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斯远用过晚点,五儿便端了解暑的酸梅汤来,内中还浮着碎冰。


    陈斯远啜了一口,顿觉通体舒泰。恰此时晴雯兴冲冲回转,满脸都是笑意,越过五儿凑到近前,扯了陈斯远的胳膊便道:“大爷,是夏竹来寻我,说打苏杭来的绣娘到了,如今就安顿在铺子后头。二姨娘明儿个约了我去检视一众绣娘的手艺,还说要大爷给介绍营生呢。”


    “绣娘到了啊,”陈斯远撂下酸梅汤道:“等你那喜铺开了张,回头儿我去内府寻寻门路,看看能不能讨些绣补子的活计。”


    晴雯便笑着应下,面上不以为意。与尤二姐开喜铺,完全是受了尤二姐撺掇,且那会子晴雯还留在新宅,陈斯远三五日才过去一趟,晴雯百无聊赖这才应承下来。


    实则自打晴雯发卖了一套屏风,她如今手头存了几百两,可算得上是小富婆了。如今又随着陈斯远来了清堂茅舍,心下想的是每日家多与陈斯远亲近亲近,对那喜铺营生反倒不如先前那般上心。


    陈斯远见此便道:“既拿定心思要开喜铺,你自个儿总要上上心。银子都砸下去了,难不成还要等着亏本?”


    晴雯瘪瘪嘴,道:“能赔几个银子?大不了我再绣鞋炕屏、屏风,不过几百两银子有几个月功夫也就赚回来了。”


    陈斯远哭笑不得,正待劝说晴雯,谁知外间忽有芸香道:“大爷,宝二爷房里的袭人姐姐来送瓜果了。”


    一旁心不在焉的晴雯顿时来了精神,柳眉倒竖、霍然而起,蹙眉道:“她来做什么?”


    陈斯远情知晴雯瞧不上袭人,便拍了拍其肩膀,道:“许是有旁的事儿吧,你不爱见她就先去书房里避一避。”


    晴雯冷笑道:“此间又不是绮霰斋,要躲也是她躲。”


    陈斯远笑了笑,便吩咐引袭人入内。须臾光景,香菱便将袭人引入内中。那袭人瞥见晴雯只略略颔首,旋即规规矩矩朝着陈斯远敛衽一福,起身道:“远大爷,今儿个太太庄子里送了些甜瓜,老太太吃着都说好,二爷便说给各处送送。”


    说话间将篮子递上。晴雯白了其一眼没言语,五儿上前要接,谁知袭人挪了篮子避开,挪步上前将篮子放在桌案上,起身之际趁着无人瞧见又朝着陈斯远递过去一个眼神儿。


    陈斯远顿时心领神会,笑道:“回头儿代我谢过宝兄弟。”


    说话间探手入篮,略略翻腾便摸到一张纸条,陈斯远不动声色捏在手心里。那袭人也不多留,又敛衽一福道:“我还要往大奶奶处去送,这就先走了。”


    陈斯远笑着应下,自有柳五儿相送。


    待其一走,晴雯立时啐了一口,骂道:“假模假式的,实则心思最多!”


    说罢又提了篮子,自去洗甜瓜。


    陈斯远挪步进书房,掌了灯观量那纸条,见其上只写了‘戌时初刻栊翠庵相会’的字样,心下不禁暗忖,莫不是宝玉回来后说了什么,袭人这才急匆匆来告知?


    因时辰还早,陈斯远便落座书房捧起书卷来。没一会子,晴雯去而复返,送上一盘洗干净切成块,又细心挖去瓜瓤的甜瓜来。


    陈斯远尝了一些,的确香甜可口。又见晴雯不大高兴,便逗弄着喂了晴雯几块,这才让晴雯转嗔为喜。


    待戌时才过,陈斯远推说屋中闷热,便要自行往园子里游逛纳凉。香菱又追上来送了个香囊,说是下晌时黛玉所赠,带在身上有驱蚊之用。


    陈斯远戴了香囊,出了清堂茅舍一路先行往西,继而这才从无人居住的怡红院兜转过来,到了栊翠庵前的方厦圆亭左近。


    他正四下观量呢,便听山门里遥遥传来招呼声,定睛瞧去,便瞧见袭人半遮了身形在山门后,身后正是枝繁叶茂的红梅。


    陈斯远快步凑过去,二人旋即掩身红梅之后。


    此时天光昏暗,弦月初升。


    袭人外衬松花绿底子秋菊纹样缎面交领长背心,内着缥色方口立领袄子,下穿白纱裙。头上只一根银钗,另有素净茶花贴鬓。


    “远大爷~”


    袭人低低唤了声儿,便任凭柔荑被陈斯远擒了去。


    陈斯远道:“可是有事寻我?”


