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钗好一番盛装打扮,与陈斯远相携出了正房。正沿抄手游廊而行,谁知抬眼便见东厢门前俏生生立着个宝琴。


    这丫头盈盈玉貌,楚楚梅妆,同样精心打扮了。见了二人,忙敛衽一福:“姐姐、老爷。”


    宝钗讶然道:“妹妹这是?”


    宝琴起身娇笑道:“姐姐莫不是忘了,今儿个也合该我回门儿啊。”


    理儿没错,只是大房老宅在外城,薛蝌新置的宅子在内城,总不能依着远近先送宝琴吧?


    陈斯远瞪了宝琴一眼,这丫头却略略歪头,笑吟吟水杏眼中带着戏谑之意。


    略略思量,陈斯远便道:“既如此,我先送了妹妹回去,待送过琴丫头再去寻妹妹。”


    宝姐姐一时也想不出旁的法子,便颔首应下。待深深瞧了宝琴一眼,这才款步往外行去。


    少一时三人分乘两车,丫鬟、婆子随行,又有小厮开道,浩浩荡荡先行往外城薛家老宅而去。


    越辰时,眼看到得地方。薛家的门子早早儿便在巷口观量,见姑爷、姑奶奶来了,忙一溜烟报与内中。


    大房别无男丁,便有管家迎在门口,另有曹氏迎候仪门之内。


    不多时马车停下,陈斯远先行下车,扭身扶着宝姐姐下得车来,略略交代几句,抬脚又上了后头的马车。


    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姑娘,姑爷这是……”


    宝钗笑道:“老爷还有旁的事儿要处置,过会子就来了。”


    “哦哦,姑娘快请。”


    那管家又不是傻的,马车外随行的小螺、小钿可是宝琴的丫头,便是猪脑子也知姑爷是送二房姑娘归宁去了。


    宝姐姐进得仪门里,便有曹氏笑吟吟迎候。见了宝钗,曹氏顿时赞道:“诶唷唷,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果然诚不我欺。你们瞧瞧,这才几天,小姑就变了模样,真个儿是大家风度!”


    宝姐姐赧然,扯了曹氏的手儿道:“嫂子快别打趣我了,妈妈呢?”


    “太太在正房等着呢……诶?姑爷呢?”


    宝姐姐又复述了一遭,曹氏也不在意,便道:“太太一早儿便巴望着了,可不好让太太等急了。”


    当下扯了宝钗,姑嫂两个沿抄手游廊而行,不一刻绕过屏风进得正房里。那薛姨妈抱着宝砚,这会子听见动静,早已急得站起身来。


    待瞥见只宝钗自个儿,薛姨妈略略错愕,又见宝姐姐神色如常,便知内中必有缘由。当下她也没问,只噙泪搂了宝姐姐,‘心肝’‘我的儿’好一番呼喊。


    宝钗自是动情,不禁也红了眼圈儿。曹氏许是想起了自个儿出阁时情景,也不禁以帕拭泪,吸了半晌鼻子,忍住泪意,这才劝说着母女两个落座。


    过得半晌,无干人等尽数退下,曹氏又往后头去处置西面事宜,内中便只余薛家母女。


    薛姨妈此时方才问起陈斯远,宝姐姐也不遮掩,便将缘由说了一通。


    薛姨妈顿时蹙眉气恼,道:“这个宝琴可不是个省油的,我的儿,往后你须得多加提防了。”


    宝姐姐娴静道:“不过有些小聪明,当不得什么,妈妈无需忧心。”


    凭她与陈斯远的情谊,又哪里是宝琴这个豆芽菜能搅扰的?


    薛姨妈兀自不大放心,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条目,宝姐姐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唯唯应下。


    待说过此事,薛姨妈心下异样半晌,这才问道:“我的儿……远哥儿……待你怎样?”


