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金咒降临日本军营
日本士兵的突然撤走,让道场出现了冷场。
刘爱生万分奇怪,急忙叫来杜管家,低语几句,一会儿,两个下人快速地跑出了刘家大院。
前来捧场的亲朋好友,轮流上香磕头,以示敬意。此时,阳明子道长坐在刘爱生跟前,低声说:“贫道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了,怎么会有狗跑出来,冲了道场?”
刘爱生摇摇头。阳明子又说:“今天早上的那些道符都贴了吧?”
刘爱生想了想,便让人下去看看,狗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一会儿,一个下人跑来说:“狗是从厨房那里钻出来的。”阳明子和刘爱生点点头,两人起身去厨房,问几个正在做事的厨子:“厨房里怎么没有贴道符?”一个厨师说贴了,但是刚才有一个日本兵来厨房了,过来找吃的,顺手把符撕了。
刘爱生问:“狗是怎么回事?”
厨子说不知哪来的狗,进来舔猪血,被打了一下,又叼了一块肉跑了。
刘爱生和阳明子面部表情复杂。阳明子无奈地对天长叹,说:“天意也。”
两人回堂屋。此时杜管家正在安排一些亲朋好友吃午饭。两人来到书房坐了,刘爱生问阳明子,大媳妇的病情如何。阳明子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刘爱生想了想说:“该来的都会来。”
阳明子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山里了。”刘爱生点点头。
阳明子走后,刘爱生把刘牧之叫进来,给他写了一个地址,嘱咐他去接两个人,晚饭之前务必赶回来。
刘牧之疑虑重重地去办理了。刘爱生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后,刚才派出去的两个下人跑回一个报信,说:“老爷,日本的兵营里可能出了大事情,所有的兵都带上了口罩,还有的人脸上带个怪东西,像鬼一样,门口的哨兵上了两倍的人,看样子如临大敌。”
刘爱生听了点点头,看来这正是酒井仓皇撤兵的原因。
酒井带着士兵回到兵营,杨少川没有进兵营,他直接回到住处,酒井已经派了军医为他检查身体。并且,来了两个防化兵,他们穿着防化服,带着面具,将佐藤一郎的院子进行消毒,消毒水的味道十分呛人。
佐藤一郎问出了什么事情,那个军医告诉他,兵营里出现了奇怪的瘟疫,仅一天的时间,就有三十多个士兵发高烧,呕吐不止。
佐藤一郎问:“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那个军医回答说:“昨天,有两个士兵陪少川进了金蛇谷,被野狗咬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引起的。”
佐藤一郎大吃一惊,问:“你再说详细一点儿?”
军医说:“那两个士兵,带着伤回到兵营,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紧接着就传染了同宿舍的几个士兵。”
佐藤一郎立刻想到了少川,问:“少川会不会被传染?”
军医说:“目前看来没有症状,昨天少川回来后就与两个士兵分开,此时两个士兵的病还没有发作,病毒不具备传染能力。”
佐藤一郎松了一口气,不料军医说:“虽然没有症状,但是需要隔离观察,就怕病毒已经潜伏到少川的体内,有可能会推迟几天发作,请暂且不要接近少川。”
佐藤急切地问:“这到底是什么病?是破伤风吧?”
军医说:“不是破伤风,我猜可能是一种病毒,但是我们军营里没有设备可以分析,需要从青岛那里调集设备和军医来诊治。”
“病毒?”佐藤睁大了眼睛。
军医说:“对,它寄生在野狗身上,但是野狗身上有大量的抗体,就不会发作,人身上没有这种抗体,所以人体的环境可能适合它快速地繁殖。”
佐藤一郎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金咒?”
正在这时,来了两个士兵,请军医火速回去。佐藤问怎么了。士兵说:“青岛警备区将派来军医进行治疗,要求我们去金蛇谷抓几条野狗回来。”
于是那个军医慌乱地收拾了医疗箱,跟着士兵出发。过了十几分钟,佐藤听到一阵摩托车的突突声,他来到门外一看,山岛带着一个分队出动了。
佐藤想了想,禁不住后怕,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有些不敢去少川的屋子。
后来,他决定跟他父亲说一下这事情。青岛的佐藤山木听了电话,沉吟半晌说:“知道了,你不要去接触兵营的士兵和少川,一定要小心,我会给酒井打电话的,这个酒井,还不知道金咒的厉害。”
正在佐藤一郎心烦意乱之时,嘭的一声,有一把匕首钉在门上,上面扎了一张字条,上写:“刘牧之离开刘家大院办事情,不知去何处。”
佐藤来到门口,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人影。他看了一眼字条,留款处画了一只鼠。
他又回到屋里,坐好了,竖着耳朵听听,少川在另一个屋里没有声音,估计在查资料。他想,刘家大院会有什么事情呢?
第二节 刘家隐藏的血脉
看起来,刘家大院里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杜管家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招呼着大家收拾院子里的祭品,准备明日到山里进行祭拜。
由于进山祭拜需要吹鼓手,看样子,杜管家就是去安排这些事情了。他进了里院,忙个不停,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刘爱生来到院子里,杜管家上前来谦卑地汇报:“老爷,明天去祭山,都准备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刘爱生点点头,说没有什么。后来他看看天色,索性去后院看看大儿媳。
刘牧国正在屋里照看媳妇,阳明子道长已经给开了方子,药抓回来了,媳妇已经喝了,正在睡觉。
刘牧国听到了他父亲在门口的咳嗽声,起身来到门口,看到刘爱生站在门口,说:“爹,您进来吧,不碍事,院子里冷。”
刘爱生迟疑了一下,进门,问:“你娘来看过了没有?”刘牧国说:“看过了,她回屋里求菩萨去了。”
刘爱生点点头,说:“我看一眼。”刘牧国给爹掀开帐子,刘爱生看到大媳妇正在昏睡,脸色苍白,不忍心,叹口气说:“老大呀,爹对不住你。”
刘牧国不吭声,觉得话里有话,跟在刘爱生的身后。他们来到厅里,刘牧国壮着胆问:“爹,我媳妇她说疯话的时候,说咱家跟金子有关系,遭了报应。”
刘爱生苦笑了,说:“你是老大,家里的事情要多担待着,晚上不要乱走,我有事找你。”
刘牧国有些莫明其妙,不知他爹有什么事情。看看门外,天已经擦黑了。
刘牧之带着两个人回来,从大院的小门进来,直接去了堂屋。
这两人一大一小。大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有四十多岁;小的是一个小男孩,有七八岁的样子。刘爱生在堂屋里等着,见到了这两人,对刘牧之说:“你先去叫一下你娘,再去叫一下你哥和大嫂。”
刘牧之问:“大嫂也来?”刘爱生点点头。
刘牧之从他的表情上知道事关重大。
