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笃定的声音落在篆儿耳中,愕然之余自是欢天喜地!


    瞧瞧那陈大爷,三十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便给了出去,姐姐若是嫁了去,来日定能过安生日子,说不得自个儿也能如芸香那般每月得五百钱的月例呢!


    回过神来,篆儿就见邢岫烟往楼梯口行了几步,又急急兜转回来。


    “姐姐?”


    “忘了一桩物什。”


    邢岫烟端坐梳妆镜前,对着那巴掌大的小圆镜,拆下木簪,别上梅花金簪。因是忧思尽去,她面上满是释然后的笑意。


    起身,下楼,领了篆儿出得门来,须臾到得甄封氏门前。


    因着定下后日启程,是以这会子芸香正与小厮庆愈嘀嘀咕咕计较着,见邢岫烟到来,芸香顿时笑着迎了出来:“表姑娘来了?”


    邢岫烟笑着颔首,身上衣裳虽旧的发白,却难掩嫽俏姿容,她笑着颔首道:“你家大爷可在?”


    “在呢,方才回房,我领表姑娘去寻!”


    芸香笑着前头引路。自家大爷是个什么路数,芸香虽不大知晓人事儿,却也了若指掌……大抵上,有杀错无放过?总之表姑娘这般品貌上佳、性子极好的姑娘,自家大爷是断断不会错过了去!


    到得前楼,芸香便嚷道:“大爷大爷,表姑娘来了!”


    窗扉推开,陈斯远探首观量,见来的果然是邢岫烟,顿时面上绽出笑意。略略颔首,他便扭身下楼去迎。


    内中晴雯与香菱正拾掇着衣物,晴雯本要随着下去伺候,却被香菱一把扯住,低声笑道:“傻妹妹,这会子哪里好上前?”


    晴雯思忖了下,方才重新落座床头,蹙眉与香菱道:“前头二姑娘、王姑娘的事儿还不知如何说呢,这会子又来了个表姑娘,真不知大爷如何做想的。”


    香菱抿嘴笑着,低声道:“我倒是觉着,表姑娘跟了大爷,反倒比嫁与旁人强百套。表姑娘蕙质兰心,白玉兰也似的品貌,等与大爷情投意合也是好事儿。”


    晴雯暗自思量,自家大爷待身边儿的女子自然极好,说话和和气气,从不发脾气,又能放下架子来与她们嬉闹,更难得的是一直护着她们,出了事总要拦在前头。表姑娘这般的人儿若与大爷凑成一对,倒真个儿不算辱没了。


    只是大爷身边儿的姑娘是不是太多了一些?那二姨娘、三姨娘,还有眼前的香菱,单是姨娘就三个了,表姑娘过了门能压住二姨娘、三姨娘?


    好似知其所想,香菱就道:“人无完人,大爷虽贪花好色了些,可本性良善。再者说,这毛病也是因着年纪到了……想来再过几年也就好了。”


    晴雯叹息道:“宝二爷身边还十几个丫鬟伺候着呢,大爷这般年纪,换在大户人家里的哥儿,身边儿的姑娘倒算是少的了……我就是怕大爷折损了身子骨。”


    香菱就笑道:“他自个儿遭受不住,自然就知道节制了。”


    晴雯一琢磨也是,便掩口笑着不言语了。


    另一边厢,陈斯远下得楼来,便见小丫鬟芸香献宝也似将邢岫烟引了进来。


    她一身月白绫交领袄,外罩半旧青灰棉比甲,领口露出寸许松花色中衣滚边。下系黛蓝棉布裙,裙裾三寸处绣着疏落白梅。


    头插梅花金簪,素面朝天。一双眸子虽羞怯不已,却又始终盯着自个儿瞧,面上更是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在看邢岫烟,邢岫烟自然也在打量他。目光下垂些许,一眼瞥见腰间束着的岫玉扣腰带,邢岫烟面上便多了几分笑意。


    陈斯远上前拱手:“表姐。”


    邢岫烟还以一福:“远哥儿。”


    陈斯远侧身一让,道:“表姐,咱们且坐下说话儿。”说话时,负在身后的手连连冲着小丫鬟芸香摆着。


    芸香果然是个机灵的,当即扯了瞧热闹的篆儿便往外走:“篆儿,我昨儿个买了些粽子糖,你可要尝尝?”


    篆儿顿时馋得口水横流,隐约也忖度到了芸香之意,当下便大点其头,随着芸香去了。


    内中只余邢岫烟与陈斯远二人,邢岫烟行至椅子前,本待要落座,却咬了下唇,轻移莲步到了陈斯远身前。


    “我……呵!”邢岫烟方才开口便掩口而笑。


    陈斯远见她笑了,自个儿便也笑了起来。


    笑过,邢岫烟将先前所想尽数抛诸脑后,略带着些许俏皮道:“我一直拿不定心思要不要来寻你,方才便丢了两回铜钱,想着一切看定数,字来面不来。”


    陈斯远朝着四下拱手:“多谢多谢,虽不知是哪位大能出手相帮,小子来日定四时供奉。”


    邢岫烟嗔笑道:“你却是谢错了人……那两回我丢的可都是面儿。”


    陈斯远闻言面上一怔,放下手来瞧着姑娘家眼中羞怯的情意,哪里还不知其心意?


