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却说那阿秀进宫来侍候文媚儿,很快就找到了用武之地。那天她对文媚儿说,刚听来一件要紧事,只怕不是好事。文媚儿要她快讲。阿秀道,皇上宫里新来个女的,又年轻又漂亮,但好像没什么规矩。皇上对她可好了,给她好吃的,又带她到处游玩,还带她去了储秀宫。听储秀宫里的秀女说,皇上和她在一起可开心了,好像从没有见皇上对哪个妃子这样过。
文媚儿听得皱紧了眉头。他们在一起想干什么,去储秀宫又是干什么?阿秀也说不上来。文媚儿想来想去想不出眉目,但她知道这不是好事,便让阿秀去皇上宫里盯着,自己一会就过去。
阿秀正走着,看见朱允和司徒静迎面走来,赶紧躲进一旁的花丛里,竖起了耳朵。
司徒静和朱允正在说着立后的事。只听司徒静道:“这下我算开眼界了,一个个环肥燕瘦,倾国倾城。你说吧,要雍容华贵的有雍容华贵的,要落落大方有落落大方的,要啥有啥,我说二哥,我看能当皇后的人多了,你还愁啥?”
“要说凑数,这女人有的是,不过要选皇后,就没那么简单了,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朱允有感而发。
“那你要的将是什么样的?”司徒静认真问。
“总的来说呢,要纯真无邪,聪明大方,要活泼但不失庄重,可爱但不至鲁莽,要才貌双全,要能体贴朕意……”朱允搬着手指,如数家珍。
“你的要求还真多,那儿去找呀。”
“要是好找,我何必叫别人来帮着分忧。”
“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分。”司徒静道,“这就像水果,各有各的味,你不能要求有一种水果把所有的水果美味全包括进去。皇后不就是你大老婆吗?我看差不多就算了。”
“如是挑不中合适的,你就将就好了。”朱允笑道。
“我?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祖宗。”司徒静叫起来。
朱允看着司徒静俏皮的样子,“起码你是个女的吧,而且你纯真有一点,聪明有一点,活泼可爱有一点,论才貌嘛,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我是带毒针的马蜂,你不怕我蜇你。”司徒静做出张牙舞爪状。
“你惟一的缺点,就是太野蛮了点。”朱允摇摇头,这也是他的老实话。
“你知道就好。我就是只野猴子。哎,这宫里要是有我呀,早晚弄得鸡飞狗跳。”
“那才好玩呢。”朱允打起哈哈来。
二人说笑着走远,阿秀这才从草丛中出来,望着二人的背影,转身就往回跑。正跑着,文媚儿带着一行人过来。阿秀跑上去,大叫道:“大小姐,这天像要塌下来了。”便拉过文媚儿来,对她一阵耳语。文媚儿听得横眉竖眼,道:“什么野丫头,竟敢来跟我争锋。走,看看去。”
文媚儿一行人找到司徒静时,司徒静正在花园里摘花玩。刚才她和朱允在宫中漫步,陈林和顺子找过来,说是边关回来人了,要朱允马上过去。朱允让顺子陪司徒静转转,说他去去就回。司徒静闷得慌,见了花园里的花,摘下来编了花冠。顺子见了,连忙制止,告诉她这宫里的花不能摘,有规矩。司徒静道,宫里的规矩是给宫里人定的,她这宫外的人不必遵守。又将编好的花冠戴在头上,问顺子好不好看。顺子说着好看,正在欣赏,文媚儿来了。
“我看不怎么样。”文媚儿站得稍远,目光如刀。
司徒静循声回过头来,见了文媚儿,嫣然一笑,道:“不好看吗?我觉得不会呀。”
“花冠嘛,倒也不坏,人嘛,不怎么样。”文媚儿挑衅道。
“你什么意思?”司徒静变了脸色。
“刚才是谁说的可以不必守宫中的规矩?”文媚儿收起了尖刻,摆出了威风的神情。
“我呀!宫里的规矩是给宫里人定的,碍不着我事儿。”司徒静毫不在意。
“我还头回听说进了宫还可以不守宫里的规矩这种话。”
司徒静虽不知道她是谁,却也看出她是个管事的,不想招惹她,便软下了口气:“行了,我说大美人,这宫里的花这么多,我采一点下来也不影响大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你走你的路,我编我的花冠,好不好?”