    袭人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实则她就是心思不顺!宝玉一去好些时日,今儿个本待袭人值夜,可下晌宝玉午睡时,连连嚷了几声儿‘王爷’‘琪官’,又卷了被子在床榻上翻腾。袭人初时还不解,待回过味儿来顿时恶心得不轻!


    因是便推说身子不大爽利,与麝月换了差事。待伺候过宝玉用了晚点,心下愈发别扭,加之有些时日不曾寻陈斯远了,这才借着送甜瓜约陈斯远相会。


    陈斯远察言观色,虽不知袭人为何如此,心下却哪里不知其心思?当即挑了袭人下颌,一手揽了腰肢,猛地往怀中一带,那袭人便惊呼一声儿贴在其怀中。


    “远大爷……”


    陈斯远调笑道:“小蹄子,如今胆子愈发大了,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袭人被勾搭得心下燥热,飞了媚眼道:“自打妙玉一去,此间就少有人光顾,远大爷……”


    一边厢一说着,袭人一边厢探手勾住陈斯远的腰带,内中之意不言自明。俄尔,腰带松开,陈斯远轻按袭人头顶,这丫头便乖顺地蹲踞下去。


    谁知正待施为,忽而便听得有人声由远及近。


    袭人唬得赶忙起身往红梅后躲避,陈斯远三两下系了腰带,抬眼往山门外观量,便见一袭朦胧身影跌跌撞撞而来。


    当下蹙眉吩咐道:“你且藏好了,我过去瞧瞧。”


    袭人战战兢兢自是不迭应下。待陈斯远抬脚往山门外而去,袭人又忍不住从红梅后探出头来观量,奈何隔着太远,天色又愈发暗淡,因是实在瞧不清来人是谁。


    却说陈斯远缓步而行,待异样平复方才快行起来。遥遥便见那身形先在月洞门左近歇息了会子,又跌跌撞撞往这边厢行来。


    待凑得近了这才瞧清楚,来人一袭米白对襟纱衫,内衬米白绣花抹胸,下着浅紫纱裙,头插石榴石金钗,鬓贴大红茶花,面上眉头紧蹙,一双凤眼朦胧,口中兀自娇喘喃喃……却正是王熙凤!


    陈斯远愕然不已,全然没想到凤姐儿着了道,眼看凤姐儿要扑倒,赶忙疾行两步将其搀扶住,口中说道:“二嫂子这是怎地了?”


    凤姐儿抬眼相看,顿觉心下愈发委屈!


    平儿果然不曾扯谎,那药粉用下不过须臾,饶是凤姐儿心志再坚,也沦落了个身下泥泞、浑身燥热!


    这般窘态,凤姐儿不想落入人眼,更不想违心与贾琏那厮凑在一处,于是便专捡着无人之处跌跌撞撞而来。凤姐儿成婚好些年,早知人事儿,自然不似那等闺中姑娘家。


    那起子虚凰假凤、龙阳手段,凤姐儿也略知一二,正想着寻个僻静无人处自行解决呢,谁知越走身子越软,眼看支撑不住,偏又遇见了陈斯远!


    刻下凤姐儿愈发燥热难耐,只强忍着这才不曾扑在陈斯远身上。她紧咬下唇,恨不得咬出血来,忽而便想起前几日梦中旖旎。


    “二嫂子?”


    陈斯远不知所以然,只当凤姐儿病了,探手便去摸凤姐儿额头。入手果然滚烫,陈斯远正待说些什么,谁知凤姐儿忽而一把攥住陈斯远的手腕,随即一口咬在陈斯远的食指。


    “嘶——”


    陈斯远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待说些什么,忽而便觉丁香舌卷在食指上……待定睛观量,此时瞧清楚凤姐儿媚眼如丝——这是……凤姐儿着了道?