刘爱生领着一大一小两人进了密室。密室的北墙,摆了一个香案,刘爱生取出一个牌位,上写刘氏祖宗,刘爱生跪下,磕了三个头,念道:“祖上呀,求您保佑我刘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刘爱生念完,转过身,竟然对着那个中年人磕头,那人慌乱地跪下,说:“老爷,使不得,你这是折我的寿。”
刘爱生说:“孩子他表叔,我给您磕头了,一定要保住刘家的这根苗。”
那人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刘爱生转身从柜里拿出一个包,里面有几块碎金子,刘爱生说:“这是给您和孩子的。”那中年人点头收好,拉过孩子,说:“小龙,快叫爷爷。”
没有想到那孩子不开口,只看着刘爱生,此时中年人把一块芝麻糖递进刘爱生的手里,刘爱生接过芝麻糖递给小龙,小孩接过糖,不情愿地喊:“爷爷……”
刘爱生再也忍不住,两眼全是泪,蹲在孩子面前,答应着,伸出手来摸孩子的脑袋,可是,小龙一扭身跑了,咬着芝麻糖,打量屋里的摆设,明显,他已经开始适应了屋里的环境,不是那么生分了。
正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打开了,刘母和刘牧国夫妇进来了。那个男孩正从供桌下钻出来,被进来的大人吓住了,站在那里不动。老太太本是一个沉稳之人,一看那孩子,便张大了嘴,捂着胸口,说不出话……
刘牧国自然是有些木然,并没有想到什么。只是大奶奶,似乎一下子灵光了,突然走上前来,叫:“他是我的宝儿,他是我的宝儿。”
那孩子噔噔地跑到书桌那边,躲开了大奶奶的手,他跑起来像一朵花乱颤,惹人喜爱。
“爹,这是怎么回事?”刘牧国问。
刘爱生原本是躲开了众人诘问的眼神,这回他清了一下嗓子,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威严,说:“老大,他是你的儿子,咱们刘家的骨肉。”
表面上看,刘牧国是一个机警的人,但是,涉及他后代的问题,他变得是那么地迟钝,他像生了锈的锁无论如何解不开打死的结,他吃惊地看着那个调皮的男孩在屋里乱窜。而女人,这个时候却机敏与直接,她挡住了孩子,要与孩子说话,这时,旁边的中年男人说:“大奶奶,他叫小龙。”
大奶奶便喊:“小龙快过来,我是你妈。”她说了两句,脸上全是泪。
刘爱生对老太太说:“你们到外面去吧,我和老大说几句话。”
中年人带着孩子来到外面的堂屋,老太太和大奶奶跟出来,刘牧之正在外面守着。
密室里留下了老大刘牧国,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疑问,不过,他隐约感觉到,一定与刘家的秘密有关系。
“爹,你有什么事情,就讲吧。”他垂手站立。
刘爱生说:“二十年前,我们刘家接触了一个秘密,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刘家会有灭门之灾。”
刘牧国似乎不怕灭门之灾,更关心是什么秘密,问:“爹,是不是跟黄金有关系?也就是流传的那个龙脉图?”
刘爱生无奈地叹口气,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却感慨道:“都是凡人,谁也不能免俗呀。牧国,你是刘家的长子,你要传宗接代,这是比万贯家财更重要的,刘家要是从你这里断了香火,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一定要保住性命,保住刘家的血脉,只有这样,其他人所做的任何牺牲,才都是有意义的。”
刘牧国还是妄想得到秘密,便问:“是不是老二牧之知道这个秘密?”
刘爱生说:“你不要问了,不要参与任何与秘密有关的事情,任何知道秘密的人,都有死的可能,只要你不知道秘密,你就是安全的。”
刘牧国还是很不情愿,支吾着问:“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刘爱生说:“几年前,他刚生下来,我就让人把他抱走了,不能让人知道咱们刘家有这么个孩子,只怕他有生命危险,我们得提防。”
刘牧国已经感觉到了凶险的存在,小心地问:“爹,您今天让我与儿子见面,是不是有其他安排?”
刘爱生说:“近日,我已经预感到灾难就会来临,假设哪一天,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保护好咱们刘家的血脉。”
刘牧国听了这话,立刻紧张地说:“爹,有这么严重吗?”
刘爱生长叹说:“二十年前,就已经有人为它而死。”
刘牧国想了一下,问:“那么,牧之,您是怎么安排的?”
刘爱生说:“他是次子,自然有次子的安排。”
刘牧国探索着问:“如果牧之了解秘密的话,岂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刘爱生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所以,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学武功了,我们刘家,所有的人都可以为这个秘密牺牲,唯独你不能,因为你是长子。其余的,你就不要多问了。今天晚上,把小龙再送回去,然后再过几日,安排你媳妇也跟着小龙一起,找个安稳的地方住下来,刘家大院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说不定在这些年期间,已经有人在咱们家里安插了眼线。”
刘牧国听了,先是一惊,点点头,又低声地问:“爹,您指的是什么人?”
刘爱生说:“这不好说,反正这些人不好惹。”刘爱生默默地想了一下,说:“肯定有日本人。”
刘牧国把手攥了攥,似乎有话却没有办法说。
刘爱生说:“今天就先说到这里,让牧之送小龙先回去吧,不要在刘家大院里停的时间过长。你安排牧之去办理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刘牧国出了密室,其他人正在围着小龙转,把他当了宝贝。因为那小淘气包并不知道“妈”是什么意思,以为是“马”呢,只是敷衍了事叫几声,仿佛“妈”跟身边的那个大爷没有什么区别似的。这大奶奶看到自己的亲骨肉如此生分,既喜欢又心酸,一会儿眼泪,一会儿笑脸。
刘牧国把刘牧之拉到一边,说:“牧之,爹说今天晚上让你把小龙送回去。”
刘牧之说:“既然爹安排了,那我就去办。”他正说着,小龙跑过来,钻到刘牧之的胯边,绕来绕去,刘牧国两眼热乎乎地说:“叫一声爹。”
那小子,晃一下头,跑了。刘牧国现在没有心情哄孩子,忍了心痛,问:“弟,这家里有天大的事情,你总得跟我这当大哥的说一下。”
刘牧之苦笑,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刘牧国讪讪地笑,忽然感觉兄弟之间的隔阂如同冰川一般。刘牧之说:“还是把他们送走吧,按爹说的办。”
刘牧国来到媳妇跟前,说:“爹让今天晚上把孩子送走。”
大奶奶睁大了眼,忽然搂住了孩子,两眼全是惊恐,可是孩子像一条被网住的鲤鱼不停地扭动身子,他已经被吓住了,忘记了哭,只有挣扎。
老太太似乎觉得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轻轻地念着经,手里捏着珠子,两行泪,慢慢下来了。
刘牧国说:“让他们走吧,这是爹的意思。”
大奶奶此刻却极度地清醒,丝毫没有疯颠的样子,她说:“我一起走,我这就去收拾。”
刘牧之看着大哥,眼里是询问,刘牧国点点头。屋里的烛火晃了几下。
再一看,他媳妇已经快步消失于夜色里。
刘牧国转身来到老太太身边,问了一句:“娘?”