“不好。今儿这井水就犯着河水了,不打几个漩涡怎么行。”文媚儿打算进攻了。
司徒静还在告饶,只说花已经采下来了,又不能再安上,表示不再采了,也愿意把花冠送给文媚儿,说着将花冠递过去。
文媚儿一把打落花冠。司徒静恼怒了,“你是什么人,这么野蛮?”
一旁的顺子赶紧道:“司徒小姐,这是文贵妃。”
哦!司徒静这才明白,眼前站着的就是文媚儿。文媚儿一听司徒小姐,也问是哪家的司徒小姐。顺子便道,是大将军府的司徒小姐。文媚儿道:“我说呢,这么没规矩,原来是司徒家的人。”司徒静哪里受得了她这语气,怒气上来,问她司徒家的人怎么了?
“司徒家的人不懂规矩,你爹娘没教你见了贵妃要行礼吗?”文媚儿居高临下的样子。
司徒静念着理数,强忍着怒气,向文媚儿行礼。行礼之余,二人又是一番口舌之战,文媚儿拿出贵妃的威风,让侍卫动手,强行将司徒静带回了宫里。
进了宫门,文媚儿端坐其上,一脸的耀武扬威。哪知司徒静毫不买账,东张西望着,直夸文媚儿的屋子漂亮。仗了主子的威风,做奴才的阿秀也想逞逞能耐,先对司徒静吆喝起来。文媚儿一心报复,以教她规矩为名,让阿秀打她的嘴巴,阿秀扑过来,司徒静抢先下手,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阿秀的脸上。
阿秀被打得眼冒金花,头昏脑涨,身子半天也站不住,踉跄了几步才停下来。文媚儿大怒道:“大胆,竟敢在我的宫里打我的侍女。”
司徒静针锋相对,道:“贵妃娘娘,大胆的是她。我可是皇上的客人呐,打了皇上的客人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我给她两巴掌是轻的,若是皇上知道了,她有几个脑袋都得被割掉,血淋淋地挂在你的宫门口,晚上瞪眼看你你都不敢出门。”
文媚儿被说得毛骨悚然,可她仍不罢休,心生一计。她叫来阿琪等四个宫女,让阿秀在每人的头上放一件贵重的瓷器。宫女们顶着瓷器,全身僵硬,面无人色。司徒静看着好玩,拍起手来:“哇,真棒,顶得稳稳的,一丝不动。来,大伙走两步,走两步。”
宫女们一动不动,脸上只是苦笑。司徒静叫不动人,沮丧道:“光站着多没意思。”
“可动一动瓷器要掉下来摔坏了,那就是杀头之罪。”文媚儿道。
“那为什么?”司徒静有些警惕。
“因为这些都是太后皇上赏的价值连城的宝物,谁的命都不如头上的玩意贵重。”文媚儿说着,若无其事地起身,拉着司徒静站在阿琪身边。阿秀默契地递上一只又大又沉的漂亮花瓶,文媚儿将它放在司徒静头上。
“我也顶?”司徒静惊叫道。
文媚儿退后几步,欣赏着,得意道:“打你呢,如你所说是怠慢了皇上的客人,所以让你顶个花瓶,稍示惩戒。”
顶着花瓶的司徒静满脸天真,“可是娘娘,这顶花瓶我平时没怎么练,闹不好就会掉下来。咱们还是换个招玩吧。”
“玩?你倒挺有心情!”文媚儿提高了声音,“好了司徒静小姐,千万不可使花瓶掉下来啊,那可是太后的赏赐。摔了太后的赏赐,那可是死罪。就算你是皇上的客人,也救不了你。”
文媚儿正说着,司徒静闭上眼睛,却张开了嘴巴,一看就是想打喷嚏的样子。
“不能打喷嚏,一打就不稳了。”文媚儿又道,语气平和,情绪里却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司徒静头上的花瓶摇晃起来,但她强忍着,没有打。
“司徒静,有喷嚏打不得是不是很难受?”文媚儿又说话了。
“妈呀,难受极了,可这玩意不一定真能忍到底。”司徒静叫唤起来,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那你就打打试试。”文媚儿感觉很过瘾。
话音刚落,司徒静叫起来:“不行不行,这一打就要——”说时,一个喷嚏打出来,花瓶落地,人也扑在阿琪身上,阿琪又连累下一个,一串下来,五个瓷器全掉在地上,彻底碎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文媚儿团团转着,口里喃喃道:“我的瓷器,我的宝贝,我最喜欢的东西。”
司徒静站直了身体,仰头道:“哇,这喷嚏打出来就是舒服。”
文媚儿气急败坏,厉声道:“司徒静,因你一人之累打碎了五件御赐宝物,你罪该万死。我要请太后下旨——”
不等她说完,司徒静轻蔑一笑,道:“那你就完蛋了。”
“你什么意思?”
