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干涉原理
现实宇宙帷幕之上，现实生物的命运丝线盘踞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整体”上。
亚空间中的巨眼盯着帷幕。
作为一个亚空间中的存在，巨眼即便是安格隆的本质，也令人感到没来由的恐慌和畏惧，以及深入灵魂的惊悚。
安格隆感知到康在猜测——帝皇当年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才做出将这些亚空间存在融入自己最杰出创造的决定。
在秦夏的特质辅助下，观察器的力量渗透进帷幕之上，安格隆的本质则与秦夏的特质相配合，戳穿了诸神弥漫的迷雾。
此时两人才知道萨鲁姆口中的迷雾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小手段。
混沌诸神没有办法影响帷幕，但它们可以干扰一个现实生物的命运，再加上一些障眼法似得布设谜题之手段，便可以让秦夏或安格隆在正常情况下无法洞察艾瑞巴斯或科尔法伦的命运。
不是等同于双眼看不到，而是等同于所见不为真实。
经过观察器平衡的秦夏和安格隆的能力，则是直接过滤掉那些非真实的真实。
“先观察艾瑞巴斯。”
“好。”
秦夏与安格隆看到艾瑞巴斯的过去。
由于在产生念头时，安格隆想要看的是“邪恶的”艾瑞巴斯的过去，所以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命运并不是现在那位艾瑞巴斯的命运。
秦夏看到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账，那混账在诞生时就咬破接生者的手指。
此后直至成年，他也是坑蒙拐骗，像集邮一般做着各种五花八门的恶事。
天生的坏种一直做着坏事，直到他见识了一个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名为艾瑞巴斯的善良孩子总是因各种虔诚和善良行为受到良好评价，声名远播。
有朝一日，天生坏种准备杀死这个性格与自己完全相反的艾瑞巴斯，然后将其取而代之。
两人在沙漠上偶然相遇。
艾瑞巴斯被坏种偷袭，然后就像之前艾瑞巴斯所说的那样，他反杀了那个坏种，而导致他能够反杀的原因不是他突然小宇宙爆发，而是一道湛蓝色光辉自他体内迸射而出，让他充满力量，隔空操控匕首刺入坏种喉咙。
“奸奇。”秦夏说。
“我还以为是帝皇救阿维达那样，金光一闪就把艾瑞巴斯给救了。”安格隆很是意想不到，“但是混沌之神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必然会对抗它们的人？”
守望者康注视着命运丝线上的一幕，陷入沉思，最终直言：“对混沌有利的人能否活下来，奸奇不在乎。奸奇在乎变化，只要能引发一系列变化就行，哪怕利人损己。”
命运丝线继续流动。
被精准找到的那根丝线继续流动，如果没有观察器，秦夏和安格隆就要看无数条命运丝线。
其中甚至有坏种想取代艾瑞巴斯，结果脚下一滑把自己创死在石头上的丝线——这不是已发生的过去，但若没有科兹那样的预言能力，已发生的过去就是要从无数可能性中寻找。
“所以艾瑞巴斯确定是无辜的了？”安格隆说。
“未必。”秦夏推测，“那坏种的灵魂没有消逝，保不齐那天又被拿出来闹事，但可以肯定，至少这个善良版艾瑞巴斯是正常的。”
安格隆点头，操控观察器去查探科尔法伦。
在科尔法伦的过去里，观察者们看到了更多细节。
比如从一些古代书籍里能看到科尔基斯上发生了一场争夺解释权的圣战，信仰混沌诸神马甲神的教派被彻底灭绝，并付之一炬。
这就是为什么科尔法伦接触的科尔基斯本土教没有混沌痕迹。
然后是科尔法伦的一些成长经历，能够看出来这家伙其实没表面上那么善良正义，挺坏的，但是会装，会演。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挺坏但会伪装的人的人生轨迹，与混沌也没什么关联。
“科尔法伦也没有尚未被我们挖掘的过去，他目前也正常，但不排除之后被混沌引诱的可能。”康做出总结。
安格隆默默放下观察器，显得很失落。
“如果诸神能在现实宇宙的过去动手脚，进而改变现在和未来，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原体询问养父和康。
“就像我，如果有个恶魔回到过去，在努凯里亚上把羊水舱炸了，那我不就死透了？”
“假如就像萨鲁姆所说的，某个恐虐恶魔回到过去，然后把卡恩或基尔变成杀人狂疯子，然后未来他们就真的会堕入混沌，把我为了捍卫人类而打造的一切都变成恐虐爪牙？”
“过去和未来任它们操纵玩弄，我们现在的抵抗岂不只是垂死挣扎？”
安格隆很是困惑，且愤怒。
“我不是想要说丧气话，我只是想要阐述我所看到的事实，事实就是艾瑞巴斯和科尔法伦现在都成了目前来讲很无辜的人，或许他们都是奸奇预留的棋子，但现在我们根本没有理由杀死他们，甚至连他们到底会不会成为预留的棋子都不知道。”
听到原体所言，守望者康看向秦夏。
秦夏和袍子小人对视，然后看向安格隆：“我以前光讲未来的事情了，有些太理论的东西没跟你细讲。”