    宝姐姐情知,这是妈妈要过问床笫之事了,当下俏脸儿泛红,垂首低声道:“自是,自是极好的。”


    本待薛姨妈还要追问两句,谁知薛姨妈停顿了好半晌,只道:“那便好。”


    宝姐姐心下费解,却不知薛姨妈心下另有所想——陈斯远能为如何,旁人不知,薛姨妈还能不知?哪一回不是香肌零落、美透春心?


    也亏得早前二人不过是得空方才幽会一遭,若真个儿与其朝夕相伴,只怕没两日薛姨妈就要闹着为其纳妾。


    此时薛姨妈又提及宝姐姐手边儿的现银,宝姐姐收敛心绪,只当自个儿妈妈生怕自个儿害喜,这才不曾仔细过问。


    提起殖产,宝姐姐顿时眉目清明,屈指点算条条目目地点算起来。


    薛姨妈本就是内宅妇人,错非宝钗之父亡故,又哪里有机会打理大房营生?见宝钗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一时也分不出对错。


    宝钗见此,便道:“此事我与夫君说过了,夫君也说能为。”


    薛姨妈本能颔首,道:“远哥儿既也赞同,那你只管放手施为便是了。”


    宝姐姐噙笑应下,薛姨妈却忽而不自在起来,不知从何时起,薛姨妈心下只信了陈斯远一个,便是宝钗所言她都要思虑几分,偏生陈斯远一说,她总会一股脑的应承。


    因生怕被宝钗瞧出来,薛姨妈赶忙呷了口茶,转而道:“远哥儿怎地还没回?”


    宝钗笑道:“二房落在内城,这一来一回可不就要抛费些光景?且不急,左右如今东路院姓薛,妈妈得空便来小住几日,旁人也不会说什么话儿。”


    薛姨妈心下意动不已,开口却道:“我去凑什么热闹?你们新婚燕尔的,早点儿诞下麟儿才是正经。”


    宝姐姐一噎,心下欲言又止。暗忖,她都快散架子了,还要她怎样?


    ……………………………………………………


    薛蝌宅。


    陈斯远落座上首,立时便有丫鬟奉上香茗。陈斯远呷着,薛蝌口称‘翰林’,略略将扩城事宜说了一通。


    陈斯远撂下茶盏便道:“如此说来,最迟到来年也合该完工了?”


    “不错。近来物料不过偶有采买,另则京官不少有挪居新城者,连带外城租金都掉了一成还多。”


    陈斯远笑道:“京师乃首善之地,房价一时掉落,慢慢也会涨回来。”


    薛蝌又道:“翰林,前日在下得了内府严郎中召见,又给了我一桩采买铁料的营生。”


    “铁料?”陈斯远细细追问,待问明白采买的是铁管,便知是为着那深水井而来。


    当此之际,又何止是京师缺水?长安、太原、津门等等北方诸城,吃水都是难题。


    内府搞出低配自来水,只消在京师能有收益,要不了几年便会遍及北方各大城。陈斯远便指点了薛蝌一番,薛蝌听闻此事另有门道,不由得兴致大起,追问几句,旋即心怀大快!


    暗忖,此事操办好了,所得收益未必比那扩城一事少啊。


    恰此时次间屏风后传来一声嬉笑,引得陈斯远瞩目看过去。


    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瞥见一抹嫽俏身形匆匆退进屋里。


    薛蝌赶忙请罪道:“家中丫鬟短了管束,翰林莫怪。”


    寻常丫鬟哪里敢来偷窥?料想必是被薛蝌收了房的。


    想起李纨先前所托,陈斯远耽于婚事、沉迷花红柳绿,一时也不曾细访,不过薛蝌此人沉稳有度,又会审时度势,倒是个好归宿。


    陈斯远思量着,便略略提了提。薛蝌蹙眉沉吟一番,便拱手道:“在下一时不敢应承,待来年春接了母亲来,再行给翰林答复如何?”