“我是不小心打碎了御赐宝物,可你文媚儿却是故意把五件瓷器放在危险的地方,你明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哪怕是一个喷嚏也会惹出大乱子,可你还是一意孤行,恣意妄为,你竟拿御赐宝物当下贱的刑具,根本不在乎太后皇上对你的一片苦心。你对太后皇上的赏赐如此看轻,而且行事如此恶毒,这真相让太后知道了,你觉得是我这不小心的人下场悲惨还是你这个有心的文媚儿后果可悲?”
文媚儿傻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司徒静逼近道:“你要找太后告状我现在就陪你去。这些碎片这些宫女都带着,证据十足看跑得了谁!”
文媚儿神情慌乱起来,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眼睛。司徒静又道:“算了吧,我的文大贵妃,你要是不想失去太后对你的宠爱呢就给我消停点,千万不能声张。本小姐呢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着捡起半个花瓶,重重地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将屋里人再次吓了一跳。
二
司徒静从文媚儿宫里出来,满肚子怨气来到朱允的宫中,却见一屋子人有说有笑兴高采烈,见了她,朱允竟鼓起掌来。司徒静没好气道:“喂,你干嘛见死不救?我差点被文媚儿害惨了。”
陈林却道:“皇上早算定你吃不了亏。”
原来司徒静被文媚儿带走后,顺子急忙跑去禀告了皇上。朱允得知后,先是着急,一想又换了主意。他是故意按兵不动,才好坐山观虎斗——司徒静对文媚儿,猛贵妃对小龙虾,结果怎么样,他不妨借机看看小龙虾的攻击力。
“果然不出我所料,文媚儿那小细手指头,遇见小龙虾,一定会被夹得肿起来。”朱允说着,哈哈笑起来。
“什么细小手指头,那女人才不省油呢。我看那些宫女都被欺负得跟小猫似的。”司徒静恨道。
顺子赔笑道:“司徒小姐,不过你这一闹腾,文贵妃怕是再也不会让宫女们顶花瓶了。”
司徒静得意起来:“差不多,那些东西掉下来,我看文媚儿又气又心疼都快喷血了。唉,就是可惜了那几件好瓷器。那要是拿宫外卖了,准值不少银子。”
听她这么说,朱允叫起来,要她别打宫里的主意,他这个穷皇上经不起她折腾,让她还是去白老大那里下工夫。司徒静一向认为朱允抠门,见他如此表现,更认定了他财迷。只说白老大的油,已被她刮得差不多了,他却老让她算计白老大,真够狠心的。
朱允却道,真要论起来,那白老大的家底不比他差,只是小龙虾不知道内情。司徒静不信,说他再怎么富也不可能富可敌国,朱允这才告诉她白老大的真实身份。并说那白老大精死了,心计颇深,不但知道了小龙虾是女儿身,也猜出了朱允的来路,把他二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却将自己掩藏得极好。
司徒静听说白老大就是白云飞,惊得半天合不拢嘴,突然想起来白云飞帮她打安宁公主的事,莫名其妙道:“那他要娶安宁公主?”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绝配,绝配。他们打起来一定好看。”司徒静嘿嘿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打起来?”朱允很奇怪。
司徒静想了想,不谈自己和安宁公主打架的事,只道:“那很自然啦。我听说那安宁公主威风八面武功了得,最好打架。白大哥也是汉子里的汉子,这两人凑一块用不了两三句话准咬巴起来。”
“你猜得还不够准。他俩人见面一句话没说就打起来了。”
“果真如此。这戏有得看了。”
朱允却道:“三妹,这看戏是有滋有味,可演戏也蛮有趣。你小龙虾是天生演戏的好料,我正琢磨一场大戏,到时候少不了你登台亮相。”
司徒静心里正想着白大哥的热闹,听朱允这么说,顺着杆子就爬,说自己嗓子好,身段比划起来也风流,说着就比起动作来。朱允、陈林和顺子一旁看着,乐得直对眼色,互相会意地笑了。朱允又道,“那就一言为定,这场大戏唱起来一定会轰轰烈烈。”
从宫里出来,司徒静直接去了白云飞那里。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嚷起来:“大哥,你可真够狡猾,早知道人家底细了还不说出来。”白云飞迎出来,接等她坐下,这才道:“三妹,你这个样子我很喜欢,可大哥也十分喜欢那个小龙虾呀。再说了,我知道你好玩,说穿了不是就不好玩了?”司徒静想想也是,便不再计较,又认真道:“大哥,有件事拜托你。”
