”

  孟德终于忍不住插嘴:“师母,你说的剑宗的独龙剑武功挺高,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听说剑宗的掌门人打败过我们刀宗的掌门人。”

  师母淡淡地一笑,说:“比武输了是丢人的事情,我们刀宗的人怎么会对人讲呢,所以你们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这刀宗与剑宗的每一代掌门人都要互相比试几次的,只是到了近几代掌门人,刀宗的人胜的次数多,因为刀宗的人掌握了金龙刀这把锋利的兵刃,剑宗的人兵器不敢与金龙刀硬碰。”

  几个人醒悟般地点头。

  师母继续说:“金龙刀被日本人打败的事情,江湖上人人皆知,牧之,你带着金龙刀、刀谱和金刀令去求救于独龙剑,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武冬梅也点点头。刘牧之还是有些不自信,问:“为什么?”师母说:“都是中国人。”

  刘牧之这次有信心了,抬起头,说:“好,那么我明天就出发去泰山找独龙剑。”

  师母舒心地一笑,说:“这就好,你只要振作起来,我们就会有希望。”大家都鼓励地看着刘牧之,这时,一个下人慌张地跑进来,低声说:“巡防营的马云龙来了,让他进来吗?”

  师母一听,慌忙说:“不行,我得走。”

  武冬梅问刘牧之:“牧之,你呢?”

  刘牧之冷笑道:“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何惧之有,我要会会他。”

关于本章节

《金咒》是狼牙瘦龙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金咒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四章 惊醒的睡狮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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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嫡女,娘家商贾,夫家权重生活本来是一坎接着一坎来重重的幸福还需要走过层层的弯。 。。。。。。。。。。。。。。。一天一更,每天下午四点以前更新。 跳坑请谨慎,此文设定看不懂的,勿入。木头QQ群:184167232有意见加群评论! 交流方便!

烟水寒

古代女子安解语,穿越现代,又重生回原点,从彪悍宅斗到温馨市井,从玉堂金马到叱咤江湖的故事。 无空间,无异能,不会赌石,只会赌博,视三从四德为浮云,观男尊女卑为无物的废柴火爆女主,和两兄弟的感情纠葛。 熟男熟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有大叔,无萝莉。有极品,无圣母。 文艺版简介: 谁爱上了谁?谁为谁心伤?谁的后院倒了葡萄架?谁又上了谁的床? 都道是金玉良缘,却是阴差阳错,上有苍穹! ================================================================== 请围观包养《烟水寒》三部曲——《烟水寒》、《重生空间守则》、《与子偕行》O(∩_∩)O

倾天娱后

重生花样年华,玩转市井豪门,携手逆袭人生,共揽一世风云!

我在公门修仙

坏消息:穿越了,而且这个世界很危险。好消息:有金手指,而且这个世界具备强有力的秩序体制,所以杨文清打算先找个铁饭碗,获取足够的权力帮助自己修行。 一个全新的修仙世界,故事性升级流爽文,绝不狗血。

暖君

遇到你之前,冰缩寒流;遇到你之后,花柔酒软。

寒门亦锦绣

《寒门亦锦绣》 解时雨一无所有,美丽端庄,生就一颗观音痣,却不是任人摆布的泥菩萨,而是无所顾忌的恶女。

掌家婢

都说周府有一徐姓刁奴,能拳打府中恶少、脚踢白发管家、爆锤六十老仆。 周府路过的阿猫阿狗都得躲着她走,生怕挨上她一脚。后来,徐青玉将周家的绸缎生意越做越大。 后来,徐青玉出了周府独立门户。最终,从前轻视她、侮辱她、践踏她的人,都跪在她脚下痛哭流涕道歉。 徐青玉笑得如沐春风:哭?哭也算时间的哦…————————————————听闻徐青玉再婚之日,权倾朝野的傅将军连夜从千里之外的边关杀回来,路上跑死三匹马,总算在长街之上堵住了送亲队伍。 马蹄飞溅之间,那人单枪匹马杀进队伍,一柄长枪挑破大红轿帘,迎头却被帘后之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帘后那女子冷声呛他:“傅闻山,你看不上我汲汲为营,可我从没算计你,你为何断我姻缘?!” “三年了,你既一直不肯算计我……”男人擦干唇角溢出的血丝, “那就我来算计你!”

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左家无子,只生仨闺女。 惹得十里八村笑话:“将来连扛事儿的都没有,让早些年不过继,该!” 村里人却不知,左家三位女婿那是有金手指的。 大女婿重生归来,别说扛事儿啦,能背着老丈人爬山溜达玩。 二女婿出意外,醒来得一带小池子的空间,喝了那水,好像能变白。就是不知猎户变白能干啥。 小女婿考完童生考秀才,每每考中,就会吸引一大型猛兽。吓的他能跑出残影来。 要说金手指都在女婿们身上,将来变心可咋整。 左家女儿们:不怕,他们不会用,离了我们就是一个死字。 多年后,左老汉感叹:啥叫金手指?其实就是牢牢抱成团。能抱团,好好过日子,你也有。 感谢封面制作者:车厘子929和清和亦然

盛华

一跤跌成五岁娃娃的主政太后李夏,对着糊涂爹实诚哥,善良老实的姐姐,还有那一群妖孽帅哥,撸起袖子迎潮而上,帮糊涂爹躲过杀身之祸,助哥哥青云直上扬名天下,给姐姐找到称心夫婿……再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