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疯狂的种植
地下室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陈默成为了这片一平米黑土上最虔诚的信徒，他的世界被简化成一个极致循环：种植、转化、加速、收获。食物才是活下去最大的倚靠。
他将背包里剩余的硬化土豆——总计11个——分成了两批。第一批5个，第二批6个。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一次性转化超过10点的能量。
“种植。”
五颗古铜色的种子被埋入黑土。
【检测到作物已种植，是否进行“生长加速”？】
【本次加速将消耗10点能量……】
“转化体力，加速。”
熟悉的虚弱感如约而至，仿佛骨髓里的力量被抽走了一丝。陈默咬了咬牙，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生命奇迹再次上演。
十分钟后。
【叮！收获“硬化土豆”x5。】
【叮！获得农场经验值x5。农场升级进度：23/100。】
他立刻查看属性，体质已经从5.2掉到了5.1。仅仅一次加速，就消耗掉了他吃一个土豆换来的全部增益。
他没有停歇，甚至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立刻将收获的5个土豆连同背包里剩下的6个，一共11个，全部种了下去。
【检测到作物已种植，是否进行“生长加速”？】
【本次加速将消耗18点能量（已种植11/5，超出土地负荷50%以上，能量消耗加剧）……】
“转化！”
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虚弱感。
陈默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变得困难，四肢百骸传来密集的酸软感。他强撑着靠在墙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宿主：陈默】
【体质：4.9（虚弱）】
【精神：7.9（中度衰弱）】
体质跌破了5，状态也从“亚健康”变成了“虚弱”。他知道，这是身体在发出警告。
但他看着眼前疯狂生长的藤蔓，眼中却闪烁着偏执的光芒。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2级，解锁净水功能。在这片废土上，任何一次外出都伴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
【叮！收获“硬化土豆”x11。】
【叮！获得农场经验值x11。农场升级进度：34/100。】
看着背包里整整16个硬化土豆（11个新收获+上一轮剩下的5个），陈默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这是他的底牌，是他生存下去的资本。
他靠在墙上，粗重地喘息着，强忍着立刻吃掉一个土豆来恢复体力的冲动。
不行，还不够。
他要的是将利益最大化。用虚弱的身体状态，去博取一个功能更强大的未来。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他自己的命。
他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便再次开始了下一轮的种植。
这一次，他变得更加疯狂。
16个土豆，他一口气全部种了下去！
【警告：种植数量严重超出土地负荷（16/5），作物可能出现生长不良、产量下降甚至枯萎的风险！是否继续？】
【本次加速将消耗35点能量！宿主当前身体状态转化如此多能量，可能导致休克或不可逆的身体损伤！是否继续？】
系统接连发出了两条警告，鲜红的字体在他的意识中闪烁。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风险与收益总是并存的。35点经验，一次就能将进度条推进超过三分之一！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继续！转化！加速！”
“轰——”
这一次，陈默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抽离了身体。剧烈的耳鸣声中，世界天旋地转。他整个人瘫倒在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视野边缘开始变黑，心脏的跳动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
【宿主：陈默】
【体质：3.8（重度虚弱）】
【精神：7.5（重度衰弱）】
【警告：宿主体质过低，已进入危险状态！请尽快补充能量！】
他大口地呼吸着，贪婪地汲取着空气，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但他赢了。
黑土之上，绿色的光华依旧璀璨。16株藤蔓挤在一起，疯狂地生长，争夺着有限的空间和养分。
十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作物已成熟，因过度拥挤，部分作物出现发育不良。】
【收获“硬化土豆”x14，“小型硬化土豆”x2。】
【叮！获得农场经验值x16。农场升级进度：50/100。】
一半了！
陈默心中狂喜，但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笑不出来。他挣扎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烤熟的硬化土豆。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再也顾不上形象，像一头饿狼，将那个土豆狠狠塞进嘴里。
暖流再次涌现，如同久旱的甘霖，滋润着他几近枯竭的身体。体质和精神的数值，开始缓慢回升。
吃完一个，他感觉好了许多，又毫不犹豫地吃了第二个。
两个土豆下肚，他的体质终于回升到了4.2，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状态”。
他看着背包里剩下的12个正常土豆和2个小型土豆，以及50/100的升级进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豪赌，他赌赢了第一阶段。
接下来，他稳健了许多，不再追求极限的超负荷种植。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刚才的濒死体验，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每次只种植10个土豆，将能量消耗控制在身体能勉强承受的范围内。
一轮……又一轮。
种植，加速，收获。
背包里的土豆数量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而他的等级经验，也在稳步地向上攀升。
50……60……70……81……92！
