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端那句裹挟着冰冷杀意与帝王怒火的质问,如同寒冬腊月里淬了冰的钢刀,狠狠劈开昔暖阁内凝重的死寂,余音带着刺骨的锋芒,在雕梁画栋间碰撞、回响,久久不散。


    然而,面对这已然图穷匕见、直指生死的威胁,苏凌却并未立刻回应。


    他甚至没有流露出常人应有的惊惧、慌乱或是急于辩白的姿态。他只是缓缓地、极其平稳地抬起眼帘,用一双平静得近乎深邃、幽深得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眸子,静静地、毫无避讳地迎上了龙书案后,刘端那双燃烧着屈辱、愤怒、决绝乃至一丝癫狂的目光。


    四目,在空中骤然相撞!


    昏暗的光线下,两道目光如同实质般交锋、绞杀。


    刘端的眼神,充满了帝王威严被一再挑衅、底线被彻底踏破后的暴怒,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试图用最极端方式维护最后一丝尊严的孤注一掷,以及那种长期压抑后骤然爆发的、近乎毁灭一切的凶狠


    。他死死地盯住苏凌,瞳孔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收缩,试图从对方那平静的面容下,挖掘出恐惧的裂痕,找到一丝可以供他碾压、摧毁的弱点。


    但,他再一次失望了,甚至......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苏凌的眼神,太静了。


    静得像万年不波的古井深潭,静得像风雨欲来前压抑到极致的夜空。那里面没有畏惧的闪烁,没有乞怜的卑微,甚至没有明显的对抗与锋芒,只有一种彻骨的、洞悉一切的平静,一种仿佛早已将结局了然于胸的淡然,以及一种......令人不安的、近乎“怜悯”般的笃定。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对峙中缓慢流淌。一刻,两刻,三刻......


    渐渐地,一种微妙而清晰的变化,开始出现在刘端的眼神中。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从苏凌那平静的注视中汲取到任何“势均力敌”的对抗感,反而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空处,那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他心慌。


    更可怕的是,苏凌那过于平静的目光,仿佛一面光可鉴人的冰镜,清晰地映照出了他自己此刻那强装镇定、外强中干的狼狈模样——那因愤怒而扭曲却难掩苍白的脸,那闪烁不定、试图寻找支撑点的眼神,那微微颤抖的指尖......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羞耻与慌乱。


    他......竟然有些不敢再与苏凌继续对视下去!


    那平静的目光,比最凌厉的刀剑更让他难以承受。


    刘端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游移、闪烁,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仿佛能直刺灵魂深处的注视,最终落在了龙书案一角那方冰冷的玉玺上,仿佛能从这死物上找到一丝虚幻的支撑。


    就在刘端眼神彻底退缩、即将溃败的刹那,苏凌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玉石,平稳地落入这压抑得快要爆炸的空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冷静力量。


    “圣上......”


    苏凌他微微停顿,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刘端那已然显出慌乱侧脸上。


    “很遗憾......”


    又一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苏某确实觉得......”


    最后四个字,他吐字格外清晰,速度放缓,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


    “您——不——敢——杀——我!”


    “轰——!”


    这话语本身并无雷霆之威,但其蕴含的意味,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颠覆性和冲击力!


    它彻底撕碎了君臣之间最后那层温情脉脉的薄纱,将血淋淋的权力现实和残酷的强弱对比,赤裸裸地摊开在了这昏暗的殿堂之中!


    “放肆!狂妄!苏凌!你......你大胆!!”


    刘端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显示出他极致的愤怒与......恐慌!


    他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拍打着坚硬的紫檀木龙书案,发出“砰砰砰”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案上的奏章、笔墨被震得东倒西歪!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枝,遥遥指向苏凌,因为极致的情绪激动,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甚至带上了破音。


    “朕是天子!九五之尊!口含天宪,执掌生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亿万生灵的生死,皆在朕一念之间!”


    “朕要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你......你不过一区区五黜置使,安敢......安敢如此大逆不道!谁给你的胆子?!啊?!是谁给你的底气?!!”