    陈斯远一听就明白了,只怕薛蝌另有盘算,便笑道:“不过是随口一提,你也不用在意。”


    于是吃过一盏茶,这才起身别过薛蝌,乘车往薛家老宅而去。


    临近午时,陈斯远方才重返薛家老宅。当下与宝姐姐先行祭告过薛家祠堂,旋即宴席摆开。因薛家人丁单薄,便只开了一桌席面儿。


    席间陈斯远沉默寡言,连带着薛姨妈也没什么话儿。一个存心吊着,一个生怕被宝姐姐窥破。


    及至回程前,宝姐姐又邀薛姨妈、曹氏二人往发祥坊共度中秋。曹氏笑吟吟没言语,薛姨妈思量一番,到底咬牙推拒了。


    回程又要去接宝琴,宝钗忧心薛姨妈,偎着陈斯远忧心道:“虽说东路院也姓薛,可妈妈到底心里不自在,这才推拒了。”


    陈斯远安抚道:“泰水也是想妹妹松快一些时日……待有了孩儿,料想泰水便是想推拒也没了由头。”


    孩儿啊……


    宝姐姐探手摸向小腹,须臾便觉陈斯远作怪,宝姐姐面上一僵,忙咬着下唇道:“快饶过我这一遭吧……今儿个一早险些起不来,浑身散了架子也似。今儿……要不你去寻香菱吧。”


    陈斯远悻悻收手,叹息一声儿,一时只觉人生寂寞如雪。


    这夜宝姐姐果然高悬免战牌,陈斯远只得去西厢寻香菱,唬得香菱勃然色变,思来想去,到底寻了红玉、晴雯帮衬,鸾颠凤倒、几番云雨,这才周全过去。


    转天已是正月十三。


    一早儿陈斯远与宝姐姐用过早饭,宝姐姐见其缠磨不走,便哭笑不得道:“你我来日方长,又何必贪图一时欢愉?夫君虽请期在家,却也不好荒废了。不若往书房读读书?内宅庶务,自有我打理呢。”


    陈斯远心下不大乐意,哼哼几声,宝姐姐又凑过来香了几口,这才哄着他往后头书斋去了。


    东路院新立,且外宅事务还有李财打理,是以宝姐姐也无甚可忙碌的。本待往中路院去寻二姐姐迎春与黛玉,便见丫鬟莺儿蹑足凑过来,低声道:“太太,昨儿个老爷与甄姨娘往后头书斋去了……要不要送一碗避子汤?”


    宝姐姐扫量一眼莺儿,哪里不知这妮子存的什么心思?


    香菱一早就跟在夫君身边儿,三年也不见其有孕,更没听说往清堂茅舍送过避子汤。夫君又不是拎不清的,自个儿这个大妇还不曾有孕,又哪里会让香菱先行有了身子?


    因是莺儿此举不过是故作忠心罢了。


    宝姐姐便道:“不用了,香菱自个儿心里有数。”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急,待我有了身子,少不得你来帮衬呢。”


    莺儿心下窃喜,面上羞赧道:“太太!我,我没那个心思。”


    宝姐姐故意逗弄道:“原来你没这般心思?那只好让文杏代我服侍夫君了。”


    莺儿一时傻眼,嗫嚅着说不出话儿来。


    宝姐姐便娴静笑着,扯了其手儿道:“你待我忠心,我自不会让你没了着落。香菱且不用管,你只管盯着东厢便好。”


    莺儿自是应承不迭,待其退下,宝姐姐方才叹息着摇了摇头。


    过得须臾,又有文杏兴冲冲入内道:“姑……太太,中路院、西路院的太太一道儿来了。”


    宝钗闻言慌忙起身,道:“二姐姐有孕在身,哪里好劳动?”


    说罢紧忙出来迎。


    宝钗方才到得厅中,便见黛玉扶着迎春说说笑笑而来。宝钗赶忙接了二姑娘,嗔怪道:“我不过偷懒一会子,正想往中路院去呢,二姐姐怎么就来了?”