原来她说的是得罪安宁公主的事。她要白云飞娶了公主之后,替她美言几句,让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谁知白云飞只是摇头,直说不行。
“为什么?你会很怕她吗?她再是公主,嫁过来你也不能太由着她,再说了,不能娶了媳妇就不要兄弟了。”司徒静自以为是,想出了一连串的理由。
白云飞这才说,他根本不会娶安宁公主,她也不会嫁给他,因为打架的原因。他跟她已经打过两架了,她现在恐怕正恨死他了呢。
“那就是我的原因咯,要不是为了我,大哥也不会和公主打架。”司徒静内疚起来,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道,“哎,大哥,你好像早就知道她是安宁了,为什么还要跟她结仇?”
白云飞抬起眼来,望着对面的那双眼睛,道:“因为在我眼里,十个公主也不及一个小龙虾。三妹,为了你,我可以和天下人作对。”
司徒静心里一热,却又不安起来:“可我还是不希望你为了我和天下作对。我现在有了安宁公主和文媚儿两个对头就已经够闹心了。文媚儿肯定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二哥。”
三
自那次在宫里和安宁打过架后,白云飞真以为万事大吉了,安宁再也不可能喜欢他了。几天来,他一直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神清气爽的,连空气都觉得有一股甜味。
那天他又接到圣旨,皇上招他进宫。他以为这一次去,十之八九是去聆听解除婚约的圣训了。走在路上,听陈林说不是见皇上是去见公主,他心想一定是公主消不了火,要当面大骂他一顿再宣布一脚把他踢开。陈林却笑着提醒他,要他准备充分一些。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别说她骂我个狗血淋头,就算她打得我满地爬,我也只忍着不反抗,让她舒舒服服地出口恶气。”白云飞兴冲冲道。
陈林却道:“安宁公主出气的手段保证让公子大开眼界。”
白云飞不安起来,“你是说公主对我的折磨会更厉害了?”
来到安宁宫中,安宁早已打扮好等在门口,见了白云飞,对他嫣然一笑,吓得白云飞浑身一颤。他赶紧四处搜寻,看有没有可怕的刑具,发现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安宁见他四处张望,问他要找什么,白云飞支唔道:“公主,白云飞日前对您多有冒犯,今日前来领罪。”
安宁心里高兴,嘴上却说恨死他了,她这一辈子,除了另一个人,就算白云飞欺负她最凶,真该好好报复一下才对。白云飞赶紧表示,打骂都由公主,不敢有半点怨言。
“真的?无论怎么罚你你都认?”安宁公主娇嗔着。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你跟我来。”安宁说着,拉起白云飞的手往里走。白云飞好不自在,也只好由她牵着来到桌前,被安宁按在椅子上。安宁仍不放手,白云飞一阵脸红,不由得抽回自己的手。安宁一笑,向后退着,仔细地打量起白云飞。白云飞窘迫极了,脸越发红起来。安宁笑道:“白云飞,你本是英雄豪杰,现在怎么跟女人似的脸这么红。”
白云飞低下了头,“公主,请您换种方式折磨我吧。要不你还是重重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就是。”
“不,我就喜欢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安宁又走上前去,将脸逼近白云飞。白云飞极力后倾着求起饶来:“公主,你不要这样,我服了,我从今以后就知道公主的厉害了,再不敢对公主不敬了。公主,求求你,您别这样羞辱我了。”安宁又是一笑,极快地在白云飞脸上亲了一下。白云飞慌乱不堪,身子一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又狼狈地爬起来,连连求饶:“公主,求你了,我真是彻底告饶了。我白云飞有眼无珠,竟敢得罪公主,罪该万死。但还是请公主开恩,饶过我这一回,我已经得到最大的侮辱,公主就放过我吧。”
安宁觉得好玩,“白云飞,我亲你一下是对你的侮辱吗?”