    略略思量,他便借用《增广贤文》中的话,道:“再三须慎意,第一莫欺心?”


    邢岫烟垂下眼帘,叹息道:“我不欺心,却不知来日会不会被人欺了。”


    陈斯远正色道:“表姐聪慧伶俐,谙熟佛经,只怕早已将世间事参透,我却不知有谁能欺了表姐去。”


    “参的透是一回事,不愿去参却是另一回事了。”顿了顿,邢岫烟低声道:“远哥儿如今好似皓月,我却……”


    陈斯远心思转动,顺势就道:“我如月、君如星。”


    此词裁自前宋范成大的《车遥遥篇》,其中一段为: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等隐晦表白之词,邢岫烟自是听懂了。于是不禁攥紧了帕子,偏了头去,陈斯远便见其耳根子眨眼间便红了。


    她扭身在一旁落座,兀自红着脸儿不敢去看陈斯远。陈斯远便也不说话,只行走几步,取了炭炉坐着的水壶,沏了两盏杏仁茶。


    “表姐尝尝?”


    邢岫烟强自镇定下来,见那茶盏里茶汤亮白,辅以花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枸杞,霜糖,瞧着极为稀奇,便道:“这是何物?”


    “京师流传出来的杏仁茶,冬日里吃一盏最是暖脾胃。”


    邢岫烟笑着接了,拨动小勺品了一口,果然香甜。


    见陈斯远也捧了一盏坐在其身旁吃用,邢岫烟便觉心下悸动。因着拿定了心思,她便什么都肯说。于是就道:“也不怕你笑话……前几日去送经文,见智信大师摆了签筒,你也知我素来不喜求签问卜,偏那日鬼使神差抽了一支。”


    姑娘家目光潋滟,瞧得陈斯远心下也颇为悸动。


    于是他莞尔道:“哦?不知那签文怎么说?”


    邢岫烟抿嘴笑着,用小勺挖了些许杏仁茶点在桌案上,又用葱葱玉指蘸了,写了“皎月入怀”四个字。


    陈斯远前些年混迹江湖,自是见多识广,于是回思了一番便道:“姻缘天定,上上签。”


    邢岫烟笑着道:“我那时想着,皎月入怀自是好的,只怕月有盈缺……”


    陈斯远便道:“月有盈缺是为常,星伴明月乃为恒。”


    “嗯。”邢岫烟点头应了。


    许是因着心下慌乱,邢岫烟本要探手去捧茶盏,谁知一不小心将那银勺碰落在地,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邢岫烟忙俯身去拾,谁知陈斯远挪步过来也俯身来拾,一大一小两只手将要触及银勺时僵在半空,不待那柔荑缩回去,便被大手擒了去……


    “远哥儿——”


    “表姐……”


    日影半斜,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那二人的身影落在地上,便形似对拜一般,内中一时间静谧下来。


    外间的篆儿禁不住好奇,扒了门缝来观量,谁知还不曾瞧见什么,便被芸香揪了耳朵拖走,只隐约听得内中二人说道:“后日便要启程,表姐可有打算?”


    “是有些念头,可还要看爹爹、妈妈是怎么个说法儿……”


    待行的远了,芸香才蹙眉道:“这会子搅合大爷与表姑娘的好事儿,也不知你怎么想的!”


    篆儿撇开芸香的手,面上浑不在意,又抓了一枚粽子糖丢进嘴里,含混道:“偷偷瞧一眼而已,值当什么的?”


    芸香瞧着瘪了大半的袋子,心下暗自磨牙。哪儿有这般不要脸子的?自个儿不过客气几句,谁知这篆儿竟吃起来没完!这一袋子粽子糖两钱银子呢,起码有一钱进了篆儿的肚皮!


    越想越气恼,芸香干脆将糖袋子藏在了身后,冲着篆儿蹙眉不已。


    篆儿眼珠乱转,道:“是了,月例是五百钱,那放赏是怎么个规矩?”


    芸香没好气道:“一年四回赏,每回大抵两个月月例。”


    篆儿登时瞪眼道:“诶唷唷,吃穿用度不算,这一年下来岂不是要二十吊钱?难怪你买得起粽子糖!”


    我那买糖的银钱是自个儿扫听信儿赚来的!


    这般说辞本要脱口而出,芸香却生生忍住。心下暗忖,这篆儿是个不要脸的,万一得知这条财路,往后取自个儿而代之可怎么办?