    他却不知,凤姐儿这会子心思百转,暗忖先前梦中相会,只怕自个儿早就生出觊觎之心。如今自个儿这般窘态,偏生又遇见了远兄弟,可见这冤家……自个儿是躲不开了。


    王熙凤素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她与贾琏早没了情分,如今又彼此厌嫌……可平儿也不曾说错,总要有个孩儿傍身才妥当。既如此,生个孩儿便是!


    凤姐儿拿定心思,撒开陈斯远的手,双臂一径环在陈斯远脖颈上,螓首上凑,丹唇好似雨点一般落在陈斯远脖颈上。口中兀自呢喃着:“给……给我……好热……”


    陈斯远怔了会儿神,这才推开王熙凤。凤姐儿容貌姣好、体格风骚,若说陈斯远不曾觊觎,那是骗鬼呢。


    可凤姐儿性子太过泼辣,陈斯远生怕招惹了便惹上一堆麻烦,这才对其礼敬有加,不敢有半点轻浮撩拨。谁知此时情势转易,反倒是凤姐儿往自个儿身上扑。


    陈斯远便肃容问道:“二嫂子,你可识得我是谁?”


    “识得……你,你是远兄弟。”


    陈斯远盯着那一对凤眸道:“还算有些神志,既如此,我寻了冰水来为二嫂子退热可好?”


    “不要!”


    也不知凤姐儿哪里生出的气力,竟死死搂住陈斯远的脖颈,随即又朝着其身上乱啄乱吻起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陈斯远又不是善男信女,人家凤姐儿都不在意,他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心下大动之余,忽而想起还有个袭人,陈斯远蹲踞在方厦圆亭旁的小径上,忙扭头观量。隐约便见袭人正歪着头打山门里往这边厢观量。


    陈斯远赶忙冲着其摆手连连,一手抄起凤姐儿膝弯,先行往曲洞而去。


    那袭人得了示意,三步并作两步,紧忙出了山门,绕栊翠庵而走,又从庵堂与玉皇庙之间的甬道匆匆下来,快步朝大观园外而去。


    却不提袭人心下狐疑、猜忖陈斯远抱着的到底是哪个姑娘,却说陈斯远与凤姐儿两个在石洞中好一番缠绵,因此间时常有婆子来巡视,是以陈斯远又抱着凤姐儿回了栊翠庵山门里。


    当下解了衣袍作席,须臾便与凤姐儿滚作一团。


    俄尔,凤姐儿得偿所愿。


    待春宵几度,凤姐儿便是连叫嚷的气力也无,真个儿是娇软软钗堕云鬓乱,美畅畅身颤柳腰酥。


    眼看戌时将过,凤姐儿药力褪去,强撑起身形便要走。待行出去两步,又驻足扭头瞧了陈斯远一眼,羞赧道:“今日之事……来日得空再与远兄弟交代。”


    丢下一句话,凤姐儿便快步而去。


    陈斯远施施然靠坐红梅,缓了须臾这才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裳胡乱甩了甩披在身上,这才悄无声地往清堂茅舍回转。


    今日之事不知缘由,且凤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他若是随口言说,难保会适得其反。因是方才他什么都没说。


    既然凤姐儿方才交代了那一句,他便等着凤姐儿给他交代就是……左右此一番也不吃亏。


    转眼进了清堂茅舍,自有晴雯提了灯笼来迎,眼看陈斯远身上满是尘土,登时讶然道:“大爷这是怎么弄的?”


    陈斯远含糊道:“天黑路滑,一不小心打山坡上滚下来了。”


    晴雯唬得赶忙招呼了五儿、香菱来看。谁知进得内中褪下衣袍,便见陈斯远背脊上满是抓痕,晴雯立马就恼了,心下只当定是袭人那狐媚子勾搭的。陈斯远哭笑不得,好一番赌咒发誓,又小意温存,好说歹说方才将此事揭过。


    不提清堂茅舍中情形,却说凤姐儿一路好似踩着棉花而行。起初因着大观园中昏暗,她只顾着看路,还不曾多想。待出了大观园,四下又灯笼照亮,凤姐儿顿时抿嘴缓行起来。


    她这会子只觉酸胀难忍,心道自个儿平常总爱骂人野牛肏的,如今这么一遭,岂不是应在了自个儿身上?