老太太没有睁开眼,继续念经,两眼还接着流泪。
刘牧国无奈,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刘牧之转过脸去,不想看。
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只见大奶奶已经穿了厚实的衣服,挎了包,呼哧呼哧地喘气。
刘牧之问一声:“大哥?”
刘牧国挥挥手,刘牧之点点头,于是,带着他们出门。
刘牧国转过身站在老太太身边,说:“娘?”老太太没有停下,继续念经。刘牧国接着请示:“娘,我先回去了。”他说着,转过身去,还没有走出两步,泪就下来了。
老太太还在念经,刘爱生跌跌撞撞地从密室里出来,看看老太太,然后搬过一把椅子,坐在老太太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
半晌,老太太睁开眼,说了一句:“这是命啊。”
刘爱生没有说话,淡淡地一笑,然后,对着门外说:“是谁呀?”
只见杜管家走进来,说:“老爷,是我!”
“什么事情?”刘爱生问。
杜管家说:“老爷,明天祭山都准备好了,我过来跟您说一下。”
刘爱生说:“知道了,你去办吧。”
杜管家点点头出去了。这时,只听见一声狗叫,似乎那狗也有些懒,爱搭不理地又叫了一声。
又见一个黑影,嗖地跑过去了。
第三节 野狗与日本士兵的战斗
杜管家从刘爱生住的堂屋走开,出了院子,来到东厢房。这是他住的屋子。
杜管家进了屋,坐在那里琢磨,又站了起来,后来自言自语地问自己:“这个小孩是谁?”他的左手中指戴了一个戒指,他不自主地用右手摸着,他的戒指上,刻了一个小老鼠,是阴文。
这个人似乎很警醒,忽然像被扎了一下,向窗户看去。
外面正刮着西北风,对着窗户,呜的一声。
杜管家还是不放心,推开门探出头看看,又一阵风卷着雪来了,像刀片一样刮他的脸,他又缩回去。
一个人影返回来了,在杜管家的窗户前盯了一会儿,想了想,顺着墙溜走了。
片刻,杜管家吹了灯。
又刮了一阵风,东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飘出来。
话说这一年的腊月,真是奇冷无比。地上到处是雪,在夜幕下闪着阴冷的清光。
不仅这寒冷的风让人不安,还有山里的兽类也让人不得安宁。
武冬梅是被山里野狗的嚎叫和日本人的枪声惊动的。
傍晚的时候,山岛带着一个小分队的日本士兵来到了金蛇谷。他们是骑着摩托车来的,到了山口就将摩托车停了,带了人步行进谷里。
当地人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些日本士兵为什么会对野狗产生兴趣。
这些士兵,看来已经被那些野狗吓坏了,他们不敢轻易接近这些瘟神,他们进了谷,扔出几块肉,果真有七八只不要命的野狗,冲出来抢肉,狡猾的野狗,怎知日本士兵的人心险恶。
这些士兵,弯着腰,有人拿着枪,有人拿着绳索,前来围剿。
山岛站在几个士兵的身后,命令士兵快点儿抓。
这些野狗,果真非同凡响,见到那些士兵围了过来,并不害怕,呲着牙,用身体护住肉。
山岛再次命令士兵下手。一个胆大的士兵伸出杆子,去套一只野狗的脖子。可是,那只野狗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一掉头躲过了绳套。另外两个士兵也操着杆子摸上来。
有一只野狗,突然伸长了脖子,像一头狼似的,对着天空长叫。
眨眼间,从山谷深处出现了一片萤火,再一看,至少有十几只跑过来了。
山岛吓了一跳,迅速命令士兵快点儿开枪。
啪啪,有人开枪了,可是这些野物并非家狗,而是一群亡命之徒。枪击反而激起了它们的野性。
在士兵推送子弹的间隙,最前面的一只躲过了射击,嗖地跳起来,直扑士兵的咽喉。
刚才已经被围住的七八只,也开始反击了,负责套狗的那几个士兵,没有带武器,只拿了杆子,想不到那野狗跳起来,有一人多高,直扑人的头部。
山岛掏出手枪,啪的一声,冲在最前面的野狗中弹而倒,疯狂的野狗群暂时冷静了。
三个士兵迅速套住一只身型小的野狗,它拧着脖子狂乱地跳,上来一个士兵掐住了它的脖子,又扑上来两人,把嘴罩套上。
山岛命令再套一只。于是这些士兵又扑向其他的几只野狗。
无奈,带枪的几个士兵无法挡住狗群的冲击。这些野狗扑来了,身上带着尸体的腐臭,一股浓烈的腥臊直呛人的鼻子。
有一个士兵已经被咬了腿,原本他已经做了准备,绑了厚厚的垫子,但是,那只野狗一旦咬住了腿,如同铁钳卡住了一般,它的嘴部的咬合力巨大,尖利的牙齿很快穿透了阻碍,咬住了士兵的肌肉。
士兵惊心动魄的呼救声,竟然压住了野狗的嚎叫。
他突然跳跃着,像被火苗烧着了,妄想甩掉那只野狗,但是,它随着日本兵的跳跃也不停地起伏。
这个士兵的哭嚎终于变成了鬼叫,山岛纵身一跃跳进来,抽出战刀,只见一道白光,那只野狗被砍掉一半,立刻有人上来帮助把挂在伤员腿上的半只野狗的长牙撬开。
伤兵立刻大声哭嚎:“我要死的!”
山岛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大叫:“懦夫!”
