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我是个好人

    李小飞雇了着一辆马车带了两个仆人拉了行李去上任。到了明帝陵墓前一看，当真是荒凉的紧，碑是粗糙的青石碑，碑文上几个字也是不甚严整，看守陵墓的据说是三十个瘸腿断胳膊的老兵。


    供台上早已没有了贡品，看起来香火几乎是没有。


    “大人犯了什么事？被发配来守坟地了？”一名脸上有刀疤的老兵朝着李小飞走了过来


    “哈哈，我是主动领命的，怎么了，你们是被发配的？”李小飞有些后悔，其实这地方就如同被发配一般，荒草遍地，乌鸦时不时过来凑热闹，守陵的士兵住的也是十三间草屋。


    “大人别说笑了，若不是犯了事，看大人的样子怎么着也不至于来这里。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里过一天算一天吧”刀疤脸老兵一步一瘸的走过来给李小飞引路


    “老哥哥，其他的人都去哪里了？”李小飞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这个刀疤脸老兵在这里


    “嗨，他们去附近的酒肆里赌钱喝酒去了！”刀疤脸告诉李小飞


    “哦，难怪，在这里守着怪无聊的，对了，老哥哥咋没去？”


    “我这些天手气不好，一直输，索性不去了！大人也别担心，这地方不会有人来查看的，谁会来给前朝皇帝表忠心呢？这不是找死吗！”


    “哈哈，看来老哥哥还是挺有见识的，对了，我刚好手上有些闲钱，过来，给这位老哥哥一百贯制钱先花着！”


    刀疤脸老兵的脸上突然就有了活力，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笑着给李小飞道谢：“大人，你也太大方了，这怎么好意思？”


    “老哥哥拿去花便是，您们都是立过功负过伤的英雄，这点钱算什么！”


    这一下便把刀疤脸老兵的话匣子打开了：“大人，我叫邓保国，大人说的分毫不差，当初跟着皇帝我们也是冲锋在前拼死搏杀的人，可后来就因为在城里喝酒闹事，我们这些人本来都是校尉都尉，结果全给发配来守坟了。唉，卸磨杀驴啊！”


    “老哥哥莫要这样说，我们都是跟随皇上多年的老人了，其实这次就是皇上让我来照顾你们的。这种事不好大张旗鼓，咱们也要为皇上着想”李小飞花自己的钱，却来给朱药师送人情。除了李小飞仗义疏财，更重要的原因是李小飞不清楚这些守陵人的底细，万一是朱药师提前布置的，自己要是说起朱药师的坏话，多半会死的很难看。


    “哦，是这样啊，难怪说我们是粗人，看来是我们错怪陛下了！其实我们也没别的要求，无非是能体面的颐养天年，不要像现在一样每天赌钱喝酒坑蒙拐骗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邓保国说完便指了指草屋


    “大人，我们住的房子都不如这城外的百姓，被褥早就烂了，唉，烂人住烂屋盖烂被子！”


    李小飞没有答话，而是径直朝草屋走了过去然后转身：“邓老哥哥，你去把大家都请回来，从今天起，我们一起把这里都改善改善，钱你们不用操心，我要让大家都住上好房子，每天吃肉喝酒练武下棋聊天，颐养天年。你看如何？”


    邓保国跪倒在地：“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马上去叫他们回来！”


    “别谢我，别谢我，要谢就谢皇帝陛下！邓老哥快请起”李小飞一把拉起邓保国，让他赶紧去把其他人叫回来


    邓保国高高兴兴的边拐边跑去喊人，李小飞带着两个仆人在明帝陵墓的供台前打扫。


    世事无常，昨日君王，今朝不过是一坯黄土，李小飞感叹到，又想起当年见到明帝的种种情形，竟然也掉下了几滴眼泪。


    邓保国很快就把其余的人叫了回来，众人知道邓保国已经领了一百贯钱，便纷纷围住李小飞要钱。


    “不要慌！不要急！人人都有！”李小飞连忙挥手示意，但众人仍旧是围上来扒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搜了一番把几片金叶子和玉佩都给拿了去


    这群人仍不罢手，又去马车上拿东西，李小飞连声呵斥却根本没用。


    李小飞正摇头之间，一名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挥剑砍翻马车边上的十多人，接着白衣男子身后又冲过来五十个身穿白衣白袍的武士砍向剩下的守陵人。


