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要自个儿过去吃酒?今儿个可是迎春及笄礼,自个儿去了妥当吗?


    眼见陈斯远没急着回话,那苗儿便笑道:“哥儿不知,今儿个可谓双喜临门呢。先是二姑娘及笄,跟着太太怜惜二姑娘,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说要往后要收养照料,二姑娘当场敬茶磕头,往后就养在太太处了。”


    邢夫人收养了迎春?如此算来,自个儿这个外男也不算太外道了?从邢夫人处算,自个儿与迎春算是姨表亲。犹记得前几回邢夫人吐口,好似有意撮合自个儿与二姑娘,如今还真个儿施行了起来。


    总是邢夫人一番心思,可不好辜负了,因是陈斯远笑道:“既如此,那我正好给二姐姐送去贺礼。”


    当下拾掇齐整,提了红玉递过来的小巧包袱,这才随着苗儿往东跨院而去。


    二人进得园子里,眼见四下无人,苗儿便抱怨道:“哥儿自打去了国子监,碰一面都要好几日呢。”


    陈斯远探手便将苗儿的柔荑扯在手中把玩,笑道:“如之奈何?我又不如宝兄弟家世显赫,自当科场纵横,搏一番前程。”


    苗儿忧心道:“哥儿年岁还小呢,可不好累坏了身子骨。”顿了顿,又四下观量一眼,这才说道:“好比那珠大爷,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可谓英才。还不是坏了身子骨,二十来岁便去了?”


    陈斯远笑道:“劳姐姐关心,我心里有数。”


    苗儿舒了口气,就道:“哥儿有数就好,这读书总要劳逸结合,哥儿得空多歇息歇息……我们太太时常念叨哥儿呢。”


    陈斯远哪里不知苗儿心思,顺势问道:“那姐姐呢?”


    苗儿掩口笑道:“我自也念叨得紧,只可惜哥儿一直不来。”


    陈斯远思量道:“等过了秋闱就好了。”


    苗儿顿时愁眉不展,以为还要等上三四年,她转过年来都十七了,三年后双十年华,若不能到得陈斯远身边儿,便只能配了小子去。


    陈斯远见此情形也不多说,趁着行到一处阁楼下,扯了苗儿到得角落里好一番轻薄,直将苗儿弄得媚眼如丝这才将其放开。


    余下行程别无二话,须臾转进黑油大门,过三层仪门便听得内中咿咿呀呀南曲唱响。苗儿引着陈斯远沿抄手游廊而行,进得大厅里,陈斯远紧忙与众人见礼。


    邢夫人意味深长瞧了其一眼,说道:“这小一辈的都在眼巴前热闹着,唯独少了你,想想也不是滋味,这才叫了你来。”


    王夫人心下想着,不拘是撮合陈斯远与迎春,还是陈斯远与黛玉,总能让陈、黛两人遇见,因是便笑道:“要我说远哥儿年岁也不大,往后须得跟兄弟姊妹们都聚在一处,可不好太过生分了。”


    薛姨妈附和两声,瞧了陈斯远两眼,心下愈发异样。却是转过年来陈斯远身形愈发挺拔,虽稚气残存,却难掩霞姿月韵,人如阳煦山立!若无那一番夜里旖旎,薛姨妈许是只当做小辈,并不会多心。


    偏偏经历了那一遭,许是老房子着火,这薛姨妈成了魔障一般竟念念不忘至如今。


    因着这念头实在有悖人伦,是以薛姨妈只得垂下脸儿来遮掩,免得露出行迹。


    陈斯远不曾察觉,只与邢夫人、王夫人回了话儿,这才往小一辈那一桌行去。


    到得近前,先行与二姑娘迎春见了礼,随即大家伙起身彼此见过礼,不待陈斯远落座,那小惜春便道:“我们方才还忖度着远大哥提了什么贺礼来,如今瞧着也是个小巧盒子?现在就差宝二哥与远大哥了。”


    探春也笑道:“宝二哥一直藏着掖着,也不知这回要送二姐姐什么物件儿。”


    宝玉提着酒盅卖弄道:“不可说,不可说,还是先看看远大哥的贺礼。”


    此时苗儿将那小巧包袱提了来,陈斯远打开包袱,将内中锦盒推在迎春面前,笑道:“也不知送二姐姐什么物件儿,我便自个儿胡乱做了个,二姐姐瞧瞧可还称心。”


