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选择决斗》

    这头巨兽体形如半座小山般硕大，脖颈处深褐色的鬃毛根根倒竖，粗壮的前蹄反复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死死锁定母角龙，野性十足的嘶吼震得周围树叶沙沙作响，却被汉子们攥紧的缰绳牢牢牵制，始终无法靠近半步。


    “他们把公角龙拽着不让靠近母龙，到底想干什么呀？”陈苗苗踮着脚尖，凑到郝小雨身边，满眼好奇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郝小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场中躁动的公角龙，指尖悄悄指了指那头不断嘶鸣的母角龙，压低声音解释：“这和我们广西老家的斗牛套路一模一样。先拴一头母牛在边上撩拨，让发情的公牛急得发狂，等它战意最盛的时候再让它斗，这样才能把野性全逼出来，斗得才够烈、够精彩。”


    此刻的空地，俨然成了龙山版的“斗牛场”，一场部落特有的“斗角龙”仪式正缓缓拉开帷幕。按照龙山规矩，寨子里最健壮、最有威信的年轻人们会轮番上场，与这头被激得发狂的公角龙斗杀。


    对龙山汉子而言，这不仅是展现勇气与智慧的终极考验，若能亲手制服角龙，不仅能获得族老们的认可，有机会角逐部落首领之位，更能成为部落姑娘们倾慕的对象。


    可接连几个回合下来，上场的年轻人要么被角龙猛地一顶，撞得连连后退，踉跄着跌出场地；要么躲避不及，被粗壮的龙尾扫中腰腹，疼得蜷缩在地。而那头公角龙，依旧昂首嘶鸣，鼻孔喷着粗气，神气丝毫未减，反倒因连续击退对手，变得愈发狂躁。


    就在族人们围着场地一筹莫展，年轻人们也面露怯色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场地入口。是瓦扎！作为寨子里公认的英雄，龙山第一勇士，又是部落年轻头领，他一出现，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先前上场的年轻人纷纷退到两侧，自觉让出中间的空地，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开一股肃穆的气息。


    公角龙似乎也察觉到了新对手的强大气场，渐渐停下躁动的刨地动作，琥珀色的瞳孔紧紧锁住瓦扎，庞大的身躯微微压低，摆出戒备姿态。


    一人一龙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在晨光中无声对峙，仿佛在空气中互相估量着对方的实力。片刻后，公角龙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与挑衅，向后退了三步蓄力，猛地扬起前蹄，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般直冲瓦扎而来。


    面对奔袭而来的庞然大物，瓦扎却面不改色，既不慌也不躲，双脚稳稳扎在地面，迎着角龙的方向大步上前。就在龙角即将顶到他胸口的瞬间，他突然腰身一沉，敏捷俯身，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两只粗壮的龙角。


    人龙瞬间陷入僵持，瓦扎的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浅沟，公角龙则不断发力扭动脖颈，试图挣脱控制，地面被两人踩得尘土飞扬，嘶吼声与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就在角龙猛地发力向上猛顶，想要将瓦扎掀翻在地的刹那，瓦扎突然腰身一拧，如狸猫般灵巧地侧身避开龙头上锋利的尖角，同时右手攥紧成拳，借着转身的力道，狠狠砸向公角龙脖子侧面跳动的大动脉。


    “嗷～”一声凄厉的嘶鸣响彻山谷，公角龙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前腿一软，轰然栽倒在地，扬起大片尘土。瓦扎不给它任何起身的机会，纵身一跃扑到龙身之上，迅速拔出腰间那把用兽骨打磨而成的石质短刀，对准角龙的心脏位置，猛地刺了进去。


    瞬间，全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妇女们挥舞着手中的兽皮，孩子们蹦跳着高喊瓦扎的名字，低沉有力的龙山土鼓声咚咚作响，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族人们围着倒地的角龙，手拉手跳起部落的欢庆舞蹈，场面热烈得仿佛要将整个山寨掀翻。


    马文庸挤在人群中，看着地上奄奄一息、胸口不断渗出鲜血的公角龙，悄悄凑到班玛多吉身边，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老班，你看这场景，倒让我想起咱们第一次误打误撞到这儿时，你在昏迷中嘟囔的那段话，现在正好有机会，再给我说说呗？”


    班玛多吉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转经筒，头也不抬地拒绝：“都说多少遍了，那是我给死人念的经，不能随便说。”