    “别杀人！别杀人！他们都是可怜的老兵！”李小飞急忙阻止，但无济于事，就连邓保国也死在这些武士的刀下


    “你倒是一点没变，蠢得如此让人心疼”领头的白衣男子嘲笑李小飞


    “柳先生，你怎么随意滥杀无辜？他们本来就很可怜了，刚才无非是想要点钱，你却要了他们的命！”李小飞认出来领头的正是柳明歌，于是质问柳明歌


    “呵呵，你以为他们是守陵人，真正的守陵人早就被赶走了，这些人前朝就是兵痞，平常偷鸡摸狗，遇上你这样的肥羊便做起杀人越货的勾当。今天我要不是在这里观察已久，你已经被他们杀了，你不信的话，去搜搜他们身上！”


    李小飞将信将疑的去剥开邓保国的衣服，里面果然藏着短刀石灰粉和绳索：“好好好，谢过柳先生，可是你带着人在这里监视他们做啥，难道是算到我会来这里？”


    “别自作多情了！我是算定了吉日，今天来接刘宣上船的！”


    “您，接明帝，上船？明帝已经驾崩了，下葬在这里，你如何请？”李小飞有些搞不懂柳明歌的意图


    “挖开他的陵墓，不就能请他了？”


    “什么？你要盗墓？”李小飞瞪大了眼睛


    “你错了，是盗皇陵！快动手挖！”柳明歌一声令下，这些武士从背上拿出短锹开始掘土


    “快停下！你们疯了！光天化日之下盗掘皇陵！柳先生，别做傻事！”李小飞冲上去阻止，却被柳明歌一把按住


    “你懂什么？刘宣是我一生挚友，今天我就是要带他走！”柳明歌觉得李小飞碍事，便把李小飞捆在了马车上。


    李小飞继续叫唤着，不让众人盗掘皇陵，但根本没人听他的，一个时辰后，明帝的陵墓就被挖开了。


    草草下葬的明帝棺木埋得并不深，柳明歌和手下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明帝的棺盖，把明帝的遗体弄了出来。


    李小飞在马车上张大了嘴巴难以接受这一切，于是开始大骂柳明歌，柳明歌嫌他啰嗦，便抬手掷出一个泥丸把李小飞打晕过去。


    等李小飞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刘家港码头了。


    李小飞睁开眼正看见柳明歌背着明帝几近干枯的遗体在他前面：“柳先生，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这样会被天下人骂死的！”


    “我盗墓、逛青楼、抢劫、杀人，但我是个好人！”柳明歌若无其事的看着愤怒的李小飞


    “柳先生，我真的不能理解！你说你是明帝一生的挚友，可你却带着人光天化日盗了他的陵墓，让他死后都不得安息！明帝墓里也没有宝贝，连新朝都知道要保护明帝的陵墓，可是你？”


    柳明歌打断李小飞：“没有人比我更懂明帝，走！”说完柳明歌便背上明帝的遗体跃上了楼船。


    “柳先生”


    “不要说了，上船！”


    明帝陵墓被柳明歌带人盗掘的事，马上就有人报给了朱药师，朱药师以为听错了：“你是说前朝明帝？连陪葬金银都没有的陵墓，竟然被人光天化日之下盗了？”


    “回陛下！正是！”


    “为何不派兵阻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朱药师干这盗坟掘墓的缺德事？殿前中郎将吴正，快带五百人去把他们捉了就地正法！”


    “晚了，陛下！盗墓的人立了个旗在那里，写着掘墓者柳明歌！这人武功极高，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


    朱药师一拍龙案：“混账！分明是你们办事不力！吴正，着你务必擒拿此人！”


    等吴正赶到明帝陵墓前的时候，柳明歌早就带着明帝的遗体上船了。


    吴正留下一半人打扫处理明帝的陵墓，自己又带着人去了刘家港码头追击柳明歌。


    吴正不是不清楚柳明歌的实力，但他宁可被柳明歌杀死也不愿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只得硬着头皮朝着船上的柳明歌大喊：“你们这群盗墓贼，快快束手就擒！”