    迎春敛身谢过,将锦盒捧在面前,此时一众姑娘家起哄连连,迎春便羞怯着打开来,搭眼一瞧,便见内中是个小巧的锡器百宝盒。


    其上镂刻着迎春花纹,打开来竟分作上下三层。迎春双手捧起,自是欣喜不已,忙欠身笑道:“多谢远兄弟,这百宝盒我瞧着极喜欢。”


    探春、惜春自是赞叹不已,便是黛玉与宝钗也频频看向那百宝盒。


    众人赞叹一番,唯独宝玉略略蹙眉,惜春便低声笑着雨探春道:“可算是瞧过了,想来待我过生儿,远大哥送的即便比不过这件百宝箱,想来也不会太差。”


    探春探手戳了下惜春,数落道:“偏你心思那般多。”


    惜春嬉笑道:“旁人送的不过是应景之物,唯独远大哥是花费了心思的。”顿了顿,又见宝玉蹙眉,便说道:“想来宝二哥是存心与远大哥做比,这会子瞧了那百宝盒心下也没了底呢。”


    探春又怼了一下惜春,这才与宝玉道:“宝二哥也莫藏着了,莫非等二姐姐生儿过了才补贺礼不成?”


    宝玉笑道:“好,你们也瞧瞧,我这回可是用了心思的。”


    说话间自袖笼里掏出一柄腰扇来,铺展开来,其上是一副仕女图。


    陈斯远只扫量一眼便吃惊不已,迎春不禁赞叹道:“好巧的女红,宝兄弟是从何处寻来的?”


    宝玉得意道:“我可是央了晴雯许久,晴雯又抛费了一月之功这才作了这件腰扇。”


    黛玉瞥了一眼,低声道:“顾绣。”


    宝钗瞥了黛玉一眼,也颔首道:“瞧手艺的确传自顾绣,若再有十年火候,只怕就是下一个慧纹了。”


    慧纹又名慧绣,本是书香宦门家女子,精擅书画,其后又学了传自前明的顾绣,其后融山水、草书于所绣之作中,因极传神而名声显著。这慧娘不过是偶尔作一两样,从不拿出来发卖,兼之其十八岁就没了,是以世间流传的慧纹极少,留存下来的都被世家大户藏作珍品。


    这腰扇竟是晴雯绣的!虽模仿痕迹明显,却已得慧纹三分真味。宝钗说的没错,再给晴雯十年光景打磨技艺,只怕到时真个儿就是巧夺天工了!


    陈斯远心下暗忖,这般看来那晴雯的颜色只是附带,只怕最有价值的乃是晴雯的技艺。


    便有如那扬州瘦马,似晴雯这般姿容颜色的,没个八百、一千两的下不来,可有此技艺的顶级女红,便是三五千银子也求不来。


    一想到这般好女子来日竟生生病死了,陈斯远看向宝玉的目光便不善起来。


    宝玉说笑间忽而瞥见陈斯远目光不善,禁不住纳罕道:“远大哥怎地这般瞧我。”


    “哦,没什么。”陈斯远错开目光,却刚好与黛玉瞧了个对向,顺势递过去个玩味的眼神,也不理黛玉懂没懂,陈斯远干脆闷头吃起酒菜来。


    黛玉心下纳罕不已,也不知陈斯远存的什么心思,待再看过去,却见其只顾着闷头吃喝,竟一言不发起来。


    探春生怕冷落的陈斯远,趁着众人说笑过了,寻机便问道:“是了,远大哥月考可是张榜了?”


    “嗯,昨儿个出的榜单。”


    惜春看将过来,说道:“不问也知,以远大哥的才情,定当名列前茅。”


    陈斯远笑道:“惭愧,侥幸得了榜首。”


    探春屈指点算道:“那岂不是积了一分?我听闻国子监积八分便能肄业,这般说来,远大哥岂非攒够八个月考榜首就成了?”


    宝钗笑道:“可不是三妹妹这般算的,月考积一分,每季还有季考,若得了榜首能积两分呢。”


    话说出口,宝钗心下略略异样。国子监此时虽不比开国之初,可能在其中名列榜首,来日下场秋闱说不得一两回便能名列桂榜。陈斯远才多大年纪?就算两回才中,那也是不到二十的举人。


    用十年之功考中进士,若能入翰林院,说不得就是下一个林如海!以薛家如今的情形……大抵能支撑十年吧?