很快,其他士兵又捕住一条野狗。这些日本士兵哪里还敢久留,又开了几枪,带着战利品回撤,可是那些野狗紧随着追上来。
山岛抹了一下脸上的冷汗,一边命令开枪,一边快速地冲上摩托车。
那两只被捉的野狗,发出悲惨的求救声。
士兵奔跑的脚步声是零乱的。武冬梅可以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有多少人。
然而,另外的声音,让武冬梅感到恐怖。
这种声音,细碎得像风刮过了沙漠,卷起砂子的扑打声,呜……呜……她听到了兽类低沉的吼声,她听了这种声音,禁不住毛骨悚然。
野狗的低吼间歇地响起,它们集体奔跑的声音形成了共鸣,四肢卷起的雪沫在月光下星星点点……
武冬梅来到门口,向山岭上看去,四周已经布满了萤火,她知道这是听到了召唤的野狗,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武冬梅缩回屋子,按住了狂跳的心,她知道,日本士兵犯了大忌,他们触怒了金蛇谷的守护神。在这里,真正的统治者是野狗。
自然,山岛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驾着摩托,顶着风往回返,风吹得士兵们睁不开眼,也听不清山里的声音,但是,他们想不到,野狗的奔跑速度并不比摩托车慢,有几只野狗已经跑在摩托车的前面。
这时,日本士兵才注意到路两边的山里,飘浮不定的眼睛,像飞动的萤火虫,他们这才感觉到了恐怖,所有的枪,都压上了子弹,随时准备射击。
而武冬梅担心的事情是,丧心病狂的野狗会不会见人就咬,会不会咬了当地的百姓?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要小心,因为,卧龙居离这些野狗太近了。
眼看就要到兵营了,野狗进行最后一次的拦截,几只奔跑速度快的野狗,突然闯到了路的中央,妄想挡住摩托车的去路,但是,刺眼的灯光吓得它们向暗处避闪。
避闪就意味着懦弱。人的心狠总是胜于野兽,山岛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开火射击,那几只野狗扑倒在地挣扎,伴随着哀嚎。而摩托车,从它们的身上,无情地辗过去了。
野狗的追击遭受了挫败,虽然跟踪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它们一步一步地向日本兵营靠拢。
卧龙居的两只小狗,趴在窝里,呜呜地叫着。
而远在十几公里的刘家大院,那里的几只狗,也在焦躁不安地走动。
杜管家住的东厢房那里,也养了一只狗。可是,杜管家并不在屋里。
山岛带着小分队刚刚靠近兵营,看见兵营的大门洞开,跑出来一队防化兵,穿着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防化服。这些人来到离军营三四百米远的地方,这儿靠了山根,有一个天然的土坑,防化兵把这儿围住了。片刻出来八个防化兵,他们抬着三个已经死亡的士兵,来到坑边将尸体扔进去。
原来,已经有三个感染的士兵病亡,他们的身上散发出像野狗身上一样的腐臭。
过来两个防化兵,拦住了山岛的小分队,不让他们接近。一个防化兵在他们经过的路上喷洒消毒水。
又跟上来两个防化兵,提着油桶,将汽油泼在三具尸体上,然后躲开,有人扔上一把火,火焰忽地跳起来,焦臭味随着北风向南飘扬。
山岛摩托车里的野狗不停地叫唤,追上来的野狗被燃烧的火堆吓住,骤然停下了追击,它们或蹲或坐,在树丛里,或者在雪堆后,观察着。
负责警卫的防化兵看到火已经燃烧得很旺,这才放行。
山岛带着队伍靠近兵营的大门,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两个大铁笼子,将捕来的野狗关进去。
山岛命令军医快速将已经被野狗咬伤的士兵接走,这个士兵大声地嚷嚷。军医让两个卫生兵把伤兵的腿包扎好。
山岛同情地问:“有办法吧?”
军医答:“最好的办法,是趁病毒没有发作,尽早地将他的腿锯掉。”
山岛狠了狠心说:“那就快点儿执行吧,保住性命要紧。”
军医点头嘿地一声,想了一下又报告:“我只是一个随军医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手术,还没有做过大手术。”
山岛弯下腰鞠了一躬,说:“拜托了,救命要紧。”
山岛鼓舞了军医一番,命令士兵解散,自己去司令部报到。路过野村的房间,只见他已经穿上了黑色的武士服,他的面前,有二十个武士穿着黑色的衣服,正襟危坐。
野村盘腿坐着,双目微闭。
山岛停了一下,想一想,继续向前走。
山岛进了司令部,只见四五个中队长都已经坐在那里,笔直的样子如同石碑,两三个通信兵正在跟青岛总部联系,报告这里已经死了三个士兵。
酒井气急败坏地抢来电话,大声地喊:“你们派来的医生什么时候到?我们这里病情没有办法控制!”酒井说完摔了电话,通信兵急忙把电话捡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看到山岛已经进来,两道冷峻的眼光盯了山岛,山岛咔地立正,喊:“报告,病毒活体已经抓到。”
酒井冷冷地问:“抓了几只。”
山岛答:“抓了两只野狗。”
酒井问:“还有其他情况吗?”山岛答:“有一个士兵被野狗咬伤了。”他低下了头。
酒井气愤地叫:“八格。”他一扬手摔过来一个杯子,山岛挨了一下。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惨叫,接连不断地叫。酒井吃惊地看着山岛。
哭嚎的声音来自隔壁。山岛一步跨出去来到隔壁,这里是一个临时的卫生室,军医正在给那个受伤的士兵做锯腿的手术,没有想到那个士兵疼得受不了,在手术床上挣扎着哭嚎,有四个卫生兵使劲地压着他。
“干什么,你们!”山岛冲进来,大声地叫。只见军医两条胳膊全是血,拿着手术刀,转过身来惭愧地说:“第一次做这种手术,麻药打得不够。”
没有想到酒井也进来了,问明了情况,抱歉地对哀嚎的士兵说:“对不起,你受苦了。”然后,他又对着军医施礼。这才转身回到司令部。
哭嚎的声音继续,增加了惨烈的气氛。
几个中队长还坐在那里,看到酒井回来,又板正了身体。却有一个通信员进来,喊道:“报告,三中队又有一个士兵发高烧病倒,已经隔离。”
酒井挥手让他下去,他再次抓来电话,问青岛那边军医何时到。这时,电台给来消息,路上有雪,军车行进速度慢,估计半夜以后才能到。
山岛上前轻轻地问:“大队长,不知青岛派来的军医有办法治疗吗?”
酒井无奈地叹口气,这时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青岛特高科的人,通告他,“百灵鸟”已经放飞,请按计划行动。
酒井连忙解释,兵营已经染上奇怪的瘟疫,局面无法控制。对方生硬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完成龙脉图行动!”
酒井灰暗着一张脸,点头嘿一声。
酒井挂了电话,看着那些中队长,用沉痛地语调说:“今天晚上,我们等医疗队到来,各位一定注意稳定部队的情绪,切不可发生混乱,如果有人趁机扰乱军心,格杀勿论。”
几个中队长面部表情严肃,不敢说一句话。正当酒井训话之时,通信兵走过来小声地说:“青岛的佐藤山木来电,请问您接电话吗?”
酒井点点头,来到电话旁,佐藤山木说:“酒井君,‘百灵鸟’已经放飞了。”酒井说:“我已经接到消息了。”佐藤山木问:“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酒井不情愿地说:“形势无法控制。”
只听佐藤山木说了一句:“当地人也有被野狗咬伤的现象,莫非,那个潜伏千年的金咒又应验了?”佐藤山木的语气语意深长。
酒井恍然大悟,即便是今天晚上医疗队到达,他们也不能对症下药,根本就无法控制病情,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变。
“入乡随俗!”酒井拍拍自己的脑袋,计上心来,大声地叫着,让士兵以最快地速度把二狗子翻译找来。
二狗子翻译是偷偷地跑回家的。他知道这些日本士兵得了奇怪的病,他怕死,他就趁机跑回家了。也是,这些日本兵只顾着自己的生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不在。
山岛带着士兵把二狗子翻译从床上揪起来,这个家伙感觉自己犯霉运了,与这些日本兵混在一起说不定被传染,那是死,不过可能过几天才会死,还有不死的可能;如果不听这些日本兵的指挥,那就是立刻死,所以他提心吊胆地跟着日本士兵来了军营,把一个娇滴滴的婆娘扔在家里,有英雄赴汤蹈火的情怀。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酒井十分客气地对他说:“快点儿,用最快的速度,把全城的郎中都找来。”
二狗子翻译是极度地聪明,要不他怎么在这个虎狼窝里扒食呀,他明白了,日本人想用中国人的办法控制病情。
二狗子翻译随之灵机一动,说:“太君,郎中是可以找到的,但是郎中不能逼,人命关天,可以悬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拿出好的方子。”
酒井明白了,说:“听你的,大大地悬赏,只要你把这些郎中都找齐,我就奖励你。”
二狗子翻译第一次感觉自己在日本人面前的地位提高了,他认真地策划了一下,不仅要找郎中,还要张贴告示。
片刻,所有的摩托车出动,他们直奔县城的各个药铺,发动机嘶鸣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四节 刘家大院土匪的眼线
这一夜不安详的气氛,也笼罩着刘家大院。
原本,刘爱生和衣而睡,他是为了等刘牧之回来;但是,日本士兵摩托车的突突声把他吵得不得安睡,他只有坐了起来。
正在这时,院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吵闹。刘爱生披了衣服赶紧去客厅。
竟然有十几个家丁簇拥着而来,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提着灯笼,他们押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管牲口的长工马丁。刘爱生打开门,杜管家抢在了前面,施礼说:“老爷,这个畜生是土匪马云龙安插的钉子!”