    于是不拘篆儿如何哄问,小芸香就是瘪着嘴不言语。


    待临近饭口,前院儿正房的门方才推开,陈斯远与邢岫烟一道儿行出来,篆儿方才含着粽子糖凑到邢岫烟身旁。


    “远哥儿留步。”


    “我送送表姐。”


    二人这般说着,陈斯远到底将邢岫烟送到门前,又看着其进了隔壁院儿方才雀跃着回返。


    待其回身,便见香菱、晴雯两个匆匆出来,直奔厢房而去。陈斯远眨眨眼,顿时挠头不已……想来这两个生生憋闷在了楼上,直到邢岫烟走了方才下来如厕?


    待过得须臾,陈斯远果然被香菱与晴雯好一通揶揄,他却唾面自干,自得其乐。


    另一边厢,邢岫烟与篆儿两个回得前楼,后头的邢甄氏便过来观量。


    见邢岫烟面上少了愁绪,心下便认定了几分。待得空又寻了篆儿问询,篆儿非但不曾欺瞒,反倒添油加醋说了好半晌,直听得邢甄氏掩口而笑。


    只道这一对儿璧人眼瞅着就要成了。


    转眼到得这日下晌,邢忠熏熏然回返家中。


    那邢甄氏自是好一番埋怨,邢忠却大老爷也似往床榻上一歪,乜斜笑道:“这不是有远哥儿呢嘛?”顿了顿,又道:“岫烟还闹脾气呢?”


    “好了!”邢甄氏乐呵呵道:“下晌那会子岫烟领了篆儿往隔壁走了一遭,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回。这回来后也不皱眉了,听篆儿说,女儿与远哥儿好着呢。”


    邢忠连连颔首,一拍大腿道:“好好好,如此就好。改明儿去了京师,我求了大妹妹做主,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邢甄氏思量着又道:“只是,远哥儿来说,后日便要启程去金陵。”


    “后日?”邢忠道:“那咱们也一道儿往金陵去。”


    “啊?可这屋舍、家什……”


    邢忠撇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远哥儿在,还用你我操心?”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邢甄氏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想着今儿个陈斯远随手就掏了三十两来,顿时笑道:“也好,那咱们后日就走!”


    夫妇二人计较停当,也不去过问邢岫烟心意,转天那邢忠便亲自登门,与陈斯远说了一道儿往金陵之事。


    陈斯远与邢岫烟方才开了个头儿,正是怯生生眉目传情、羞答答含情脉脉之时,自是一口应承下来。


    待那邢忠心满意足而去,晴雯便来告假,领了妹妹鸾儿,随着小厮庆愈往城外看望母亲而去。


    香菱伺候着陈斯远穿戴齐整,陈斯远便雇请了马车往抚台衙门而去——总要去与贾雨村辞行。


    奈何事有不谐,陈斯远到得抚台衙门才知,昨日贾雨村便领了抚标往太湖剿匪去了。


    拜访不遇,他便只好留下书信一封,施施然回转。


    ……………………………………………………


    马车辘辘而行,身旁的鸾儿正吃着桂花糕。不过两日间,小姑娘便换了个样子。一身细布夹棉袄裙,双丫髻缠了红绫,这会子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糕点。


    晴雯挑开帘栊,便见前头的小厮庆愈骑了驴子领路,村落便在不远处浮现。撂下帘栊,晴雯嘱咐道:“鸾儿,过会子见了母亲可不好胡乱说话儿……若是有旁人,只叫我姐姐,不许叫我大姐。”


    “嗯嗯,晓得了,大姐。”


    鸾儿才这般年纪,又哪里知道离别之苦?晴雯心下怜惜,便扯了帕子为其擦拭嘴角。待收了帕子,晴雯便随着马车起伏来回摇晃,双目怔怔出神。


    她自小被爹爹卖了,当日情形变成了其心魔,盼着母亲并不知情,又生怕母亲也同意卖了她去。


    待见了面,晴雯心魔尽去,眼见母亲过得凄苦,不免心下为其牵肠挂肚……她怕母亲劳作辛苦,怕受了婆婆的气,怕继父拿母亲撒气。


    此番一别,再见不知何年,偏生连陈斯远都没了法子,于是晴雯不免心绪杂乱。


    过得半晌,待马车停下,外间一声驴叫,庆愈骂骂咧咧半晌,方才道:“晴雯姑娘,到地方了。”


    晴雯扯了鸾儿挑开帘栊下得车来,便见庆愈摔了一身污泥,正与那倔驴较着劲:“若不是雇的,我早晚宰了你吃肉……吃吃吃,就知道吃,蠢驴!”


