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崩塌
悬浮车的车门无声滑开，一股夹杂着消毒水气味的冷风灌了进来。
首都第一医院。
龙国最顶尖医疗资源的象征，此刻却像一座巨大的白色坟墓，安静地矗立在夜幕之下。
赵凡第一个下车，他的身后，秦家三姐妹依次走出。
秦语然的拳头依旧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跳动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秦语涵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大姐的衣袖，眼神里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和恶心。
秦语嫣的面容冷若冰霜，那份属于皇室长女的沉稳让她没有失态，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眼睫，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走吧。”
赵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医院那灯火通明的大门。
三姐妹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气氛压抑。
当赵凡一行四人出现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有窃窃私语。
天网上的风暴显然已经刮到了这里。
“那就是赵凡？”
“三位公主殿下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不知廉耻……”
细碎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秦语然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脚步一顿，就要发作。
赵凡的头没有回。
“别理会脚下的蝼蚁。”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秦语然的耳中。
“踩死它们只会脏了你的鞋。”
秦语然的身体猛地一震，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竟被这句话硬生生压了下去。
是啊。
跟魏岚和慕容博的罪恶比起来，这些人的议论又算得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快步跟上了赵凡。
顶层VIP病房区。
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女保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闲人免进。”
赵凡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她们。
“王之威仪”瞬间开启，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那两个女保镖脸上的冷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恐惧。
她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从远古走来的洪荒巨兽。
她们的呼吸停滞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凡没有再看她们一眼，从她们中间径直走了过去。
直到赵凡四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两个女保镖才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走廊的尽头，一间奢华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了魏岚那故作悲痛的声音。
“李医生，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
“我们家凯儿不能有事，慕容家的昊儿也不能有事！”
“他们可是我们两家唯一的男丁啊！”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魏董请放心，C-13合金支架植入手术是目前最成熟的技术，两位公子一定会康复的。”
“那就好，那就好……”
病房内，魏岚正握着一个白大褂女医生的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慕容博则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副沉稳如山的姿态。他们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扮演着为儿子忧心忡忡的慈爱父母。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魏岚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不是说了不要打扰吗？”
门被推开了，赵凡那张平静的脸出现在门口。
魏岚和慕容博脸上的表情同时一僵。
下一秒，魏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刻毒的冷笑。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我们皇家学院的大名人来了。”
“怎么？赵凡，天网上的新闻看了吗？”
“现在是来求我，还是来求慕容议员，让我们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慕容博也缓缓转过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
“年轻人，冲动是魔鬼。”
“你以为有三位公主殿下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个世界终究是讲规矩的。”
他看着赵凡身后的秦语嫣，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语嫣殿下，你现在和他站在一起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秦语嫣的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赵凡却笑了，他缓步走进病房，目光扫过那两张还在昏迷的，缠着绷带的脸。
他的“全知解析之眼”，悄然开启。
【姓名：魏凯】
【身体状态：重度脑震荡，颅内出血（已控制），多处软组织挫伤……】
【生命体征：平稳。】
【姓名：慕容昊】
【身体状态：重度脑震荡，蛛网膜下腔出血……】
【生命体征：平稳。】
赵凡收回目光，看向魏岚和慕容博，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两位演得真好。”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多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呢。”
魏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赵凡！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现在还敢来这里说风凉话？！”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保安把你打断腿扔出去！”
“信。”
赵凡点了点头，他拉过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姿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
“不过，在你们动手之前。”
“我想给两位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赵凡抬起手，个人终端的光幕投射在半空中，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视频开始在病房里循环播放。