    马文庸指着快断气的公角龙，故意打趣道：“你看，这不就有个快死的嘛，正好给它超度超度，也算积德行善了。”


    班玛多吉被他缠得有些不耐烦，停下手中的动作，提高声音道：“我那经是给人念的！一头角龙哪配得上！”马文庸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再缠下去也没用，只好笑着摆摆手，暂时作罢。


    借着斗角龙的胜势，瓦扎拔出胸口染血的短刀，高高举过头顶，目光如炬地扫过人群，最终锁定在鹤云飞身上，高声喊道：“鹤云飞！今天我要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眯鲁和阿乌见状，急忙从人群中跑出来，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不停劝说：“瓦扎，别这样，云飞大哥不是坏人，有话好好说。”


    可瓦扎心意已决，猛地甩开两人的手，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鹤云飞，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部落首领西摩拉姆坐在场地旁的石椅上，看着场中剑拔弩张的局势，沉默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她同意了这场生死决。


    按龙山人的规矩，所有恩怨都要在火边解决，火光会照亮人心，也能见证胜负。天色渐渐暗下来，族人们在场地四周点燃了四堆篝火，跳动的火焰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得通红，土鼓声再次响起，比白天更显低沉肃穆。


    在西摩拉姆的主持下，鹤云飞和瓦扎各自进行了决斗前的化装仪式，这是部落传承已久的规矩，既是对先祖的敬畏，也带着一丝肃杀的气息。两人都清楚，今晚的决斗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须有个彻底的了断。


    瓦扎率先完成化装，大步走出人群。他身着龙山最隆重的黑色兽皮盛装，兽皮上用红色颜料绘着部落的龙形图腾，脸上画着狰狞的怪龙脸谱，额间点着鲜红的印记，头顶戴着一副用肉食龙爪子精心打磨而成的“龙角”，胸前的护心龟甲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每走一步都透着威慑力。


    他围着场地缓慢走了一圈，随即停下脚步，跳起了龙山特有的土舞，动作时而刚猛有力，如驱鬼降魔般气势汹汹；时而沉稳厚重，似田间耕作般踏实坚定；时而又敏捷轻快，像山林狩猎般灵动迅猛，每一个姿态都将部落勇士的强悍展现得淋漓尽致，引得周围龙山族人阵阵喝彩。


    包晓彤看着场中威风凛凛的瓦扎，又转头看看身边身形相对单薄的鹤云飞，拉着他的胳膊急得直跺脚：“云飞，你看他比你高一头、壮一倍，拳头都快有你脑袋大了，你怎么打得过他？可别为了赌气把命搭进去！”


    鹤云飞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从容与自信：“放心，咱好歹是武当传人，跟着李玄清道长练了十几年内家拳，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众人见劝不住他，只好赶紧帮他整理衣物，做决斗前的最后准备。这时，高欣欣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对着西摩拉姆和族巫高声说道：“首领、族巫，只按部落习惯决斗未免单调，我提议，赛前先加一场‘文斗’，再决生死。”


    西摩族巫皱着眉，手中的骨杖轻轻敲击地面，疑惑地问：“何为文斗？我们龙山只有生死决，没有文斗。”


    高欣欣笑着解释：“文斗就是让两位勇士在决斗前，各饮一坛‘英雄酒’，以酒壮胆，以酒明志，喝了英雄酒再决胜负，才算得上真正的勇士对决。”


    当西摩拉姆得知“英雄酒”就是部落自产的咕咕酒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立刻欣然同意，这咕咕酒是她用白垩纪特有的山果、龟板、龙骨等药材，搭配山寨后山石缝里的神秘矿物质精心配制而成，酒精度数极高，瓦扎的酒量在部落里数一数二，几乎从未醉过。


    在她看来，无论输赢，用这酒为两人壮行都再合适不过，还能让决斗更有仪式感。


    包晓彤一听却急了，她太清楚鹤云飞的酒量了，平时连啤酒都喝不了两瓶，更别说这度数极高的咕咕酒了，她冲着高欣欣喊道：“高欣欣，你什么意思？明知道云飞不能喝酒，还提议喝英雄酒，想害死他吗！”


    高欣欣却冲她眨了眨眼，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晓彤姐你别着急，我自有安排，保证不会让云飞有事的。”说着，她凑到包晓彤、阿乌等几个姑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大家听完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