    宝姐姐心下异样,一旁的黛玉心下更是异样无比。那日荣禧堂彼此约定尚且历历在目,黛玉自是无时或忘。先前陈斯远展露诗才,黛玉已然另眼相看,待听闻此时名列榜首,心下更是慌乱起来。


    她想的与宝姐姐一般无二,若这般下去,来日其人果然中了桂榜,自个儿与其当日之约岂非坐实了?


    黛玉略略蹙眉,倒不是不喜,只是心下慌乱。她转过年来才十一,略略知晓男女之事,本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合该在膝下承欢、园中耍顽,如今偏要似那等闺阁女子一般思忖婚姻大事。


    且不只是姻缘,她还担负着林家大房宗祧。杂乱心绪袭来,黛玉一时间除了慌乱,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非但是宝钗、黛玉,便是宝玉也想到了此节。一时间紧忙朝黛玉看过去,却见其凝眉低头若有所思,宝玉顿时心如刀绞。


    自打去岁传出婚书一事,宝玉、黛玉闹过一场后虽瞧着嬉笑嗔恼一如往常,可到底多了几分不一样。


    好比宝玉再也不能擅闯碧纱橱,每回都有那惹人嫌的王嬷嬷阻拦,翻来覆去说‘姑娘大了须得避讳’;


    好比黛玉要小憩,宝玉吵着要同床,旋即便被王嬷嬷阻拦。


    便是黛玉也是这般,前几日黛玉做女红扎破了指肚,宝玉要来观量,黛玉却不肯让其牵了手去。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宝玉先前还不当回事,如今听闻噩耗,顿时一一回想起来。又眼见黛玉闷头不理自个儿,宝玉顿时气闷起来,只觉林妹妹竟也变了!


    一时间悲从心来,竟红了眼圈儿。


    却说众人语笑嫣嫣正说着顽笑,宝钗忽而瞥见宝玉情形,不禁纳罕道:“宝兄弟这是怎了?莫非风沙迷了眼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将过去。宝玉惨笑一声,只觉姐姐妹妹都不懂自个儿,便是林妹妹也纳罕看将过来。他心下暗忖,自个儿留在此间还有什么意味?不如散了去。


    因是便见宝玉起身,踉跄着径直往外行去。随行的袭人见势不对,紧忙追了出去。


    那边厢王夫人正与薛姨妈说着话儿,忽而便见宝玉踉跄而出,紧忙追问道:“宝玉这是怎地了?”


    探春回道:“回太太话儿,也不知怎么,宝二哥忽而红了眼圈儿,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王夫人心下咯噔一声,只道陈斯远与黛玉眉来眼去将宝玉刺激到了,她生怕宝玉发了癔症,赶忙起身往外追去:“这孽障怕是又要发癔症,快将他拦下。”


    那边厢,陈斯远见一众姑娘都蹙眉不语,忽而叹息道:“莫非是因着我?哎,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其余人等还没什么,宝姐姐只觉这话耳熟得紧,瞥了一眼黛玉,见其瞪眼鼓起了腮帮子,顿时掩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探春不明所以,只道:“必是宝二哥多心了,又关远大哥何事?”


    黛玉瞪了陈斯远一眼,心下纳罕不已。这话她从前说过,却不知为何竟被陈斯远学了去。


    又过须臾,王夫人去而复返。凤姐儿连忙追问,王夫人只道:“问也不说,这会子袭人看着回绮霰斋了。罢了,暂且不管他,待过后我再去瞧瞧。”


    凤姐儿心下暗忖,定是宝兄弟又想起了婚约之事,这才失态离席而去。抬眼瞥了眼王夫人,见其并无异状,心下不禁咄咄称奇。若换做旁人招惹了宝玉,只怕王夫人早就恼了,便是当面掩饰了,心下也会记恨不已。


    可瞧眼前情形,王夫人竟丝毫不挂心……如此看来,王夫人真个儿不喜黛玉,为着毁了木石之盟,便是因此伤了宝玉也在所不惜啊。


    宝玉为何离席,王熙凤离得近,方才自然听了一耳朵去。不想这远兄弟诗词做得好也就罢了,连文章也十分了得,甫一入国子监就拿了头名……说不得来日真能登了桂榜呢。


    如此看来,老太太那心思只怕是一厢情愿了。


    南曲班子一径唱到入夜,十几折子戏唱过了,邢夫人这才吩咐人打赏。酒宴至此也该散去,邢夫人便命丫鬟撤去席面。


    随后又有茶点奉上,众人略略说了会子话,王夫人与薛姨妈先行告辞,随即宝钗、黛玉等也起身离去。


    陈斯远本待顺势告辞而去,却被邢夫人留下,道:“哥儿先留一会子,正有话儿要与你说呢。”


