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互有胜负（上）

    军队已经在独孤墨的统领下顺利的出发了，三万轻骑兵经过聂辰席用心的训练后，早就不是原来混乱的队伍，每一个队伍都是整齐有序，士气高昂，出邺城城门的时候，完全不显得拥挤，速度更是快了很多。


    这些轻骑兵不装备重甲，也是最好的奔袭部队，他们每人配备一刀一矛一弓一筐箭，轻装上阵，正如名字一样快捷轻灵，出城门的那一刻气势尽显了出来，朝着东边疯狂全速的奔袭而去。


    而作为先锋军的将军姬允，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有了一种披靡天下的气势，杀气不露自泄，起到了带头作用后整个队伍都提升了很大的气势。


    而与此同时，胡英阳带领的一万骑兵跟大部队分离开来，朝着两万骑兵的更左边绕路去隐蔽行踪了，速度比起大部队还要更快。


    独孤墨在队伍的中间策马而骑，看着训练不错的队伍，虽然跟以前跟随古劲松的队伍差距很大，但是他也听说过赵括带领的兵有多么的紊乱，杨旷能用对人将这些士兵训练的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已经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当下满意的往后面看了看。


    三万骑兵用最快的速度全部出了城门，而随后步兵也开始涌出，司马元不慌不忙的带着步兵在后面，速度很慢，他们要做的只是守在城门外一里的地方随时准备当做后盾。


    独孤墨看到所有的事情都和计划的一样，开头完成的很漂亮，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必须更好才能达到杨旷的目的，这样也算不负大将军的众望。


    说完目光朝着东边，坚定的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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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器械都准备好了吗？”龚起在帅帐之中，问着负责运输攻城器械的江浩。


    “回大将军，还有三架投石器没有到达，应该会在下午尽数到齐。”江浩回答道。


    龚起沉吟道：“本将准备提前开战，并不是本将等不了了，只是我们做了这么多，商军也会认为我们会在下一个季度进攻，本将不知道杨旷有没有看出来，但是看不看得出来也没有用了。”


    张奕之听到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在公然的场合下削弱龚起的权威，等着接下来再跟他说吧。


    “大将军，末将早就等不及要雪耻了！”庞潮按耐不住的战意恨不得一上来就开战，眼下正在宣泄自己的情绪呢。


    “不过反正我们这么做也有被怀疑的可能。”龚起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道：“不管如何，本将还是打算提前进攻，这一战不可能一战功成，至少可以打压一下商军的气焰。”


    提到商军的气焰，众将都想到了被挂在邺城城头的参知人头，那个家伙所有人都恨透了，上次十里亭就是因为他贻误战机，导致大将军没有攻下邺城，死了谁都开心，但就是不想因为这个增加了商军的士气。


    庞潮忿忿道：“那家伙死就死了，还给助长了敌人的士气，真是该死的家伙！”


    “注意言辞！”龚起提醒道：“他毕竟还是朝廷的官员，本将会禀报朝廷说是本将失职导致他的死亡。”


    “为什么要让大将军承担责任啊！”庞潮第一个不服气。


    “闭嘴！”龚起这个时候可不会惯着谁，庞潮这样口无遮拦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禀报朝廷，他的准备就算是白费了。


    庞潮一个大男人委屈的在一边不知道嘟哝着什么。


    江浩看着挺好玩，差点憋不住笑，要是笑出来了，估计会被打个几十下军棍，大将军的威信是谁都不敢挑战的，除了那个作死的自以为有朝廷撑腰的参知，好在已经死了。


    “军师，你认为杨旷会不会发现？”龚起很少在军帐中主动问张奕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闻了一下，或许是认为能够猜对杨旷心思的，只有张奕之了。


    张奕之被问到了这个问题，早就有话说的他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属下认为光凭他一个人，是猜不出来的。”


    这话明显是有别的意思，为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龚起问道：“你是说他身边会有人发现？”


    “正是，”张奕之担心的正是这个，“大将军也看到了，商军的战力发生了翻天的变化，而这一点是杨旷如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一定是有人帮他。然而我们也不确定有多少人在帮助杨旷，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而杨旷选了这些人来帮助自己，就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一下他本来发现不了的事。”


    龚起眸子猛然睁大，道：“所以有些人，会替杨旷作出判断，给出正确的选择，极有可能是现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有可能是现在，张奕之说的话太有道理了，他们的敌人杨旷，早就不是当时孱弱不堪一击的家伙了，现在的商军变化很大，不能再用他们知道的去猜测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萌生，龚起猛地站起，道：“来人！快去探察商军的动向！”