刘爱生似乎并不吃惊,看着马丁,问:“是吗?”
马丁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看来有两天没有刮胡子了,他口齿不清地喊:“老爷,老爷,我没有干什么坏事,没有对刘家怎么着了,真的老爷!”马丁磕着头,恨不得把地上的方砖碰碎。
刘爱生看着杜管家,杜管家清了清嗓子说:“我已经注意他很久了,他一直跟土匪有来往,今天晚上,马云龙的人来了,一定是又取什么信了。”
刘爱生问马丁:“马丁,我对你如何?”
马丁又机械地以头砸地,喊:“老爷,真的,我没有干什么坏事。那个人只是问我大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了。”
正说着,刘牧国和刘牧栋来了,看着眼前的情景。
杜管家说:“老爷,我看还是把他送官府吧,他这是通匪呀。”
刘爱生想了想问:“马丁呀,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马丁答:“老爷,我就跟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无非是今天有什么事情,什么人来了,什么人走了,再说,刘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侍候牲口的下人所能知道的。”
刘爱生又问:“你跟他们都来往多长时间了?”
马丁答:“老爷,才两年的事情。”
“放屁,你蒙谁呀?”杜管家冷笑。揍他一顿,看他说不说实话。杜管家骂道。
马丁屁股上已经挨了一棍子,噢噢地叫,刘爱生说:“够了,不要打了,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马丁这才求饶,喊:“老爷,老爷,我说实话,有十年了,有十年了,您就惩罚我吧,好让我心里痛快。”
刘爱生说:“杜管家,明天让他去账房支两个月的工钱,让他回家吧,不管怎么说,他也在刘家干了这么多年。”
杜管家有些不解恨,请求:“老爷,怎么说也得惩罚他吧,就这么放了他?”
刘爱生说:“让他走吧,听我的。”
于是,杜管家招呼着其他人悻悻地散去,马丁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刘家的事情,后悔得哭,念道:“俺怎么就这么糊涂,丢了这么好的营生?”他踉跄着离开了。
刘牧国和刘牧栋围着刘爱生,刘牧国问:“爹,怎么土匪的眼线安插到我们家里了?”
刘爱生淡淡地一笑,说:“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世道这么乱,怨不得他,你们都回去睡吧。”
刘牧栋忿忿地说:“真应该把他抓起来,送到官府。”
刘爱生笑,说:“你们以为官府里没有马云龙的人?”
刘牧国低头不说话,刘牧栋不屑地说:“这都是什么官府啊,早就该换个新的。”刘牧国说:“小妹,不要乱说。”
刘爱生没有对他们的讨论作评价,说:“你们都回去睡吧,没有什么大事情。”
兄妹俩走了,刘爱生关了门,正要上床,却又听到敲门,便来开门,只见马丁站在门口,刘爱生问:“马丁,还有事情吗?不要担心,你就安心走吧,我不追究了。”
马丁听了,反而哭了,跪下,说:“老爷,我对不起刘家,刚才我隐瞒了一点儿事情,今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又来了,他问我二少爷带着什么人出去,我告诉他了,带了一个小孩。”
刘爱生的心咯噔一声,问:“那个人,你见过他的模样?”
马丁张口刚要说,只听嗖地一声,刘爱生看到马丁的脖子震了一下,向前扑倒了,他瞪着眼,看着刘爱生,全是后悔。
刘爱生向院子里看去,只见一个黑影倏地飞走了,像一只大鸟从空中划过。
“快来人,快来人!”刘爱生叫道,一会儿杜管家带着人来了,顿时灯火通明。
“死人啦,死人啦。”这个消息在大院里快速地传开,一些胆大的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堂屋。这次,刘牧国的那个精明的伙计也跟上来了,王迎春也出来了。
王迎春上前来摸了一下马丁的鼻息,尚有气,再看他的脖子,有一支袖箭从后向前贯穿脖子,喉咙已经被穿透,血从嘴里吐出。
好厉害的身手,却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乡下人动杀心,一定是为了特别重要的事情。王迎春倒吸一口冷气。
“快点儿去叫郎中。”有人跑出去了,但是很快回来了,他们这才知道,郎中都被日本士兵带走了。
来了几个人把马丁抬下去了,地上留了碗口大的一滩血。又来了一个人,把血擦了。
刘牧国问:“爹,不会出事吧?”
刘爱生淡淡地一笑,说:“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让他们去找些自备的药,先给马丁处理一下,眼看土埋半截的人,却要受这罪。你们都下去吧。”
刘牧国说:“爹,事态这么严重,我们还是守在这里吧。”
刘爱生哈哈一笑,说:“这些歹人图谋什么,我自然清楚,你们放心吧,我会平安无事的。”
这时,老太太出来了,唉地长叹一口气,手捏着念珠说:“真是一个无辜的人呀,二十年,一个人接着一个人,都会遭受报应。”
刘牧国说:“娘,你也起来了。”老太太说:“你们都小心为是,福祸天定,是祸躲不过。”
刘爱生说:“你们都回去吧。”
刘牧国带着几个人出去,伙计问:“老板,老爷怎么就这么镇定?”刘牧国没有吭声,他心里着急呀,二弟牧之怎么还不回来,若是有他在,刺客岂能得手!
王迎春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老同学,你家老爷子真是处变不惊呀。”
刘牧国负气地说:“你以为,大清的文举那也不是浪得虚名。”王迎春只好笑。
其他人都走了,刘爱生对老太太说:“要不咱俩休息一会儿吧。”老太太说:“我总觉得大限已至。”刘爱生说:“与杨兄弟相比,我比他多活几十年呢。”
两人并肩去卧室,却听到街上一阵汽车的声音。
第五节 道士的药方需要马云龙的龙衣
日本军队的医疗队,一共有三辆汽车,它们穿过街道的时候,放肆地轰鸣,给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更增加了一分恐怖。车上有电台,副驾驶不停地跟酒井的通信兵对话,报告自己的方位。
很快,医疗队到达兵营的大门,此时兵营里已经灯火通明,大探照灯四处旋转。三辆汽车开进了大院,过来一队士兵,他们已经穿了防化服。
军医的队长下车,只见山岛过来迎接,不客气地问:“你们这里的最高长官是你吗?”