当最后一次收获完成，看着系统面板上【农场升级进度：92/100】的字样，陈默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疲惫，但更多的，是即将成功的兴奋。
只剩下最后8点经验了！
他现在背包里有超过三十个土豆，食物储备前所未有的充足。
他决定先好好休整一下，恢复状态。他生起火，一口气烤了三个土豆。这一次，他吃得不疾不徐，仔细品味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三个土豆下肚，他的体质终于回到了5.5，精神也恢复到了8.5。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满了他的身体。
然而，当他准备将剩下的土豆进行最后一轮种植时，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用来生火的木柴，快要用完了。
地下室里储备的燃料，都是他过去一点点从外面搜集回来的废弃家具、木板。经过这几天的消耗，只剩下最后几根干柴了。
没有燃料，他就无法烤熟土豆。无法烤熟，他就吃不了。虽然系统背包可以保鲜，但他总不能一直吃生的。
“必须再出去一趟。”陈默看着角落里所剩无几的木柴，做出了决定。
而且，他也想去看看那个被他刺伤的男人怎么样了。虽然他认为自己做得没错，但一个潜在的、了解他部分信息的敌人，始终是个威胁。最好的结果，是那个人已经因为重伤或感染死掉了。
做下决定后，陈-默立刻开始准备。
他将撬棍、磨尖的钢筋等武器工具全部放入背包，只在手上握着那根最顺手的螺纹钢筋。戴上防毒面具，检查了自制手电筒的电池，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了那扇通往地狱的铁门。
这一次，体质5.g让他感觉截然不同。他的脚步更稳，感官更敏锐，连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辐射尘埃带来的刺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他没有直接去环球贸易中心，而是在附近的一片废弃居民区里搜寻。这些低矮的楼房早已坍塌，但破碎的木质家具随处可见，是很好的燃料来源。
他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将干燥的木块和木板收入系统背包。
就在他将一截断裂的床板收起时，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一栋半塌的楼房后面传来。
“妈的，疼死老子了！胡哥，你说那个小子到底躲哪儿去了？都找了两天了！”
这个声音，正是那个在泵房里被他刺伤的男人！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迅速闪身躲在一堵残破的承重墙后，屏住了呼吸。
他没死！而且，他还有同伙！
另一个略显沙哑和沉稳的声音响起：“急什么？他能跑哪儿去？这附近几十公里，除了我们，还有几个活人？他既然出现在贸易中心，就说明他的老巢就在这附近。他总要出来找物资的。”
这个被称为“胡哥”的人，显然是两人的头目，思路比那个只知道叫嚷的家伙清晰得多。
“可我这肩膀……”受伤的男人哀嚎道，“再找不到干净的水和药，我这胳膊就废了！都怪那个小杂种，下手真他妈黑！”
“行了，别嚎了。”胡哥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已经看过了，伤口不深，没伤到骨头。你就是感染了脏水里的细菌。等抓到那小子，他背包里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那么好的体格，他背包里一定有好东西！到时候吃的喝的，说不定还有药品，什么都有了！”
“胡哥说的是！”受伤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贪婪，“对了，胡哥，你那宝贝疙瘩带来了吗？有那东西在，就算那小子再能打，也得跪！”
“当然。”胡哥冷笑一声，陈默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和拉动枪栓的声音，“只要他敢露面，老子一枪就崩了他！”
枪！
陈默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废土上的拾荒者，手里竟然有枪！
这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了！他的体质再高，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原本还想着主动出击，解决这个后患，现在看来，简直是去送死！
必须立刻回去！躲在地下室里，等升级到2-级，解锁了净水功能，他就可以很长时间都不再出门！
陈默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天不遂人愿。
他脚下的一块碎石，因为他重心的移动，发出了“咔啦”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废墟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谁！”
胡哥的声音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
陈默暗道一声“糟糕”，不再隐藏，转身就跑！他的心脏狂跳，将自己5.5的体质发挥到了极限，整个人如同一道离弦的箭，冲向自己地下室的方向。
“在那里！是他！胡哥，就是他！”受伤男人尖叫起来。
“想跑？给我留下！”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废墟中炸开！
一颗子弹呼啸着从陈默的耳边擦过，打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墙壁上，迸射出点点火星和水泥碎屑。
那灼热的气浪，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他不敢走直线，开始在废墟中拼命地进行着“Z”字形跑位，利用断壁残垣作为掩护。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
“妈的，跑得还挺快！”胡哥咒骂着，显然在追击中不方便持续射击。
陈-默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不能回地下室！绝对不能！一旦暴露了藏身地，他将永无宁日！就算有铁门，也挡不住子弹和他们长时间的破坏！
他必须把他们引开，然后……杀了他们！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是的，杀了他们！有枪的敌人，一旦结仇，就不可能和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默对这片区域的熟悉程度，远超对方。他知道哪里有狭窄的通道，哪里有可以埋伏的死角。
