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块田与土豆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陈默的心跳终于从狂乱的鼓点，渐渐平复为沉闷的闷雷。
他活下来了。
再一次。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褪去后，脑海中那个清晰的系统界面，便再也无法忽视。
这不是幻觉，而是一个镶嵌在他思维里的，一套拥有严密逻辑的……程序。作为一名前程序员，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理性的态度去分析眼前这个超自然的存在。
他将意识集中，再次“看”向那个界面。
【宿主：陈默】
【体质：5（亚健康，正常成年男性为10）】
【精神：8（长期处于高压环境，略有衰弱）】
【农场等级：0级（未激活）】
【已解锁土地：0平方米】
【已解锁种子：抗辐射土豆种子x10】
【任务发布：开辟你的第一块田地】
【任务说明：在任何地方，使用“净化土地”能力，开辟出一块属于你的1平方米农田。】
【任务奖励：解锁系统背包功能。】
界面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废话。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体质”和“精神”数据上。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紧张，让他变得瘦弱、疲惫，一阵风都能吹倒。这个数据很真实，真实到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套系统的存在。
“开辟田地……”他喃喃自语。
在这个地下室里？
他环顾四周。地下室的地面是坚硬的水泥，别说泥土，连条缝都很少见。
“在任何地方……使用‘净化土地’能力。”
陈默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他搜集来的杂物，下面是和别处一样的水泥地。
想要泥土，就得把水泥地砸开。
这是一个体力活，对于体质只有5的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对比起外出面对未知的怪物，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干活，无疑是最佳选择。
更重要的是，那个名为“抗辐射土豆”的种子，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抗辐射”，这三个字在废土世界，就等同于“安全”、“生命”。
干了！
陈默从角落里翻出一根又粗又长的撬棍，这是他当初用来加固门窗剩下的工具。他走到选好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将撬棍的一端狠狠地插在水泥地面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
“咔……”
一声微弱的开裂声传来。
有戏！
陈默精神一振，将所有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上。他的额头沁出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撬动、捶打、再撬动……原本光滑的水泥地面，被他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坑，露出了下面深褐色的泥土。
废土之下的泥土，同样是被辐射污染过的，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颜色，抓一把在手里，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刺痛感。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陈默才气喘吁吁地清理出了一块大约一米见方的土地。他累得几乎虚脱，坐在地上，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该死的体质……”他苦笑一声。
休息片刻后，他将意识沉入系统，选中了那个名为【净化土地】的能力图标，心中默念：“使用。”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一道幽深的黑光从他掌心涌出，如水银泻地般覆盖了那片翻开的泥土。原本夹杂着碎石和不明污染物的灰褐色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颜色在加深，从灰褐变成深褐，最后化为纯粹的、肥沃的黑色。那些细小的石子和杂质，仿佛被某种力量消解了一般，凭空消失。一缕若有若无的、仿佛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气息，从黑土中散发出来，冲淡了地下室里原本的霉味。
陈-默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黑土。
温润、松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之前触摸废土泥土时的刺痛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这……简直是神迹。”他忍不住赞叹道。
【叮！检测到1平方米净化土地，农场已激活！】
【农场等级：1级（0/100）】
【已解锁土地：1平方米】
【任务‘开辟你的第一块田地’已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系统背包（1立方米）】
随着提示音，陈默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里多出了一个“格子”空间。他心念一动，将手中的撬棍“放进去”。
唰的一声，沉重的撬棍凭空消失。而在他的意识空间里，那个“格子”中正静静地躺着一根撬棍的虚影。他又心念一动，喊了声“取出”，撬棍又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仿佛从未离开过。
“竟然是真的空间背包！”陈默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东西的价值，在末世里简直无法估量！这意味着他以后外出搜集物资，可以携带更多东西，而且更加隐蔽和安全！
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田地上。
现在，该种下希望的种子了。
他从系统界面中“取出”一颗【抗辐射土豆种子】。这颗种子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淡金色，表面光滑，握在手里能感觉到一丝丝暖意，和普通土豆的种薯截然不同。
陈默学着记忆中长辈种地瓜的样子，用手指在黑土上挖了个小坑，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放了进去，然后轻轻盖上土。
他一共种下了五颗，占据了这块一平米土地的大半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植物生长需要时间，也需要水。
