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象归一

    顾清风、管馨馨、肖豪杰三人背靠背，剑气、蝶粉、重剑光影交织，将靠近的妖兽纷纷击退。刘三思则被毛毛牢牢护在身后，冰血暴熊怒吼连连，熊掌拍击间带着凛冽寒气，将企图偷袭小主人的妖兽拍成冰坨。


    而处于阵型相对靠内位置的洛绝尘，并未动用小金金或小白白。他的双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挥动，一道道闪烁着微光的符纹被迅速刻画出来，精准地飞向最需要的地方。


    他的符纹运用，清晰地展现了他当前的特殊状态：


    流畅自如的暗元素：作为唯一真正激活的元素，暗属性的灵力如同他最听话的士兵，构成了所有符纹的基础能量脉络和隐蔽的联结节点，运转起来如臂使指，稳定而高效。


    强行撬动的其他元素（金、木、水、火、风、雷、电、冰）：对于这些尚未激活、被法则锁链禁锢的元素，他则是通过识海中的九转灵昙，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强行撬动那些已经裂开细纹或破开小孔的法则枷锁，短暂地“借”来力量：


    “固金纹”：强行引动一丝金元素的锋锐法则，加持在顾清风的剑锋上，使其剑气更加无坚不摧。


    “凝水纹”：通过水元素枷锁的裂缝，引动水之凝聚与冰寒之力，融入聿寒澈和伊莎的攻击中，效果显著提升。


    “燃火纹”：撬动火元素枷锁，引动炽热躁动之力，悄无声息地附着在几只冲锋妖兽身上，使其气血翻腾，防御力下降。


    “流风纹”：借用一丝风之迅捷，加速符纹的成型与飞射速度。


    “冰晶纹”：增强魏书臣冰封区域的寒意与坚固程度。


    “生木纹”：微弱地引动木之生机，融入云舒的治疗术中，略微加速伤口愈合。


    甚至尝试引动一丝微弱的雷霆之力，赋予符纹短暂的麻痹效果。


    完全无法触及的土元素：当他尝试刻画与土元素相关的防护或稳固类符纹时，能明显感觉到一种深沉的滞涩与拒绝。土元素的法则锁链对他而言依旧是完全紧闭的。他只能通过观察李中仙那浑然天成的厚土剑道，来默默感悟土元素的特性。


    这种独特的符纹运用方式，使得他的辅助效果极其全面，但也带着明显的“拼凑”痕迹——暗元素部分流畅自然，其他元素部分则显得有些“强行”和“不稳定”，符纹的光芒也时而闪烁，持续时间有限。若非九转灵昙那超乎寻常的位格在强行维持，这些借来的力量恐怕早已反噬。柳清欢在战斗间隙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深深的讶异与思索。


    然而，兽潮仿佛无穷无尽，压力越来越大。


    “吼——！”


    一声震彻荒原的咆哮从兽潮后方传来，恐怖的天阶威压如同实质般降临！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山、通体覆盖暗红鳞甲、头生独角的“裂地血犀”，排开众多妖兽，猩红的巨眼锁定了他们这个难啃的“钉子”，粗壮的蹄子刨动地面，暗红色的狂暴能量在独角上汇聚，显然即将发动毁灭性的冲锋！


    “天阶妖兽！小心！”李中仙脸色剧变，厉声警告，周身剑罡催谷到极致，准备拼死硬撼。


    绝对不能让它冲起来！否则阵型必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洛绝尘眼中精光爆射！他感知到那裂地血犀冲锋路径上，大地之力（土元素）异常活跃且狂暴，同时空气中弥漫的血煞之气也浓郁到了极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瞬间成型！


    他双手疾舞，十指带起道道残影，体内混沌灵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不再仅仅“借用”单一元素，而是尝试以暗元素为基底和粘合剂，以九转灵昙为霸道的总调度，同时强行撬动并协调他所感知到的金之锋锐（破甲）、火之躁动（引动气血）、风之加速（符纹成型）、甚至一丝微弱的毁灭法则碎片（加剧伤害），更关键的是——他巧妙地引导了环境中那浓郁的血煞之气，以及裂地血犀自身引动的狂暴大地之力（并非掌控土元素，而是利用其被引动后产生的能量波动）！