    二姑娘笑道:“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一早儿贪嘴多用了一些碧粳米粥,正好有些撑得慌,干脆便邀了林妹妹来看宝妹妹。”


    一旁黛玉笑道:“可巧今儿个天儿不大好,不然咱们姊妹倒是能往园子里游逛游逛。”


    说话间姊妹三个业已分宾主落座,二姑娘就惋惜道:“可惜我才过门便有了身子,不然还想着往海子上游逛游逛呢。”说罢扭头看向黛玉,道:“倒是林妹妹好福气。”


    黛玉作怪道:“唷,我没艳羡二姐姐一早有了喜,二姐姐反倒艳羡起我了?宝姐姐,你且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宝钗不无艳羡道:“正是,说来二姐姐才是有福气呢。”


    二姑娘含混两句,忙道:“今儿个已是十三,后日便是中秋。先前我便与林妹妹计较着,此番中秋总要好生热闹一回。”


    恰此时香菱入内,闻言便道:“可是又要起社了?”


    三位太太俱都一怔,抬眼见香菱脸上懵懂、眸中希冀,霎时纷纷掩口而笑。


    宝钗就道:“我便是香菱是个呆的,偏林妹妹不信。”


    黛玉掩口笑着,回道:“眼看中秋,不日便要入冬,二姐姐还有了身子,今年就不起社了。不过中秋那日咱们联句如何?”


    迎春、宝钗俱都意动,于是应承下来。因二姑娘如今喜静,又定下只请了昆曲班子,其余徽班、说书女仙儿、耍百戏的一概不请。


    待诸般事宜定下,黛玉就笑道:“如今还只是热闹,只怕到了年里就要忙不开了,到时候三个院儿要不要互相宴请一番?”


    宝钗凑趣道:“我家在京师亲眷少,年里定要请了林太太做客。”


    二姑娘也道:“我如今是嫁出门的姑娘,算不得贾家人了,到时候也算我一个。”


    姊妹间说说笑笑,都觉既熟悉又新鲜。闺阁中的姊妹,如今成了邻居,且共事一夫,说出去也是一桩奇事。


    倏忽两日,转眼便到了中秋这日。


    下晌时,中路院摆了席面,中厅只陈斯远、迎春、黛玉宝钗四人一桌,余者如香菱、宝琴、晴雯、红玉、苗儿、条儿、绣橘、紫鹃、雪雁、鸳鸯便在次间开了一席,其余丫鬟如莺儿等另开一席。


    这日邢岫烟因赶上月事,便只得留在房中。


    大门敞开,内中熏笼蒸腾,昆曲班子于庭中搭了戏台,咿咿呀呀唱将起来。


    转眼几折唱罢,班主又奉上戏折子请诸人点曲目。迎春、黛玉、宝钗俱都点过,便让次间人等来点。


    戏折子落在香菱手中,纤纤玉指滑动,忽而指着一折道:“这一折倒是新鲜,却不知《刁刘氏》是个什么名堂?”


    班主面色一变,支支吾吾道:“这个……姨娘见谅,这折子唱不了。”


    晴雯蹙眉道:“既唱不了,如何还列在折子上?”


    那班主冷汗淋漓,不迭打躬作揖,只说唱不了。


    众人又不是傻的,陈斯远等一琢磨便知内有蹊跷。扭头略略观量,便见不拘是二姐姐、宝姐姐还是林妹妹,俱都变了脸色。


    迎春不轻不重地一拍桌案道:“好好儿的兴致竟败了!”


    宝姐姐也道:“王班主,你且去后头领赏吧,今儿个到此为止。”


    王班主忙叩头请罪,黛玉便冷笑道:“也怪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却不知你这班子竟是个唱粉戏的!”


    刁刘氏一出,全名淫妇刁刘氏骑木驴游四门,一听就是粉戏。


    唱将起来,旦角只着一身小衣骑在假木驴上,四下衙役抬着游逛,旦角哼唱不止,情形不堪。


    京师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只要听闻哪个班子唱粉戏,绝不会邀其上门……不然岂不平白辱没了门风?