    出阁时其母便曾交代过房中事,成婚后这些年下来凤姐儿又不是不曾经历过,每每都是方才有些畅快便草草罢休,吊得凤姐儿不上不下的。


    凤姐儿便当男女之事不过那么一回事儿,可秦氏却曾偷偷说过,只道那等滋味销魂蚀骨。凤姐儿将信将疑了好些年,直到秦氏过世也不曾体会过。


    不成想,今儿个竟一连丢之数回,真真儿是魂飞半天、身在浮云!


    如说先前还存了报复贾琏之心,待今夜这一遭过后,凤姐儿竟对陈斯远生出几分贪恋之意。


    转而心下一黯,思忖道:远兄弟再好又如何?转过年他要娶妻,自个儿也早为人妇,只怕生了孩儿后再无过往。可又一琢磨,那胶乳营生的股子虽给了黛玉,可还是远兄弟来打理,如此一来岂不是每月都能约见几回?


    凤姐儿缓步而行,面上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待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个儿已进了自家小院儿。


    此时珠帘一挑,平儿蹙眉打内中快步迎出来,见了凤姐儿立时道:“奶奶往哪里去了?我四下都找遍了也不见奶奶!”


    凤姐儿刻下衣裳染尘、云鬓散乱,自知遮掩不过,便转而问道:“你二爷呢?”


    平儿扯了凤姐儿进了内中,待到得炕上坐下,这才低声道:“一直寻不见奶奶,二爷又发作了……赶巧我月事就在这两日,无奈之下只得将二爷送去了后头。”


    那就是送去张金哥处了。


    此时平儿才瞧清楚凤姐儿的模样,当即掩口暗自惊呼,忙问道:“奶奶这是——”


    凤姐儿不想说,只懒洋洋往炕上一歪,道:“莫问了。我答应过的事儿,回头儿一准儿给你办了。”


    平儿几番欲言又止,却叹息着到底不曾多问。因天色已晚,当下伺候着凤姐宽衣、沐浴,拾掇脏衣裳时又觉气味不大对,平儿捧起来嗅了嗅,不禁愈发眉头深锁。


    ……………………………………………………


    转眼到得翌日,凤姐儿推说身子不爽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平儿伺候凤姐儿梳洗打扮时,眼见镜中人媚眼含春、面若桃花,半点也不见从前的怨恼、狠厉,心下啧啧称奇之余,不禁愈发好奇昨夜到底自家奶奶寻了哪位。


    可平儿也知,自家奶奶是个主意正的,她若不肯说,便一准儿不会吐口。因是只闷头伺候,不做一言。


    到得这日下晌,凤姐儿寻了平儿忽而说道:“你往后头清堂茅舍走一趟,有些时日不曾去城外工坊了,问问远兄弟何时得空。”


    平儿心下一惊,心下哪里不知昨夜之人定是陈斯远?


    她抬眼惊愕看过去,凤姐儿立时瞪眼道:“你瞧我作甚?”


    平儿忙垂了螓首,道:“奶奶,你,你——”


    “嗯?”凤姐儿略略蹙眉,平儿顿时止住话头。


    “还不快去?”


    “是。”平儿乖顺应下,抿着嘴儿出了凤姐儿院儿,兜转着往清堂茅舍而去。


    待其一走,凤姐儿便蹙眉思量起来。当日四个陪嫁丫鬟,唯独平儿留了下来,于凤姐儿而言平儿自是贴心好用的。只是平儿再是贴心,也难保其另有小心思。


    刻下平儿尚且依存着自个儿,便是知晓了缘由也不会声张,可难保来日情势改易……凤姐儿便琢磨着,总要将平儿将此事压在心底才好。


    至于用什么法子,这不还不简单?自个儿落了水,也拖平儿下水,她自是再也不敢声张。


    转而又想起昨日一言不发的陈斯远,凤姐儿抿嘴骂道:“野牛肏的,真真儿是便宜了你!”