    一道前所未有复杂、闪烁着暗色基底、却又交织着金红纹路、缠绕着血色煞气的复合符纹——“地陷狂乱纹”，在他身前迅速凝聚！这道符纹充满了不稳定的狂暴气息，仿佛随时会炸开，但在九转灵昙的强行统御下，又被硬生生糅合在一起！


    “去！”


    他小手猛地向前一推，这道极不稳定的复合符纹如同一道暗影，瞬间没入裂地血犀冲锋路径前的地面。


    下一刻——


    “轰隆隆！！！”


    裂地血犀前方的大片地面并非简单的塌陷，而是骤然化作一片翻滚着血色煞气的能量泥沼！泥沼中不仅传来强大的吸力，更有点点金红锋芒闪烁，疯狂切割着裂地血犀的蹄甲与鳞片，同时那股被引动的火躁与毁灭气息顺着其气血逆冲而上！


    裂地血犀发出惊怒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陷入泥沼，冲锋之势戛然而止，狂暴的能量在体内乱窜，让它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与僵直！


    “就是现在！”李中仙岂会错过这洛绝尘拼着反噬风险创造出的绝佳战机！


    “厚土镇岳！”


    山岳剑罡轰然斩下！魏书臣的极冰剑狱、聿寒澈与伊莎的合力冲击、柳清欢的星辰扰乱、以及所有人的最强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在这头被暂时困住、痛苦混乱的天阶妖兽身上！


    “吼——！！！”


    裂地血犀遭受重创，发出凄厉惨嚎，鲜血狂喷，在能量泥沼中疯狂挣扎。


    然而，就在众人精神大振，准备一鼓作气将其彻底斩杀时——


    那古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响彻所有人脑海：


    “第四重卡关：‘万兽血原’提前结束！”


    “最终卡关：‘万象归一’，即将开启！所有幸存者，即刻传送至最终试炼场！”


    话音刚落，不容任何反抗，整个血色荒原的景象开始急速模糊、消散。所有人的身影，包括那头重伤垂死的裂地血犀，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包裹，瞬间从原地消失。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所有人的疑惑：


    “九为数之极，然天道五十，大衍四九，遁去其一。“


    “万象星枢九重卡关，前四为基，后四为用，第九为超脱之机。“


    “然时移世易，秘境本源流逝，后四关已无法完整显化。故将后四关精要，融于这'万象归一'之中。“


    “此关，即是最终考验，亦含后续所有机缘。通过者，可得星君真正传承；失败者，前功尽弃。“


    声音中带着一丝苍凉，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原来，并非试炼缩水，而是秘境力量不足以支撑完整的九关，只能将精华浓缩在这最后一关“万象归一“之中！


    这反而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意味着，这一关的难度和重要性，将远超想象！


    洛绝尘心中明悟：这“万象归一“，恐怕就是要他将混沌灵根、九转灵昙、以及刚刚领悟的混沌符纹之道彻底融会贯通，才能真正通过。


    而那头被传送走的裂地血犀......莫非也是这最终考验的一部分？


    眼前景象稳定下来，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地方——


    既不是殿堂，也不是荒原，而是一片不断生灭的混沌虚空！


    四周是流转的星云，破碎的法则符文如流星般划过，时而演化出山川河流，时而崩塌成虚无。在这里，仿佛一切都在不断地“归一“与“化万“之间循环。


    真正的最终考验，开始了。


    随着那股无可抗拒的传送之力消散，众人脚踏实地，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为之一怔。


    这是一片无法用言语精确描述的奇异空间。脚下并非实质的地面，而是一片流转不息、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云雾，踏足其上却稳固异常。举目望去，四周是无垠的虚空，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充斥着不断生灭的混沌气流、闪烁的法则符文碎片，以及如同背景般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时而，远处会凭空凝聚出山川河流的虚影，但转瞬便崩塌消散，复归于混沌。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万物源于此，亦终将归于此”的宏大、古老气息。


