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赵清河

    林夜被引至寒月殿一处僻静的偏殿住下。殿内陈设简洁，灵气却异常充沛，显然下有聚灵大阵，且布置得清心宁神，利于修行与思考。


    他并未立刻开始调息，而是握着那枚月痕玉牌，沉吟片刻。


    “系统，调取并分析方才扫描到的‘极寒寂灭能量’的所有数据，模拟推演最佳介入方案，计算所需能量点及风险概率。”他在心中下令。


    【指令收到。深度分析中……建立能量模型……模拟推演开始……】【推演结果：最佳方案为分阶段渐进式分解。首先需以阳性温和灵药稳住宿主生机，隔绝能量体与宿主本源的进一步纠缠。其次，需以神识引导，精准定位能量体核心，进行微操分解。同时，以“寂灭心法”加以吞噬。】【风险：能量体具有伪装性与反噬性，分解过程中可能触发剧烈反扑，需时刻维持高精度操控。对宿主神魂会造成一定负荷，需辅以固魂类宝物。】【预估总能量点需求：极高（随分解进度动态调整）。】【成功率（基于当前数据模型）：67.4%。】


    不足七成的成功率，而且风险极大。林夜眉头紧锁，这个概率远低于他的预期。但他也明白，这恐怕已经是系统计算下的最优解。


    “需要了解更多信息。”林夜站起身，“或许冷月宗的藏书阁中，会有关于类似能量或诅咒的记载。”


    他持有璃月仙子的玉牌，行动自由。走出偏殿，询问了一名值守弟子后，便朝着冷月宗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冷月宗的藏书阁乃是一座九层玉塔，巍峨耸立，散发着浩瀚如烟的知识气息与岁月沉淀感。越是高层，收藏的典籍越是珍贵奥秘。


    林亮出玉牌，镇守长老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仔细查验后，便恭敬放行，并告知他凭借此牌，可畅通前六层。


    林夜直接忽略了下面几层关于基础功法、杂闻轶事的区域，径直走向更高层，寻找与古老秘闻、奇异能量、本源诅咒、秘境记载相关的区域。


    藏书阁内弟子不多，但能来到此处的，修为皆是不弱。他们看到林夜这个陌生面孔，且仅有筑基中期修为，却能在此地自由行走，甚至走向那些连内门弟子都需积攒大量贡献才能进入的区域，无不投来惊讶和探究的目光。


    林夜对此视若无睹，全身心沉浸在浩瀚的书海之中。他神识强大，阅读速度极快，如同海绵吸水般翻阅着相关典籍。


    《北冥寒渊录》、《上古灾劫考》、《异种能量辨》、《神魂异变说》……一本本或古老、或生僻的典籍被他找出、翻阅。


    时间悄然流逝，通过大量阅读和系统辅助分析，一些零碎的信息逐渐拼凑起来。


    “……寂灭寒魄？疑似上古某种伴极寒而生的先天之灵陨落后残留的本源碎片，具有极强的侵蚀同化性……”“……天魔诅咒变种？域外邪魔之力与极寒环境异变结合，可蚀魂噬源……”“……某些失落禁地深处，会孕育出超越常理的诡异能量，形态万千，非毒非煞，却更为致命……”“……秘境‘幽绝冰谷’？据载，五百年前曾有冷月宗太上长老与煞宗宗主于此交战，打碎虚空，可能导致某些异常能量泄露……”


    当看到“幽绝冰谷”四个字时，林夜目光一凝。璃月仙子提过，苏芷凝正是在宗内一处秘境历练归来后中毒。他立刻重点查找与幽绝冰谷相关的记载。


    然而，关于此地的详细记载却少之又少，似乎被有意无意地掩盖或销毁了，仅在一些非常古老的杂记中有零星提及，语焉不详，却都隐隐指向“危险”、“诡异”、“非宗门核心不可入”。


    正当他凝神思考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位师弟面生得很，可是对新发现的秘境记载感兴趣？”


    林夜抬头，只见一位身着内门精英弟子服饰、面容俊朗、气质温润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看着他，手中也拿着几枚玉简。此人修为赫然是筑基圆满，气息凝练，距离结丹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师兄是？”林夜不动声色地合上手中的古籍。