    忽而又忆起昨夜情形,凤姐儿迭在小腹上的右手便不自觉地一路攀援,触及萤柔又往下探,待重抵小腹,她又愁眉不展地思量起来。


    过得半晌,平儿去而复返,入内垂首回道:“奶奶,见过远大爷了。远大爷说明日不得空,方才得了燕平王的帖子,须得往城西去看劳什子铁轨。说奶奶若是方便,不如改在后日。”


    “那便后日。”顿了顿,凤姐儿想着拖平儿下水之事,总要与陈斯远计较过了才好。因是就道:“你二爷每日忙乱,少不得人看顾,后日你就不用随我去了。”


    平儿应下,见凤姐儿摆摆手,这才扭身打了珠帘退下。


    待出得房里,正撞见丰儿领着巧姐儿回转,平儿挤出笑来答对几句,别过二人便往大观园里胡乱游逛起来。


    她又不是傻的,自知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自个儿定没有好果子吃。只是凤姐儿为主她为奴,便是凤姐儿先前允诺了要放身契,只怕也要等到此事过去才会落定吧?


    不一刻到得牡丹亭,眼见四下无人,平儿便捡着美人靠坐下。正胡乱思忖之际,忽而听得身后一声轻笑,扭头就见大丫鬟鸳鸯挪动莲步而来。


    平儿忙问道:“你怎么得了空?”


    鸳鸯进了亭子里与其一并落座,笑着道:“老太太服了药睡下了,我去林姑娘处待了会子,正要回去,听婆子说平姑娘往这边厢来了,我便来寻你契阔。”


    平儿察言观色,笑着道:“笑得这般恣意,可是瞧见远大爷了?”


    鸳鸯别过头去俏脸儿一红,口是心非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远大爷了?”


    说罢,还抬手抚了下额上的犀角梳篦——那是方才偶然撞见,陈斯远偷偷塞给她的。


    平儿哪里不知自个儿说中了?当下就揶揄打趣道:“瞧你霞飞双颊的模样,心思就快写在脸上了。再说老太太将你给了林姑娘,来日是要当做陪嫁丫头嫁过去的,你跟远大爷还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鸳鸯愈发羞赧,过来呵平儿的痒,嬉笑道:“好你个小蹄子,也来打趣我,看我不给你个好儿!”


    平儿四下躲闪,又反过来抓鸳鸯的痒。嬉闹半晌,二人平复下来,平儿忽而开口道:“鸳鸯。”


    “嗯?”


    “你……不觉着远大爷太过……风流了些吗?”


    鸳鸯却道:“这又如何?有本事又能为的男子,又有哪个不风流的?”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我先前以为宝二爷是个痴情种子,可后来怎么样?你看宝二爷身边儿的姑娘可还少了?


    这天下的男子都一个样,远大爷人品、才干都是上等,又知道护着身边人。我能有这等机缘,已是老太太开恩了。”


    平儿眨眨眼,心下倒是有几分认同。错非她早早做了贾琏的妾室,若是遇到陈斯远这般的男儿,只怕也会倾慕不已,就如同眼前的鸳鸯吧?


    暗自叹息一声儿,思量着多想无益,如今还不知自家奶奶会怎么拿捏自个儿呢。


    ……………………………………………………


    倏忽两日。


    这日一早儿仪门外便预备好了车架,临近辰时平儿送了凤姐儿出仪门,二人又在马车左近略略等候,便见陈斯远打角门快步而来。


    这男女有了肌肤之亲,再彼此对方自是另有一番滋味。陈斯远还不知平儿已经猜到,当下故意遮掩,笑着上前与凤姐儿厮见过,这才说道:“二嫂子见谅,昨日我被王爷留了饭,不想多饮了几杯,以至于迟了些许。”


    凤姐儿随口道:“无妨,时辰不早,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陈斯远应下,自去马厩领了马匹,扭头见平儿回了仪门,立时心下古怪……凤姐儿素日里都将平儿带在身边儿,今儿个偏生不带平儿,莫不是要跟自个儿再续前缘?


    陈斯远不禁想入非非,待马车出了荣国府,这才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路上无话,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等方才到了工坊。


    一众管事儿得了信儿自是赶忙来迎,将陈斯远与凤姐儿请到偏厅里,奉上茶点、瓜果,又略略说了工坊近日情形,这才留下账册退下。


    凤姐儿心不在焉,待管事儿的退下,便吩咐丰儿道:“难得出来一趟,你也不用守着,只管出去耍顽吧。只有一样,不可乱走。”


    丰儿顿时笑逐颜开,敛衽谢过凤姐儿,扭身便一溜烟的跑了。


    凤姐儿扭头瞧了眼陈斯远,见其正定定的瞧着自个儿,便挑了挑眉头,道:“怎地,远兄弟怕了?”