【叮！检测到作物已种植，是否进行“生长加速”？】
【本次加速将消耗10点能量（新手福利，首次免费）。】
“能量？”陈默愣了一下，系统界面上并没有显示能量条。
【能量可通过吸收阳光、或者消耗宿主体力/精神力转化，也可通过吸收其他能源物质获得。当前能量不足，但可使用新手福利。】
系统的解释及时出现。
“免费的不用白不用。”陈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嗡——
一声轻微的共鸣声响起。那片一平米大小的黑土，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
紧接着，陈默便见证了此生最为震撼的一幕。
他刚刚埋下种子的五个位置，土壤微微拱起，五株翠绿的嫩芽以一种完全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势不可挡地破土而出！
嫩芽迎风就长，迅速舒展叶片，抽出藤蔓。藤蔓在地面上蜿蜒爬行，叶片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整个过程就像一部快进了数百倍的植物生长纪录片，在他的眼前活生生地上演。
陈默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连呼吸都忘记了。
不到十分钟，原本光秃秃的黑土地，已经铺满了一层生机勃勃的绿色藤蔓。藤蔓下方的土壤，也开始一块块地向上隆起。
【叮！抗辐射土豆已成熟，请尽快收获。】
这就……熟了？
陈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扒开藤蔓，向着那隆起的土堆挖去。
很快，一个拳头大小的、表皮呈古铜色的东西被他刨了出来。
这就是抗辐射土豆。
它不像废土上任何变异植物那样长得奇形怪状，反而圆润饱满，分量十足。表面异常光滑坚硬，敲起来“梆梆”作响，像一块石头。
陈默将五个土豆全部挖了出来，每一个都差不多大小。他把其中一个拿在手里掂了掂，至少有一斤重。
【收获“硬化土豆”x5。】
【“硬化土豆”：变异的抗辐射土豆，不仅提供大量清洁能量，食用后可微量提升身体强度。】
【叮！获得农场经验值x5。农场升级进度：5/100。】
“硬化土豆？还能提升身体强度？”陈默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变强！这是所有末日幸存者刻在骨子里的渴望！
他看着手中的土豆，仿佛看到的不是食物，而是通往生存与强大的阶梯。
此刻，那该死的饥饿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看着这五个完美的土豆，再也忍不住了。
陈默在地下室里有一个用砖块和铁网搭成的简易火炉，燃料是他平时搜集的干木柴。他熟练地点起火，然后犯了难。
这土豆太硬了，他用随身的匕首划了一下，竟然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不愧是‘硬化土豆’……”
他干脆也不切了，直接将一个土豆扔进了火堆里。
随着火焰的舔舐，土豆古铜色的外皮逐渐变得焦黑，但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却慢慢地从裂缝中飘散出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属于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和淀粉的焦甜，像是来自旧时代的记忆，瞬间击中了陈默的灵魂。
他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喉结上下滚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撬棍将那个已经烧得漆黑的土豆从火里扒拉出来。虽然外面滚烫，但他已经等不及了。他用一块破布包着，用力一掰。
“咔嚓！”
坚硬的外壳应声而裂，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热气腾腾的内瓤。那股香气变得更加浓郁，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地下室。
陈默不顾滚烫，掰下一块就塞进了嘴里。
入口的瞬间，他差点流下泪来。
软糯、香甜，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味，也没有任何辐射带来的辛辣和苦涩。纯粹的碳水化合物带来的满足感，如同潮水般包裹了他。
这辈子，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狼吞虎咽地将一整个土豆吃完，连焦黑的外壳都没放过。一股暖流从胃部缓缓升起，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长久以来盘踞在他体内的阴冷和虚弱。那些因为过度劳累而酸痛的肌肉，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这种感觉真实不虚。
他立刻将意识沉入系统，查看自己的属性。
【宿主：陈默】
【体质：5.1（亚健康）】
【精神：8.1（略有衰弱）】
【农场等级：1级（5/100）】
……
体质，从5变成了5.1！精神也提升了0.1！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0.1，但这是实实在在的提升！这意味着，只要他能继续种出这种土豆，他就能不断变强！
陈默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剩下的四个土豆和五颗种子，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希望！
这就是希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剩下的四个土豆和五颗种子，连同那半瓶浑浊的水和饼干碎，全部收进了系统背包里。背包里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食物放进去完全不用担心变质。
他心满意足地躺在角落里，感受着饱腹带来的幸福感和身体里涌动的微弱力量。
这是末日降临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在一阵干渴中醒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那半瓶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食物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他背包里还有四个硬化土豆，足够他吃上两天。
但一个新的、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水。
刚才种植时，系统并没有提示需要浇水，可能是黑土本身蕴含了一定的水分。但下一次种植呢？植物生长不可能永远不需要水。他自己的饮用水，也只剩下这小半瓶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农场”，寻找新的、可靠的水源，成了他下一步必须完成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