    陈斯远等主子自持身份,不好说的太过了,鸳鸯、红玉却没那般好说话儿。


    红玉气得脸色铁青,道:“好个没起子的戏班,当我家老爷是好欺负的不成?”


    鸳鸯冷笑道:“少于这等腌臜货浪费唇舌,来呀,给我撵出去!”


    班主万念俱灰,连带一帮戏子瑟瑟发抖,不住打躬作揖,旋即便被婆子赶出内院儿。至于赏钱,大过节的恶心人,陈斯远没乱棍打出去都算是客气的了。


    待戏班子赶走,陈斯远便笑道:“犯不着为这等人生气,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圆之际,咱们只管关起门来乐呵就好。”眼看天时尚早,陈斯远便道:“不若咱们行个武令,输了的便来献艺如何?”


    晴雯一听就急了,道:“这可不行,香菱姐姐还能做个诗词什么的,我却什么都不会,总不好当场绣个扇面儿来吧?”


    宝钗笑道:“那不然这样儿,输了的要么献艺,要么就认罚。”


    众女齐齐应下,当下又问如何行武令。


    陈斯远起身抄起一枚羹匙放置桌案正中,笑道:“也无需那般费事,干脆转羹匙,全凭运气。”


    众女齐声应好,而今酒宴也不大用了,迎春便吩咐撤下席面,让香菱、晴雯等往这一桌凑坐了。


    莺儿自告奋勇做了行令官,略略拨动,那羹匙滴溜溜乱转。半晌停下,正好指向晴雯。


    晴雯还要耍赖,一个劲儿的往雪雁身边儿凑,又指着红玉道:“分明指的是红玉,不算不算。”


    红玉笑吟吟斟了一碗酒来,招呼雪雁扭了晴雯胳膊,到底给其灌了一碗。


    说来也奇,除了陈斯远喝了两碗,余下宝钗、黛玉、迎春俱都没沾边,反倒是宝琴头一个醉倒,跟着晴雯、香菱等皆逃不过。到得夜里,出去几个主子,余下姬妾竟尽数东倒西歪。


    惹得宝姐姐嗔怪道:“还不曾赏月,他们便醉了过去,待明儿个还不知如何数落老爷呢。”


    陈斯远挠头不已,忙吩咐人熬煮醒酒汤。忙碌半晌,一干姬妾醺醺然转醒,众人便齐至园中赏月观花。


    后园不知何时架了一具彩绳秋千,似晴雯这等无意赏月的,略略吃了些月饼,便来打秋千。


    没一会子引得好些姬妾齐聚,也时单打,也有时双打,真如彩凤斜飞,双鸾同舞。


    月新亭中,香菱俏脸儿酡红、醉眼朦胧,耐着性子等了半晌,这才催促道:“太太不是说联句吗?却不知要等到何时。”


    众人都笑香菱痴,陈斯远便笑道:“也好,那咱们便联句顽乐一番,我只管起个头。”略略思量,便道:“逢此仲秋景,花香柳自媚。”


    二姐姐迎春思量道:“两沼已含流,双莲何并难。”


    黛玉脱口而出:“风吹昨夜开,浑疑天上来。”


    宝姐姐接道:“为汝登池阁,因兹泛樱舟。”


    香菱尚且凝神思量,那醺醺然的宝琴便道:“潘妃浑不语,携手湘江女。”


    香菱略略停顿,也思忖得了,便道:“吴壁喜相逢,二乔斜并裾。”


    此句一出,惹得宝钗、迎春齐赞,宝钗又与黛玉道:“好个林妹妹,你这女弟子如今也算出徒了。”


    谁知这会子宝琴又联道:“明沙水面流,盈盈合蒂浮。”


    宝钗乜斜一眼,道:“王母瑶池赏,云车停水上。”


    宝琴联:“瑞宇已流春,天门初放扬。”


