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十六章 大缺口

　　出去时寒冬腊月，回来后汗流浃背。

　　杨秋已经有些痛恨这种缓慢地洲际旅行，他现在最想就是弄出一架C47，要不容克大妈也行，起码不用每天浪费时间在火车车厢里。

　　回南京后他先向黎元洪和唐绍仪交代一下出访和视察中遇到的问题，紧接着又接连去国防部和发改委（民国版国家社会化改革发展委员会，其实简写后河马也有残念）处理积压的工作。西线暂告段落后，国防部的工作转到东线和国内新编15个步兵师训练上，海军继续盯着年底即将回国的安海级大型巡洋舰。反倒是航空队几个月来不停向西线输送学员，人数从最早的60人已经增加到目前的500余位飞行员。虽然杨秋觉得辛辛苦苦培养飞行员去残酷的西线天空很可惜，因为这年头战机飞行员死亡率很高，但从年初正式大批量制造丝绸降落伞后也咬牙答应了计划，毕竟一个新军种从诞生到辉煌不流血是不可能的。

　　发改委的工作比较多。冬季雪灾造成洪灾泛滥，黄河长江相继出现决堤事件后受灾难民多达百万，上半年粮食歉收已成定局，所以蔡公时正积极配合总理府展开赈灾和灾后重建等工作。撇开农业，其它继续向好。50亿民元贷款推动下、钢铁、重工，轻工、铁路、电力和通讯等基础建设都发展迅猛，1912年起开始建设的西南铁路网大半都已经完工，预计到18年底干线就能全部通车，到20年复线也将通车，成为第一个完成的国家级铁路网。去年初开始的全国电话电报线建设总铺设里程已经达到1.1万公里，要不是欧战导致美国电话线供货不足，国内几家私营电话线厂都处于萌芽状态产量不足，数字恐怕还将放大几倍。经济上依然保持较高增长，烟草、皮革等行业借机打入欧洲市场后轻工业火爆不减，欧洲订单和美国代加工订单依然是主力，增长最快的就是丝绸和烟草，前者因为降落伞出口被民国垄断获得暴利，后者由于突然需要供应数百万大军“军需”导致出口暴增。

　　但同样也有很多不足，尤其是在获得巨额贷款并将其中一半投入工业和基础设施建设后，导致钢铁需求暴增。虽然去年国家钢铁产量已经突破50万吨大关，可却远远无法满足目前至少300万每年的需求。汉阳、重庆和当涂三座钢铁厂已经竭尽全力，东北鞍山和长春中法钢铁厂又都处于边建设边开工的初期阶段，所以在欧洲尤其是美国停止出口钢铁后，国内甚至出现铁路路基修好钢轨却要等半年才能到货的事情。

　　听完汇报后已经是半夜，搂着苗洛还未享受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连夜从上海赶来的汉格尔就把他吵醒。

　　“尊敬的参赞阁下，您不觉得大清早来吵醒一位出门四个月，才刚刚回家的丈夫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杨秋望着苗洛的绰约背影，很是无奈的向汉格尔投去目光。

　　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上次访美汉格尔还全程陪同，所以故意瞪了眼心道：“谁让你打电话说你有军火的？我还不是一样被芮恩施那个老混蛋从夫人被窝里拉出来嘛。”端起咖啡醒醒连夜赶路的疲倦后言归正传：“亲爱的副总统阁下，您真的有军火吗？”

　　芮恩施和汉格尔这些美国外交官最近也够倒霉的，威尔逊宣战后他们不仅需要立刻调整外交策略，还没忙完国内却又发来电报让满世界筹集武装和军火，用于武装最终将达到400万的美国志愿军。由于美国战前并不是军火制造大国，产量甚至还不如意大利，欧战爆发后生产的全部军火也都出口协约，尤其是俄国的订单更占据了六成。现在自己参战才发现除了“牛仔们”自己携带的左轮枪外，国家军火库里只剩下还没交付俄国的30万支步枪和寥寥几十门欧洲早已淘汰的老式大炮。

　　30万对400万，差距也实在太大了！

　　当然，如果给美国2年时间这点军火量还是能轻易造出来的，可问题是英法根本等不及两年，但偏偏他们再无偿支援国防军35个师后自己的军火产量也到了极限。

　　目前世界第一大军火生产国无疑是德国，三年制造了600万支步枪、20万挺机枪和4万多门大炮。英法俄意四大协约武器制造国三年总计制造各类步枪1000万支，机枪40万挺，大炮5万余门，看似很多但仅俄国就已经消丢掉200个师的全部装备，相当于英法支援和从美国购买的总和已经全部损失！加上民国参战后英法近一年来又支援35个师约合70万支步枪、3万挺轻重机枪和3000门各类大炮，所以也实在是凑不出更多武器。为此英法美三国政府不得专门发电报给外交官们满世界搜罗二手货充数。