    他咆哮着,怒吼着,唾沫星子横飞,试图用这歇斯底里的姿态和拔到顶点的音量,来掩盖内心那巨大的空虚和恐惧,来重新夺回这场对峙的主导权,来证明自己依然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然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在他整个咆哮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却始终躲躲闪闪,游移不定。


    他不敢再看苏凌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苏凌官袍的前襟、脚下的金砖,或是殿中那根冰冷的盘龙金柱,仿佛那些死物能给他带来勇气。


    这种强烈的反差——暴怒的言辞与闪烁的眼神——将他内心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暴露得淋漓尽致。


    苏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几分可笑。


    ——这位天子,连发怒都显得如此底气不足,如同纸糊的老虎。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


    这就是大晋名义上的共主,这就是被权臣架空、困于深宫、连愤怒都需要借助虚张声势来维持体面的傀儡帝王。


    何其可悲!


    面对刘端这已然失控的暴怒斥责,苏凌并未立刻出声反驳,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刘端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气息不继,剧烈的喘息声取代了咆哮,他才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声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传入了刘端的耳中。叹息声中,没有恐惧,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透世情本质的无奈,与一丝......深藏不露的怜悯。


    “圣上问苏某......”苏凌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为何如此笃定......您不敢杀我?”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投向刘端,这一次,那平静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一道锐利如剑的光芒,直刺刘端那慌乱的心底。


    “其实,这其中的缘由,圣上心中......当真不明白吗?何必......自欺欺人,再多此一问呢?”


    苏凌微微前倾了少许身体,虽未逼近,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骤然增强,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那句诛心之言。


    “原因无他!不敢就是不敢啊......”


    苏凌那一声悠长而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叹息,轻轻回荡在寂静的殿阁中。


    刘端死死盯着他,胸膛因愤怒和一种被说破心事的恐慌而剧烈起伏,脸色阵青阵白。


    “你......!”刘端猛地吸气,脸色紫红,手指颤抖。


    苏凌不容他打断,继续平稳说道:“圣上息怒,且听苏某细说这‘不敢’二字从何而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便落在苏某此次返京的差事根源上。苏某奉旨核查京畿道,手持两样凭证:一是圣上您的圣旨,二则是丞相谕令。表面看来,似乎并行不悖。”


    他话锋微转,语气冰冷。


    “然,这二者分量,有云泥之别!萧丞相的谕令,是实的,是真正能让苏某调动资源、行使职权的根基!无丞相府首肯,苏某寸步难行!”


    “而圣上您的圣旨......”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殿中肃立的金瓜斧钺等仪仗,“更多是锦上添花,是从礼法名义上增添一层‘皇命钦差’的光环罢了。说得更直白些——”


    苏凌的目光锐利起来道:“若萧丞相不点头,这差事根本不会发生!自然也不会有圣上这道圣旨!此事决定权在谁手中,圣上您不清楚吗?”


    他指向殿外隐约可见的宫阙飞檐。


    “便如这重重宫阙,圣上居于其中,自是天下共主。然,宫门之外,龙台城中,各级衙署运转,军政要务决断,圣上您......真正能一言而决的,又有几何?不过如这昔暖阁一方天地罢了。”


    “圣上之权,看似涵盖四海,实则......不出宫墙者,多矣。”


    苏凌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剖开残酷现实。


    “所以,圣上若因苏某秉公执法,杀了有确凿罪证的丁侍尧,便要治苏某的罪......您将如何向萧丞相交代?丞相会如何看待此举?此例一开,圣上与丞相之间......又将如何自处?”


    “住口!苏凌!你给朕住口!!”


    刘端彻底失控,猛地站起,浑身颤抖,指着苏凌嘶吼,“朕是天子!朕要杀谁,何需向萧元彻交代?!这天下是朕的!是朕刘家的!!”


    他咆哮着,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微微摇晃。


    然而,面对天子的雷霆之怒,苏凌连眼皮都未眨。他面色平静如水,仿佛那迎面而来的雷霆之怒,不过是春日里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更舒适一些。


    然后,在刘端因气竭而喘息、殿内陷入短暂死寂的刹那,苏凌用一种平稳得近乎冷酷的语调,继续说了下去,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


    “这第二......”