    陈斯远便待邢夫人送客,一径将众人送出黑油大门这才回返。


    苗儿、条儿也是有眼色的,拾掇过了便去到外头抱厦里等候,内中只余下陈斯远与邢夫人。


    邢夫人端着茶盏道:“前些时日王嬷嬷那老货一个劲儿的劝我收养了迎春,我自个儿反复思量了,收养了也好,说不得来日还能亲上加亲呢。”


    陈斯远道:“你真个儿要撮合我与二姑娘?”


    邢夫人捧腹点算道:“你莫非瞧不上?”


    见陈斯远摇头,邢夫人便道:“我算来算去,娶了二姑娘好处多多。头一个,她性子柔顺,你说什么她大抵也不会违逆了;二一个,来日我人老珠黄你瞧不上眼了,好歹能跟着她一道儿过来瞧瞧咱们的孩儿。”


    陈斯远噗嗤一声笑道:“哪里就人老珠黄了?偏你心思最多。”


    邢夫人蹙眉道:“你莫管我心思多不多,只问你一句,你娶了二姑娘可好?”


    陈斯远思量道:“都成。”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迎春虽是贾家女,可一旦出嫁,来日贾家便是惹了泼天的官司也牵连不到迎春。是以他并不介意。


    此番月考得了榜首,那陶监丞果然是信人,如此看来,八月之前一准儿能从国子监肄业。到时顺势下场乡试,想来燕平王也非无信之人,待登上桂榜,自个儿与黛玉的婚约便算是坐实了。


    到时候贾母不同意又如何?黛玉的婚事可不是贾家说了算,真正说了算的乃是贾雨村。


    那贾雨村本就瞧不上贾家,说不得到时便会顺水推舟。


    如此,他来此一遭拐了林妹妹来,已算侥天之幸。至于旁的金钗能不能拐来,那就要看运道了。


    “都成?”邢夫人也不在意陈斯远态度,闻言便道:“你既这般说了,余下的我来打理就是。来日我得空与大老爷说说。”


    眼见邢夫人乐呵呵的模样,陈斯远蹙眉道:“只怕大老爷那一关不好过啊。”


    “好歹夫妻一场,他总要给我几分颜面吧?”


    陈斯远眨眨眼,当下没言语。心下暗忖,若旁的事儿也就罢了,这等事儿贾赦会给邢夫人颜面?开什么玩笑呢。


    罢了,等来日邢夫人碰了钉子再说吧。


    当下二人再不说旁的,略略说了邢三姐的婚事,眼见陈斯远又要腻过来,邢夫人生怕动了胎气,紧忙将其打发走了。


    绮霰斋。


    却说宝玉一路失魂落魄回返,到得绮霰斋里倒头就睡。袭人、麝月、晴雯、媚人逐个来劝,也不见其好转。


    幸好此番宝玉不哭不闹的,只蒙了被子瞪眼看天。少一时,王夫人也来观望了一遭。好歹劝说着宝玉吃了些晚点,见其又要安睡,王夫人叮嘱一番这才离去。


    转眼到得夜里,宝玉昏昏沉沉醒来,抬眼便见晴雯坐在灯下正做着衣裳。


    宝玉窸窸窣窣起身,晴雯扭头看将过来,笑道:“醒了?可要吃茶?”


    宝玉摇了摇头。


    晴雯便道:“你都多大的人了,一言不合就发了性子,如今大家伙也不知你这是又要闹哪样呢。”


    宝玉心里苦,嘴唇翕动,瞥见晴雯缝制的是一件细布衣裳,不禁出声问道:“周嫂子送来的细布?”


    晴雯一怔,说道:“这却不是二爷那一件。”


    “不是我的?”宝玉落地,行过来观量一眼,见那衣裳欣长,便问道:“莫非是平儿姐姐求了你给琏二哥缝制的?”


    晴雯绷了小脸儿,半晌才低声道:“是我见远大爷采买了布匹回来,便自告奋勇接了活计。”


    “远——”宝玉如今最听不得陈斯远的名字。在外间好歹还顾及一些,如今在绮霰斋里,自然少了顾忌。闻言顿时怒不可遏道:“自打他来了,姐姐妹妹时常便提及,又是盼着他那用了心思的贺礼,又是赞叹他才情卓著,林妹妹也被他夺了去。如今倒好,我房里的丫鬟也上赶着替他做衣裳!”


