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师徒

    “那在下现在就去跟族人商议，大人等我消息。”李有年心中甚是喜悦，楚行既然开口，就证明有信心了，如此一说，即便是王嘉胤也并不是不能应对了。


    楚行这边儿刚刚送走了李有年，就听手下人禀告，巡抚大人来访。


    楚行赶忙前去迎接，就听远远的有人抱怨。


    “臭小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为师说一声。”刘广生依然一身常服，身边儿也不带亲卫，就远远的盯着楚行，一脸不满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


    刘广生知道消息，比所有人都晚了一些，但是在紧急处理了一番之后，来见楚行，并带来了游击将军的官服和武将印玺。


    毕竟，杨鹤驾临秦地之前，他就是实打实的陕西一把手。


    当然，巡抚大人虽然口中抱怨，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充斥着喜悦。


    楚行心里门清，刘广生之所以这般摸样，是因为自己可以利用的价值再次提升了。


    说实话，刘广生对待自己一直不错，双方合作也很愉快。


    楚行自然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对这位巡抚大人产生丝毫的不敬之心。


    由于之前，楚行是做贼的，缺乏相关经验，今日恩师到访，肯定是请入大帐之内，好好的清请教一番。


    巡抚大人也不小气，将他知道他的内容一一告知。


    通过刘巡抚的描述，楚行大体知道，这个游击将军，虽然是个杂号将军，但是已经是楚行军事生涯的一次越变。


    相当于从屯田的不满编的团长，摇身一变成了旅长。


    而且还是在守备区司令部具有发言权的那种。


    根据刘巡抚介绍，到了游击将军这一步，下面就要是参将了。


    以楚行的阅历和履历，估计等到四五十岁就有希望碰一碰。当然，已经是游击将军了，就不要光想着升官，后面搞一个爵位啥的，反而更加有前途。


    当官有什么好，顶多幸福一代人。


    但若是混个爵位，那可是几代人的荣耀。


    真的是只要有机会，巡抚大人就会开始他的画饼模式，仿佛不将楚行说的找不到北，就不是他刘巡抚一样。


    但是楚行忽然想到，崇祯的尿性，据说这两年被他处死高级武职人员，没有三十，也有五十，一时间也很头大。


    当下楚行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傻小子，陛下有陛下的考量，你看陛下处置的武职，哪个不是犯了滔天的过错，而且手底下没有铁杆直系的？你觉得就凭你手底下这帮人，还保不住你吗？”


    刘广生举了榆林杜文涣的的例子，这厮之前吃了败仗，连官帽子都撸了，但是人家就是没事。


    “当年，刘广生作战不利，各镇兵马损失惨重，可是陛下依然拿他没办法，只是让他回家反省，可真的遇到了战事，还是得用他。”


    听了刘广生的话，楚行这才明白，原来崇祯朝，局势就已经败坏到了一定地步了。


    也难怪武将们作战不积极。


    手头上一旦兵员死绝了，你崇祯有可能就要砍人家脑袋，谁还敢给你卖命？


    刘广生又与崇祯聊了聊朝中的局势，结合楚行所掌握的情报，楚行对于这位皇帝陛下又有了新的了解。


    相中你，觉得你行，不行也行。


    但是一旦觉得你不行，那你就得完蛋，回家养老的回家养老，掉脑袋的掉脑袋。


    这属于典型的年轻人，有偏执倾向。


    刘广生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对楚行说道：“不过，你小子成了游击将军，也有不利之处，你现在相当于在兵部挂了号，真的有战事，对你下调令，你可就得听了。”


    刘广生告诉楚行，游击将军是一个相对重要的职务，他对于维系地方安全，阻止外部侵略，富有非常重要的责任。


    也就是常言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此，我是不是一点自主权都没有了？”


    楚行可不想每天要为朝廷奔走，给朝廷解决一大堆麻烦，据他所知，像是能给朝廷解决麻烦的武将，都没有啥好下场。


    他的基本盘才刚刚确立，手底下的将士们还等着自己操练，真的要每天听命打仗，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再说了，就这点人，真的上了战场，也禁不起几次消耗啊。


    没想到，刘广生却给楚行释放了另外一个信号，之所以朝廷任命楚行为游击将军，是因为杨鹤坐镇三边，需要提拔一批有能力，有忠心的年轻将领，帮着他镇压叛乱，震慑义军的。


    “恩师的意思是？”


    “臭小子，为师虽然没让你做上游击，但是你做了游击之后，可是出力不少啊！至于以后嘛……”


    刘广生沉着脸说道。


    楚行立刻恭敬的说道：“恩师，误会学生了不是。您去仓库里看看，满当当的粮食，崭新的武器，我那样没给您准备下？”


    刘广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告诉楚行，名单里自己只报了一家，就是平山墩。


    也就是说，楚行在很长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陕西的。


    而且，自己也在书信里，跟杨鹤提及了楚行，告诉他楚行对于秦地的重要性，老大人也回信了，愿意听从他的建议。


    闻言，楚行放下心来。


    起码不用去辽东跟满清掰手腕了。


    他倒是不怕满清，实在是现在这点分量，到了战场上，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对于年轻弟子的升迁，刘广生一点也不眼红。


    因为他跟楚行才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而且有这么一个学生，自己在陕西，无论如何都有人帮衬着。


    他怎么舍得他被调离呢？


    故而，不论是楚行如何运作，他这位恩师都是鼎力支持的。


    要知道，自己在陕西运营的其实还算是可以，即便是三边总督杨鹤驾临，也要依仗自己。


    但是有一件事情，刘广生还是非常羡慕楚行的。


    那就是世家的支持。


    也正是因为李氏的大力支持，楚行才能做这个游击将军。


    要知道，在秦地，多少武将做梦都想给人家世家当狗，寻求支持，可是人家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一眼。


    实在是这帮家伙太不争气了，手里的部队，还不如世家的青壮能打，人家支持你做什么？


    师徒二人，看着楚行这边儿开垦出来的农田，突然停下身子对楚行说道：“若是李家这件事情处理的好，后面会有更多的世家寻你合作，你考虑好你的未来了吗？”


    这是想表达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刘广生跟自己拐弯抹角的说话。


    “学生还在思考。”楚行敷衍了一句，继续陪着刘广生闲逛。


    走着走着，楚行忽然明白了刘广生的意图。


    这位恩师，是在问自己，要做朝廷的武夫，还是要做世家的走狗。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给老百姓当家做主。


    也是，随着身份和地位的变化，人身上都是要有属性的。


    关键是恩师到底是哪个方向？


    亦或是，恩师到底是哪一类人呢？


    不过楚行心里很明确，跟世家的合作，一定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