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赌一把

    马尼觉得这人为了拉客真是锲而不舍，有点意思，便停下脚步多看了他两眼。


    “200块一天？你这业务范围还挺广，又当销售又当黄牛头儿？”


    赵德柱搓搓手，露出一丝窘迫但依旧努力维持的笑容，“唉，混口饭吃，啥都得干点。这年头，钱难挣啊老板。怎么样？排一晚上，稳赚200，还管一顿宵夜。”


    马尼目光扫过男人身上那套略显陈旧却竭力保持整洁的西装，以及他眉宇间掩不住的疲惫，忽然问道：“看你口才和反应都不错，不像一直干这个的。以前做什么的？”


    赵德柱愣了一下，笑容淡了下去，叹了口气，“以前……以前自己也开了个小公司，搞建材的。后来行情不好，资金链断了，就……唉，不说这个了。老板，你看这排队的活儿……”


    马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创业失败，从头再来。你这股韧劲，倒是难得。见人说人话，见鬼也能搭上腔，脑子转得快，放得下架子，是个能做事的人。”


    赵德柱被说得有点懵，一时没明白马尼的意思，“老板，您这是？”


    马尼微微一笑，“别叫我老板了。排队的事就算了。不过，我这儿倒是有个活儿，可能比你这天天风吹日晒，求人买房找托儿要强点，就看你敢不敢干了。”


    赵德柱警惕又疑惑地看着马尼，“您……您到底是做什么的？违法的事儿我可不干啊。”


    马尼轻笑一声，“放心，绝对是正当买卖，只是路子比较特别，需要你这样的灵活人。怎么样？有兴趣聊聊吗？待遇嘛，至少比你现在这样朝不保夕强。”


    赵德柱看着马尼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想想自己山穷水尽的处境，一咬牙，“行！老板您怎么称呼？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干了！”


    马尼点点头，“叫我马尼就行。明天傍晚，还是这个点，在这里等我。带你去看看场子。”


    说完，他提着菜，继续朝别墅区走去，留下赵德柱一个人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贵人，还是又一场空欢喜。


    马尼拨通了一个加密的通讯号码，听筒里只响了一声便被迅速接起。


    “明天这个时候，来龙腾别墅区西侧门。有个叫赵德柱的会等你。调查清楚他的背景，观察三天。这人脑筋活络，脸皮够厚，是块跑外围的料。若底子干净，带他熟悉一下药材市场的规矩。”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恭敬的声音：“明白，先生。是按初级管事的标准考察，还是……”


    马尼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先按预备人员处理。告诉他最低那层的规矩就行，其他的，看他自己的悟性和造化。”


    “是。”


    通讯切断。


    马尼走到落地窗前，目光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那个仍在原地踌躇却又咬牙下定决心的男人。


    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混沌异火能炼天地至宝，亦能淬炼凡人筋骨心性。


    这赵德柱是块未经雕琢的顽石，或许稍加打磨，真能替他省去不少凡俗琐事的麻烦。


    赵德柱站在原地，望着马尼消失在别墅区拐角的背影。


    晚风吹过，他猛地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磨得发亮的皮鞋和洗得发白的西装袖口，又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如同天方夜谭般的对话。


    “马尼？”


    他喃喃自语，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特别，不像常见的名字。


    “正当买卖，特别的路子……”


    他心里七上八下，一方面害怕这又是个坑，毕竟这世道骗局太多。


    另一方面，那个叫马尼的男人，眼神清澈坦荡，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从容气度，这又让他心底生出一点点难以置信的希望。


    “管他呢，最坏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赵德柱用力攥了攥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大不了就是再白等一场。万一……万一真是机会呢？”


    他决定赌这一把。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并非任何已知的花香或香料，而是残留的混沌异火淬炼食材后散逸出的极微弱灵气。


    波波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似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正努力吸收食物带来的好处。


    苏有容则在窗边缓缓打着一套柔和的拳法，引导着体内那丝增长的能量流转周身。


    梁晓燕和另一个女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刷着手机，似乎在讨论最新款的包包。


    听到马尼进来的动静，苏有容缓缓收势，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眼中精光内敛。


    她看向马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刚才在门口和人说话？”


    “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马尼笑了笑，将手中的菜篮提起，“聊了几句，问我要不要买房。”


    波波也睁开了眼，她感知更敏锐些，隐约察觉到马尼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到了她这个层次，明白有些事不该深究。


    梁晓燕抬起头，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哇！马尼哥又买了什么好吃的？今晚我们吃什么？”


    她对早上那碗面的滋味至今念念不忘。


    马尼提着菜篮走向厨房，语气轻松，“放心，亏待不了你们的胃。今晚做个简单的清心白玉羹和红焖灵蹄髈吧。”


    他走进厨房，目光扫过那个崭新的燃气罐。


    自从他接手厨房后，这玩意就成了纯粹的摆设。


    他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弹，一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色火焰便落入灶台上的砂锅底部，锅内的灵泉几乎是瞬间便开始翻涌起细密的气泡。


    马尼熟练地处理着食材，心思却想起刚才的对话，不禁苦笑。


    赵德柱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微小插曲，一个兴之所至的随手安排。


    真正的重心，始终还是眼前这栋别墅里，逐渐卷入他生活轨迹的这几人。


    尤其是苏有容和波波，她们是修武者，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食物中的奥秘，日子久了，难免不会产生更深的怀疑。


    该如何引导，或者何时坦诚部分真相，这才是他需要细细思量的事情。


    窗外，夜色渐渐笼罩下来。


    别墅里，温暖的灯光亮起，食物的香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灵气开始弥漫，暂时掩盖了所有潜流的思绪和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