山岛抱歉地说:“大佐正给那些支那郎中训话。”这个队长不客气地哼了一句。过来几个日本军医,组织士兵们搬医用设备,而那个队长,直奔司令部。
司令部正有七八个郎中战战兢兢地站着,酒井说:“你们坐呀。”二狗子翻译说:“太君让你们坐,你们快坐。”
这些郎中有人还背着小药箱,吓得不成样子。终于有一个胆大的,说:“二狗子呀,咱们乡里乡亲你怎么就把我揪来给日本人看病,人家的医术比咱们先进,我知道的那些都是土方子。”
“怕什么呢,太君请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看病的,你们谁有治野狗咬伤的方子,尽管拿出来,太君大大地有赏。”
“对,有赏!”酒井大声地说,挥了一下手,卫兵将一盘大洋端上来。
这些郎中已经明白了,日本士兵要治疗被野狗咬伤的传染病。那个郎中又问:“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二狗子翻译转身问酒井,酒井嘿嘿地冷笑,阴森森地说:“没有治不好,治不好,死拉死拉的。”
这些郎中吓得丢了魂一般,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军医队长看到酒井正在让这些土郎中治病,十分不屑地说:“大佐,您难道会相信这些中国人的能力?”
酒井冷冷地说:“我相信中国人肯定有办法。”
医疗队长负气地说:“请您相信大日本帝国的医术!”酒井开导他说:“中国有句老话——入乡随俗。”
医疗队长转身出去了。片刻,外面传来野狗的哀嚎声,原来,医疗队长亲自带领军医来到铁笼子旁边,他们正在从野狗身上抽血,用来做实验。
野狗的嚎叫,引起了远处同样的狗叫,它们的叫声一唱一和,相信这两只野狗一定有血缘关系。随着这几声叫,可以看到远处的山里,萤火又飘起来。酒井实在是太累了,他怒冲冲地喊:“把它们赶跑,我要睡觉!”
山岛立刻抄起枪,来到大门口,对着那些萤火放了几枪,这才安静了一会儿。
酒井刚打了一个盹儿,一个冷战醒来,因为他刚才梦见一条蛇,紧紧地缠住了脖子,差点儿憋闷而死,一阵心悸,酒井醒来,尝试着动了一下胳膊,有些无力,还好,没有问题。他一看眼前,只见兵营的随军医生站在眼前,酒井看了一下天色,天已经微亮。
这个军医,一晚上没有睡了,白大褂上还有血迹,这是刚才锯腿时的丰功伟绩。酒井问:“什么事情?”
军医凑上来说:“刚才,又有一个士兵病亡。”酒井猛地砸桌子,问:“医疗队带的药物没有作用?”
军医说:“退烧药已经注射了,只是暂时有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失去作用。”
酒井再问:“那医疗队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办法?”
军医说:“不好说,他们正在做实验,要出结果至少要等三四个小时,还需要观察,如果找到配对的药物,至少要两三天的时间。”
酒井近乎绝望地挥舞着胳膊,说:“一定要想办法!”他又转念,问了一句:“那些中国郎中有办法吧?”
军医试探着说,按说:“中国人应该有自己的土办法,山岛已经按那些郎中的药方配药了,正在让炊事班的煮药。”酒井用力嗅了一下,果真,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飘来。
酒井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这时军医问:“大佐,那个已经病亡的士兵,是不是烧了?”酒井无奈,挥挥手示意他办理。
酒井让公务员打来热水洗漱,轻轻地揉一下太阳穴,感觉有一些疼。过了一会儿,听到了兵营里响起了哨声,这是起床了,兵营里立刻有了一点点生气,由于兵营里出现了瘟疫,几个中队取消了操练,让人感觉到死气沉沉的样子。
酒井生气地跑到院子,大声喊:“为什么不操练,让你们中队长过来找我!”
片刻,一个中队长边披挂战刀边跑过来,酒井没有等他站稳,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叫道:“给我操练,士气,士气!”
那个中队长似乎是被打醒了,咔地转身,向自己的中队跑去,随之紧张的哨声响起,士兵们开始列队,喊口号,整个兵营沸腾起来。
酒井挥舞着胳膊喊:“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是打不垮的!”但是,一阵尸体的焦臭味又传来,那是防化兵在附近焚烧病亡的士兵。很明显,所有操练的士兵都闻到了这个味道。
酒井看到兵营外燃烧而起的黑烟,他的心情立刻被这股黑烟蒙蔽了,仅有的一点儿自尊转变成愤怒。他喊:“山岛!”
山岛奔跑着进来,问他有什么指示。酒井问:“那些中国土郎中的药有作用吗?”
山岛答:“还没有反应,看不出来。”
酒井怒道:“帝国的利益容不得一点儿损害,看来这些人不想孝忠天皇,把那些郎中都集中起来,我要让他们自食其果。”
酒井狠狠地咬牙。
刘牧之赶回刘家大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刘爱生正在组织人祭山。
刘爱生的眼窝灰暗,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刘牧之过来向他道安,刘爱生问:“都安排好了?”刘牧之答:“都安排妥当。”刘爱生问:“有没有见过生人?”刘牧之说:“目前没有。”刘爱生吩咐:“今天祭山之后,你就回卧龙居。”刘牧之点头。刘爱生又把刘牧国和刘牧栋叫过来,安排刘牧国祭山之后,带着牧栋离开刘家大院。刘牧栋说:“爹,我好不容易从青岛回来,你就不让我在家里过年?”
