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水源
一觉醒来，说实话，陈默是被渴醒的。
喉咙里像是有砂纸在摩擦，干涩而灼痛。他坐起身，黑暗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光源来自那片一平米的黑土，它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让那几株刚被收割完的土豆藤蔓显得格外青翠。
他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那半瓶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只剩下这点了。
食物的危机因“超级农场系统”的出现得到缓解，但另一个更致命的难题却愈发尖锐——水。
他需要水，而他的农场，他的希望，也迟早需要水的灌溉。第一次种植或许是新手福利，但他不敢赌下一次。
必须找到稳定的水源。
陈默将意识沉入系统。
【农场等级：1级（5/100）】
收获五个土豆，给了5点经验。他现在还有5颗种子和4个可以充当种子的“硬化土豆”，即便全部种下，也远不足以升级。
“如何获得更多种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四个古铜色的硬化土豆上。
【硬化土豆：……可作为种子进行下一轮种植。】
果然。这是一个抉择：吃掉，立刻增强自身；种下，则是投资未来，扩大再生产。陈默是个谨慎的人，在拥有系统这个最大的底牌后，他明白农场的等级，很可能关联着更多不可思议的功能。投资未来，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不过，在下一次外出冒险之前，他需要最好的状态。
陈默没有犹豫，取出一个硬化土豆烤熟吃了下去。熟悉的暖流再次涌遍全身，他查看属性，体质果然又提升了0.1，达到了5.2。虽然依旧“亚健康”，但感觉好多了。
“很好。”
他站起身，决定先进行一轮小规模种植。他将系统赠送的五颗淡金色种子小心翼翼地埋入黑土。
【检测到作物已种植，是否进行“生长加速”？】
【本次加速将消耗10点能量。当前宿主能量不足，可通过消耗体力/精神力进行转化……】
免费的午餐只有一次。
“转化体力，加速。”他毫不犹豫。
一股轻微的虚弱感传来，像是熬了一个通宵。但用0.1的属性，换取10分钟成熟的5个土豆和5点经验，这笔买卖血赚！
眼前，生命的奇迹再次上演。十分钟后，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收获“硬化土豆”x5。】
【叮！获得农场经验值x5。农场升级进度：10/100。】
看着背包里总计8个土豆，食物储备前所未有的丰盛。现在，该去解决水的问题了。
他将武器工具收入背包，只在手里握着一根磨尖的螺纹钢筋，戴上防毒面具，再次闪身进入了外面的废土世界。
体质的提升是显著的，他的脚步更轻快，呼吸也更平稳。
他的目标很明确——东南方一公里外，一栋名为“环球贸易中心”的写字楼。根据旧时代的建筑消防规范，那种规模的建筑，必然配备有容量巨大的地下消防蓄水池。那里的水虽然也被污染，但位于地下，相对“纯净”且隐蔽。
一路上，陈默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忽然，他脚步一顿，迅速缩到一堵断墙后。
远处，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街上缓缓移动。那是一只变异的“清道夫”甲虫，体型膨胀到小汽车大小，六条粗壮的节肢支撑着墨绿色的甲壳，口器不断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轻易地将水泥碎块和钢筋碾碎。
陈默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若是以前，光是这股压迫感就足以让他双腿发软。但今天，他虽然恐惧，却没有失去思考能力。他冷静地判断着对方的移动路线，等待着最佳时机。
等那只巨型甲虫拐过街角，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环球贸易中心的大门早已坍塌，陈默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通道。用撬棍暴力破开锁死的门，他闪身进去，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陈默打开自制的简易手电筒，一束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通往下方的台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一股水的腥味。
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B1层积着薄薄的污水，到了B3层，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水面漂浮着五颜六色的油污，浑浊不堪。他根据记忆中的大楼结构图，很快找到了消防泵房。
泵房的门虚掩着，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水泥池子——消防蓄水池！
他走上前，用手电筒往里照。池里的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和腐败混合的气味。
【检测到重度污染水源。辐射超标137倍……含有致命性厌氧菌群。警告：不可直接接触，不可饮用。】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直接。陈默并不意外。
关键是，系统能否净化它？
“系统，能净化这些水吗？”他心中默问。
【净化水源需要“水体净化”功能，将在农场等级达到2级时解锁。】
【升级所需经验：90/100。】