　　芮恩施和汉格尔也想过向民国采购，但想到他们自己也参战后或许已经没存货，所以把目光放在日本身上，却没想人还没派出去杨秋的电话就来了。

　　杨秋手中真有军火吗？

　　还真有！

　　欧洲爆发的1914年，汉阳、重庆和郑州三厂每月可以制造大约1.2万支步枪，但到1915年中旬这个数字增加到1.5万支，进入1916年后已经突破每月2万支规模。根据国防部预测，等《梅花协约》从英法和俄国搬回来的全部军工制造设备建设好后，1919年底就能达到月产4万支的规模。此外，由于杨秋故意通过各种手段拖延，还以老枪顶替新枪给俄国交付了80万支（60万老枪，20万新枪），所以三年累积下来手中还剩30多万支步枪，除了步枪外还有掷弹筒20万支，10万支斯登冲锋枪。除了这些外不久前远征军缴获的步枪也有20万左右，制式不同的大炮和机枪上千，全加起来足够一次解决60万美国志愿兵的武器需求。

　　当然，目前美国已经是盟友，漫天开价这种事情虽然爽快但却容易给人留下趁人之危的感觉，所以自造武器按照目前市场价格，而缴获的完全是半卖半送处理。但即使是市场价格也比战前贵了两倍有余，但既然已经宣布参战，三年来早已赚得盆满钵满的美国政府根本不会在乎这么点钱，所以两人很快就敲定了这笔1.2亿美元的武器合同。

　　加上国内储备，首批100万志愿军装备搞到手后汉格尔轻松了不少，开始把注意力转向杨秋手中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专利上。因为美国没想到自己会介入战争，战前英法德狂购民国武器专利时没有参加，所以陆军武器装备严重落后的美国意识到必须购买一批专利技术仿造。掷弹筒简单易造、仿造ZB26的汉二型轻机枪也很需要，最新的25毫米野蜂速射炮、远程加农炮、海东青战斗/侦察机，T2型装甲车，迫击炮等等都提出购买制造专利，连12.7毫米毒牙重机枪美国也提出要购买，真不知道勃朗宁会不会气哭。

　　根据民国出售专利的传统，美国还必须采购一批，所以最终合同总额达到2.6亿美元！由于俄国三年来已经累计已经支付半数货款，一货两卖后这笔巨额合同的利润高达1.8亿美元之巨。

　　算是把4艘安海级被宰的仇报了！

　　讨价还价后两人达成了这笔天价合同，合同中还包括由美国政府以支援盟友名义向民国免费赠送500辆T2型装甲车底盘，2000台发动机和70万桶（7桶一吨）石油，同时未来两年向民国政府低价出售（战前价格）500万吨粗钢。

　　宋子清和方瑞抵达时，汉格尔已经带着合同草案回上海，等待美国政府最终确认。当听说把俄国订单存货全卖给美国后，他不禁担忧万一此次判断错误，战后俄国追讨这笔合同后恐怕会有很大麻烦。杨秋却不仅没担忧，还让他把国防军自己储备的枪支弹药拿出来，尽早凑满完成这笔交易免得夜长梦多。

　　处理完军事合同后，亲自将书房门关上后，目光逐渐严肃起来，问道：“日出计划的准备怎么样了？”

　　方瑞首先拿出厚厚的资料，用笔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乌拉尔开始，将沿途的叶卡捷琳娜堡—车里雅宾斯库—彼得巴甫洛夫斯克—鄂木斯克—托木斯克—伊尔库茨克—赤塔连成一条直线，说道：“这就是计划开始后必须控制的8个战略要冲！根据初步情报，其中叶卡捷琳娜堡驻军约有1万余，其余地方都不足3000人，但海参崴和伯力有3万必须防备他们。”

　　“之前我们利用共管铁路的办法已经渗透进去，只要行动突然有九成的把握能迅速拿下并控制驻军。在这条线路上，叶卡捷琳娜堡无疑是重点！这里拥有200万吨钢铁冶炼和加工能力，是俄国第二大钢铁中心，第一大特种冶金和有色金属矿产中心，第四大武器武器制造和车辆中心，第二大火车制造中心……据工业部计算，即使不算沿途后面几个城市，仅这里的价值就高达10亿美元左右！如果全部算上约有15亿美元，相当于我国目前工业的2.2倍！”

　　“不过……”方瑞难得挠挠头，翻到资料最后一页：“要想在冬季5个月内将它们安全运回来，需要出动至少15万士兵沿途保护和护送，还需要……至少2300辆火车连续工作。但据我们的资料，俄国总计只有1.1万辆火车，乌拉尔至海参崴只有1372辆在运行，即使动手顺利也最多拿到千余辆，我们自己的宽轨改造火车只有200辆，缺口……1100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