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给朕，也挑一件称手的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名武将和一名文官竟扭打在了一起！
文官的乌纱帽被打飞，武将的盔甲上则多了一个鞋印。
“打！打死这帮耍笔杆子的！”
“反了！武夫当国，国将不国啊！”
中立的官员们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全武行。
场面彻底崩坏！
“肃静！”禁军指挥使周林满头大汗，带着一队禁军冲入殿内，却被混乱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他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吼道，“陛下在此！太后在此！尔等是要造反吗？！来人，将所有动手的，都给本将拿下！”
韩川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就是大梁的朝堂？这就是帝国的权力中枢？
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珠帘后，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一声茶杯碎裂的脆响传来。
赵德悄无声息地滑到韩川身边，压低了声音，满脸焦急道：“陛下，三宫娘娘动怒了。”
韩川心中暗叹一声。
大梁啊，平日里看着君臣和睦，言路大开，可一旦触及到真正的权力与利益，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便会毫不留情地被撕下，露出狰狞的獠牙。
就在周林指挥着禁军要上前锁人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周指挥使，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凛，只见司礼监主事钱阔，正阴沉着脸，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不少人脸色瞬间变了。
周林见是钱阔，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恭敬地躬身行礼：“钱公公。”
“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太和殿上动兵拿人的？”钱阔的眼神扫过周林，“撤下去！”
三宫太后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显然对钱阔的擅自出头感到惊疑。
韩川却在此时开口：“钱公公说得对，周指挥使，把禁军撤下去吧。”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龙椅上的小皇帝。
他不是一直沉默不语吗？
怎么会突然帮曹阔说话？
韩川无视众人的目光，转头望向珠帘：“祖奶奶，皇祖母，母后，朕有一策，或可解今日之围。”
珠帘后的淳皇后，声音冷冽地传来：“皇帝有何良策？”
韩川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诡异笑容，“朕恳请三位母后降旨，命周指挥使将禁军的兵器搬来，分发给两边的大人们，谁打赢了，这东梁王一案，便听谁的！”
此言一出，整个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小皇帝这惊世骇俗的提议给震懵了！
在太和殿上，让文武百官持械斗殴？！
这……这是疯了吗？！
韩川却一脸认真。
他本不想这么早介入，但这闹剧再持续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进的案子必须尽快盖棺定论，否则边疆不稳，朝局动荡，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快刀斩乱麻，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珠帘之后，沉默了许久。
或许是被韩川这离经叛道的想法气到了，又或许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打破僵局的办法。
最终，一个疲惫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竟是孝慈贞化太皇玄皇后。
“准奏。”
韩川微笑着看向早已呆若木鸡的周林：“周指挥使，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你们金吾卫的刀枪剑戟，都给朕搬上来！让大人们，好好选选称手的兵器！”
很快，一队队禁军鱼贯而入，他们面色古怪地将一捆捆明晃晃的制式兵器，“哐当”一声，扔在了太和殿光洁的金砖之上。
刀光剑影，瞬间照亮了殿内每一张惊骇、错愕、或是兴奋的脸。
韩川缓缓从那几乎能将他吞没的龙椅上站起，小小的身躯却在此刻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一步步走下御阶，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百官的心坎上。
他走到那堆兵器前，稚嫩的脸上挂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酷笑意，目光扫过方才扭打在一起的那几名文武官员。
“怎么不打了？”
他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朕把家伙都给你们备好了，继续啊！方才不是挺威风的吗？来，拿起刀，拿起剑，让朕瞧瞧，你们的骨头是不是比这铁还硬！”
他顿了顿，讥讽道：“还是说……诸位大人刚才只是在给朕和母后们，演一出猴戏助兴？”
珠帘之后，三道呼吸微微一滞。
她们惊愕于这个一向被视为懦弱无能的傀儡，竟敢说出如此诛心之言。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番话虽离经叛道，却恰恰是打破僵局、重塑皇权颜面的唯一方法。
这小子，有点意思。
李楚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而孙敬的眼中，却第一次闪过真正的审视与惊异。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孩童，没想到，这瘦弱的身躯里，竟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幼虎！
韩川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几个动手的官员身上，他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赵德。”韩川淡淡地开口。
“奴才在。”内廷总管赵德连忙躬身上前，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给朕，也挑一件称手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赵德浑身一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一个十岁的皇帝，在这朝堂之上持械？
这要是磕了碰了，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陛下……这……这万万不可啊！龙体金贵……”
“朕让你拿！”韩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赵德心头巨震，他从这孩子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不敢再犹豫，颤抖着从兵器堆里抽出一柄护卫用的短剑。
他心思急转，递剑之时，特意将剑柄反转，剑尖朝向自己，剑柄朝向韩川，以示绝无歹意。
即便如此，金吾卫指挥使周林等人已是手按刀柄，目光如电，死死锁定赵德，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立刻血溅当场。
韩川接过短剑，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他掂了掂，随即指向那几个早已瘫软在地的官员。
“既然你们不敢自己动手，那朕来帮你们选！”
“噗通！”
“噗通！”
那几名官员再也撑不住，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头磕得如同捣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