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重回书院

    原计划是在武昌登一登黄鹤楼玩上几天的，但一顿鱼吃的柳明歌兴致全无。


    “罢了罢了，黑珍珠替我在这武昌城里登楼，把这些人都安顿好，我跟着这小子去襄阳回去书院看看”


    “书院？柳先生要去哪座书院？”李小飞问到


    “襄阳就只有一座南阳书院，你这笨小子！”


    “柳先生竟然是南阳书院出来的？”李小飞更吃惊了，因为在他的意识中，南阳书院的人都是古板严肃的书呆子，怎么都教不出柳明歌这样的人


    “一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我师兄教出来的那群书呆子把书院糟蹋成什么样了！不用你说，这书院现在的大门口一定是极为对称的一对石狮子，朱漆大门，院内的树也被他们砍光了。也没有学生赶光着身子在书院后面的池塘里游泳了！嗯，偷花生黄瓜的事也没了，打架也没了”柳明歌一提起书院眼睛里就开始闪着光，话格外地多


    “这个，柳先生，我就去过一次，内外的摆设你是算的分毫不差，学生嘛，据说都是循规蹈矩，连走一步路的尺寸都有规定。都是好学生，大家都非常认可！”李小飞努力回想着自己对书院的印象，确实现在的书院是规规矩矩，所以刘简要找来这么一群人帮他治理这个国家。


    “我呸！这是什么好学生？还认可？都是一群木偶泥塑，这样的人，如何在当今的乱世之中去平定天下？只怪你们更蠢，居然还把一群书呆子碰到了天上！真是愚不可及！”柳明歌开始激动起来，这是李小飞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场景


    “柳先生该不是当年被书院除名了吧！一说起书院这么激动”李小飞不肯放过这个调侃柳明歌的机会，故意来刺激他


    “呸，当初我师父已经指定我做书院的洞主了，为了一个女人，我放弃了，离开了书院！不然哪会让书院弄成现在这样！”


    “原来柳先生是有故事的人，哈哈，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趣！”李小飞笑到


    “别听柳编故事，当年他才十几岁，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书院洞主之位！真相是他师兄和弟子们妒忌他，一起把他赶走了！”一直没说话的黑珍珠把柳明歌老底给揭了


    “你这女人，怎么老是不懂风情，我讲一个爱情故事净化一下小伙子的心灵不好吗？”柳明歌被黑珍珠揭了老底，心情反倒平复起来了


    “柳先生，不瞒你，我们当今的皇上可是很宠信书院的人啊。你这样一回去，怕不是要闹出轩然大波啊”李小飞开始为柳明歌担心起来


    “是吗？据我所知，当今的皇上更宠信你，另外，我去见皇上，必然也会拿出真本事说动他的！你放心好了！”柳明歌说起见皇帝的事，还是自信满满


    “哈哈，柳先生当世大才，当然没问题了，只是皇上要是重用了柳先生，书院的那些人不会答应啊，他们现在都是尚书侍中郎官了”


    “你倒是心地纯良啊，现在的这位皇帝为了制衡你们这些旧人，就大规模启用书院的书呆子约束你们，难道他就不需要人来制衡书院的人了？”柳明歌的自信在于他相信刘简需要他来制约书院中人


    “我们和书院两边相互制约不就好了？皇上何苦还要弄出第三方势力呢？”李小飞觉得以陈家军为主的武将来制约书院是最符合情理的


    “你不懂帝王心思，更不懂什么叫平衡，两方势力争斗，就会拼个你死我活，但有了第三方第四方甚至第五方之后，大家都会有所顾忌，都会怕给人当枪使了，这样才能平衡。其实道理很简单，两只腿不能撑起桌子，三条腿四条腿却可以，就是这个道理！目前其实已经有了陈家军、书院、内监、后宫四股势力了，但内监和后宫目前太弱了，还不足以影响前面两股势力，这时候要是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带着几千人马和几十条楼船出现，你说皇上会不会重用？”


    “看来我还真是个小白，你们这些读书人，脑袋里装的就是不一样，我看也只有柳先生这样的人才能制约书院的人，陈家军目前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功！”李小飞无奈的笑了，深感自己见识太少，对于朝堂之上的争斗完全没有意识，要是他有朝一日卷了进去，可能活不过三天。


    “要不是为了将来能够带着刘宣周游天下，我才懒得去帮你们把这乱糟糟的天下统一。这要让我少活二十年啊！”