魏凯和慕容昊那两张因为药物和欲望而扭曲的脸，那些女孩们痛苦挣扎，绝望哭泣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魏岚和慕容博的眼前。
魏岚的呼吸，在看到这些视频的瞬间猛地一滞！
慕容博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这是……”
“‘迷幻派对’。”
赵凡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魏公子和慕容公子组织的，专门用来‘招待’学院里那些不听话的女同学。”
“哦对了，他们用的那种新型致幻剂，还是从北境联邦那边走私过来的。”
“两位应该知道，走私这种东西，在龙国是什么罪名吧？”
魏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慕容博的瞳孔剧烈收缩！
“你这是污蔑！”
魏岚尖叫起来。
“这些都是伪造的！”
“伪造？”
赵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是指这些视频的原始数据，还是指那十几名受害女学生已经签好字的证词？”
魏岚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慕容博的眼神变得无比阴沉，他死死地盯着赵凡。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赵凡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只是觉得，两位为了让儿子康复，不惜动用珍贵的C-13合金，真是父爱如山，母爱如海，令人感动。”
C-13合金。
这五个字一出，魏岚的身体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的心头。
“就是不知道……”
赵凡的眼神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
“两位知不知道，你们引以为傲的C-13合金，在特定的生物电场下会缓慢释放一种超低频的共振波。”
“这种共振波会直接作用于神经突触，导致中枢神经系统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简单来说。”
赵凡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吐出结论。
“它是一种慢性神经毒素。”
轰！！！！
这句话像一颗核弹，在魏岚和慕容博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魏岚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双保养得当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是魏家最核心的机密！是她亲手埋下的用来控制整个龙国高层的最大底牌！
赵凡怎么可能知道？！
“你胡说八道！”
魏岚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这是在嫉妒！你在污蔑我们魏氏集团的声誉！”
“是吗？”
赵凡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冰冷的笑容，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那个女医生。
“李医生，你是龙国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
“你应该知道，秦振武将军，三年前因为脊椎重创植入了C-13合金支架吧？”
那个女医生的脸色微微一变。
赵凡继续说道。
“他的病历，在你们医院应该还是S级加密档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最近半年的脑部CT扫描结果显示，他的海马体区域出现了非正常性的萎缩。”
“这，就是C-13合金发挥作用的……初期症状。”
女医生的瞳孔猛地一缩，看向魏岚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怀疑和惊恐。
魏岚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把他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慕容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在赵凡抛出更多东西之前将他彻底摁死！
“赵凡。”
慕容博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但是，你以为凭这些东西就能扳倒我们吗？”
“太天真了。”
“只要议会还在，只要龙国的规则还在，我们……”
“叛国呢？”
赵凡轻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座从天而降的太古神山，瞬间将慕容博所有的自信，所有的镇定，所有的骄傲全部压成了齑粉！
慕容博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赵凡抬起手，光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一张张清晰的货物交割单，一笔笔触目惊心的银行流水，还有那张慕容博与北境联邦特工亲密握手的照片。
铁证如山！
慕容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完了！一切都完了！
“慕容博，龙国新元32年，走私战略物资‘钛-7’金属，叛国通敌。”
“魏岚，主导研发慢性神经毒素C-13合金，意图颠覆国家军政体系，危害国家安全。”
赵凡站起身，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最终的审判，在空旷的病房里回响。
“按照龙国最高法典。”
“以上两条罪名，皆为死罪。”
“诛九族的那种。”
扑通。
魏岚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
慕容博则像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他靠着墙壁缓缓滑落，那副象征着权势与体面的金丝眼镜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完了。
慕容家，也完了。
赵凡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你早上说，这个世界是讲规矩的。”
“你说对了。”
“只是……”
赵凡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从今天起，规矩由我来定。”
说完，赵凡不再看这两个已经形同死尸的男女，他转过身，牵起秦语嫣冰凉的手。
“我们走。”
他带着三姐妹，从两个彻底崩溃的旧贵族身边走过，就像是路过了两堆无关紧要的垃圾。
当他们走出病房大门时，身后传来了魏岚彻底崩溃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秦语涵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秦语然的眼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而秦语嫣，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赵凡的背影。
这个男人，用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在她们面前亲手撕碎了两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
天，真的要变了。
四人走出医院大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刺破云层，洒在赵凡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赵凡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
“天亮了。”
他轻声说道。
“是时候，让整个龙国都看看。旧时代的葬礼和新时代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