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才是君王该有的样子
“陛下饶命！臣等知罪！臣等再也不敢了！”
“陛下息怒啊！臣等一时糊涂，罪该万死！”
求饶声凄厉无比，再无半分方才的嚣张气焰。
韩川冷哼一声，转而望向李楚：“李大人，他们不敢了，你这边，还有谁想跟卫将军他们比划比划？”
李楚的身体猛地一僵，对上韩川那双幽冷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向后退了一步。
“所以这是都不敢了？”韩川笑了，那笑声却让整个太和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他猛地将短剑掷于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震得所有人心里一哆嗦！
“好一个都不敢！”他厉声怒斥，声震殿宇，“在太和殿上咆哮公堂，视朕与三宫母后如无物！挥拳相向，视朝廷法度如儿戏！现在，朕把刀给你们，你们却说不敢了？！”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我大梁的江山社稷？！”
“若是觉得朕年幼可欺，这龙椅坐不稳，大可以说出来！朕今日便下退位诏书，将这皇位让给你们当中更有本事的人来坐！”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李楚、卫河等人更是面如死灰，惶恐到了极点。
这顶“逼宫”的大帽子扣下来，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韩川见无人应答，怒火更盛，步步紧逼：“怎么，没人敢站出来吗？！刚才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
“是觉得朕好糊弄，还是觉得这大梁的天下，就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的戏台子？！”
卫河身后的武将们，此刻看向韩川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个被架空的奶娃娃，可这番话，这股气势，竟让他们这些沙场宿将都感到了热血沸腾！
这才是君王该有的样子！
珠帘之后，三位太后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们原以为掌控了一切，却发现这枚最不起眼的棋子，竟有反客为主的锋芒！
百官之中，有人悄声议论，猜测这番话定是内阁首辅孙敬所教。
可明黎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韩川有如此气魄应该跟民间那个关于仁宗皇帝托梦的传言有关。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龙种天授，非人力可教。
就在此时，珠帘后传来淳皇后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来人！将这几个在殿前失仪、咆哮动手的逆臣，给本宫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遵旨！”周林身后的禁军应声而出，却有些犹豫，目光在小皇帝和珠帘之间游移。
“怎么？皇后的话不管用了吗？”
“还是说，你们也想进天牢里去陪他们？”
另一道慵懒却威严的声音响起，是陈珍儿。
禁军们浑身一凛，不敢再迟疑，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二位娘娘饶命啊！”
“陛下开恩！”
那几个官员的哀嚎求饶声响彻大殿，但无人理会。
他们被拖拽出去时，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懊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意识到，今这位年幼的新君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孱弱。
韩川收回目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东梁王王进谋反一案，众说纷纭，既然如此，朕也不偏袒任何一方。”
他缓缓开口，“现在，朕给你们一个机会，认为王进有罪的，站到李大人那边去。认为王进无辜的，站到卫将军那边去，哪边人多，朕就听哪边的！”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国之大事，岂能用站队多寡来决定？
韩川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这正是他的目的！
他并不是要用这种方式解决此事，而是趁着这个机会，逼满朝文武，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百官们面面相觑，表情复杂至极。
他们也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案件讨论了，这是一场政治赌博！
站错了队，未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短暂的犹豫后，官员们开始移动脚步。
有人走向李楚，有人走向卫河，更多的人则在原地踌躇不前，冷汗涔涔。
韩川冷眼旁观，心中思绪万千。
他清楚地认识到，对付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光靠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用铁腕，用雷霆手段，将他们的傲慢与算计，彻底击碎！
大梁积弊已深，许多事都在悄然改变，而他，必须抓住这改变的契机，将一切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哪怕行事狠辣，也在所不惜！
不过片刻，站队便已完成。
韩川目光扫过，结果却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
只见以卫河为中心的那一边，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竟占了朝堂上超过七成的官员！
他们，都认为东梁王王进，是冤枉的！
翌日，晨光熹微。
皇城西苑的校场上，尘土飞扬，马蹄声碎。
一道小小的身影伏于马背，如离弦之箭，在宽阔的场地上纵情驰骋。
那匹枣红色的御赐宝马，神骏非凡，此刻却温顺无比，随着背上主人的心意时而加速，时而盘旋。
风拂过韩川的脸颊，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昨日太和殿上那令人窒息的血腥与压抑。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被困在龙椅上的嗣皇帝，只是一个享受着速度与自由的少年。
校场边，内廷总管赵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那张平日里还算镇定的脸，此刻布满了紧张的褶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马背上的韩川，生怕那小小的身躯有丝毫闪失。
这要是摔下来，他这条老命，怕是得当场交代了。
而在另一侧，负责护卫的队员们，个个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敬畏，还有难以言说的疏离。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昨日朝堂上的“全武行”和那石破天惊的“退位让贤”之言，早已通过各自的门路传到了他们耳中。
东梁王王进，那可是与他们父辈同袍，甚至看着他们长大的国之柱石。
更何况，其中还牵连到他们的同袍李彬。
但这水，太深了。
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救出李彬。
他们看向那个在马背上恣意驰骋的少年皇帝，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平日里跟李彬交好的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