    苏凌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刘端那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


    “天下人尽知,苏某奉圣上圣旨与丞相谕令返京,执掌京畿道黜置使权柄,手持王命旗牌,有先斩后奏之特权!”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凛然正气,在这压抑的殿阁中回荡。


    “此权柄,非为苏某私利,乃为朝廷法度!上至王侯公卿、文武百官,下至豪强胥吏、贩夫走卒,只要其行不法,其罪当诛,证据确凿之下,苏某皆可依法处置,无需另行奏报!此乃圣上与丞相赋予苏某之职责,亦是朝廷整肃纲纪之决心!”


    苏凌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刘端心底。“那丁侍尧,不过是一介已被罢黜了秉笔太监之位、在黜置使行辕充当杂役的老阉奴!”


    “苏某手中,握有他窥探行辕机密、向外传递消息、行细作之实的铁证!其行径,已然触犯国法,罪证确凿,按律当斩!苏某依法行事,处置一个罪奴,何错之有?”


    他踏前半步,虽未逼近,但那无形的压力却骤然增强,声音带着一种叩问人心的力量。


    “若圣上今日,因苏某诛杀一个罪证确凿、依律当死的细作,便要罔顾国法,治苏某之罪,甚至......欲取苏某性命?”


    苏凌微微停顿,目光扫过这深邃的宫阙,仿佛要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宫墙之外的天下众生,语气变得沉重而恢宏。


    “试问,圣上将如何向萧丞相交代?丞相将如何看待圣上此举?是认为圣上包庇细作,纵容不法?还是认为圣上有意针对秉公执法的臣子,欲坏朝廷法度?”


    他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质问。


    “再者,圣上又将如何面对这天下悠悠众口?如何面对这龙台城内外的亿万黎民?天下人若知,圣上因一罪证确凿、依律当斩的罪奴,而擅杀秉公执法、代天巡狩的钦差!圣上之圣明何在?朝廷之法度何存?天子之威信,又将置于何地?!”


    苏凌的目光重新落回刘端脸上,那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近乎悲悯的锐利。


    “圣上虽高高在上,口含天宪,然需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意如潮,众怒难犯!”


    “圣上或可凭一时之怒,杀一苏凌易如反掌,然圣上......可能逆得了这天下大势?可能堵得住这众生民心?可能......承担得起这动摇国本、尽失民心的千古骂名与滔天后果?!”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黄钟大吕,一声声敲击在刘端的心头!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有冷静而残酷的逻辑推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碎了刘端试图用帝王威严掩盖的虚弱本质!


    刘端彻底愣住了。


    他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苍白。


    他张着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凌的话,像一面冰冷的镜子,照出了他权力光环下那不堪一击的实质——他或许能杀苏凌,但他无法面对杀苏凌之后,来自萧元彻的雷霆之怒,更无法面对天下舆论的惊涛骇浪!他这才绝望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天子,早已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看似手握生杀,实则......寸步难行!


    刘端踉跄着后退半步,重重地跌坐回龙椅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无力地垂在扶手上,眼神涣散,失去了焦点,只是失神地望着殿顶那模糊的彩绘藻井,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那里,半晌,无言。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了昔暖阁。


    只有香炉中那一点猩红,依旧在执着地明灭,映照着天子那惨淡灰败的容颜。


    苏凌平静地说完那关乎天下舆论、民心向背的第二点理由后,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古井深潭,毫无波澜地注视着龙椅上的天子。


    他给予刘端消化和反应的时间,也像是在等待最后一场风暴的酝酿。


    昔暖阁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刘端粗重、紊乱且带着一丝绝望气息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徒劳地回响。


    他瘫坐在龙椅里,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先前那股色厉内荏的暴怒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彻底撕碎伪装后的茫然与无力。


    良久,苏凌见刘端依旧沉浸在那巨大的冲击和恐惧中,无法自拔,这才缓缓向前踏了半步。


    他的动作很轻,却瞬间吸引了刘端残余的注意力。刘端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带着一丝惊恐和最后的戒备,望向苏凌。


    苏凌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最终摊牌的决绝和冰冷,开始了他的最后一击,也是真正图穷匕见的致命一击。


    “至于这最后一点......”