    说话间一把夺过衣裳,死命丢在地上,抬脚一通乱踩!


    晴雯略略愕然,起身恼道:“你这是发得哪门子疯?快将衣料还我!”


    “不还!我便是扯烂了也不还!”宝玉状若疯魔,劈手夺了桌案上的剪子,俯身一通乱戳,将好生生的衣料戳得全是窟窿。


    晴雯顿时红了眼圈儿,霎时间哭出声儿道:“我正月里一直绣那腰扇,好不容易绣得了,私底下寻些活计贴补自个儿怎么了?”


    麝月温声紧忙寻了过来,挑开帘栊道:“怎么闹起来了?”


    宝玉丢了剪子道:“你是我屋里的人,不许给他做衣裳!”


    晴雯也是爆炭性子,闻言啐道:“宝二爷只怕说错了,我只是房里丫鬟,那袭人、碧痕才是你屋里人呢!”


    说罢气咻咻丢下针线,扭身径直往外去了。


    麝月拦了一下却没拦住,紧忙招呼外间媚人去追晴雯,又赶忙凑上前扶了宝玉道:“二爷这是闹哪样儿啊?”


    瞧着宝玉气得浑身哆嗦,涕泪横流,麝月便低声道:“晴雯的表哥多官要结亲,晴雯将自个儿的体己全都贴补了过去。正月里又一直忙着给二爷绣腰扇,如今连下个月的脂粉银子都没着落呢,可不就得四下寻些女红来做?”


    宝玉闻言一怔,说道:“她缺银子用,不会与我说嘛?”


    麝月顿时说不出话来。那银匣子一直拢在袭人手里,她们这些丫鬟哪个敢随意取用?那袭人在老太太与太太跟前儿都能说得上话儿,便说先前的碧痕,说不得便是袭人弄鬼方才给撵出去的。是以如今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谁又敢随意落人话柄?


    这会子帘栊挑开,却是袭人来了,入内便蹙眉道:“方才躺下,怎么就闹了起来?晴雯这会子跑出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爷可是将她气得不轻呢。”


    宝玉听了心下愈发委屈,只道:“我还没说她气我呢,怎么反过来要怪我气她?你们也不用追,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袭人心下自是巴不得呢,可也知道这会子宝玉说的是气话,便笑道:“二爷等明儿个这么说了我才信,这会子谁信啊。”


    当下袭人与麝月两个连番劝慰,又过半晌,媚人回返,说是寻了晴雯回来,如今在厢房里安歇了。


    宝玉此时既委屈,又觉不该与晴雯吵嘴,心下杂乱不堪,便闷头抱了枕头侧躺在床榻上。


    袭人与麝月、媚人计较一番,独自留在了房里。待吹熄了灯火,摸黑上得床榻,探手便撩拨起来。丹唇贴近宝玉耳边,低声叫了一声儿:“二爷~”


    宝玉正是郁结之事,当下哪里还忍得住,顿时与其胡天胡地起来……


    ……………………………………………………


    却说过得几日,陈斯远照旧白日里去国子监攻读。待这日下学回返荣国府,甫一入得自家小院儿,便有小丫鬟芸香卖弄着寻了过来。


    “大爷大爷,白日里晴雯又来了一回!”


    陈斯远纳罕道:“可是衣裳缝制好了?啧啧,这才一夜工夫啊。”


    芸香撇嘴道:“哪儿啊,才不是呢!”回头瞧了一眼,眼见红玉与香菱还没出来,芸香便扯了陈斯远到墙根底下,悄声说道:“晴雯见大爷不在,便说过会子再来。我方才出去扫听了一番,大爷猜猜怎么着?”


    “嗯?”


    “不知为何,宝二爷为着晴雯给大爷做衣裳,前几日夜里就与晴雯闹了起来,还用剪子将布料戳得全是洞。啧啧,难怪晴雯方才耷拉着脸,好似谁欠了她银子一般。”


    哈?还有这种事儿?


    用膝盖想也能想明白宝玉是因着什么。陈斯远不禁玩味,当着自个儿面不敢发作,过后寻了房里丫鬟撒气……这很宝玉。


    那晴雯手头紧,本想着做女红赚花用,谁知宝玉这么一闹,反倒欠了银子出去。


    正思量间,忽而听得外间有人叩门,随即低沉女声道:“远大爷可回来了?”