    十天后，李小飞与柳明歌二人到了襄阳，连家都没回直接去见刘简。


    柳明歌见了刘简没有跪拜，李小飞跪拜后略显尴尬“陛下，这是柳明歌柳先生，在海外周游多年，如今专门带着五十条楼船和不少物资来投奔陛下！”


    “幸会柳先生，柳先生举止不俗，一看就是高人！”刘简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听到带来船队和物资，也就不计较这些礼节了


    “不不不，陛下，我是吃五谷杂粮的，俗人一个，今天没有给陛下行大礼，想必陛下也不会见怪！既然来了，我还是有话要单独与陛下说说！”


    柳明歌说完便抱起臂膀看着李小飞，李小飞有些诧异，这柳先生居然连他也要支开，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刘简倒是心领神会：“小飞，你也辛苦了大半年了，明日朝会定要重重封赏，今天天色不早，你也赶紧回家去吧！”


    “谢陛下，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小飞这句话早已说的滚瓜乱熟，今天也给冒了出来


    “你快回家抱孩子去，回去晚了你两个老婆要抽你了，别跟朕也来这一套！”


    李小飞知趣的回家了。


    回到家里，又是眼泪六行，一番责骂加娇哭，李小飞只得跪在搓衣板上回话。


    柳明歌回来的事，早有人报给了审元皓和书院的其他人。倒不是内监泄密，而是身上背一把五尺长的巨剑的人走到哪里都十分招摇，要不是柳明歌身长近九尺，这剑在背上是极不协调的。


    再加上，柳明歌自进城就一路拿路边摊贩的水果和小吃不给钱扬长而去，李小飞在后面大把大把扔钱，早就轰动全城了。


    “不好了！柳明歌回来了！”


    “什么？师叔祖还活着？”


    “他不是杳无音讯吗？当年都说他葬身大海了，这个会不会是假冒的？”


    “那把长剑和做事的风格，没有第二人了！别人是学不来的！”


    南阳书院的众人忙作一团，都已是西梁小朝廷的在重臣了，在皇上刘简面前都能做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但是一听到柳明歌的名字，都一个个慌了起来。


    “不要慌，他是书院的叛逆！我们秉持正道，怕他干什么？”审元皓到底是院长，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对对对，他是异端邪说！”


    “可是，我们都打不过他啊？”


    “我们是正派，是讲道理的，我们不先动手，他是不会出手的。都赶紧打坐调息，咱们以静制动！”审元皓看来是比较了解柳明歌的，似乎是胸有成竹。


    “那我们收拾收拾回去书院吧？”陈正南觉得应该抢在柳明歌前面回去书院、


    “不，就在尚书府等他，我们先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们怯场了？”审元皓马上给否了


    但是，这件事由不得他们，马上就有内监来传刘简口谕：“陛下请尚书令与诸位现在立刻去书院，不得有误！”


    审元皓等人跪在地上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谢恩。


    看着内监远去的背影，审元皓叹息了一声：“看来他早已料到我们的想法了，各位，正邪不能两立，今天决不能向他低头！走，一起去书院！”


    人多气势会足一些，众人都是这么想的，于是在朝中为官的人都跟着去了，不过审元皓心里清楚，面对柳明歌这样的人物，人多是没有用的。


    柳明歌从刘简那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诏书和一块令牌，径直就朝书院去了。


    回到书院，门口四名护院伸手准备拦住柳明歌，柳明歌一闪便进到门里，四名护院忙揉了揉眼睛，再朝里面看，早已没有柳明歌的踪影了。


    “刚才那人是进去了吗？”


    “是有一人准备进去，不可能这么快啊？”


    “多半是我们看错了，这门口来往的人这么多！”


    “应该是看错了！”


    柳明歌背着长剑一直进到正堂，几名弟子出来准备盘问，他一把拿出御赐的令牌，众人连忙退下。


    书院正堂的神位上供着孔子孟子两位圣人和书院的历代大贤，柳明歌解下剑，恭恭敬敬地磕了好几个头。


    磕完头之后，柳明歌起身拿起剑坐到平常洞主才坐的主位上，几名在这里伺候的弟子慌了手脚：“贵客，这位置只有洞主才能坐，还请您让出来！”


    “您虽然有皇上的令牌，但在书院也不能乱来啊！”