“我明白公主,你是要我害羞死掉。我现在差不多已快羞死了。公主真是世上最懂得如何惩罚仇敌的人。”
“白云飞,你当真不明白吗,我堂堂一个公主,会去吻一个仇敌?”安宁苦笑起来。
白云飞愣住了。
“女人除了丈夫,怎么可能去吻别人呢。”
“公主,你……”
“白云飞,虽然你欺负了我,可自从再打一架后,我就一点不再恨你了。本来还是有一点生气,可这两天连气都没有了。”安宁说着,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
白云飞神情恍惚道:“没有气了,这怎么可能?”
“我真的不生气了。要不我才不会亲你。白云飞,你看我都这么大度了,你以后也要对我好一点。两口子过日子,总该互相迁就点是不是?”
白云飞大惊,“两口子?我的老天爷呀,公主,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公主,我现在真是佩服你了,白云飞撞在你手里真是瞎了自己的眼,我还自诩为什么大丈夫,其实狗屁不是。从今往后,我白云飞再不敢以男子汉自居,我完全是公主手下的败将。如果还不知悔改,必再撞到公主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宁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白云飞,你真当我是侮辱你吗?好好,你听好看好,我安宁,现在对天发誓,我没半点侮辱白云飞的意思,我刚才所说一切全是真的,我真的愿意嫁给白云飞。如有不实,天降雷火劈我。”
白云飞彻底傻了。只见安宁走上前来,握住白云飞的手,“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从安宁的宫里出来,白云飞一直神情恍惚,直到站在朱允面前。朱允见他来了,十分高兴,说他早就看出来安宁对他有意思。白云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朱允却说这很符合逻辑。安宁从小性格刚强,最看不起没骨气的人,而她所见的多数男人都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白云飞是第一个拿她不在意的男人,不给她面子,这反而让她觉得他是个有骨气的英雄,再加之他的魁伟英俊,武功高强,她喜欢上他,是十分自然的事。
白云飞沮丧极了,下意识道:“早知这样,我卑躬屈膝点就好了。”
“怎么,你不喜欢安宁?”朱允十分意外。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政治婚姻。”白云飞委婉道。
朱允轻松下来:“我也说过了,抛开政治,就看安宁自己。不是我自夸,我这妹妹除了性子烈点外,其实是个好女孩儿。她美丽,刚强,同情弱小,一副侠骨心肠。而且她很重感情,有孝心,有爱心,爽快,而且很聪明。”
“我要是有个妹妹,我也会这么夸她。”白云飞嘟囔道。
朱允警觉起来,又一次睁大了眼睛。
白云飞只好解释。他知道朱允是赞成两情相悦的,便道他对公主并不是有成见,只是没感觉,真的没感觉,所以这不是两情相悦。朱允倒有信心,他说两情相悦并不等于一见钟情,他希望白云飞能和安宁多处些日子,便能感觉出她的好来。他了解安宁,相信白云飞会喜欢上安宁。
白云飞却道:“皇上这次恐怕看走眼了。”
朱允不说话了,感觉到事情不再简单,又道:“白云飞,你外面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人?”
