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小曼的变化

    晨光熹微，透过轻薄的窗帘，温柔地唤醒了别墅。


    周二的早晨，似乎比周一更多了几分井然有序的活力。


    最先下楼的依旧是苏有容，战袍加身，一丝不苟。


    但当她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马尼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甚至旁边还放着一个与她昨天那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杯。


    “早，苏总。低因美式，加一丝海盐。”


    马尼头也没回，仿佛脑后长眼，精准地将保温杯递向她来的方向。


    苏有容接过来，杯壁温度恰到好处。


    她沉默了一秒，才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一丝：“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顺手的事。”马尼转身，将一份搭配好的营养三明治递给她，“路上吃。”


    苏有容看着那份明显花了心思的早餐，再想到昨晚他那份不动声色的解围和后来的体贴，心中那层坚冰般的防御，又无声地融化了一角。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接过早餐，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的脚步似乎比昨天轻快了些。


    接着是周小曼。


    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方便活动的运动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明显的期待。


    “马尼哥早，波波姐早。”


    她看到已经在客厅空地处做热身运动的波波，声音都响亮了不少。


    “早。”


    波波回应了一声，虽然依旧简短，却不再冰冷。


    她看了周小曼一眼，对她这身打扮表示认可。


    马尼将两份能量早餐推给她们：“吃完再练，不然低血糖。”


    梁晓燕是最后一个，顶着乱毛，梦游般飘下来，看到客厅里即将开始的训练课，瞬间清醒了一半：“哇！你们真要开始啊。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学。”


    她风一样冲回楼上换衣服。


    早餐时间在一种积极备战的气氛中度过。


    周小曼吃得很快，有些迫不及待。


    波波细嚼慢咽，补充着能量。


    马尼则看着她们，像是个大家长在看孩子参加运动会。


    训练开始。


    波波显然是个严苛的教练。


    “重心太低。”


    “手臂伸直，不是让你绷紧肌肉。”


    “呼吸，注意呼吸节奏！”


    她的话依旧不多，但每一句都精准地点出问题所在，并且会亲自上手调整周小曼的动作，手指在她关节和发力点轻轻一按，就能让她立刻找到感觉。


    周小曼学得极其认真，小脸憋得通红，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但她眼神里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这种掌控身体，感受力量增长的感觉，让她着迷，也让她从昨天的被动受害中，逐渐找回主动和自信。


    梁晓燕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她嘻嘻哈哈，动作夸张，往往波波刚纠正完一个动作，她下一个动作又变形得离谱，还时不时问出“这招能一脚踢飞色狼吗？”之类让波波无语的问题。


    但她胜在气氛活跃，倒是让有些严肃的训练课变得欢乐起来。


    马尼没有插手指导，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在周小曼快要力竭时，指尖微不可察地弹动一下，一股细微温和的能量悄然渡入她体内，缓解着她的肌肉酸痛，支撑着她继续下去。


    他能看到，周小曼体内那原本微弱怯弱的能量场，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变得凝实明亮起来。


    而波波在教导他人的过程中，对自己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纯熟自如，那冰封般的气场正在被一种内敛的锐利和淡淡的成就感所取代。


    很好。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训练课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才结束。


    周小曼和梁晓燕都累得瘫在地毯上，却满脸兴奋。


    “波波姐……你太厉害了……”


    周小曼喘着气说。


    “我感觉……我能打十个！”


    梁晓燕夸张地挥舞着拳头。


    波波拿起毛巾擦汗，看着两个女孩，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如同冰雪初融。


    她看向马尼，用眼神询问“怎么样？”


    马尼对她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对地上瘫着的两人说：“休息一下，冲个澡，准备上学上班。坚持才是关键。”


    女孩们听话地爬起来。周小曼脸上带着运动后的健康红晕，眼神明亮，背着书包出门时，脊背都挺直了不少，仿佛有了直面校园一切的勇气。


    送走需要上班上学的人，别墅里暂时只剩下马尼和声称要寻找灵感实则可能补觉的梁晓燕。


    马尼收拾好厨房，目光投向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通常被忽略的门。


    波波昨晚的提醒浮上心头。


    他走到门前。


    门锁着，但这种普通的锁对他形同虚设。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闭上眼睛，感知力如同细腻的水流，缓缓渗透进去。


    更清晰了。


    那股沉寂古老如同凝固时光般的能量残留，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缓慢而悠长。


    它遍布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与砖石、水泥融为一体，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没有任何活跃的迹象，只是存在着，仿佛已经存在了千百年。


    这感觉很奇怪。不像是什么封印物，也不像是有意识的能量体，更像是一种历史的沉淀。


    或者说，是某种极高明，已经与建筑本身完美融合的古老阵法的残留印记。


    林曼殊知道这个地下室的情况吗？


    她把这栋别墅留给他，是否有这层面的考虑？


    马尼沉思片刻，决定暂时不贸然进入。


    在没有完全搞清楚这能量残留的性质之前，任何外来的刺激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变化。


    暂时看来，它无害，只是安静地沉睡。


    他收回手，离开了门边。


    这个秘密，可以暂时放一放。


    上午的时间平静流逝。


    马尼处理了一些琐事，甚至真的帮梁晓燕解答了几个关于高手气场和内力运行，基于小说想象的离谱问题，回答得一本正经又滴水不漏，让梁晓燕如获至宝。


    午后，马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苏有容的信息，内容很简短：


    【宋哲查到鼎盛李总昨晚家庭聚餐了。他可能会有所动作。】


    信息冷静客观，但背后透露出的意味却不容乐观。


    宋哲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他的偏执和能量超出了预估。


    马尼回复：【收到。安心工作。】


    他放下手机，眼神微凝。


    看来，简单的商业会谈借口只能拖延一时。


    宋哲的麻烦，需要更彻底的解决方案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安静祥和的别墅区。


    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而他这个房东，是时候主动出击，清理一下这些试图打扰他房客们安宁的“苍蝇”了。


    周二的下午，阳光正好，马尼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麻烦既然不肯自己离开，那就只好亲手请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