    柳明歌腾空而起一脚把这主位上的太师椅踢成几块：“不过是一把破椅子，你们真是读书读傻了！”


    “你怎么能随便破坏书院财产呢？”


    “这是审尚书的位置，我跟你说，今天这事没完！”


    “你若想在书院闹事，我们八百弟子必定跟你血战到底！”


    柳明歌把剑横在身前盘坐下来嬉笑着“哟，这堂堂书院弄得和江湖上的门派一样，不愧是我那市侩师兄杨恒信教出来的，哈哈”


    “你这狂徒！竟敢侮辱我们师祖！”


    “来人啊，把这狂徒捉起来！”


    顿时来了几十名弟子在门口拿着戒尺木棍要来捉拿柳明歌


    柳明歌冷笑一声：“你们是想欺师灭祖吗？我柳明歌的名号难道这书院里竟无一人知晓？”


    一听到柳明歌自报家门，众人连忙退后了几步，手里的戒尺木棍握得更紧了。


    柳明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年来他的师兄师侄们没少抹黑他，柳明歌这个名字已然成了南阳书院师生心中的头号反派了。


    柳明歌刚想教育这些弟子，门卫的众人纷纷散开


    “师叔远道而来，小侄们接驾来迟，还请师叔恕罪！”审元皓带着其他人赶到了


    本来审元皓只是做做样子客套客套，柳明歌却眼睛一瞪扫视众人：“听到了没，你们的师父都叫我师叔，刚才是哪些不成器的弟子还要来欺师灭祖的，都给我用左手打右脸三十下，右手打左脸三十下！”


    审元皓师叔都喊了，弟子们自然都乖乖听话，门外耳光声此起彼伏。


    审元皓脸都青了，不过好在柳明歌只等他们打了五下便叫停了：“算了算了，都是些榆木疙瘩，没意思！没意思！审元皓，带我去看看书院的伙房，菜是不是还那么难吃！”


    陈正南首先接话了：“师叔回来不去祭拜师祖，而是先去伙房，这不合规矩吧！何况君子远庖厨！”


    “好一个君子远庖厨！你不杀它们，它们却因你要吃肉而死！别人因为你去杀生背了罪孽，还要做好了给你吃，你吃的时候还挑三拣四！你这样的就是君子了，难怪这天下伪君子如此之多！”枪打出头鸟，陈正南第一个被柳明歌说的哑口无言


    “师叔，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也是圣人之道，我等秉承圣人遗训，你骂我们是伪君子，不妥吧！”黄传亭又凑了上来


    “呵呵，圣人圣言成千上万，你就记住了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箪食，道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圣训你记住了吗？跟我论经典！你还差得远！我师兄怎么教了你们这样一群庸人！”


    黄传亭自以为能以圣人之言反驳柳明歌，没想到柳明歌借力打力引经据典又给驳了回去。


    审元皓知道论经典古籍是比不过柳明歌的，便笑着说：“多谢师叔教诲，如今这伙房菜肴比早些年多了许多，还请师叔前去指点一二！”


    “到底是书院大弟子，还是懂事，好，我也就不骂你们了，这吃饭乃是人生第一大事，什么经典和道理，都比不过要吃饭的道理！对了，吩咐伙房要加菜加酒，今天我要与诸位书院弟子共同庆贺，当今皇上已经封我为丞相了！”说罢，便拿出诏书给审元皓看


    审元皓差点没接住诏书，原先他以为这丞相之位迟早会是他的，一直提防着陈宏义，结果竟被从海外跑回来的叛逆师叔捡了便宜。


    难道皇上是疯了，竟然把文官之首的丞相给一个刚从海外回来的疯子？


    审元皓看着诏书上的内容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位叛逆师叔带回来军队和船队还有许多珍宝，而且诏书上还有至关重要的一句：“海外孤忠尽显臣节”，很明显皇上知道柳明歌与书院的恩怨，之所以把丞相位置给柳明歌，就是让他来制约书院势力的。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接受吧，反正来日方长，于是表面文章做的十足，审元皓把这位丞相师叔用最高规格的宴席款待了一番，席间各抒师生之情，乍看上去是融洽的紧。柳明歌对于敬酒和敬菜是来者不拒，书院这边一齐上阵，终于在柳明歌吃完最后一盘下酒菜后，书院的师生们撑不住全部倒地，柳明歌抹了抹嘴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