    陈斯远与芸香对视一眼,随即干脆转身到得门前,果然便见晴雯沉着脸儿杵在门前,双手掐着衣襟,面上局促不安。


    见了陈斯远,晴雯紧忙屈身一福:“远大爷。”


    “是晴雯啊,可是有事?”


    晴雯咬着下唇道:“远大爷见谅,昨儿个我不小心将那衣料弄坏了……待月例发下来,我定补远大爷一匹细布。”


    陈斯远大度笑道:“不过是一匹细布,值当什么?昨日我见宝兄弟送的一柄腰扇,可谓巧夺天工,可是晴雯姑娘的手艺?”


    晴雯点了点头:“嗯。”


    陈斯远合掌赞道:“薛妹妹都赞,说是已得慧纹三味,你这手艺……可是传习了顾绣?”


    晴雯抬眼纳罕道:“远大爷也懂女红刺绣?”


    “略懂。”


    这女红刺绣便是晴雯的底气,是以她从来不似袭人那般行狐媚子手段勾搭宝玉,只当宝玉是朋友。说难听的,也就是有身契在,否则凭她这手艺,世间也不知多少高门大户开出高额年俸来请了其去做针线上人呢。


    晴雯便道:“我这手艺是家传的,的确传习了松江的顾绣。”


    “我就说嘛。”陈斯远笑着笑着,忽而蹙眉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晴雯问道。


    陈斯远没言语,晴雯也不好追问,只心下腹诽这位远大爷怎么说话说半截?当下便道:“一码归一码,那细布来日我补给远大爷。”


    “都说不用了。”


    “一定要补的,既是我的错儿,怎能让远大爷吃亏?”


    陈斯远略略思量,忽而笑道:“不若这般,你也帮我绣一柄团扇,回头我给你图样子。绣出一柄,我给你二十两银子可好。”


    晴雯眨眨眼,顿时欣喜道:“果真?远大爷可说话算话?”


    “自然是真的。”恰此时红玉、香菱、柳五儿已迎了出来,陈斯远扭身吩咐香菱道:“我跟晴雯定了物件儿,你去先拿十两银子来算作定金。”


    香菱笑着应下,返身去取银钱。


    晴雯顿觉心下宽敞起来。暗忖这位远大爷倒是识货的,自个儿那手艺,一月之功怎么也值二十两了。


    少一时,香菱取了几枚银稞子来,塞给晴雯道:“这是二两一枚的,妹妹拿好。”


    “嗯。”晴雯将银钱塞在汗巾子里,终于展颜屈身一福,道:“多谢远大爷,来日我来取图样子,一定仔细做活。”


    陈斯远笑着应下,晴雯这才雀跃而去。


    此时红玉随着陈斯远往正房里行去,禁不住出声道:“什么活计要二十两银子?我听说苏州顶级的针线上人也就这个价码了。”


    陈斯远笑道:“晴雯那手艺,放在苏州也算顶级啊。最难得的是她年纪还小,说不得来日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能绣出慧纹那等传世之品。”


    红玉讶然无比,待听闻陈斯远说了昨日那腰扇,禁不住好一番咄咄称奇。


    陈斯远进得房里略略休憩,正待享用晚饭,忽而便有条儿着急忙慌寻来:“哥儿,大老爷请哥儿赶快去外书房。”


    陈斯远起身道:“出了何事?”


    条儿低声道:“说是哥儿的友人自辽东回来了。”


    啊?这才二月初怎么就回来了?莫非半道上出了差池不成?


    陈斯远紧忙拾掇齐整,随着条儿便往东跨院而去。


    少一时到得东跨院里,待仆役通禀了,陈斯远便进得外书房里。入内观量一眼,便见马攀龙满是风尘之色,大老爷贾赦满面怒容,偏嘴角上挑,禁不住的雀跃。


    陈斯远见了礼,紧忙问道:“马兄怎地二十来日就回来了?”


    马攀龙看向贾赦,贾赦摆摆手:“无妨,你与远哥儿说吧。”


    “是,”马攀龙这才与陈斯远道:“远兄弟不知,咱们一行四人打马快行,九日便到了黑山庄子左近,到得地方便扫听到那乌进忠在此地有庄田八百亩,其兄长乌进孝更是私底下拓了一千多亩荒田!


    咱们还想着拿了实证,等这兄弟二人回了辽东再拿下。谁知惊动了乌家子侄,乌家人聚拢了数十庄汉夜里围攻我等,我等好一番拼杀才逃出生天!”