    鸾儿被逗得咯咯咯直笑,晴雯面上愁容不展,扯了鸾儿便进了巷子。须臾到得家门前,正巧内中房门推开,便见个老妪满面堆笑行将出来,手中还捧了一盆昨儿个换下来的尿布。


    “……你只管奶孩子,旁的有我呢。大川晌午就回,说是应承了个好活计,半日便能得二百钱呢。我嘱咐过了,晌午总要割二斤肉回来给你补一补身子。”


    内中晴雯之母回道:“也不用割肉,家里银钱本来就不足用……”


    老妪嗔道:“我与老头子还存了一些,总能熬到孩子断了奶,到时你再出去做工,这日子就好起来了……唷,怎么回来了?”


    却是老妪瞥见鸾儿,顿时面上冷了下来。


    晴雯心下一揪,一旁的鸾儿怯生生的叫了声儿:“奶奶。”


    老妪没应声,此时才看向晴雯,见其衣着华贵,赶忙赔笑道:“姑娘这是——”


    晴雯蹙眉绷着脸儿道:“我家大爷明日便要启程,怕鸾儿舍不得母亲,便打发我领了鸾儿来再回家瞧瞧。”


    “哦,哦哦,合该如此。”老妪紧忙上前开了柴门,让二人行了进来。


    鸾儿惦记母亲,一路嚷着往内中跑去。老妪还要与晴雯套近乎,晴雯却心下厌嫌,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应承。


    婆子只当晴雯嫌弃脏尿布,便捧了盆寻溪水清洗去了。


    待老妪一走,晴雯这才进得内中。


    抬眼便见鸾儿正从小巧的荷包里往外掏糕点,不住地往母亲嘴里塞。


    其母一边厢推说‘够了够了,鸾儿也吃’,一边厢恋恋不舍地摸着鸾儿的小脸儿。见晴雯进来,其母便叹息道:“可是……要走了?”


    “嗯。”晴雯心绪低落,点了点头。


    其母就道:“也好,早早晚晚都有这一日。”又低头嘱咐鸾儿:“出去了要多听大姐的话,不可闯祸,知道吗?”


    鸾儿不住点头:“我记得了。”


    “嗯,鸾儿真乖。”这般说着,其母便禁不住红了眼圈儿。


    晴雯凑上前,还想着劝说母亲随她而去,其母好似瞧出了其心思,便摇头道:“鹊儿莫要再劝了,我如今过得还好。”


    “哪里好了?”晴雯蹙眉问道。


    “婆婆昨儿个来的,里里外外不用我自个儿动手,只专心带孩子就好。鸾儿这一去,婆婆也多了笑模样,连他也不再说那些怪话儿了。”


    晴雯撇嘴道:“妈妈随了我去京师,保准比如今过得好。”


    其母笑着摇头道:“京师啊,那是鹊儿与鸾儿该去的,我就该留在这苏州城。”


    晴雯虽伶牙俐齿,却不是个会劝人的,眼见母亲心意已定,便不好再劝说。


    待临近晌午,老妪洗了尿布回转,随即男人也提了一刀猪肉喜滋滋而回。


    那老妪假模假式的招呼晴雯一道儿用饭,晴雯心下憋闷,推却两句,干脆领了鸾儿告辞而去。


    眼看要行到巷子口,牵着的鸾儿道:“大姐,我荷包落下了。”


    外间天寒,晴雯便让鸾儿先上车,自个儿扭身回去找寻。谁知离着那处小院儿还有几十步,遥遥便见得老妪笑着翻炒菜肴,名叫大川的男人抱了孩儿在怀,大马猴儿也似四下乱蹦,旋即便惹得其母嗔怪不已,连那老妪也啐骂了几声……


    晴雯定在那里,咬着下唇半晌没动静,随即长叹一声转身回返。


    待上了马车,鸾儿就问:“大姐可寻见我那荷包了?”


    晴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道:“鸾儿乖,那荷包脏了,回头儿大姐再给你绣一个。”


    “好,我也要大姐绣的那个水鸭子荷包。”


    “什么水鸭子,那是鸳鸯。”


    马车调转方向,辘辘而行。晴雯一边厢与鸾儿斗嘴,一边厢心下释然。原来强扭的瓜不甜,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就好比自个儿机缘巧合到了大爷身边儿。


    这日夜里,因着明早便要启程,是以香菱与甄封氏母女两个睡在了后楼,前楼只晴雯与陈斯远。


    二人只相拥而卧,那晴雯便悠悠道:“大爷,你说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吗?”


    “怎么说?”


    “今儿个我去看妈妈,瞧着没了鸾儿,妈妈与那一家子过得倒是和美。”


    “子非鱼啊——”陈斯远搂紧晴雯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避免自我感动。”见晴雯听得懵懂,他便道:“我举一例,幼时冬日里,我四下疯玩跑得满头汗水,偏这会子母亲瞧见了,便紧忙为我裹了大衣裳;转头儿我自个儿在房中闲坐,母亲处置家中庶务忙得浑身滚热,见我穿了大衣裳,又紧忙给我脱了去……”


    晴雯眨眨眼,道:“那岂不是要着凉?”