    宝钗又联:“应识芙蕖清,哪占丹凤鸣。”


    宝琴方才张口,谁知陈斯远忽而接道:“太常如可纪,图此上神京。”


    宝琴眨眨眼,瘪嘴白了陈斯远一眼,只得闷头寻了葡萄吃用起来。


    这一夜桥填乌鹊,春泛灵槎,玉漏三更,双星照影……自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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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栗栗作为国际金奖拿到手软的厨神,没想到因为被柱子砸,穿成被冤枉偷工减料的学徒还要被开除。 开除就开除,离开餐厅她直接用余额给自己买了移动商业车开始摆摊当老板,开直播。 卖199一份的炒饭,网友们骂她想钱想疯了,但看到主播现场炒饭,一大勺两大勺龙虾肉跟不要钱似的放,网友们震惊了。 香气迷人的炒饭,浓郁鲜香的海鲜捞面,唇齿留香的蒜香排骨等各种美食逐渐吸引了一批大佬前来品尝。 很快大家还发现在谢栗栗这个天价摊位吃饭还能好运连连,没工作的找到工作了,谈不下来的合同谈下来了……只是老板总是会突然消失,豪宅小区门口,顶级私人会所,高尔夫球场等等都有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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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载

世界正处于新旧社会交替的风云年代,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的碰撞愈发猛烈。 来自茨沃德市贫民区的照相师莫斯特·维拉克,将在工业飞速发展,野心疯狂膨胀的动荡中,搅动一切,瓜分世界。 【架空世界,有一定参照但不绝对,请勿对比现实】【读者群号:897441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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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念念不忘的你

《遇见念念不忘的你》 据说每个竹马都会有一个甜甜学渣青梅,望遇谦就厉害了,他的青梅是学霸。 长得叫一个高贵冷艳,漂亮的像个精灵。天生会撩,武力值爆棚。 第一次见沈念念,他就被按在墙壁强吻了。 之后,她淡定将自己的银镯送上,“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长大就娶你。” 后来,被她看光了身体,和她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被她拿走了定情信物。 道歉时,她会送上红玫瑰:“我以后不欺负你了,会好好保护你的。” 再后来,她说:“我赚钱养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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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

蒋诗诗穿进一本男频书中。 十龙夺嫡,男主顺利登基,当朝太子却离奇病死,死时还膝下无子,连带着东宫所有妃嫔都要殉葬。 而蒋诗诗正好穿成太子妃嫔,为了避免殉葬,她一边在东宫佛系躺平,一边帮太子规避剧情。 本朝以瘦为美,众人皆知,太子后宫有个颇为圆润的妃嫔,本以为那位丰盈的妃子注定要一直失宠。 不曾想,太子居然将她一路宠上了贵妃宝座! 贵妃说的话,太子言听计从,贵妃送的东西,太子视如珍宝。 不仅如此,贵妃还擅长笼络人心,就连皇室成员、王公贵族、诸位亲朋好友都对她言听计从,但凡贵妃赏赐的东西,他们恨不得烧香供奉。 因为...贵妃真的很灵啊!!! (1V1、双洁、甜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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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清宫

《锦绣清宫》 清朝拐了弯,四爷脑洞大,妻妾不好惹,孩子太糟心。这就是雅利奇进了四爷后院之后的总结。下五旗满人出身,除了一个姓氏家里穷的要啥啥没有。雅利奇倒是没打算怀着个宏图大志要四爷独宠。可能叫四爷看在眼里是因为迷路你敢信?能叫四爷再看一眼是因为穷你敢信?她自己叫四爷看着是又穷还蠢也就算了,这后院妻妾画风也是神奇。 福晋常年西子捧着心,犹如孟姜女哭长城。各位格格那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雅利奇本想着生个孩子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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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道仙府