    “是！”庞潮马上准备去执行，只是还没有等他走出帅帐，就已经有人先来了，一个哨骑发疯的跑进了帅营，发疯般的说道：“不好了大将军！商军.......商军........”由于太过激动，导致话都说不清楚，在平时从没有这种情况。


    唯一的解释就是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还是很紧急的情况。


    在这种氛围下，龚起仍然保持着镇定问道：“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商军出击了！”哨骑终于说出了那个卡在喉咙已久的事情，“而且他们速度很快！从邺城出发！直奔我军的东边！”


    龚起的眉头瞬间紧皱，一股气势自然的外泄而出。众将也都是出于愣住的状态，这个一直龟缩在城里的杨旷，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偏偏是在他们快要完成运输攻城器械的时候。


    看来一切都跟张奕之的猜想一样，他暗恨自己没有尽早的向龚起提出，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么紧急的情况。


    众将都在震惊当中，只见脸色不好的龚起缓缓舒展眉头，低沉的说了句：“骑兵准备！本将亲自出马！”


    大将军要亲自领兵？！众将很少看过大将军亲征，都是更加的不理解，要是决战出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上一次战争他们见识过了，可是这一次为何？


    “执行！”龚起吼了一句，众将回过神来，都紧张无比的各自散去准备去了，用他们最快的速度为大将军整备好一支随时准备出发的骑兵。


    张奕之担心道：“你一定要亲自去吗？会不会是杨旷的圈套？”


    “哼！他也要有这个胆子！”龚起就像有着十足的把握能赢，而这种霸道的气势也是与生俱来的，他提上了关刀，道：“按照他的性格，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放心别人来做，说不定就在骑兵的队伍中亲自率领！正好！我去宰了他！”


    张奕之觉得很对，在这件事情上，他跟龚起的意见保持一致，他们都认为杨旷会亲力亲为，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杀了商军的主帅杨旷，邺城也就不攻自破，而之后就能节省太多的麻烦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龚起已经提着关刀出了营帐，留下的张奕之还在沉思着，想着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蹊跷，也在怀疑杨旷的动机。


    “一万精锐轻骑兵准备完毕！”时间仓促，能最快召集的部队只剩这么多了，剩下的估计随后就能赶到，也不需要一次性全部带上，估计也会拖累大军的速度。


    龚起觉得足够了，翻身上马提着关刀，连头盔都不带，霸气的扬鞭抽打了一下马屁股，吼道：“出击！”


    猛虎一啸，士卒为之一震，一万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紧跟在龚起的身后，迅猛的开往东边支援，浩浩荡荡的离去，庞潮都没来得及跟上，也是匆忙的翻身上马跟在了屁股后面紧追。


    剩下的将领惊魂未定，从未见过大将军这么疯狂的亲自带兵出发，实在是让他们有些大吃一惊，更多的是一种畏惧，那种对龚起气势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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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军杀过来了！”东边的唐军阵营早就因为巡逻队提前发现了商军骑兵的突袭，手忙脚乱的准备迎敌。


    一个将领刚刚上马奔向前方准备看看情况，就被一支箭矢给射进了眼窝，瞬间毙命。


    “好样的，先斩一将！”射出那支致命之箭的正是先锋策马狂奔的姬允，没想到这个二世祖的骑射本领如此的优秀，不过想想也正常，士族子弟都会有游猎的爱好，姬允身为数一数二家族的一员，除了天赋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磨炼这份技艺，所以也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瞬间取走了一名敌将的性命。


    在姬允先斩一将的势头下，两万的商军骑兵士气大振的冲进了唐军的阵营，骑兵的优势加上冲锋的惯性，如履平地一般顺利杀进了敌营的腹地，后面跟上的骑兵用上独孤墨指定的迂回战术在两翼屠杀周边逃窜的唐兵。


    突袭战顺利的成功，独孤墨在后方看的很舒心，总算是打出了首战的顺利，将这个大概屯兵三千的地方捣毁，说不出有多么的开心。


    但是即便再兴奋，他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跟在前方大杀特杀的姬允不一样，身为指挥，他还拿捏撤退时间的把握，不然等到援军杀来，跑都跑不掉了。


    这回的宗旨他还是记得的，是要打出首战告捷的势头，让商军的士气一直保持在巅峰的状态，更好的应对之后的持久战，所以这一战，不仅要打的凶，也要打的细。


    一刻已过，姬允带领的骑兵将这个唐军军营打了个落花流水，三千唐兵被杀得片甲不留，都在溃逃着。


    姬允回头看了看独孤墨那边的旗帜，是继续进攻的意思，得到允许继续的姬允摸了一把脸上粘稠还有些余热的鲜血，笑着继续杀向了临近的一个军营。


    独孤墨又转移阵地看着姬允进攻下一个军营，他算好了，一万骑兵长途跋涉全速前进，马的体力和人的精力不会持续太久，刚才的第一轮进攻只是气势的原因，顶多因为首战的胜利持续到第二轮，所以他不会进行第三轮，打完这一轮就可以撤退了。