“没有,没有。”白云飞赶紧否认。
“那就给自己也给安宁一个机会。”
“可是——”白云飞刚要说什么,朱允又道:“可是你如果不给安宁机会,则是对父不孝,对君不忠,对女人则很残酷。”
白云飞看着朱允,再也说不出话来,只道:“好,我会把握分寸。”
四
与白云飞的一席交谈,让朱允的心里添了忧虑。他还是抱希望于他们能多处一些日子。他让白云飞去了御花园,这边传下话来,要安宁去御花园见白云飞。
安宁接到旨意,兴冲冲赶去御花园,路上遇见文媚儿和阿秀走来。文媚儿见安宁蹦蹦跳跳,满脸欢喜,问她有什么好事。安宁羞答答告诉她,白云飞在御花园等她。文媚儿听了,从头上取下漂亮的簪子,插在安宁的头上,又从手上取下镯子,为安宁戴上手腕。安宁知道这都是文媚儿最喜欢的东西,心里高兴,口里直夸嫂子好。安宁走后,阿秀也问文媚儿为什么送她那么好的东西,文媚儿冷冷道:“安宁早一点成亲对我最有利。再说了,如果安宁也能站在我这一边,那皇后的位置还有得跑吗?”
阿秀听了,直叹主子高明,“对,跟皇后这个大西瓜相比,这簪子、镯子就是小芝麻了。”
安宁来到御花园时,白云飞远远看见她,便在心里打起了主意:什么聪明,我看就是个笨女人。现在只能想办法,让她自动离开我。对,我要让她对我大失所望。
安宁到了跟前,满面春风,白云飞却懒懒起身,道:“哈,安宁公主,你打扮成这样,真是太没水准了。”
安宁吃了一惊:“真的吗?我这样不好看吗?”
“可不是。”白云飞冷眼盯着她,“看你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镯子,简直不伦不类。”
“这是文媚儿刚送给我的呀,可宝贝了。”
“那文贵妃也太没品味了。要说好看的女人,还得数街上的娘们。”白云飞做出无赖的表情。
“对,那街上的女人,不说别的,就那穿花绕柳的自由劲就让人羡慕。”安宁虽是附和,表情却很率真。
白云飞皱起了眉头:“我说公主,你知道吗,我爹一直说我最没品味了。我这人天生不好读书,胸无大志,就愿意在街上混来混去,还愿意和人打架。”
“那太棒了,跟我一样。我最讨厌拘束了。我也爱到街上闲逛,也愿意打架。白云飞,这下咱们算有伴了。”安宁欢呼起来,眼里流光溢彩。
“公主,其实我这人挺无赖的。”白云飞有些无奈了。
“不会呀,你不是好好的吗?”
“这是在宫里,没办法,只好收敛。这要是在宫外,我早喝酒赌钱去了。”
“哎呀,我最羡慕人家喝酒赌钱了,可惜一直没机会大大过把瘾。我说,不如我就扮个男人,跟你到宫外玩上几天。赌钱,喝酒,斗鸡,走马,哇,没得比了。白云飞,要说咱俩真是有缘。”安宁兴奋极了。
“不会吧,公主,咱俩一见面就打架,好像是命里相克,哪儿来什么缘分。”
“就是缘分。打出来的缘分。你要不和我打架,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白云飞换了认真的口气,“公主,说白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是个爱在街上瞎混的无赖之人,我实在配不上你。”
安宁一怔,脸色渐渐沉下来,道:“白云飞,你说来说去就是说不喜欢我对不对?你宁可跟街上的混混做朋友,也不愿意跟我这个公主在一起?”
“我跟街上的混混确实合得来。”白云飞移开了视线。
“为了他们不惜跟我这个公主翻脸?”
“不瞒公主,其实那天我已猜到你就是安宁公主,可我还是出手帮了我朋友。”
“混蛋!”安宁大怒起来,“我一个公主在你眼里竟然不如一个混混,而且我们已经算是有了婚约。”
“我很抱歉,我确实不会怜香惜玉。但我想与其让公主将来失望,不如现在就让公主看清白云飞的本来面目。”白云飞心一横,干脆直言相告。
“你是在说我在你眼中根本不如你那个什么混账朋友小龙虾?”安宁被彻底激怒了,她现在只想找出原因。
“小龙虾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
“如果公主和小龙虾再发生冲突,我还是会救小龙虾。”
“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吗?”
“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白云飞,你等着。”安宁大叫一声,转身离去。
回到宫里,安宁叫来一整排侍卫,对着他们咆哮:“你们听好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小龙虾给我绑进宫来。若办不成,我把你们都阉了当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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