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牛刀小试
临塞城军营因着秦武送来的那批精铁兵器和足额饷银，如同注入了一股活水，沉寂多日的萧索气氛被一扫而空。
士兵们抚摸着手中寒光凛凛的新刀，看着营中堆起的粮草，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训练场上的呼喝声也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气力。
营官张猛试过新刀之后，对秦武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言语间多了不少真切的热络。
萧远站在将台之上，看着下方渐渐显露出几分军伍气象的队伍，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秦武带来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这批精良的物资，其价值远超他之前的预估。但他心中更清楚，一支军队的根本，绝非仅仅依靠钱粮堆砌，最终还是要看战场上的真章。
秦武此人，调度资源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他统兵作战的本事，究竟如何？那传闻中以少胜多、斩杀乌戎统领的事迹，又有几分是运气，几分是实力？
眼见为实，他究竟有多少真本事，还需亲眼验证一番。
恰好，近段时间，临塞城周边颇不太平。除了北面乌戎的威胁外，西面三十里外的一处险峻山谷中，盘踞着一伙名为“黑风寨”的盗匪。
这伙盗匪成分复杂，既有战乱中逃亡的溃兵，也有活不下去铤而走险的流民，还有些本地的地痞无赖，纠集了约莫两百余人。
他们仗着地利熟悉，时常下山袭扰过往商旅，甚至连给军营运送粮草的村镇也敢劫掠，行事颇为猖獗，已成了临塞城附近的一颗毒瘤。
萧远之前兵力不足，装备低劣，几次派兵清剿都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些人手，也就暂时搁置了。
如今，正好拿这黑风寨来试试秦武的手段。
这日，萧远召集秦武与营官张猛议事。
“秦都尉，”萧远指着地图上标注的黑风寨位置，沉声道，“近来城西黑风寨盗匪日益猖獗，已成心腹之患。老夫欲命你领兵前往清剿，一来为民除害，二来也可练练兵，你看如何？”
张猛站在一旁，目光也投向秦武，带着几分考量。
他也想看看，这位靠着钱粮开路、迅速赢得士兵好感的年轻都尉，真到了动刀动枪的时候，究竟有几分成色。
秦武闻令，毫不迟疑，立刻起身抱拳：“将军信赖，末将敢不效死！请将军允准末将三日时间，先行查探敌情，再行定夺。”
萧远见他并未因初获军心便骄躁冒进，反而懂得先查探虚实，心中又添了几分赞许，当即应允：“好，便依你所言。斥候人手若有不足，可从老夫亲卫中调拨。”
“谢将军，末将麾下尚有人可用。”秦武谢过，随即唤来徐果儿，又点了几个随他同来的苍牙族斥候，如此这般细细吩咐了一番。徐果儿领命，当即带着几人悄然离去。
接下来的两日，秦武依旧每日出现在校场，监督那一百名拨给他的老弱残兵进行基础队列训练，同时也带着自己的五十多名亲兵进行体能和格斗操练，对于剿匪之事，只字未提，仿佛胸有成竹。
第三日傍晚，徐果儿等人如期归来，带回了详尽的情报，甚至绘制了一份颇为精准的黑风寨地形图。
“都尉！”徐果儿摊开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上面用木炭清晰地标注着各种符号，“黑风寨盘踞在一条狭长山谷的尽头，谷口狭窄，设有两道关卡，防守严密。但寨子后山有一条极其隐蔽的陡峭小路，似乎少有人走，防御最为薄弱。寨中匪徒约两百一十余人，装备混杂，刀枪弓箭皆有，但甲胄甚少。头目外号‘黑旋风’，是个使双斧的壮汉，据说颇为勇猛，但生性好色嗜睡，每日天不亮便会沉睡不醒。寨内水源充足，存粮不少，未发现暗道。”
听完徐果儿的详细汇报，秦武心中已有定计。当夜，他便召集吴云山、秦冲、武讯等心腹将领，秘密布置了突袭计划。
次日凌晨，天色未明，一百五十余名秦武亲自挑选的精锐士兵（主要是他从秦家湾带来的骨干，辅以少数刚换装、士气正旺的老兵）已悄然潜行至黑风寨后山。
按照秦武的部署，徐果儿率斥候先行，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后山小路上的几处暗哨。
随后，吴云山带领五十名悍卒，趁着夜色掩护，如猿猴般攀上陡峭小路，直扑寨中黑旋风的住所。
“啊！谁！”睡梦中的黑旋风被惊醒，抓起枕边的双斧，赤裸着上身便要反抗。
然而，迎接他的是数把闪着寒光的钢刀！吴云山身先士卒，一刀便劈飞了他手中的板斧，紧接着数名士兵一拥而上，乱刀齐下！
“噗嗤！”鲜血飞溅，这位横行一时的匪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喊出来，便当场毙命！
几乎在黑旋风被杀的同时，秦冲和武讯带领的队伍也已冲入寨内，一边高喊“黑旋风已死，降者不杀！”，一边迅速抢占了寨内各处要道和存放兵器的库房。
寨内的盗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听闻首领已死，又见对方士兵装备精良、杀气腾腾，哪里还有半点抵抗之心？少数试图顽抗或逃跑的，立刻被埋伏在高处的徐果儿等人用精准的箭矢射杀。
整个战斗过程迅捷无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待天色大亮，秦武已带着缴获的大批粮草物资和一百余名俘虏，押解回临塞城。此役，他麾下士兵仅有三人轻伤，无一死亡。
当秦武将黑旋风血淋淋的首级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摆在萧远面前时，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震惊与欣赏。
他看着秦武，缓缓点头：“好！好一个秦武！用兵如神，干净利落！老夫今日方知，何为将才！”
营官张猛更是早已迎上前来，对着秦武一抱拳，声音洪亮，满是敬佩：“秦都尉，末将服了！心服口服！”
经此一役，秦武牛刀小试，锋芒初露，不仅成功剿灭了匪患，更以其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彻底赢得了萧远及其旧部的认可与尊重，真正开始在临塞城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