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震慑

　　这一次，博洛尼亚围点打援的战役，至此顺利结束了。

　　在最后的两个小时时间内，埃吉尔麾下的轻骑兵追亡逐北，又砍下了七八千颗人头，其中包括另外两个军团的军团长。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东罗马第二十三军团的军团长，竟然非常不给力的被生擒了——在锁套套到他身上之后，他并没有像另外两个军团长那样当机立断，直接拔出佩剑自杀——为了罗马的荣誉，他们不惜杀身成仁。

　　而与他的同僚比起来，这个军团长表现的就相当不堪了，直接“噗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之后惶惶然的举起双手，大叫着“别杀我”虽然说诺曼轻骑都听不懂希腊话，但是意思却是能看懂的。而实际上他们也没有想着要杀他。一个高等贵族诶能换好几千金币的那种做了诺曼野蛮人的俘虏。

　　当然，在他心里想着，这也不是太丢人的事情。之后只要等着家里人拿钱来赎他就是了。诺曼人虽然是野蛮人，但是想必也不会野蛮到为难一个贵族。特别是一个高等的，可以换取好几千金币的贵族。而自杀的话，那可是违背基督教诲，死了之后上不了天堂的所以还是活着吧。哪怕是屈辱的活着。

　　就是这样。东罗马的高级指挥官，四个军团长和一个主帅，战死了两个，自杀两个。被俘一个。最后一个都没跑了。

　　四个东罗马军团，最终阵亡了一万七千多，被俘虏七千多。还有六千以上是在逃亡过程中被杀死。就这样损失了七成以上的兵力。还剩下不到一万互不统属，编制混乱的残兵败将，狼狈的逃回了威尼斯城去。

　　在那里等着的，是比他们早一步逃回来的六千多威尼斯人。说起来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威尼斯人被瑞士佣兵压着打，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就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了。而瑞士佣兵们因为都是超长枪和双手瑞士戟，步兵，所以并不适合追击。俘虏也只抓了不到一千人。不过装备什么的倒是弄到了不少。总共小两千具板链复合甲，和小一千具链甲。瑞士佣兵又哭又笑。想必是赚大发了。希望不要乐极生悲才好。

　　在博洛尼亚会战结束之后第三天。博洛尼亚一方开城投降，接受埃吉尔开出的极为苛刻的条件，脱离威尼斯，成为自由城邦。重新皈依天主教。并且加入天主教联军。说实话，博洛尼亚同样作为北意大利城邦之一。与威尼斯之间更多的也只是结盟——就好像当年古希腊，雅典或者斯巴达，对于其他小城邦的关系一样。差不多是结盟的成员对于盟主，这种关系。博洛尼亚本身也拥有自己的城卫军，拥有自己的商船队和自制机构。只是在规模上和数量上都没有威尼斯的多。

　　说起来，威尼斯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威尼斯城各种深水良港，以及作为北意大利，最为靠近异教徒地盘的城邦，作为二道贩子倒卖从波斯，以及更远的东亚，印度贩卖过来的各种珍宝，这让威尼斯赚的盆满钵满。而作为加盟城市的博洛尼亚，却只能分到一点点汤汤水水。

　　因此，对于埃吉尔大军比较文明的，没有屠城，也没有太过抢劫——最多只是强买强卖的不公平贸易，这样的现象。博洛尼亚人展现出了很不错的热情来。特别是在这一带的颇有实力的维斯康蒂家族，在埃吉尔和查理进城之后，就主动让出了市长官邸和自己家族的别墅供这两位君主居住。而埃吉尔和查理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要见一见这个家伙，看看能从他那里敲诈到什么好处。

　　“其实啊，我们忍那群威尼斯人已经很久了。”博洛尼亚市长马费奥维斯康蒂一边这样谄媚的笑着，一边在自己的新主子面前说着这样表示忠诚的话：“我们也是天主教徒，天主教徒不打天主教徒……”

　　因为对方使用的是意大利语，埃吉尔又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这门语言。而对方看起来也不可能学会北欧语系，或者新式的诺曼通用语。因此埃吉尔与之会面，特地的带了颇有语言天赋的外交官佛斯特作为翻译。