    陈斯远嗤笑一声儿,道:“是怕了,我怕二嫂子后悔了。”


    凤姐儿道:“若我说……从无后悔之意,远兄弟又该当如何?”


    陈斯远起身挪步过来,挑了凤姐儿下颌,俯身轻啄,旋即盯着一双凤眸道:“那我总要知晓二嫂子图什么吧?”


    凤姐儿道:“我图什么你还不知?”探手撑在陈斯远胸膛,那涂了蔻丹的柔荑一路下滑,忽而勾住陈斯远的腰带,猛地往自个儿怀中一带。


    陈斯远身形前倾,探手撑住一旁桌案,与凤姐儿两两相对,彼此都能感知到彼此的鼻息。


    凤姐儿一双眸子雾气蒙蒙,声如蚊蝇道:“我如今什么都没了,贾琏又是个没起子的……我也不瞒你,我如今瞧见他便心下厌嫌得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远兄弟先前所言我自然记得,奈何身子骨方才调养好,他便……


    ”舒出一口气,凤姐儿难得露出无助模样,略略贴近,附耳在陈斯远耳畔低语道:“你……你帮帮我……给我个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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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和傅宴闪婚了。 初次见面,对方28岁,没正式工作,没房没车没存款,还是骑共享单车来的。 啧,长得是真好看啊。 婚后,顾简小心翼翼的装穷,捂住自己的小马甲。 呵,直到商界最强合作,当晚,神秘大佬握手签字。 顾简惊了。 这不是她的小白脸老公啊。 淦,演技可真好! 傅宴眯眸:“媳妇儿,快点签字,赶着回去给你煲汤。” 顾简:“……” 众人:“……”

乖!娇娇别逃!疯批权臣不禁撩

【钓系娇软美人vs腹黑病娇权臣】 最初,虞菀宁为了嫁给探花郎,处心积虑接近状元郎---林清寒,打算曲线救国。 于是某日… 虞菀宁泪眼婆娑:“你放我出去!我要与裴郎完婚,嘤嘤嘤…” 林清寒眼眶发红,一把将女人抵在了墙壁上,掐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方才风大,我没听清,宁儿要嫁给谁?” 虞菀宁呆了呆,瞬间被吓哭。 那之后… 虞菀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逃逃不掉,总被林状元欺负哭。 后来… 林清寒提着食盒等在床帐前三天三夜,痴痴望向病床上的虞菀宁,轻哄道:“宁儿,若你肯用膳,无论何事我皆依你!” 虞菀宁一扫病态,双眼发亮:“我要嫁人,你可依?” 林清寒长睫轻颤,痛得像被剜去了一块儿心尖肉,呵,原来她至始至终都没忘记那人…… 良久,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声音低沉沙哑:“好。” 再后来… 林清寒看着大红花轿,喝的酩酊大醉,他的宁儿即将嫁为人妇,痛到无法呼吸。 恍惚间,视线里出现了新娘子的绣花鞋。 虞菀宁踢了踢他,嫌弃地蹙起小眉头:“怎么醉成这样了,还拜不拜堂了?” 林清寒:??? 食用指南:前期强取豪夺,后期追妻火葬场。

和离后,神医王妃野翻全京城

她本是末世神医,却穿越成感染了时疫,还惨遭状元郎夫君抛弃,即将被活埋的糟糠弃妇! 这,她能忍?转手之间,她施医术,用独家秘药救下疫城百姓,被人争相称颂; 状元夫君闻讯而来,看见是她喜极而泣,“为夫染疫了,夫人救我!” 她:“坑已挖好,慢走不送!” 小妾白莲女指责她:“身为妻子,却不奉丈夫为天!” 她:“我命由我不由天。” 都说下堂妇让人看不起,白发老太君警告她:“你只是个卖豆腐的,当上状元夫人已经是你祖上积德,不要不识好歹,赶紧跪下磕头认错,我就大发慈悲,让你回家。” 她:“抱歉,我不回收垃圾。” 和离后,前夫一家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富贵闲王爷发话了:“本王非她不娶。” 首富沈家:“这里有一百万两白银,请笑纳。” 天下第一大才子唐博湖:“状元郎?写的书都是什么玩意儿,送他一面镜子,让他好好照照自己。”、 药王谷神医老头天天跟在她身后求她,“师傅,请收本尊为你弟子。” 剑仙下天山,只为做她身边一个小小侍卫。 曾经看不起她的蔡某人追悔不及,哭着求她回来。 大佬们:“抱歉,我家仙儿你高攀不起。”