    “在下赵清河，忝为内门丹堂弟子。”男子笑容和煦，自报家门，“见师弟在此翻阅这些生僻古籍，想必也是醉心丹道药理之人？这些记载虽偏门，但有时却能从中寻得解决疑难杂症的灵感。”


    他语气真诚，仿佛只是同道中人之间的寻常交流。


    林夜心中却瞬间警惕起来。丹堂弟子？如此巧合？他面上不露分毫，拱手道：“原来是赵师兄。在下林夜，云渺宗丹堂弟子，随洛师叔前来拜见璃月前辈。确实因对一些疑难杂症感兴趣，故来查阅些资料。”


    “云渺宗林夜？”赵清河眼中适时的闪过一丝“惊讶”和“恍然”，“原来是你！近日宗内都在传，洛师叔亲自请回一位年轻丹道奇才，或许能治芷凝师妹的怪症，没想到竟在此处遇见。失敬失敬！”


    他态度热情，话语间透露出对苏芷凝的关切：“芷凝师妹的事，实在令人痛心。宗内诸位师叔长辈乃至药王谷的前辈都束手无策，林师弟竟有良方，真是令人敬佩。不知师弟查阅这些，可是与救治师妹之法有关？若有需要帮忙之处，赵某虽不才，在宗内多年，或能提供些许便利。”


    他话语恳切，眼神关怀，仿佛一心只为同门师妹着想。


    然而，林夜心中的警报却愈发响亮。万物分解系统虽然主要针对物质能量，但对情绪的感知也极其敏锐。他能察觉到，赵清河那温和笑容和关切话语之下，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探究、审视，甚至是一缕难以察觉的冷意。


    此人出现得太巧，问得也太巧了。看似关心，实则句句都在打探他的虚实和救治方法。


    林夜故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叹气道：“赵师兄过誉了。芷凝师姐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为复杂棘手，师弟我亦是毫无头绪，方才来此碰碰运气，看看古籍中是否有类似记载，至今仍是一团迷雾，让师兄见笑了。”


    他表现得十分苦恼且毫无进展，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试探。


    赵清河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脸上却依旧是温和笑容：“师弟过谦了。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师弟查阅了。若有需要，可随时来丹堂寻我。”


    又寒暄了几句，赵清河便借故告辞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书架间的背影，林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系统，记录此人气息能量特征。后续若再次接近，给予提示。”【指令收到。目标“赵清河”气息能量特征已记录。】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林夜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赵清河，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甚至怀疑，路上的袭击，是否也与此人有关？


    冷月宗内部，果然暗流汹涌。


    他不再停留，将查阅到的有限信息记于心中，离开了藏书阁，返回寒月偏殿。


    刚回到殿内不久，洛雨晴便来了，带来了一个须弥袋。“林师侄，你所需的灵材，大部分宗内宝库皆有储备，唯有那五千年份的还魂草，宗内存货仅有三千年份的，已紧急从药王谷调换，最快明日午时方能送到。”洛雨晴将须弥袋递给林夜，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急切。


    林夜接过须弥袋神识一扫，里面果然是万年暖玉玉髓、阳极蕴神花等珍稀灵材，灵气逼人。他点了点头：“有劳洛师叔。如此，便等还魂草到位，我再开炉炼丹，调整状态。这三日，还请师叔加强戒备，尤其是……宗内人员往来。”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洛雨晴闻言，神色一凛，深深看了林夜一眼，重重点头：“师尊已有安排，师侄放心。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打扰到你。”


    她离去后，林夜关上殿门，开启禁制。


    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处理那些灵材，而是将从藏书阁得到的信息与系统的分析相互印证。


    “幽绝冰谷……上古战场……破碎虚空……泄露的异常能量……”林夜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苏芷凝中的，恐怕真不是毒，而是某种沾染了上古寂灭寒意、发生了异变的残缺能量或诅咒。下毒是假，借秘境之手‘意外’沾染才是真！好隐蔽的手段！”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为何如此难以察觉和化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毒！


    而那个赵清河……他的出现，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林夜是否真的有能力，或者是否发现了什么。


    “看来，我这‘毫无头绪’的状态，正好合了某些人的意。”林夜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们再‘安心’几日。”


    他闭上双目，开始静心凝神，等待明日还魂草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