刘爱生说:“听我安排,跟着你大哥走,现在刘家大院是个是非之地,你们不要在这掺和,离得远远的才好。”
刘牧栋又忍不住了,问:“爹,咱家到底有什么秘密呀,搞得大家都不安生,你把它交出来得了。”
刘爱生苦笑说:“三儿呀,你还小,不要参与这些事情,反正爹已经老了。你们离家远远的,那才安全。还有,老大,我们刘家在青岛的金利得钱庄里存有家产,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那些钱。”
刘牧国行礼说:“爹,您身体好着呢,这些事情都由你来操作,再说我不需要那些钱。”
刘爱生说:“你记住爹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以后必有用处,你是刘家的长子,他们知道你的。”
刘爱生正在安排,杜管家来了,问他是否起程,刘爱生点点头。于是一行人有三十多人出发了。
他们的队伍穿过街道的时候,有人看见一个道士,穿着青色道袍,腋下夹了一卷纸,这纸,是日本士兵贴出的告示,那告示上写着日本兵营里找能够治野狗咬伤的方子。
这个道士行走的方向,正是日本兵营。
日本兵营里,酒井已经把四五个郎中集合起来,山岛驱赶着他们来到笼子旁边,那两只野狗看到日本士兵围上来,立刻吓得尖叫。
山岛命令一个郎中出来,上来两个士兵,把郎中按倒,一个人把他的裤腿挽起,士兵抬着郎中的身体,将他的一条腿塞进笼子里,那个郎中吓得挣扎,大声嘶喊,他的腿在笼子里乱蹬,果真,那只野狗扑上来一口咬住了郎中的小腿。
又上来一个士兵,用棍子来打野狗,它松了口。
郎中啊地大叫,又突然卡壳一般不喊了。
士兵把郎中拖到酒井身边,酒井哈哈大笑,说:“你想办法把你自己治好就行了。”
酒井又喊了一声,让士兵把受伤的郎中交给医疗队的队长,让他们观察并做实验。然后,他又对其他的郎中说:“我的时间有限,如果你们开出的药方还是无效的话,每隔两个小时,你们中就有一个人会被狗咬。”
郎中们吓得求饶,有一个说:“我们都尽心尽力了,真的。放了我们吧。”
士兵立刻上来拿枪托打他们。尽管如此,酒井还是觉得不解恨,正在这时,有一个士兵来报:“有一个中国人说他有办法治!”
酒井的头轰地响了一声,仿佛没有听到,再晃下头,确定自己听到了这话,只见一个士兵押着一个道士走来,他夹着那张告示。
二狗子翻译冲到前面,问:“你能治?你要是骗皇军的话,那是死罪!”二狗子总是妄想恰如其分地表现自己。
道士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如何治。”酒井吓他说:“你要是治不好,我就把你喂野狗!”
道士说:“外面太冷,进屋说。”道士的做派不得不让二狗子有一种被噎的感觉。
一帮人进了司令部,狡猾的二狗子翻译把其他郎中开的方子拿来了,让道士看,道士笑,说:“缺两味药。”
二狗子翻译吃惊地看着他,道士直截了当地说:“我要钱。”
酒井一挥手,士兵把大洋端过来。道士把大洋装进口袋,山岛生气地凑上来,酒井一把拉住他。
道士说:“缺龙衣和龙骨。”酒井说:“快点儿安排人去买!”
道士说:“不要急,龙骨可以随便买,但是这龙衣是药引子,必须用罗山的龙衣!只有罗山的龙衣,才能克制罗山的野狗的热毒。”
二狗子问:“龙衣是什么?”二狗子边说边看酒井,酒井不客气地给了他的头一巴掌,骂:“我怎么知道!”
道士慢慢地说:“龙衣就是蛇皮。”
二狗子翻译说:“这罗山的蛇皮,到哪儿去买呀?再说了,冬天了,现抓也没有呀。”
道士说:“我给你指一条路,金匪马云龙那里有一件龙衣,那是他们的镇山之宝,那件龙衣至少有一丈多长,上等的好料,有了它,药到病除。”
酒井安排山岛:“快快行动!”
山岛知道,马云龙可不是好对付的。所以他带了三个小队,加起来有一百多人,他们开着摩托来到了山口。
他们到的时候,山岛看到了少川一郎正在前面走。山岛下了摩托,问:“少川,你干什么去?”
少川一郎说:“我去山里,看一下地形。”山岛说:“你要小心,这里的野狗咬人。”山岛说完上了摩托车,轰鸣着跑开了。
第六节 美女也会功夫
少川自然知道最近山里野狗受了惊,见人就咬,所以他没有奔着金蛇谷走,而是顺着路向西走。他走进了土匪毛驴儿的视野。
毛驴儿带了三个人来山下打食,看到了少川一郎。在他们眼里,少川一郎是个洋气的人物,他穿着古怪的衣服,做着古怪的事情,他们看到少川一郎一路上敲敲打打,毛驴儿决定从他身上刮点儿油。
少川一郎感觉前面有人挡路,他看到四个男人歪歪斜斜地站在前面。
毛驴儿戏弄地问:“大兄弟,怎么,这地方不错,发现什么好东西了,也让咱们分一点儿?”
少川一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很不屑的样子。
毛驴儿背着枪,抄着手,他笑嘻嘻地跟少川说话,看起来很和蔼。
少川冷冷地说一句:“你们什么意思?”
毛驴儿依然笑着说:“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有什么时兴的玩意,也让咱们开开眼。”其他的三个人,也学着毛驴儿的模样,弯着腰,抄着手,把枪斜挎着,根本就不用枪指着少川,在他们看来,少川不值得他们动用武器,因为少川看起来太嫩了。
少川这才明白,自己遇上劫匪了。
毛驴儿使了个眼色,三个小喽啰上来搜身,少川叫:“你们干什么?”立刻有人用膝盖顶了他的小腹一下,少川痛苦地弯下腰。
一个土匪把少川的钱包搜出来了,那人把钱给毛驴儿,自己把钱包留下了,毛驴儿又赏了一点儿钱给他,他咧着嘴笑。又一个土匪把指南针搜出来了,那是黄铜做的,看起来很旧。
“快看,快看,这是什么?”小土匪拿着递给毛驴儿。毛驴儿惊奇地看,少川急了,说:“那个你们还给我,要钱可以,这个不行。”
毛驴儿狡诈地说:“看来是好东西,那我更得要了。”少川急了,上前来夺,一个土匪踹了他一脚,少川蹲在地上。
少川没有叫出声,却听到另外有人尖叫一声,所有人的都吃惊了,“谁?谁?给我出来!”
只见石头后面出现一个女子,穿着灰黄色的登山装,背上背了一个包,她慢慢地站起来,一脸的恐怖,说:“你们不要杀我。”
毛驴儿乐坏了:“哟,这里还有一个这么水灵的大姑娘,真是老天开眼呀,我都有半年没有摸女人啦。”
“头儿,要不你先玩玩,尝尝啥滋味?”一个小土匪讨好地说。
毛驴儿没有心思听他的话,两只眼全在姑娘的脸上打转。只见姑娘吓得后退,说:“我把钱给你,你放了俺吧。”她说着从身上掏出钱,给毛驴儿递过去。
毛驴儿上前来,并不接钱,而是摸姑娘的手。
姑娘吓得后退,毛驴儿兴致大起,黏上来。姑娘说:“俺把钱给你,你放了俺吧。”
毛驴儿说:“钱,人,俺都要了。”说着要搂,没有想到,却听见噢地一声,姑娘不知何时顶了毛驴儿的下身,毛驴儿疼得弯腰,姑娘一翻手拧了毛驴儿的胳膊,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细细的尖刀,抵住了毛驴儿的脖子。
“让他们滚远点儿,快,把抢的东西放下。”姑娘命令道。
毛驴儿喊:“听到了吧,照她说的做!”