惊世毒妃之轻狂大小姐

《惊世毒妃之轻狂大小姐》 落魄的凌家小姐,懦弱,资质低下,丑,备受欺凌。最后被所谓的情敌推进冰冷的河水里。然而再次睁眼,目光冷冽,摄人心魂!一切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当丑颜褪去,那是绝世容颜。当她展露风华,那是万丈光芒,震惊世人!我是吃货我骄傲,毒舌气死人不偿命。 美男倾尽所有,只为博她一笑。 唯他不离不弃,携手碧落黄泉。 …… “你必是我的妃,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男人那完美精致的容颜上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是那样的惊为

山河为歌

《山河为歌》 【本书已出版,出版名《谁家江山:倾城天下》。新书《盛世为凰》,请支持】 那一夜,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成为冷宫深处的悲伤涟漪…… 那一天,她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出宫,做个平凡女人… 几个风神俊秀的天家皇子,一个心如止水的卑微宫女… 当他们遇上她,是一场金风玉露的相逢,还是一阙山河动荡的哀歌……

她靠摆摊火了

《她靠摆摊火了》 明家长子明旬相貌英俊,脾气温和,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他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身体弱。 据闻明家请过数位天师为明旬续命,皆无功而返。 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明家大公子活不过二十九。 明旬今年已经二十八。 众人都等着明家的噩耗。 。。。。。。 直到过了二十一岁的命劫,时落才被师父赶下山,临走前,师父还交给她个任务,让她去明家,送明家大公子最后一程,尽量让他减少些痛苦。 后来,明旬在万众瞩目中活到了二十九。

嫡女医妃权倾天下

《嫡女医妃权倾天下》 她是簪缨世家的嫡长女,生而尊贵,国色天香,姿容绝世; 上一世,她倾尽所有,助他夺得天下,却换来满门抄斩; 上一世,害她的人登临凤位,母仪天下,荣宠富贵,而她被囚冷宫,受尽凌辱; 重生于幼学之年,她再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一身医术冠绝天下,一颗玲珑心运筹帷幄,谋算天下; 这一世,她要守护至亲,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一世,她要让那个纵马轻歌的少年,无论刀光剑影,都长寿平安!

末世之重生守护你

本书QQ群:458169489,欢迎各位喜欢本书的书友~~ 她知道自己是被夜家收养的。 夜家让她从孤儿成为了小公主,可她自己却不可控制的喜欢上了夜如墨。 这份卑微的爱,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直到夜如墨遇到了一个女孩,并爱上了她,这个认知让她一念成魔。 她亲手害了她。 她小看了那女孩在他心里的地位,同样也没看轻自己在他心里的斤两。 他那憎恶的眼神,让她刻骨铭心。 为了心爱的女孩,他决绝的把她赶出了基地。 在末世失去了靠山的她,异能又弱,根本没有坚持多久同样丧生在丧尸群中。

重生从一次不成功的分手开始

原以为重生人士熟知每个选项的正确答案,必然能做出对的选择。但方严真的重生了才知道,其实重生了也很难搞。 A、永不投降的白月光:誓死不做你衣服上的饭黏子!B、勇往直前的朱砂痣:反正墙上那抹蚊子血不是我! 方严化身袁华跪在雪地里仰天慨叹:“不!这道选择题我不会作啊!”书友QQ群号:752043321