    苏凌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凿击寒冰,清晰刺骨。


    “关于苏某为何必杀丁侍尧......其中真正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缘由,圣上......您心中,当真不明了吗?”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刘端最后的心防。


    “你我君臣之间,到了此刻,何必再打这哑谜?丁侍尧受谁指使,潜伏行辕,意欲何为?圣上......您心知肚明!苏某,亦心知肚明!”


    苏凌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苏某出宫之前,已然将丁侍尧的所有供词、其间传递消息的物证、以及此事全部的来龙去脉、背后可能的牵连......皆已整理成册,形成了详尽的卷宗。”


    他微微停顿,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望向了黜置使行辕的方向。


    “此刻,这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完整卷宗正本,由苏某的弟子,骑都尉周幺,亲自保管在行辕最隐秘、最安全之处。”


    刘端听到这里,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凌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蕴含杀机:。“苏某今日奉诏入宫。若日落时分,苏某能安然无恙地返回行辕......那么,作为臣子,顾全大局,为圣上圣颜考虑,为朝廷体面计,苏某或可选择......将此事压下。”


    “所有卷宗,苏某会亲自监督,彻底销毁。丁侍尧之事,可当作从未发生。圣上您的颜面,朝廷的体面,乃至......背后可能牵扯到的其他隐秘,皆可就此掩埋。这片乌云,可当作从未出现过在圣上的天空。”


    他的话音陡然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如同出鞘的绝世宝剑,寒光四射。


    “但——倘若!”


    苏凌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


    “倘若苏某此次进宫,遭遇任何‘不测’......比如,突发恶疾,暴毙宫中?抑或是,被圣上以‘莫须有’之罪羁押、处决......”


    他死死盯着刘端那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那么,周幺在确认苏某无法生还之后,会立刻携带所有卷宗原件,动用一切手段,不惜性命,昼夜兼程,奔赴北疆前线!”


    苏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决绝。


    “他会将这份完整的、记录了所有真相、所有证据的卷宗,原封不动地、亲手呈交给——萧丞相!”


    “圣上......”


    苏凌微微前倾身体,尽管距离未变,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让刘端几乎窒息。


    “您可以试想一下,当萧丞相在北疆大营之中,收到这份卷宗,看清其中内容,得知圣上在他离京期间,竟向他委以重任、核查京畿道的黜置使行辕,安插眼线,行此......不甚光彩之举时,萧丞相......会作何感想?”


    “届时,根本无需萧丞相动用一兵一卒!”苏凌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剖析,“只需将他麾下掌控的言官、清流稍作动员,将此事稍加‘润色’,公之于众......天下舆论将会如何?”


    “天子猜忌功臣,派遣近侍,监视钦差行辕!此乃圣主明君所为?此乃堂皇正道?届时,天下哗然,朝野震动!圣上您......圣誉何存?天威何在?堂堂天子,行此鬼蜮伎俩,颜面扫地!六百年大晋国本,亦将因此而动摇!这千古骂名!这动摇国本的滔天罪责!这众叛亲离、民心尽失的可怕后果......”


    苏凌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在刘端那彻底失去血色的脸上,一字一顿,发出最后的叩问。


    “陛——下——您——”


    “承——担——得——起——吗——?!”


    “轰隆——!”


    这最后的质问,如同九天神雷,在刘端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也被彻底抽干,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瘫软了下去,重重地陷进了那宽大冰冷的龙椅深处!


    刘端脸色死灰,眼神彻底涣散空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嘴唇微微哆嗦着,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一个被彻底看穿、捏住命门、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可怜虫。


    先前所有的愤怒、伪装、不甘,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无尽的冰凉和死寂。


    苏凌静静地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龙椅上那失魂落魄的天子,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世事洞明后的苍凉与疲惫。


    他等了很久,直到刘端的喘息声变得微弱而断续,才缓缓上前一步,朝着那瘫软的身影,拱手一礼,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最终的、充满讽刺意味的询问。


    “因此,圣上......”