少川一郎也振作了,把自己的东西捡回来,又把指南针拿回来。姑娘说:“把他的枪下了。”少川一郎把毛驴儿的长枪取下来,比较费劲的样子。
于是,那姑娘押着毛驴儿向着旁边退去。
毛驴儿哀求道:“姑奶奶,我说你轻点儿,别失了手呀。”
姑娘说:“你老实点儿。”
若说这些小土匪不争气,确实如此,为啥?进山打过兔子就以为不简单了,让他们欺负个乡巴佬还行,面对这个姑娘就有点儿面瓜。
少川三人转过一弯,已经看不到那三个小土匪了,姑娘便把毛驴儿放了,喊:“滚吧。”毛驴儿转过身来说:“把那个还给我。”他指着少川一郎手里的枪,少川讽刺地笑了,说:“看你也是个本分人,干什么要当这土匪?”
毛驴儿说:“不就图吃口饭吗?”他伸手来要枪,少川把枪扔给他。毛驴儿把枪捡起来,抱拳说谢谢了,转身去找他的兄弟去了。
第七节 马云龙被迫交出龙衣
毛驴儿带着三个兄弟往回走,其中的一个兄弟说:“头儿,我觉得刚才那主儿,好像是给日本人干活的。”
毛驴儿愣了一下,那个兄弟说:“听人说,是他,给日本人佐藤一郎干活的,我看有点儿像。”
毛驴儿吓了一跳,说:“幸亏放了他们,要不,还不惹祸?”
毛驴儿想了一下,说:“你去跟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发现,看看这人要干什么。”
这个小土匪嗯了一声,跑远了。
毛驴儿带着小喽啰,来到了山寨,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山门那里,站了两队日本士兵,少说也有几十人。这些日本士兵,已经把住了山门,马云龙的人,站在山石上,如临大敌。
日本士兵不仅在山门那里站着,山寨里也站着日本兵。马云龙正在山洞里踱步,他还拿不定主意,山岛生硬地说:“马云龙,请你快快拿主意,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容不得一点儿损失,请你抓紧时间将龙衣献出来。”
二狗子翻译也上前来说:“大当家的,这日本人咱们得罪不起呀。”
马云龙恨恨地看着二狗子翻译,骂:“你他妈的不安好心,你们这是断我马云龙的龙脉。”
山岛此时也懂得让步,他软硬兼施地说:“马云龙,你只要拿出龙衣,想要什么条件,尽可以跟酒井大佐提;那样的话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你不交出龙衣,那么我们就互为敌人,今天就可能刀枪相见!”
马云龙狠心地说:“我要见酒井!”他挥了一下手,一个小土匪把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抱出来,有两尺见方那么大。
二狗子翻译问:“大当家的,这是?”
马云龙冷冷地说:“这就是龙衣!”
山岛满意地点头,说:“你是我们的朋友!”
马云龙带着二十多个兄弟下山,山岛调整出十几辆摩托给土匪们乘坐,其余的士兵步行回兵营。
兵营里,酒井再次看了一下时间,眼看十一点了,四五个郎中已经按照道士配好的药方把草药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道士所谓的龙衣。
酒井对道士所谓的方子还心存怀疑,他再次打电话给青岛的佐藤山木,问这个道士是否可信。佐藤山木平静地说:“可以试一下,总比没有办法好,恐怕只有中国人才能够理解金咒,所以,我想,也许,只有金蛇谷的金蟒蛇可以治你们的狗毒。对了,请你注意保护少川一郎的安全,拜托了。”
酒井这才想起这个勘测师,连忙打电话给佐藤一郎,佐藤一郎找了一会儿立刻回电话说:“他可能出去了。”
酒井正想再问几句,听见外面的摩托车进军营了,他看到山岛带着一些土匪进来了。
马云龙跟着山岛来到司令部,二狗子翻译在前面带路,说:“这位就是酒井大佐。”
酒井见了马云龙,大声说:“马云龙,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你把龙衣带来了?”
马云龙将紫檀木盒子放在桌子上,酒井哈哈大笑,说:“我就知道,您是大日本帝国忠实的朋友。”他说着让卫兵去打开盒子。
“慢!我有话要说!”马云龙看着酒井,似乎这在酒井的意料之中。酒井笑眯眯地看着马云龙,马云龙说:“我要私下跟你谈一下。”
其他人听到了这话,不解地看着马云龙。酒井宽容地一笑,挥手让其他人出去。马云龙说:“我要四十条长枪,五千发子弹,还有两挺机枪。”
酒井说:“虽然多了,但我可以满足。”
马云龙哼哼地冷笑,说:“还有一条你能满足吗?”
酒井说:“你尽管说。”
马云龙恨恨地说:“你们的人,在刘家大院把我安插的眼线拔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酒井吃惊地问:“有这种事情?不可能。”
马云龙恨恨地说:“你问一下吧,最好给我一个答复。”
酒井说:“如果是刘家大院的人,那就不是我安排的。”马云龙冷笑道:“想不到一个堂堂的大佐,连这点儿事情都问不出来。”
酒井脸变得发红,说:“请你等一下。”他拿起电话打到青岛的特高科,说了刘家大院的事情,那边说:“请问佐藤山木先生。”
酒井吃了一惊,连忙打电话到青岛领事馆,佐藤山木接了电话,酒井说:“马云龙说你们的人拔了他的钉子,有这回事情吧?”
佐藤山木未置可否,酒井已经明白,先挂了电话,问马云龙:“你有什么要求?”
马云龙说:“我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既然我的眼线你们给除了,那么你们的人需要给我提供情报;要不,就是同样的结果,你们的人也会被拔掉。”
酒井说:“有话好好商量,大家商量一下,我可以给你协调。”
马云龙听了点点头:“这件事情先到这里,有你这句话,我们的人会找他联系要情报的。”
酒井听了恨恨地想,看来这个马云龙可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呀。
马云龙站起来说:“行了,我这就回山里了,刚才你答应的枪支弹药,请现在给我送到山里,龙衣就给你留下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马云龙抱了一下拳。
酒井点头哈哈大笑:“这一笑,就算是成交了。”
马云龙是挺着腰杆走出司令部的,他这是给自己壮胆呢,他自然明白与虎谋皮的风险,他更明白,酒井现在需要他。不过,马云龙很痛苦,他父亲留给他的龙衣就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变成药引子进入日本士兵的肚子了。马云龙心里暗暗地后怕,难道前几天,挖出大蛇来,真的触犯了金咒?
酒井适当地表现了他的诚信,立刻有军械官安排人把子弹和枪支准备好,酒井安排山岛再派几辆摩托车,将军火送往山里。
马云龙带着人坐着摩托往回返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的决定犯嘀咕,或许他应该征求二叔云中飞的意见,但是云中飞不在山里。马云龙有一丝无奈,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马云龙看了一下天色,正是中午太阳最高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刘爱生带着刘家的人已经来到了罗山的金顶,正在进行祭山,砰砰砰,一阵乱枪把人心吊了起来,祭山的人站在高处,向下看到,约有一里远的地方,一队日本兵正在追赶几个人,把他们拦住搜身。
刘爱生对着刘牧之低声说了一句:“老二,祭山之后,你抓紧时间回卧龙居看看,不要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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