    “我是个好人！”柳明歌在船上回应到


    此时柳明歌已亲手给明帝的遗体穿上了一身崭新的龙袍，又戴上冠冕，放置在用紫檀木打造的御座上。


    周围的人渗的发慌，不知道这柳明歌唱的是哪一出。


    只有黑珍珠和李小飞二人敢问他，李小飞有些气急败坏：“柳先生，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黑珍珠也跟着说到：“柳，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不好”


    柳明歌淡淡一笑扭头说到：“人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刘宣与我曾经有约定，要我带他游遍天下的，无论生死。还有，刘宣以身试丹药，也是为了帮我找到正确的炼丹方法。我和他的情谊不是你们能理解的！所以，请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防御沿岸的攻击，另外我们该启程去武昌了，我有十几年没吃到过武昌鱼了！”


    李小飞和黑珍珠都不好再说下去，李小飞一看码头上来了不少人马已经是搭弓在弦了，黑珍珠不慌不忙地摇动手中绿色旗子，柳明歌的船队便纷纷起锚升帆朝上游驶去。


    吴正带着人一通齐射，只钉了不少箭只在船舷和船身上面的缆绳麻布上。吴正本想用火攻，此时已经下起雨来，柳明歌朝着岸上的人挥了挥手：“各位免送，该回家收衣服去了！”


    岸上的人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目送柳明歌的船队远去。


    雨下的不算急，点点雨水在江上面砸出无数的圆圈，柳明歌命人把明帝遗体连同御座抬进了自己的座舱，自己却拧开酒壶淋着雨喝酒。


    李小飞想过去说点什么，黑珍珠却把他拉住了：“别管他，他总是这样，不过他确实是个好人！”


    “你真的觉得他是个好人？”李小飞有些不相信，在他看来，这些海外来的人，无非是被柳明歌高强的武艺给震慑住了，不得不屈服于柳明歌。


    “他救了很多人！柳，是个好人！不管你们怎么认为，他对我们都是有救命之恩的！他是个好人！”黑珍珠坚定的回答到


    李小飞回头一想，这柳明歌已经救了他几次了，单纯从李小飞的角度，柳明歌确实是一个好人。之所以不觉得柳明歌是好人，无非是柳明歌做事惊世骇俗有违常理而已。而且柳明歌总是把人看的太透，让心怀不轨的人无处遁形。


    但就是这样的柳明歌，却在武昌城边吃了亏。这事说起来让人哭笑不得，柳明歌馋了豆豉煎武昌鱼许久了，当时就在酒肆里点了一盘豆豉煎武昌鱼，而且反复叮嘱豆豉和武昌鱼必须是正宗的。结果店家给他上了一条清蒸武昌鱼和一碟豆豉，柳明歌有些诧异：“不是说好是豆豉煎武昌鱼吗？你们怎么分开上了？”


    “要一起是吧，行，齐了！”店家说着话就把豆豉倒在了清蒸武昌鱼上面


    柳明歌盯着这店家几乎就要拔剑了，店家把碟子往桌上一摔：“穷讲究什么，在路边小店还这么多要求，你爱吃不吃！”


    店家说完就扬长而去，只剩下柳明歌与李小飞二人面面相觑。


    柳明歌尝了几口全吐了，这鱼没放盐又腥，这豆豉又太咸，拌在一起却又各是各的味道，难吃极了。


    柳明歌把筷子一扔“算了，不吃了，认栽！”


    这时店家又来了：“付钱！”


    柳明歌自恃高人身份，此时遇到这样的店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周围的人也起哄了：“这两位打扮像是贵族，吃饭却来这路边小店，吃完还不想给钱，难不成是骗子？”


    “才二十文钱，你看那高个子要拔剑了！这光天化日的！”


    “你们俩吃不起饭就别穷摆谱！”


    李小飞见状连忙丢下一百文制钱拉着柳明歌走了，柳明歌一路苦笑着摇头：“这次怪我，想吃正宗的豆豉煎武昌鱼怎能来这路边小店！”


    “柳先生，这路边小店本来就是做苦力的人吃的，能吃到鱼都是不错的菜肴了，像你这样的高人肯定是吃不下去的！”


    “哈哈，何不食肉糜竟然也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了！这一课上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