　　在佛斯特将这家伙的话全都翻译出来之后，埃吉尔轻哼了一声，对于这个滑头的家伙不置一词，同时高深莫测的端起了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博洛尼亚愿意提供两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五十万佛罗林金币，以及足够五万大军使用半个月的粮草。”

　　埃吉尔仍旧沉默着。眼神飘忽不定……马费奥顺着埃吉尔的眼神瞟了过去，却看见这位君王正看向旁边那个全副武装的卫队骑士的佩剑……

　　马费奥吞了口口水：“两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埃吉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市长阁下，余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你，并不是想要与你之间，好像吝啬的小商人那样讨价还价。事不过三，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请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出来。不然的话，余便再选一个令我满意的家伙，做博洛尼亚的市长。”

　　马费奥明白，埃吉尔所说的“再选一个”肯定不是公民民主的普选制度选出来。而是端着刺刀威胁。甚至稍微有点不注意，那么血洗博洛尼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马费奥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紧接着一咬牙：“五千全副武装的士兵，一百五十万金币，以及足够五万大军使用一个月的粮草。除此之外，还有二十艘能够容纳百人的战舰。不过召回那些战舰需要一点时间……”

　　埃吉尔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一小会儿，手指一点，一点的在桌面上敲打着。持续不断的给马费奥施加着心理压力。在他旁边，查理公爵一句话不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出好戏。

　　最终马费奥终于顶不住埃吉尔的压力，一下子崩溃了。

　　“陛下——求您慈悲——不能再多了。我们博洛尼亚只是个小城市而已——这已经是博洛尼亚能尽到的最大的力量了……”

　　马费奥一下子跪倒在地，之后这样哭喊着。

　　终于，埃吉尔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之后和查理交换了一个眼色。“既然如此的话，市长阁下，您可以继续留任了……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准备你所说的那些东西……嗯，现在是四天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四十二秒——”埃吉尔说完这些话之后，再经过佛斯特的这么一翻译，刚才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马费奥直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之后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原本的市长办公室内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小声。

　　几家欢喜几家愁。当埃吉尔快快乐乐的敲诈博洛尼亚奸商的时候，威尼斯城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一方面是因为这一仗输得很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些个东罗马军队的大爷。

　　之前，为了严肃军纪，并且维持盟友之间的信任关系，东罗马四万大军都是驻扎在威尼斯城外几十公里的地方的。对于威尼斯人来说，所谓的东罗马盟邦，是一种虚无飘渺的，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甚至还有不少拥有浪漫情愫的威尼斯人，对于传说中继承了罗马传统的东罗马军队抱有期待。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罗马军队狼狈逃窜，也逃进了威尼斯城之内。伴随着战败所流失的，除了军心士气之外，还有所谓的军人的荣耀。以及纪律。再加上有心人煽动的（其中诺曼探子出力不小），是因为威尼斯人首先崩溃。所以才导致东罗马军队侧翼受敌。之后才有了如此败仗。因此死了那么多兄弟，都是威尼斯人的错！

　　于是东罗马军队愤怒了。觉得，自己本来是为了威尼斯的安危，为了维护宇宙的安定，世界的和平。所以才会出击，和那些不讲规矩的诺曼蛮子作战的——结果呢？你们威尼斯人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救世主的么？

　　丧失了军纪的军队，再加上仇恨，以及战败后的愤怒……这一股火直接烧到了威尼斯人的头上。

　　威尼斯街头巷尾，坐着小船挥舞着罗马短剑的东罗马士兵们打砸抢烧，向着威尼斯人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将整个威尼斯城弄得一片乌烟瘴气。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就对于东罗马，还有东正教不抱好感的威尼斯士兵们自然也坐不住。一开始，这些威尼斯士兵还能保持一点克制，只是劝阻罗马士兵。当然，嘴炮嘛，打着打着就会升级了。

　　在一个喝醉了的东罗马士兵仗着酒劲，一剑抹断了一个威尼斯士兵的脖子之后。局面变得越发不可控制了。局部的小冲突逐渐演变成了波及所有威尼斯人和东罗马士兵之间的大混操。伴随着血腥暴力事件所发生的虐杀，纵火，强哔事件不断。惨叫声和怒吼声覆盖了整个威尼斯，让这座北意大利的明珠一瞬间沦落为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