    “苏某,到底是该‘知罪’好,还是‘不知罪’好呢?”


    “苏某,到底是有罪好,还是......无罪好呢?”


    这两个轻飘飘的问题,如同最后的审判,落在这死寂的、象征着至高权力却充满悲哀的殿堂之中,久久回荡,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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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溟穿越成了王府世子,功高震主的父亲被诬陷造反冤死狱中,紧接着皇帝下旨抄家,要把他全府男丁流放至边疆苦寒之地充军,女眷打入教坊司为奴为娼! 这特么是天崩开局啊!好在他及时觉醒了至尊军火库系统,只要提升威望就能获得各种强大的军火! 当手里没有枪的时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手里有枪还有炮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那皇位你坐得,难道朕就坐不得?!于是姜溟直接毙了传旨的钦差,扯起反旗开始对抗大玄帝国的百万铁骑! 初期阶段,玄帝:“姜贼所倚仗的不过一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儿,手下连几个精通骑射的士兵都没有,不足为虑!”中期阶段,玄帝:“想不到姜贼的火器竟如此犀利,朕或许该考虑是否要划江南北分治了……”后期阶段,玄帝:“什么?大玄要亡了?!”

恋爱日常:校花别追了!我选青涩白月光

【单女主+狗粮+追夫火葬场+日常】 “陈令,我们结束了。” 陈令爱了女孩整整一年,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分手。 心灰意冷之际,陈令遇到了清纯可爱的傻白甜校花---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因为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你一直默默支持我。” “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是一辈子!” 简介无力,移步正文!!!

预支百万年功力,休学的我终成武神!

高武世界,武道昌盛。 强者为尊,弱者只能如蝼蚁一般卑微生存。 苏宇穿越蓝星十几年,一心追求武道,却因天赋差不断遭受不公平待遇。 受尽屈辱的苏宇觉醒预支成神系统。 不管什么武学一键提升至大圆满,并且偿还条件及其简单。 【预支天品武技大荒掌,偿还条件:鼓掌一万次】 【预支天品武技断天刀,偿还条件:挥刀一万次】 ...... 许久后,四中高三学生大群里炸开了锅:“你们听说了吗,休学在家的苏宇成武神了......”

高武:刚满十八,你让我中年逆袭?

穿越高武世界十八年,没有金手指没有天赋的林雷即将被退学。 就在他准备认命的时候,突然激活了逆袭系统。 “刚满十八岁,你让我中年逆袭?” 【回家看看衰老的父母】【任务奖励:先天魔神身躯!】 【修炼一门功法】【任务奖励:超级武技九重雷劲!】 【击杀任何一头未成年魔兽】【获得奖励:火龙炼体丹!】 【击败一名准武者】【获得奖励:任意挑选天地神兵!】 ... 当深渊降临,毁天灭地的深渊之主降临,所有人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只见林雷面无惧色,逆流而上直面深渊! “我见过很多天才,但他们,都叫我天才!”

薄总,太太又跟人去约会了

沈晚瓷离婚当天,一份离婚协议突然在网络上曝光,分分钟成了大爆的热搜。 其中离婚原因用红笔标出:男方功能障碍,无法履行夫妻间基本义务。 晚上,她就被人堵在楼梯间。男人嗓音低沉, “我来证明一下,本人有没有障碍。”离婚后的沈晚瓷,从小小文员一跃成为文物修复圈最年轻有为的大能。 然后她发现,那个曾经常年不着家的前夫,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一次宴会中,有人问起沈晚瓷现在对薄总的感觉,她懒懒抱怨:“烦人精,天生犯贱,就爱不爱他的那一个。”薄荆舟却走过来将人打横抱起, “再犯贱也不见你有一丝心软。”

锦衣春

韩绮只不过是不想卫武再入岐途,一心想导他向善,凭他的聪明不入奸党,也能做个富甲一方大富豪,只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让夫君与奸党成了死敌!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让夫君抱条大粗腿如何?