    陈斯远苦笑道:“可不是?我幼时三番两次染了风寒,大抵都是因此之故。后来……有长辈实在瞧不下去,数落了母亲一通,她这才恍然。谁知过上几日,她又是这般行事。


    是以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着你冷。”


    晴雯笑了下,低声道:“大爷是要告诉我,我觉着待别人好的,别人未必会觉着好?”


    “正是此理。”


    晴雯在陈斯远怀里钻了钻,又道:“可我还是舍不得母亲。”


    陈斯远拍着其光洁的背脊安抚道:“春去春来、花去花开,来日得空咱们再来瞧就是了。”


    “嗯。”晴雯应下,心事尽去,难得来时兴致,缠着陈斯远手足并用,又费了一番口舌方才睡去。


    ……………………………………………………


    转天清早,东西两院儿纷纷忙乱起来。陈斯远一行七人,邢岫烟一家子四人,加起来足足十一口子。


    因嫌弃马车颠簸,陈斯远便雇请了两艘乌篷船,一行十一人乘了乌篷船转到码头,又将行李搬运到包下的无锡快船上。


    甄封氏来送,与香菱洒泪而别,又说好了待明年春夏定往京师去瞧香菱,母女两个这才别过。


    此时苏州往金陵大抵有两条水道,一条沿运河往镇江,到得镇江后再沿着长江溯流而上;另一条径直往北,走一段运河,过常熟、福山进长江,随即也是沿江往西而行。


    前者虽费时,却胜在平稳,陈斯远不差银钱,自是选了前者。


    辰时将尽,快船开动,香菱立在船头一直与甄封氏摆手,那甄封氏便随着船行方向追了一阵,直到随行的婆子拦下,这才停步目送船只远去。


    待快船兜转了个弯儿,再也瞧不见甄封氏,香菱便擦着眼泪回了舱里。晴雯便上前劝慰道:“姐姐何必这般?大娘说了来年便来京师呢。”


    “嗯。”香菱笑着应了。


    晴雯嘟囔道:“倒是我,还不知何日能再见妈妈一回呢。”


    香菱便反过来安慰起了晴雯。只是这等骨肉分离之事,又哪里是言语劝慰得了的?饶是香菱与陈斯远费尽了口舌,也不见晴雯好转。


    船行离了苏州城,外间忽而有鸾儿叫嚷道:“大姐大姐,快看,是妈妈!”


    晴雯一怔,紧忙出来观量。果然便见远处土坡上停着个粗布荆钗的身形,正是自个儿母亲!


    晴雯再也绷不住,与鸾儿一道儿‘妈妈’‘娘’不迭的呼唤,远处的女子拢手喊了几声,奈何离的太远,声音飘飘忽忽,实在听不真切。


    晴雯却懂了,也拢手回道:“娘放心,我定会照看好鸾儿!待来日得空,我再来看娘亲!”


    其母好似听见了,便一手捂嘴,一手不住的摆着……


    船行过了闸桥,其母身形早已没了踪迹,陈斯远过来劝说道:“水面上阴冷,快进去暖和暖和,免得鸾儿着了凉。”


    晴雯这才应下,擦干眼泪领了鸾儿进了船舱。


    鸾儿小小年纪不懂离别,只一个劲儿的问道:“大姐,京师有多远?”


    “很远,总要几千里吧。”


    “那明儿个……后儿个能到吗?”


    “要走一个月呢。”


    “这般远啊?那往后……我若是想妈妈怎么办?”


    晴雯笑着搂了小小的身形,道:“不是还有我吗?”


    …………………………………………………………


    三日后。


    舱室里一灯如豆,因着西北风强劲,下晌时邢岫烟便闷在舱室里借了灯火读书。


    隔壁传来吵嚷声,那是邢忠与邢甄氏,邢岫烟便叹息一声,眉眼间难掩愁绪。


    自打上了船,其父邢忠便事端不断,一会子要吃烧鹅,一会子要喝绍兴黄,三不五时邀陈斯远聚饮,每回都将自个儿灌了个酩酊大醉。


    邢岫烟自家知自家事,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家,又有这般不靠谱的爹妈,来日又哪里能寻到好人家?


    她与陈斯远如今只是互道心意,至于往后如何,邢岫烟暂且不愿去想,只想着如今与陈斯远眉来眼去的柔情蜜意。


    思量间舱门拉开,篆儿捧了个灯盏入内,室内骤然明亮起来。邢岫烟眯了眯眼方才适应,见了篆儿手中的灯盏,顿时纳罕道:“哪里得来的?”


    “姐姐明知故问,这好物件儿还是能是谁送的?”篆儿抿嘴笑着,将鲸油灯撂在桌案上,随即蹲踞下来手撑小脸儿道:“我才说一句姐姐在看书,陈大爷就生怕姐姐伤了眼睛,不迭回房找了灯盏来,要我给姐姐送来。”


    邢岫烟含混应了一声,心下自是熨帖不已。抬眼瞧了篆儿一眼,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篆儿嬉笑道:“姐姐可是想问陈大爷如今在做什么?”