王宇一睁开来,发现自己来到了西国。 好在他重生了。 看到水缸里自己相貌他感叹道:“我虽貌比潘安,奈何这个世界不看脸。” “苍天!苍天啊!” “你让我穿越到这个世界。” “不给我系统。” “不给我功法。” “就连天赋都是最差的,还让我怎么修炼。” 就在他感叹完,发现自己手中的戒指居然是一座仙府。 王宇开始种灵药,做灵膳。 一路苟着修炼,就当他准备大显身手时。 发现自己居然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 于是,只得回到地球当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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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对照组带着反派夫君杀疯了

作为大家族争斗的胜利者,姜云云在将家族废物们赶尽杀绝后,意外被系统绑定穿到了锦鲤文里。 很不幸她不是锦鲤,她是锦鲤的对照组。女主是她的亲妹妹,也是她的弟妹。 锦鲤妹妹嫁给了本书的男主,而她则是嫁给了反派哥哥。锦鲤妹妹穿着娘家给买的新衣裙,她被娘家逼着,偷走了反派努力赚来的钱,用来补贴给锦鲤妹妹。 锦鲤妹妹在山里捡了宝贝,成了全家团宠。她被娘家以死相逼,偷了反派夫君寻亲用的宝玉。 锦鲤妹妹一胎三宝,夫妻和睦。她那从来没和她洞过房的反派,已经九死一生失踪了。 灾情到来的时候,她被锦鲤妹妹一把推下了悬崖。而锦鲤妹妹,则是拿着属于她的信物,一路逃荒一路奇遇,与婆家娘家人一起到了京城。 成了长公主丢失二十年的宝贝女儿。她的夫君也靠着反派的宝玉,成了国公府失散多年的嫡长子。 大爱系统:现在发布任务,搜集反派爱意值,用爱感化反派。姜云云都被气笑了,还不等她找系统麻烦,反派已经出现了。 谢君黎,他沉静的看着床上坐着的,上辈子数不清的仇人中的一个。如玉般的脸上露出狰狞笑容,毫不犹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有遗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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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子民

【人类是同树之果,同枝之叶,同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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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堂案

清末民初,张秀姑离奇失踪,带出一段荒唐的历史。究竟谁是谁非,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此为短篇小说集,滚堂案为首篇,每篇至少在二十万字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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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末世恶女,硬控八方大佬

祝无忧拜错坟头后,竟意外穿回了末世。原主是位千金小姐,住的是独栋小别墅,吃的是能提升异能的美味珍馐。 出门,至少有8个异能者护驾。闯了祸,更有基地长老爸为她霸气摆平。 简直穿越即罗马!就在祝无忧以为自己终于要走大运了,突然有手下来报。 【大小姐,新抓来的那几个,骨头硬得很!您看是将他们丢进斗兽场,还是关进实验室? 】【还有,特战小队的几个成员,有两个已经奄奄一息了!】【实验室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陈博士的血已经收走了快四分之一,再抽下去,估计……】当有关原主的所有记忆尽数涌入脑海后,祝无忧很想回废土! 原主确实有粮有枪有权利,可她也是一个色欲熏心的女变态啊!——被迫绑定缺德系统的祝无忧。 本以为,只要苟到末世结束,就能怀揣30万积分重返废土,过上在安全区有房有车的暴发户生活。 可任务即将完成时,本该将她千刀万剐的大佬们,却被她虐出了斯德哥尔摩。 【我在京市基地的几套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这是我新组装的越野,送你了。 】【我的腕表里一共八十万积分,现在全部上交。】呃!信男人,会短命! 这废土,她是非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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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98,我不做舔狗后白月光急了

一个舔到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灵魂,退回到时光里。站在遗憾和不幸发生的起点。 潘亿年蓦然发现,在98年这个岁月飘香的斑驳时光,他不仅仅可以弥补遗憾【砸食堂】、激昂向前【闹校】,还可以青春飞扬【炸楼】、坑出一个完美人生【白月光悔恨终生】……又名《重生之无憾人生》、《重生之激昂青春》、《重生98,四不戒》、《重生之无限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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