乱世孤女,苟命日常

一朝穿成陌生王朝京都侯府里一表八千里的投亲小孤女,住的是下人房,缸里没有一粒粮,兜比脸干净,啥啥都得靠府里小姨夫妻苦接济,李瑶光觉得自己的穿生就是一大写的杯具。 好不容易靠着金手指小有余财了,结果晴天霹雳一声响,胡狄破关南下,彼时偌大的京都空荡荡,皇帝老儿早就带着他的老婆臣子们跑光光。 乱世逼临之际,李瑶光为苟小命,不得不撸起袖子,给系统空间囤满金银财宝布盐粮,拉上断腿的姨夫,带上柔弱的小姨,背上年幼的小表弟,开始了这乱世飘摇中的惊险大逃亡。

好事多磨

人在不知不觉中会被许多人守护如此重要的事总是当我们失去时才察觉到沈穆清的未来就这样掩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命运纽带和命中注定的人之间

掌家小农女

《掌家小农女》 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 且看陈小暖如何带着老实娘亲和可爱妹妹,家财万贯!

满级大佬穿成农家女

舒予穿书了,成了一个被作死女配连累,只出场两次最终流放千里的可怜炮灰。 在发现自己无法改变结果后,舒予决定吃吃喝喝躺平了等。 谁知道流放还没来,却突然被告知她不是舒家的女儿。 她的亲生父母是生活困苦入不敷出连房子都漏着风的农户。 而舒家为了隐藏她这个污点决定抹杀了她。 舒予:来啊,我打不死你们。 重回亲生父母身边,舒予眼看着端上桌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盘咸菜一碗稀饭,以及父母紧张又手足无措的表情,终于叹了一口气。 不能躺平了,不然要饿死了。

开局成为傀儡皇帝,我激活了召唤系统

赵天龙穿越到大乾同名同姓的废材九皇子身上,开局被老皇帝临终前推出来当撞箭牌,成功绑定《盖世帝君》系统,召唤三国第一猛将吕布。 登基大典当日,强敌来袭,赵天龙轻松杀之,又轻松解决二皇子的叛变,坐上皇位,大力发展农业、商业强国,正式开启争霸之路……

雪狼王:开局捡俩婴儿居然是女帝转世?

灵气复苏! 我转生为了一只霜原雪狼,觉醒词条掠夺天赋,成为了这处森林唯一的雪狼王者。 强大,而孤独! 但。 突然出现的一对弃婴,让我不再寂寞,反而渐渐找回了曾经丢失的人性。 只不过这两傻女儿似乎脑子不太好。 一个总想和我干仗,一个总以为我要吃了她…… 不是。 我,雪狼王!就不能当个奶爸吗? …… 我,人族女帝,苏清雪! 昔日与女魔君洛安妃一战,最终同归于尽,齐齐转生为到了这个灵气复苏的新世界。 成为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可谁能想到,竟然被亲生父母抛弃。 本以为这一世只能落得个被群兽分食的下场,却没想到,一只森林中的雪狼王,竟然收养了我们?? 见惯了人类有谋算计,人心鬼蜮的我。 却在一只狼兽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 从此。 它成为了我的狼爸。 不过就是洛安妃有些脑子不太好,总想和狼爸干仗! 洛安妃:为什么呀?本魔君都修炼到天魔境界了,怎么还不是狼爸的对手? ……

边军凶猛

华夏杀手之王秦烈,穿越边军小卒,成为人人可欺的傻子。 开局被灌洗脚水,更被墩堡军卒合谋弄死后领赏。 秦烈怒了:欺负我?求求你们一起上,少刀一个算我输! 恰逢墩堡遭劫,鞑子肆虐,边境难安,朝堂动乱…… 秦烈从小兵做起,广积粮,刀磨光。 一将功成万骨枯,刀来刀去天下慌。 大洪女帝:夫君别刀了,邻国都是咱家小弟,刀完没人上供了! 秦烈:我刀才磨光,你就让我当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