果然如此！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找到了水源，也找到了解决水源问题的办法，他的计划完全可行！
目的达到，他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不属于他的声音，从泵房的另一个角落传来。
“咳……咳咳……”
是一阵压抑的、病态的咳嗽声。
陈默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他猛地将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过去！
在角落的一堆废弃管道后面，缩着一个人影！那人被强光刺激，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脸。从他褴褛的衣衫和瘦骨嶙峋的身形来看，也是一个幸存者。
陈默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在废土，遇见同类的危险程度，往往比遇见怪物更高！
他握紧钢筋，摆出防御姿态，厉声喝道：“谁在那儿！”
那人影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张蜡黄浮肿的脸，嘴唇干裂，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他看起来三十多岁，但身体状况比陈默遇到系统前还要糟糕。
“别……别杀我……”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我只是……想找点水喝……”
陈默没有放松警惕，冷冷地说：“这里的水不能喝，喝了会死得更快。”
“我知道……”男人苦笑一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可我已经……三天没找到任何能喝的东西了……横竖都是死……”
他的目光，忽然死死地钉在了陈默身上。陈默的体格虽然偏瘦，但比起他，简直称得上“壮硕”，更重要的是，陈-默眼神锐利，气息沉稳，这在末世里就是“强者”的标志。
突然，男人绝望的眼神中，燃起了一丝贪婪的、疯狂的火焰。他挣扎着站起来，手中抓着一根半米长的生锈水管。
“你……你一定有食物和水，对不对？”他嘶吼起来，绝望让他失去了理智，“分我一点！给我一点！不然我杀了你！”
他咆哮着，挥舞着水管，脚步虚浮地向陈默冲了过来。
陈默眼中寒光一闪。他本不想惹麻烦，但麻烦却主动找上了他。
若是以前，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但现在……他体质5.2，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恐怕连3都不到。
在男人冲到近前的瞬间，陈默不退反进，猛地一个矮身，手中的螺纹钢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地捅了出去！他的速度和力量，已经远超对方的想象！
“噗嗤！”
钢筋的前端，精准地刺入了男人挥舞水管的肩膀。
“啊——！”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水管“当啷”一声掉进水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肩膀上的钢筋。
陈默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男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污水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当场晕了过去。
陈默迅速拔出钢筋，警惕地看着昏迷的男人，确认他彻底失去了威胁。
他看着自己手中沾着温热血液的钢筋，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没有杀他，只是废掉了他的行动能力。这是废土的法则，你不露出尖牙，就会被当成猎物。
陈默没有再看那个男人一眼，转身迅速离开了泵房。
返回的路上，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与怪物的战斗是生存，但与同类的厮杀却在拷问人性。但很快，这份沉重就被更加坚定的决心所取代。
他必须变得更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建立自己的秩序！
回到熟悉的地下室，关上铁门，陈默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他没有休息，立刻将背包里剩余的3个土豆和新收获的5个，一共8个，全部作为种子种进了黑土地。
【检测到作物已种植，是否进行“生长加速”？】
【本次加速将消耗13点能量（已种植8/5，超出土地负荷）……】
“转化！加速！”
又一阵虚弱感袭来，但陈默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十分钟后，他收获了8个全新的硬化土豆，以及8点宝贵的经验。
【农场升级进度：18/100。】
寻找水源、遭遇怪物、刺伤同类……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催化剂一样，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他要升级，要解锁净化水源的能力，要在这片死亡的废土上，建立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绝对安全的王国。
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眼前这片一平米的黑土，和那一次又一次枯燥而充满希望的——种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