他猛地改变方向，冲进了一栋只剩下框架结构的五层小楼。这栋楼内部结构复杂，到处都是倒塌的预制板和裸露的钢筋，是绝佳的巷战场所。
他闪身进入楼内，迅速收敛气息，躲在一个承重柱的阴影里，像一头耐心的猎豹，等待着猎物上门。
“他进这楼了！”受伤的男人喊道。
“你左我右，把他给我堵在里面！小心点，这小子滑得很！”胡哥的声音从楼外传来，显得十分谨慎。
脚步声在靠近。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螺纹钢筋，手心里满是汗水。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那个受伤男人因为疼痛和急促跑动而发出的粗重喘息。
他来了！
就是现在！
在那个男人探头探脑地从一个拐角出现，视线正望向另一个方向的瞬间，陈默动了！
他如同一头捕食的猛虎，从阴影中暴起，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男人身后！
男人察觉到身后的风声，惊恐地想要回头。
但一切都太晚了。
陈默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手中的螺纹钢筋灌注了他全部的力量，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男人的后心位置，狠狠地捅了进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截带血的钢筋尖从自己胸口透出。他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却只涌出了大口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呃……呃……”
陈默面无表情地拔出钢筋，任由那具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瞬间毙命。
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阿力？”
楼外的胡哥听到了倒地的声音，立刻警觉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阿力！你他妈回话！”胡哥的声音变得惊疑不定。
陈默没有理会，他迅速将尸体拖到更深的阴影里，然后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块刚刚捡到的木板，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用力扔了出去。
“啪啦！”
木板砸在另一侧的杂物上，发出一声脆响。
“在那边！”
胡哥果然上当，他端着一把自制的手枪，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了过去。
陈默则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利用复杂的建筑结构，绕到了胡哥的侧后方。
机会只有一次！
他看着胡哥的背影，估算着距离。
十米、八米、五米……
在距离还有五米的时候，胡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就要转身！
陈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出！
胡哥转身的速度很快，他看到了扑来的黑影，脸上露出惊骇和狰狞，毫不犹豫地抬手就要开枪！
但陈默的速度更快！
在枪口对准自己的前一刹那，陈默将手中的螺纹钢筋，如同投掷标枪一般，狠狠地甩了出去！
“嗖——”
钢筋在空中划过一道死亡的直线，后发先至！
“噗！”
胡哥的手腕被钢筋精准地贯穿，鲜血飞溅！他吃痛惨叫一声，手中的土制手枪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默的攻击却没有结束，他的人已经冲到近前，一记凶狠的膝撞，正中胡哥的小腹！
“砰！”
胡哥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整个人弓着身子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摔了下来，当场就没了声息。
陈默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确认他已经彻底死透，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和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行忍住了。
这是废土，不是文明社会。你死我活，仅此而已。
他捡起那把土制手枪，入手分量不轻，结构粗糙，但毫无疑问，是能杀人的利器。他又在两具尸体上摸索了一遍，找到了几发备用子弹，一个打火机，和半包被血浸湿的饼干。
他将战利品全部收入背包，没有再看尸体一眼，转身迅速离开了这栋建筑。
回到熟悉的地下室，锁死铁门，陈默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靠着门滑坐在地，后怕和厮杀后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那片黑土前，将背包里所有的土豆都取了出来。
他要完成最后的升级！
他挑了8个最饱满的土豆，种了下去。
【检测到作物已种植，是否进行“生长加速”？】
【本次加速将消耗13点能量……】
“转化！加速！”
伴随着轻微的虚弱感，生命的奇迹最后一次在1级农场上演。
十分钟后，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却又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一曲激昂的交响乐，在他的脑海中奏响。
【叮！收获“硬化土豆”x8。】
【叮！获得农场经验值x8。农场升级进度：100/100。】
【恭喜宿主！农场等级提升至2级！】
【土地面积扩展至10平方米！】
【系统背包空间扩展至5立方米！】
【解锁新功能：水体净化！】
【解锁新种子：抗污染青菜种子x10。】
一道柔和的绿光从黑土中升起，将整个地下室照亮。原本一平米的黑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瞬间就占据了地下室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变成了整整十平米的肥沃田地！
陈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闪闪发光的【水体净化】图标，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新的世界，向他敞开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