    “啊?”陈斯远急切道:“四哥、六哥如何了?芸哥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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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句话:   这是一个小(?)吸血鬼找爸爸的故事   配音版:   如果我是屌丝,女汉子,蛇精病,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唱起来了!)   庄严版:   熬个夜都会被路过的吸血鬼初拥,看你们谁还敢熬夜!   吃个饭都没味道,看你们谁还相当吸血鬼!   上个学都要考虑生命安全,看你们谁还敢大白天浪!   遇个男神全是蛇精病,看你们谁还敢发花痴!   选个男主绝壁站错队,作者你活该光棍一...

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

窒息是谁的原因?梦的着陆点在哪里呢……当男人遭遇欲望的急流时,还懂得选择遵守誓言的贞洁吗?女人被孤独围困时,偏离方向是不是命运必然的安排?这就是我们曾经热切盼望过的未来生活?   一个普通人陈重,一个沉沦着却不甘心沉沦的都市青年,一个在粪坑中寻找花朵的理想主义者。当身体在物欲横流的城市深深陷落,他的灵魂却不断仰望着堕落之前的纯真理想。他淫乱、放纵、醉生梦死,与同事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地追逐金钱;与最...

恶灵附身

——噩梦边缘,地狱重生。   当你经历一次午夜梦回,突然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阴森无比的病院里,孤寂和恐怖紧随而来……   是的,这里就是恶灵空间,进入这里,你将经历克苏鲁的混沌恐怖、黑暗童话的致命侵袭、scp基金会的恶意满载,充斥于伦敦街头的破坏兽,还有数不清的梦魇与恐惧、血腥和杀戮……   “人不应畏惧死亡,死亡应畏惧我们……”   封寒,一个普通黑铁种人类,他将行走于地狱边缘,化身为恶...

美漫地狱之主

穿越美漫世界,变成一位地狱领主,千辛万苦进入地球后,他只有两个目标,一是享受人生,二是契约人类灵魂,将美利坚变成自家产业。

进化乐园,您就是天灾?

欢迎来到「进化乐园」。在这里,你可以探究生命的极限,你可以见证文明的兴衰。穿越巢都世界觉醒灵能,时刻担心被银河帝国处决或亚空间大魔附体。当邀请函摆在面前,性格‘社恐’的孟弈大喜过望:“果真吗?”……遴选副本五大善人:社恐?指开启大涅槃时代?鬼灭副本世界诸国:社恐?指颠覆世界格局,篡改星球磁场?大筒木宗家:我真傻,真的,当初就不该信那家伙!恐虐:我知道是你干的!欺诈者!禁锢亚空间的锁链是你给的!乐园玩家:混沌大魔+太空死灵+泰伦虫族的融合升级版,您就是天灾?孟弈勃然大怒:住口!你们不要在这给我哇哇叫!

回到古代玩机械

字数:2218772 介绍:   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精彩。   一个因意外而回到古代的工人,抱着不放弃的信念,运用自己的学识和后社会的先进经验,在扶助国家富强的同时,也令到自己飞黄腾达。   本文是一部理性的穿越小说,以情节取胜。整个故事用机械为连线,穿插美食、武侠、商战、改革、战争、皇室等情节,文中还加入了张三丰、洪七公两位不同朝代的老顽童,增添故事的可读性。

焚鼎

带着天上地下第一功法《焚鼎诀》,叶枫重生回到了十四岁。 他要变强,变强,再变强,坚定信念,踏上真正的巅峰。 百族林立的大陆,光怪陆离的星域,神秘莫测的真神界…… 掌命运,控轮回,踏武道,压天道,夺乾坤。 唯我独尊,焚鼎天下!

天道之宰

世界上最出色的程序员叶奇,穿越进入修真界,成为大梁国镇南王的第二子,作为镇南王府在京城的人质,受尽凌辱。   叶奇无意间感悟,却发现世界不过是一个大型的硬件,天道是操作系统,修真功法是APP,世界本源既是源程序……作为可以修改天道代码的程序员,叶奇开启了逆天改命的修仙生涯。   练气、天脉、丹象、神游、虚空、合体、渡劫、成仙,叶奇一步步踏上巅峰……   修真程序员,带你开启修仙世界的“互联网+”新...