“诸神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操控过去，你觉得它们真的无所不能？”康摊开手，“它们连想把力量灌输进现实宇宙都需要有现实生物做内鬼，它们怎么可能做到随便操控过去？”
“诸神对科尔法伦和艾瑞巴斯命运的干涉其实是因为科尔基斯的两种基础条件。”
“一，作为一个宗教世界，科尔基斯人精神力量很强，现实结构被大幅度削弱。”
“二，科尔基斯当时还是有混沌信仰残留，那些人在阴暗的角落里从事了数百年的献祭事业只为唤来诸神的力量，让他们报复几百年前圣战之仇。结果奸奇把仪式积攒的力量用来改变两个人的人生。”
秦夏接替康阐述理论知识。
“想要做到随便扭转一个人的命运，那得现实宇宙到处都是恐惧之眼，烂成个筛子了。”
“帷幕是我们现实生物的生存保障，任凭诸神如何强大，帷幕就是不可能被它们轻易渗透，至于原因为何，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
安格隆思量一下帷幕，又想到现实宇宙的恐惧之眼。
原体觉得如果帷幕不可被轻易突破，混沌诸神改变两个人的命运都需要大费周章，那这场对抗混沌的事业其实是有成功率的。
不过因为习惯性思虑周全，安格隆难免想到万一真如养父所说，现实宇宙烂成筛子，届时该如何打算。
“亚空间里还有其他宇宙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去往其他宇宙？”安格隆问。
“有一个已经失落了的办法。我族珍藏的古圣典籍中阐述了一个古圣在其他宇宙的经历。”
提及古圣，袍子小人声音低沉庄重，毫不带着平时那与守望者风格严重迥异的滑稽。
“那时亚空间风平浪静，任由古圣穿梭。”
“古圣耗费上万年时间终于找到穿越宇宙的办法，它们去到一个不同的宇宙里，发现那里有人类，有未被塑造出来的绿皮，灵族……然后那些人在那宇宙里打橄榄球。”
“虽然穿越宇宙令那些勇敢的探险家灵魂陨灭，但它们至少看到并记录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听到这，原体骤然发笑。
他以为康在开玩笑……什么鬼，绿皮和人类在一个宇宙里打橄榄球？
但康极其严肃。
“等等，你没在开玩笑。”安格隆皱眉。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句玩笑？”康反问。
原体看向养父。
秦夏面色凝重的点头——他无比确信康所言就是事实。
“我们退无可退，这个现实宇宙就是我们唯一的家园，我们得对抗混沌，不求把它们消灭，但求把它们驱逐出现实宇宙。”康说。
“我们搞清楚了艾瑞巴斯和科尔法伦的事情。”安格隆估计康又要说一些宏大的东西，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至少我们知道艾瑞巴斯是怎么回事，不用东猜西猜了。”
秦夏抱起康，按住安格隆的肩膀，三人一起穿透帷幕返回现实宇宙。
……
安格隆与秦夏睁开双眼，看到洛嘉正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
安格隆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刚才他灵魂身处亚空间时就感知到洛嘉靠近自己的本体，并且也没做什么，就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等着。
“兄弟。”洛嘉见俩人醒了才说话，“我们得商量一下建立补给站的事情，其他参战军团已经集结完毕，很快他们就将抵达前线。”
只是这件小事。
洛嘉本可以安排一个人，甚至都不用星际战士，一个凡人跑过来说一声就行了。
但他还是想要亲自过来，也是为了和刚认识的兄弟说些话。
而当说完这事，洛嘉向安格隆行礼，在兄弟回礼后微笑着走出房间，去往指挥甲板。
“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我觉得洛嘉这人还挺好的。”安格隆用灵能向养父说。
“他人确实不错。”秦夏并不否认，“如果当初在努凯里亚我没让你避免被打钉子，那么洛嘉将是唯一在乎你的原体，只是他的关心会导致更为可怕的结局。”
洛嘉并不天生邪恶。
弱小，容易狂热，这些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不坚定也不愿意坚持，这才是他的问题，他并不坚信什么。或许他看起来很虔诚，坚定……帝皇怎么警告他他就是不改，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很轴，但实际上没那么坚定。”秦夏说。
“完美之城被炸了这事，帝皇也有问题。”安格隆皱眉思索，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父亲，你说，帝皇将来会不会让我们去摧毁完美之城？”
“那可真不至于。”秦夏发笑，“你啊，就是……不管某件事情发生概率是多少都要考虑到，然后才能放心。有些时候这是优点，有些时候也会让人感慨一句你思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