    “这里就是……‘万象归一’的试炼场？”柳清欢摇动折扇的手微微一顿，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思索。他试图推演此地的规则，却发现天机一片混沌，仿佛所有法则在这里都被打散，等待着重新定义。


    李中仙面色凝重地环顾四周，沉声道：“大家都小心，此地法则极其不稳定，感觉……比前面四关加起来还要危险。”他能感觉到，自身的厚土剑道在这片空间受到了无形的压制，仿佛大地在这里失去了根基。


    聿寒澈周身自动泛起一层薄薄的冰雾，试图隔绝那无所不在的混沌气息侵蚀。云舒肩头的幻影兔也变得异常安静，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转动着。


    花木心下意识地将彦久笙护得更紧，碧心莲心的力量自然流转，散发出勃勃生机，与这片趋向“归一”与“寂灭”的空间隐隐对抗。


    刘三思紧紧挨着洛绝尘，小声道：“师尊，这里感觉好奇怪啊，毛毛都有点不安。”冰血暴熊毛毛发出低沉的呜咽，的确显得颇为焦躁。


    洛绝尘没有说话，他琉璃般的眸子深处，彩色波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着。这片“万象归一”之地，对他混沌灵根的触动远超之前任何一关！他感觉体内的灵根在微微震颤，既像是兴奋，又像是遇到了同源却更高层级存在的敬畏。


    就在他们适应环境的同时，不远处，另外几波人影也显现出来。


    果然如洛绝尘所料，经过前面四重卡关的残酷筛选，还能站在这里的，已是凤毛麟角。粗略看去，总数不过五六十人，相较于最初涌入境中境的成千上万人，淘汰率堪称恐怖。


    而这些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刚刚传送进来的纵横派与魏家联盟的队伍。当看到他们一行人几乎完好无损，核心成员一个未少时，不少人都露出了惊异之色。


    苍穹阁的队伍依旧由赫连流戈带领，但人数明显少了近半，丹丘羽、古架柒、温宁卿、白清宸等人虽在，但个个气息浮动，显然在前面的关卡中消耗巨大，甚至可能带了不轻的伤势。赫连流戈看到李中仙等人，尤其是目光在洛绝尘身上停留了一瞬，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瀚海阁那边更为凄惨，只剩下以那持晶杖青年为首的寥寥七八人，而且个个带伤，脸色苍白，看向纵横派这边的眼神带着忌惮，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玄天宗的银甲战士只剩下十余人，铠甲上布满裂痕与污迹，为首的正是那个曾呵斥散修的倨傲青年，此刻他脸色阴沉，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幽冥谷的黑袍人只剩下五六人，如同阴影般聚在一处，气息阴冷，看不清面容。


    北境萧家的冰晶战车不见了，只剩下那位少主和三四名护卫，少主手中的寒玉折扇合拢，脸色不太好看。


    凌烟洛氏的人也折损大半，只剩下不到十人，由一名面容阴鸷、气息深沉的中年男子带领，正是洛千仞的心腹。他们的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看到纵横派众人时，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杀意。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三大佣兵团竟然也各有数人存活了下来，虽然个个煞气冲天，但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警惕。散修和小门派更是几乎绝迹，仅存的几个也是独行侠模样，躲在角落，气息隐晦。


    环视一圈，确实如洛绝尘之前感应到的，纵横派连同魏家的人员，是保存最完好的队伍，这无疑让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少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嫉妒，乃至隐藏的敌意。


    “呵，纵横派倒是好运气，竟然一个核心弟子都没折损？”玄天宗那倨傲青年阴阳怪气地开口，打破了沉寂。他损失惨重，心中正憋着一股火。


    魏书臣冷哼一声，冰寒的目光扫过去：“怎么，玄天宗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


    “你！”那青年大怒，却被身边同伴拉住。在此地动手，显然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