    邢岫烟羞道:“你愿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篆儿嘿然道:“那我偏就不说了,由着姐姐自个儿猜去。”


    邢岫烟瘪嘴没言语,胡乱翻了两页,干脆将书册丢下,起身往外就走。


    “诶?姐姐干嘛去?”


    邢岫烟笑道:“他在做什么,我自个儿不会去瞧?”


    说罢也不理篆儿,自个儿出得船舱,行不多远停在一处船舱前,探手轻轻叩响门扉。


    内中窸窸窣窣一阵慌乱,旋即才有香菱将舱门拉开,红着脸儿笑道:“表姑娘来了,快进来,方才大爷还说起表姑娘呢。”


    邢岫烟搭眼一瞧,见香菱面上红润,二人衣裳都有些凌乱,哪里不知方才情形?


    这三日陈斯远前两日还能忍着,待昨儿个夜里哪里还忍得了?这船舱本就逼仄,又不隔音,那些许响动自是落在了邢岫烟耳中。


    邢岫烟早知香菱底细,便扯了其手儿道:“妹妹往后叫我一声儿姐姐就是了。”


    香菱应下,道:“我去给姐姐、大爷端两盏茶来。”说着便出了船舱,还反手关了门。


    内中只余下两人,陈斯远讪笑着邀邢岫烟落座,说道:“可是憋闷了?方才问过船老大,如今顶风,只怕还要三日才能到金陵。”(注一)


    邢岫烟就道:“远哥儿,我知你因着我才……及乌,可也不好再纵着我爹爹吃酒。长此以往,人不成事儿也就罢了,就怕喝坏了身子骨。”


    陈斯远苦笑道:“如今同乘一条船,我也是避无可避啊。”


    邢岫烟一想也是,便蹙眉道:“待到了金陵可不好由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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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宠儿开黑店》 作为天道的亲闺女,她开了一家神奇的店。 这家店可以跳跃空间和时间,穿越很多个世界。夜晚时分,龙凤琉璃灯会指引有缘人进入这家名为万物皆有的店,再收取代价满足有缘人的愿望。 前提,只要你支付得起这个代价。 你,想要踏入这间店么? 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哦,威震四方,俾睨天下,凌驾众生! 她的萌宠一龙一凤表示,我们真不是黑店,我们也不是来装逼的。我们只是来纠正偏离正轨的世界。 然而,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客

绝世神医之逆天魔妃

“妖孽,离爷远点!”某女一脸嫌弃。 某男愤然撕衣,露出胸膛紫红印子,垂眸欲泣道:“小歌儿,吃干抹净就想开溜,始乱终弃么?你昨天还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这个负心汉!” “卧槽,爷什么时候说过!人都晕了!” 他栖身上前,一把握住她的纤腰,邪气道:“你敢跑,就叫你从此长晕不复醒!” “……” ———— 她,地球No.1,双系异能特工。穿越重生,骤然变成了三等国世袭的废材兼纨绔小爵爷。 从此废材变天才,修炼一日千里,炼丹炼器手到擒来,群兽跪拜…… 可是被迫女扮男装也就罢了,明明对外公布性别为男,为毛还惹来妖孽缠身? 从此,高冷神秘的圣主大人,化身成为苦逼追妻奴!一场势均力敌的追逐游戏,在两人之间展开…… ********** 泱泱2016全力打造最新玄幻,男女主双强,绝对宠文!一生一世一双人,狗粮多多!五星级坑品保证,入坑不悔! 【特别说明】泱泱只想做一个安静写书的美女子,修炼等级依然在玻璃级别,不喜请点叉,拒绝各种乱喷。 泱泱比较情绪化,看到收藏暴增,会控制不住加更。所以,你们懂的。 ……………… 完结旧文推荐: 《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重生,女强,异能! 《独占王宠之绝代商妃》穿越,女强,宠文! 《重生都市之犀利天师》重生,女强,前缘!

妖帝至尊之邪妃太嚣张

《妖帝至尊之邪妃太嚣张》 他是神秘的腹黑妖孽,一场意外,遇到了她。从此,毒入心髓,绝不放手! 他说:“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吾以万里江山为聘,许你生世;心血为引,换你安好!你生,我守你永世无忧;你死,我灭天地、入黄泉,繁花碧落亦不负!” ****** 她说:我从无野心,只想保自身周全!奈何敌欲杀我,我灭之! 她说:我只求家人安康,奈何国将破、家将亡,我披甲杀敌,战之! 她说:吾生之愿,与云陌世世双人。奈何天欲灭我,我便——

不当人后,我不死不灭!