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崇祯元年,陕北大旱,二年,延安府一年无雨,崇祯四年,延安连旱四年。 崇祯六年,七年,八年俱大旱,赤地千里。斗粟一两二钱,民饥死者十之八九。 崇祯十六年,延,庆,平,汉四府荒残己为极矣。穿越者:“一石小麦已经涨到十五两了,喝了这碗粥,跟着爷们一起干翻这操蛋的世界”老朱家不能保境安民,大顺取而代之

我的光影年代

有人说,电影,一种综合艺术,用强灯光把拍摄的形象连续放映在银幕上,看起来像实在活动的形象;   也有人说,电影是窗户、镜子和梦;   对吕潇然而言,电影只是平淡生活的一道小菜……   友情提醒:华娱文……

无量真仙

凡人修仙,仙人修道,道祖修真。   少年罗真,天生绝脉,以大毅力打破肉身极限,结成道胎,踏入仙途,探索永生之秘……   有道是:仙若能死皆为假,永恒无量方真仙。

一带一路之大机遇

在面临着种种困难的时候,毅然远到海外发展,当大家都认定他无所作为时,他却奋力而上,在一带一路的东风之中带领着一群人走上了致富的道路,抓住了这发展的大机遇,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

占戈

一个虚构的朝代,一名出色的军事指挥家的艰辛成长史。   一个普通狱卒,因一位狱中老人成为残废,谁料却因祸得福,被老人收为弟子,学到了旷世绝学。   随后他从军充当幕僚,在战争中随军积累经验,一次次出奇谋、破敌兵、擒敌将,慢慢展现出非凡的战略头脑和过人的战术思想,终成一代兵家。   本书以简明的文字、令人意想不到的情节,充分展现了战争的残酷性和不可预测性。观主角羽扇纶巾,指点万千兵马于谈笑之间,可悟...

道观被拆,祖师爷被迫出关了

我不想长生,却不知不觉活了无数年。本想闭关不出,道观却被人强拆改景区,我无奈被迫下山。 世俗中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非要让我扮猪吃虎去装逼。

我家的妖怪就是这么可爱

这是一个人与妖共相处的世界。【妖怪类综漫】   地盘的头头是奴良组(滑头鬼之孙),班级里有一个螃蟹味的妹子(化物语),上学的路上经常会偶遇两个喜欢吃pocky的百合妹子(食灵),还有各种各样的妖怪和能看到妖怪的人类……   这是一个饕餮少年和其宠物女孩忍着肚子饥饿的日常故事。   4分日常4分下限2分主线,综合起来就是欢乐向无耻向恶搞向带一点点“激斗”。   【本书不是战斗文,一切战斗都是为了有机...

异界最强战斗法师

睡着美人秒着敌?天天装逼又升级?神秘暴力很无敌?没错,都没错,人对事对时间也对,但是……地点错了!   (卷一至六:迷途之狼篇)   我叫杜兰德,在这个异界,我暗中把控世界的脉搏,执掌黑暗的权柄,探索世界的奥秘。但没人知道,我其实只想找到回家的路,而为此我会不惜一切。   我是杜兰德,一个迷路的战斗法师。我不是迷途的羔羊,我是迷途之狼!   (卷七始:矮人战争篇)   我叫刀魂,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

武皇

什么是超级天才?   既有强悍的习武资质,又有惊人的炼丹天赋。   剑法,拳技,配药,炼丹,样样精通,悟性超人,只有他不想学的,没有他学不会的,这就是天才。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不仅仅是口号。只有惹我被我踩的,没有我惹不起的!   武中皇者,丹中帝者?这仅仅是开始!

汉末辽王

字数:3397836 介绍:   现实世界的穷小子烂屌丝,在一系列悲催悲催再悲催的情况下,穿越到了当时被称为极北苦寒之地的辽东。本想过着平凡的生活,却被这乱世所迫,无奈提三尺长剑,护卫自己心爱之人本书是小人物的天下!看猪脚是怎样带着一群在历史上默默无闻之人,打败那些猛将……

神话基因

每一个神话,都是一条成神之路!   人类踏入星河时代,古老的修行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   愿基因与你同在!   一语道破修行的真谛。   神话不是梦话,每个人体内都传承着古老的神话基因。   后羿基因让你百里穿杨,一箭破苍穹……   夸父基因让你奔跑如飞,逐日赶月……   神龙基因让你腾云驾雾,遨游星空……   ……   跨越万年,风林从21世纪的地球来到这波澜壮阔的时代,凭借对古地球神话的了解,...

大楚怀王

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   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   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   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