    做好了完备策略的独孤墨胸有尘竹的坐于马上观赏者商军对唐军的厮杀，其实说实话作为被突袭的一方，整理迎敌抵抗来说，做的已经很好了，他都能看见己方的骑兵死伤了不少，而抵抗还在继续，没有冲散的唐军，一直保持着便抵抗便往后撤退的样子。


    独孤墨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命令令旗兵改变旗帜，示意撤退了，还让人吹起了撤军号角。


    在前面杀的痛快淋漓的姬允听到号角狐疑的回头看了看，不是预定打两轮的嘛，怎么还没打完就收兵了，但是旗帜不会出错，他只能带着骑兵返回独孤墨那边。


    收兵回阵地的姬允一遇到独孤墨就说道：“怎么了，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支援不了这么快。”


    “别废话了！赶紧撤吧！”独孤墨大吼一声，拍着姬允的马屁股就让他带头先走了，随即一万骑兵又全速的开始撤退，独孤墨自己跟在队伍后面观察着那些唐军的形势。


    他为什么紧急撤兵，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些唐军边打边撤的样子很奇怪，就说那些在第一阵溃逃的唐军，有些故意的样子，带跑又不跑。独孤墨参与过十年前的战争，深知真正溃逃的军队是什么样子，这些人的表现，太让人起疑，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为支援的人争取时间，拖延他们的撤退。


    而能够这么快支援的，一定不是东边的军队，能这样的，就是龚起那边的中军部队了。


    两万骑兵拼杀完后紧凑的重新聚成一字阵全速撤退，跟在后面的独孤墨也看不见唐军了，刚准备松一口气，左边，就出现了一阵嘈杂。


    他的心骤然紧了一下，望去的都是唐军旗帜的骑兵，那些马匹的速度，更快，那些士兵的战力，更强，而他们的阵法，更精密，要是被他们追上，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于是他不顾一下的抢下号角手的号角，自己吹响了沉闷的声响，听到声音的姬允四处望去，也发现了那一支唐军的精锐骑兵，也是拼了命的策马狂奔，带着骑兵以吃奶的力气奔袭回城！


    唐军精锐骑兵越追越近，转眼已经来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甚至都已经有敌军开始弯弓搭箭的在后面射击了。还好现在距离不够，要不然又是死伤一片。


    独孤墨在最后面，看的也最清楚，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清楚的看到了冲在第一个的人，那个人年轻俊秀，脸庞上满是刚硬和杀气。


    不用多说，也不用想，那一定就是名满天下的北唐猛虎龚起了，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亲自带兵追过来，或许他以为大将军也来了。


    到了这种危难关头，他还有些侥幸，幸好他提前提醒了杨旷，而杨旷也听取了他的建议没有来。


    一支箭矢擦过了他的脸颊，独孤墨反映过来已经进入了唐军的射程范围了，他焦急的往前面看了看，还是一块平地，而身边的士兵已经有很多人死在了箭矢之下。


    转眼之间他们就成了被追击的一方，被追的不敢放慢一丝一毫的速度，用极限在撤退。


    独孤墨都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了，但是峰回路转，他看到了司马元的步兵，他们居然往前又推进了一里，正好赶得上救援。


    现在顾不上想司马元是怎么想起来往前推进的，独孤墨只有疯狂的往前策马狂奔。还有一万骑兵是由胡英阳率领准备策应的，可是唐军骑兵速度太快，独孤墨根本没有机会让他们照应，只能顾着自己撤退了。


    姬允早就看到了司马元的步军，欣喜若狂的拼尽最后的气力吼道：“司马将军救命！”


    “让路！”司马元听后大喝一声，步军瞬间整齐的给奔来的己方骑兵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路，让姬允带领的先头部队迅速的通过。


    骑兵进入了自己的范围，心也定下来了，姬允担忧的回头看向在后方的独孤墨，生死未卜。


    而龚起也看见了远处司马元的支援步军，犹豫了一下，眼中狠厉乍现，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刀，用力往前一掷，便调转马头不做任何解释的带着骑兵撤退了。


    骑兵再强也不能肆无忌惮的进入敌军的范围，而且他还是三军主帅，不能进行太过危险的战事，妥善的撤退也是最好的选择。


    唐军放弃了追击，所有人都回到了邺城的范围，司马元也慢慢的朝后面开始撤兵，避免唐军大军压境的后果。


    剩下的一万骑兵也在胡英阳一脸惊恐的表情下，从更左边毫发无损的回到了这里，眼中还残留着一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