虞繁星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未知生物的尾随,刚回家就遭到了袭击。 当未知生物咬破她喉咙时,她这才惊觉,原来她根本不是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当人啦! 注:①女主不是正派人设。②女主有前夫,关系还不错那种。③本文无CP。 ④御兽文。

重生之竹马装高冷

一朝重生回到青春懵懂,她绝对远离渣男和绿茶,寻找高富帅站上人生巅峰! 教室门口,扎着马尾的女孩一把拦住胖子,霸气宣言,虽然你不符合我的要求,但本姑娘心地善良,勉强收了你吧。 多年后,胖子华丽变身,说好的收了我,为何要逃?

排球青春

主角是一个从小打排球的女生,进入高中以后,与其他两个女生闪耀整个高中,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拿不到冠军,高三那年,她们再次向冠军发起冲击,可是最关键的一球,出现了失误,导致了失去了最后一次夺冠的机会。 进入大学以后,其他人都放弃了排球,只有主角一直在坚持着排球,大学期间,她将集结最强战队,向人生更高的层次发起挑战。

悄悄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狮子座的天生霸王,爱上温柔聪慧学姐,究竟是霸道占有?还是渐渐被驯养?

豪门千金有替身

《豪门千金有替身》 某人内心:月老,你是不是把我红绳断了????

亲爱的安东尼

听说,那个时候我们都曾是某个人的初恋又或许是,爱着某个人的少男少女安梓杰: “你好,林栖,我就是安东尼”。林栖一直以为自己的笔友是个女孩,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生。 性格相反的两个人在信里是知己,在现实中又会如何?李煜丞觉得自己多和她靠近一点,多和她说几句话,她的记忆里总会有自己的一部分。

故事里的主角

《故事里的主角》 尝到甜头没一天,徐廉奕就被林臆严格要求,要亲她之前,必须经过她同意。 所幸亲之路难,都被他厚颜无耻…… 譬如一:“我想亲,你拒绝怎么办?” 譬如二:“要是我想亲,你不给亲怎么办?” 譬如三:“要是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林臆低脑轰轰轰炸炸炸,高智商的人怎么有那么多个怎么办??? 亲之路难过后,没想到还有个行之路难…… 再有颠倒的一天…… 林臆搂着他的脖子,“要是我想见你了怎么办?要是我想抱你了怎

我又抱错了大腿

《我又抱错了大腿》 楚希音,迷山御池里连妖都算不上的生灵,但是目标明确啊: 找对象就一定要找个:颜值爆表、地位爆表、实力爆表的“三表”哥。 于是,找也找了,撩拨也撩拨了,到最后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绝对是亲妈”语录:找对象啊,你不能仅仅关注对方的外表,也要看看你自个的。 侥幸魂回来了,这次老实了,就找个将就些的吧,凑合也是过日子:但总得有个三、四、五、六十亿的身价,这日子才能过下去不是……

遇见泽希

当他像束光一样进入她的生命时,她一边拼命吸允着难得一见的温暖,一边竭力遮盖着自己不愿显露的伤疤,她不知道她的泽希是会让她通往深渊的沼泽,还是她一直渴望看到的希望,也许,泽希也不会成为她的泽希,但她总归是,遇见他了......

那一年喜欢你的我

特殊的一年 “高四”复读生活造就了不一般的青春爱恋,这是一段属于两个复读生间的感情,在高压的学习中彼此逐渐喜欢上对方。 以独特的江苏高考下的学习为背景,讲述不常见的复读时的青春时光。

我的MVP男友

相识于网游世界,相爱于屏幕两端。走过共同奋斗的时光,继续一起努力的征程。 为梦想,为爱情;有坚持,有叛逆。从异地到同校,叶佳佳和阿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深浅不一的校服时光

校服是青春的雨衣,是学生时代的见证,是初恋的味道。 “青春一经典当,即终不在赎”标语被贴在高二6班教室的高考计时器旁边,理科女主喻潇湘和文科男主任宥俊即将面临最后的冲刺时光。 “深浅不一的印记,尘封已久的回忆。”现在依然可以感觉到我触摸它们的任何一缕丝线都能牵着我回到那个青春时代,回忆像各种调味剂一样,让我一一品尝。

彩虹在转角

【【第三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参赛作品】飞来横祸,拉煤矿大车由无证驾驶的人酿造出一场悲剧。 车祸致使左腿高位截肢,主人公若是你,你会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二十一岁,从一个健康人,因这场车祸成了残疾人。楚雅永远铭记康复那段时间的经历,成了支撑她努力生活的精神粮食。 这世界美好一面,真实、善良、美好。路纵崎岖,只要活着,往前行,就会遇见属于你的彩虹!