宗门白月光她不干了

【全文免费】【双向奔赴,双向救赎】慕妖一睁眼,不仅穿成了小说里的女配白月光,男友转头还要分手去三妻四妾? 没事,慕妖躺平了!挥剑断情,潇洒离去!可是剧情怎么逐渐离谱起来了,什么? 女主为了自己献祭了?死了一年的哥哥他又诈尸回来了!自己身边婊里婊气的绿茶小师弟居然是大佬! !!小师弟无辜状:师姐那么善良,他们还总是误会你,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舍得这么做。 本想躺平的慕妖陷入了沉思……众人咬牙切齿:你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心机男吗! 慕妖:他好像在勾引我哎,i了i了。为了走剧情任务,慕妖假死了,再归来,小师弟摇身一变成了书中的大反派:让我忘了你? 东方慕妖,你再离开我试一试!腹黑阴郁绿茶师弟x安静白月光抑郁师姐

灭宋

网文填坑节来袭,独家番外连载爆更,大佬包场免费看。这欺人孤儿寡妇得来的天下,这所向皆跪的赵家,还是赶紧亡了吧! 一斧在手,天下我有!这是一个斧头狂魔,在宋末砍翻一切不服的故事。

原来我是大道圣人

陆长生穿越封神,成为一名茶肆老板,觉醒签到系统。 但是,签到的都是一些无用的技能。 这些技能,让他的茶肆,生意红火。 他见识非凡,气质超群,也吸引了一位自称胡家小妹的美女卖身葬父。 终于有一日,来了一个道士,要降妖除魔。 封神震惊了。 姜子牙:“窝草,这就九尾狐真的是天仙修为?” 哪吒:“师傅,我的火尖枪竟然刺不穿一件衣服……” 太乙真人:“那特么是混沌灵宝!” 女娲:“妲己,我妖皇的位置让与你,替我问长生道友讨要一幅墨宝吧。” 鸿钧:“多谢道友一剑斩了天道恶念。”

死后我成了三个主角的炮灰娘亲

【养崽+穿书+种田+爽文+逆袭】苏末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从末世求生剧本换成了种田养崽逆袭剧本。 她穿进了一个由三本小说综合的衍生世界中,成了大雍朝落山村的一名俏寡妇,还绑定了一个养成系统! 俏寡妇膝下三个崽,个个是天道之子、爽文主角,却在这个衍生世界被恶人蒙蔽天道,气运被夺、凄惨一生! 系统表示,只要她能拨乱反正,夺回主角气运!让三只主角崽崽的人生重回正轨! 就能重回自己的世界,为自己报仇雪恨!苏末表示,没问题!撸起袖子就是干,这就打起精神,发家致富养娃娃!

闯关东,我成了朱传文

朱老大,天老二。东北这旮沓,我说了算。1904年,从一家磨坊起家,那个唯唯诺诺的朱传文,成了东北王。 【本小说纯属作者同人,YY之作】

三国:天降猛男刘玄德

【叮,半旬模拟器启动,你,获得一次模拟机会】 【一天后,你凌晨起床赶集,卖到晌午,还未开张,你看着旁边卖饼小哥篮子里的饼发呆,摸了摸自己口袋,决定还是买点粟米回家煮了喝,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就是没人光顾你生意,感叹到,日子不好过啊。】 ... 【三天后,你在院子里织席子,只听村里老人在给桑树下玩耍的小孩讲汉高祖刘邦的故事 “什么高祖几年未归家,刚归家和吕后同房,刘邦一发入魂,不足月吕后就产下一子,吕后说这是神子,高祖欣喜若狂。” 你不禁感叹到,高祖能人也。】 【四天后,今天早上,你带着你织好的席子去城里,只见官府发了征兵告示。 你看着这个告示长叹一声,不巧,一个黑脸大汉听到你这声长叹,对你怒目而视,你内心有点慌,扭过头没有解释什么就走了。 刚开市不久,你看到集市上一红脸配绿帽的汉子徒手举起几百斤的磨盘,你内心感叹,卧槽,非人哉。 过一会,又见那黑脸汉子和红脸汉子打了起来,那是旗鼓相当,黄沙漫天,你吃了一嘴沙子,边吐边想,这两人行,能处...】 【五天后,你和那俩汉子结拜为异父异母的异姓兄弟,这一拜,后世世人送给你一个绰号“刘跑跑”,你的三人跑路人生就快要开启了。】

从九龙夺嫡开始

降龙十八掌金龙腾空,小李飞刀破碎虚空,战神图录镇压群雄,武者纵横,草菅人命。 李牧道:“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一个读书人肿么办?”亲!求指点! 【……进度70%……】金手指还没有上线,卡文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