他与繁花共生

许问微信上的签名,至死都没有变过:吾日三省吾身,宠林笙否,依林笙否,爱林笙否。 直到死去,他的墓碑上也写上了墓志铭:我许问,爱了林笙一辈子。林笙:愿与许问,看花开遍野,安与繁花共生。 许问:荒野茫茫无际,许问爱林笙亘古无期。核物理学家许问vs娱乐圈影后林笙

京港迷迭

【京圈顶级权贵×港岛钓系美人/暧昧拉扯/上位者低头/年龄差】 沈归甯是港圈最精致漂亮的一朵玫瑰,娉婷袅娜,媚而不俗,追求者无数,风光无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沈家用来联姻换取利益的一枚棋子。 面对家族压迫,她退无可退,竟胆大包天地招惹上了京圈那位位高权重的掌权人。 人人都知瞿先生淡漠疏离,贵不可攀,商场上杀伐果决,手段凌厉,无人敢惹,不曾想有朝一日他身边会出现一个骄纵的小女人。 晚宴上,沈归甯看人不顺眼,泼了对方一杯红酒转而跑进瞿先生怀里告状:“瞿先生,有人欺负我。” 对方狼狈之际急忙辩解:“瞿先生,明明是沈小姐仗势欺人……” 瞿先生冷淡勾唇,“我在,她便可以仗势欺人。” 沈归甯只想得到瞿先生的庇护,深知与他是云泥之别,没想过真的和他在一起,目的达成后想要抽身,却不料事态失控—— 瞿先生步步紧逼,将她抵至墙角,挑起她的下巴,指腹压在她唇畔上摩挲,声线沉哑:“你不是喜欢钓吗?那就只准钓我。”

他从时光深处来

《他从时光深处来》 【推荐新书《死对头好像喜欢我呀》》】她是他的新一任管家,外表高冷,内心逗比。褪去燕尾服,她是脱衣有胸的欢脱小七爷。他是继承人之首,外表高冷,内心更冷,喜欢各种蹂躏她的冷七爷。 某一天,七爷将她压在墙角,腹黑一笑:“别忘了,你是我签了卖身契的贴身管家。” 原来自己是女生的身份早就被识破。高冷的七爷原来是只腹黑的狼! (甜宠不断更,爆笑校园,女扮男装,不喜勿喷。)

每天被迫和大佬谈恋爱

初相见,薛夕被迫对这个充满危险的男人一见钟情,不谈恋爱会死的她只能主动出击: “我有钱,也很能打。” “做我男朋友,我罩着你。” 于是,大家慢慢的都知道,薛家的学神大小姐养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但她护短的厉害,直到某天—— 薛夕将他护在身后,对面前几个疑似小混混的人凉凉道:“我男朋友胆小,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小混混们啧啧发抖的看着被保护的某大佬,传说中的黑阎王,原来喜欢这个调调? 【1v1,爽文,女强男更强】

回府后,世子妃马甲快藏不住了!

玉琳琅命克父母,世人皆知。也难怪刺史夫人宁可舍了这亲女,将养女视若珍宝。 他说:命硬不怕,本公子命薄,恰好由琅儿给压一压,属实欢喜不已。 传言,养千金姿容绝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玉琳琅则胸无大志平平无奇,完全无法对照比较。 他说:本公子体弱多病,亦平平无奇得很,恰好,与琅儿天造地设一双。 如琅儿不嫌弃,现在就能领我回家……世人都说宣平侯世子病得不轻,病了后眼瞎,连带脑子也不好使了。 嫡千金上房,他递梯子顺便揭瓦。嫡千金使计脱离玉家,他出谋划策无所不用其极。 他说:琅儿高兴就好……有的人,一眼即一世,你们都不懂。世人皆说傻子配疯子,皆看笑话,直至…… “知道天音师么?小师叔祖就是我们之中最强天音师。以音驭万物,音可疗伤于无形,亦可杀敌于无状,说你粗浅鄙陋,孤陋寡闻你还不服?” “恭迎小师叔祖归宗。” “千金斋?知道是谁开的么?我家小师叔祖大人!” “宝物不胜繁多,只是随便拿一件最低廉的给老太太祝寿罢了,不必太过惊奇。”世人:? ???说好的平平无奇小可怜呢?

救命!暴君怀里的娇娇是朵黑心莲

姜棠此人,人美嘴甜没有心,天生一朵黑心莲。穿成早逝小炮灰,她也能靠演技把疯批暴君哄乖乖听话。 暴君难伺候?大数据分析了解一下,保证你要的样子我都有!后院美人要争宠? 来来来,只要钱到位,今晚王爷属于你。某暴君撩撩眼皮:嗯?原著白月光来宣誓主权? 她揉揉眼睛,转身扑进男人怀中:王爷,姐姐好凶哦~-姜棠自认自己黑心黑肝,只讲任务不讲武德。 但为什么:为白月光守身如玉的暴君只要她;就连原著被虐杀的大臣良将都要拱她上后位? -姜棠:“好像哪里怪怪的?” “不怪,”一身皇袍,眉眼懒倦的暴君从身后揽住她腰肢,声音冰冷残忍:“若没有你,他们一个也活不了。”本文又名:#疯批暴君爱上我##黑心美人不小心拯救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