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铁鞋踏破

　　看着眼前一溜儿的牢室，李煜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震撼，不过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空空如也，视觉上的冲击也就弱了许多。不过，即便是那些空着的牢室，在幽暗的火光照射下，看起来也是多了几分阴森的味道。之前说话的那两名侍卫不知去了何处，根本就不见他们的身影。看来这里面的守卫还是比较松散的，或许也是因为关押的人所剩无几的缘故吧！

　　李煜快步往前走着，视线不时落在两边的监牢中，除了一开始能见到两个苟延残喘的犯人外，再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至于那两个人，光是从外表上已是看不出来他们本来的面目，便是放任他们离开怕也是逃不掉的。在走了一会后，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对比一下刚才那两人说话的方位，大致便在这周围了。而在他们的谈话中，什么五行八卦、阴阳术数的，直接便让李煜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苍羽？”李煜好不容易从钥匙串中找到钥匙将牢门打开后，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身影完整地印入眼帘。

　　那人正蹲在角落里，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听到李煜的说话声，他依然毫无反应。

　　李煜又走进了一些，这才发现，这人面前的墙壁上写满了许多文字和符号，中间还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图案。在那一片鬼画符中，阴阳鱼八卦图出现地频率最高。只见那人手中手上空空如也，只是在指尖缭绕了一丝微弱的真气。从墙壁脱落的痕迹看来，这显然已经不是最初的那块的。

　　“不对，不对，终究还是不对。”那人喃喃说吧，颓然坐在了地上，口中兀自在低语着，“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可能没有呢？”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阁下可是苍羽？”李煜不得不再次出言问道。

　　那人忽然微微一颤，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这才抬头朝李煜望来。眉目虽然还是曾经的模样，可现在这幅样子可是与当初那位截然不同了。“记住，杀你的人，名为苍羽。”这句话，便是李煜对他最深刻的记忆，哦，对了，还有他手中那把燃烧着的扇子。“你在叫我？”声音中很是迟疑又带着几分期待，“你认识我么？”

　　李煜点了点头，“你叫苍羽，如果当初告诉我的是真名的话？”看着眼前那双有些木然的眼睛，他微微有些失落。

　　“苍羽，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呢，不过好像还不错。”苍羽呐呐地说道，接着有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煜，“你能详细说一说我过去的事情么，以前的事，我差不多都快忘记完了。”

　　李煜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我虽然认识你，但一共也才见了一次面而已，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对了，有一个人你可还有印象，他叫明澈。”这个人是苍羽的兄弟，还一起同生共死过，在苍羽的记忆中自然有着刻骨的印象。

　　苍羽本来茫然的眼睛在听到“明澈”两个字后，竟然瞬间便有了神采，不过从中透露的感情却是极端的负面。“哼，我便是化作灰也认识他，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一个个字从齿缝中吐了出来，盈满仇恨。

　　李煜当即便被苍羽的反应吓了一跳，这样的结果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过随即，他又想起了一件往事。在荆州城的时候，作为杀手的小二曾经接到过一个天级任务，刺杀的目标正是苍羽。最后的结果便是小二昏迷不醒，而苍羽却是不知所踪。一开始，李煜还是很不看好小二的，但是当沐颜提到苍羽已经受了重伤时，这才没有直接出言劝阻。现在看来，这件事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是苍羽因为某些原因被人请去做客，后来他虽然努力逃了出去，却是身负重伤。这时候，忽然有人发布了刺杀任务，小二接到任务。再后来便是两败俱伤。

　　“据我所知，明澈好像是你最要好的兄弟之一，上次见你的时候……”

　　不等李煜把话说完，苍羽忽然“腾”地站了起来，本来满是期待的目光中蒙上了一层阴霾，表情更是看起来有些狰狞。“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是清楚，哼。”恶狠狠地说完一句话，接着便暴躁地在牢室内走动起来，嘴唇蠕动个不同，却连半点声音也没有传出，看来，他这般动作下意识的成分更多一些。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听着苍羽冷漠地声音，李煜只得无奈地退了出来。无论从哪一方面，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苍羽已然不是当初那个，这不仅仅只是失去了记忆的缘故。对于苍羽，他还是有些感激的，当初帮助他进入幻境便是一番好意。可惜了！

　　苍羽的牢室已经很靠里了，明显比前面那些宽敞了许多，内里的摆设也是丰富了许多，四周的牢壁也是经过了装饰，看来是专门用来关押重要人物的。周围这样的监牢并不多，几步便走过了。接着出现在李煜面前的又是一条蜿蜒的长廊，走进去的一瞬间，他直接便感觉到了熟悉感。这条廊道，无论是两旁的铁栅栏，还是曲折的回道，都和他之前走过的那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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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李煜往前走得越深，一直弥漫在鼻息间的怪味便越浓烈，长廊的后半段更是出现了雾霭一般的烟尘，在一处火把下方，有一些物事正在燃烧着，看来便是这一切的根源了。对于女孩子来说，惧怕的事物有很多，像这种难闻之极的味道，应该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好在，上面的人似乎并不想将牢室中的人逼上绝路。当他走到那扇紧闭的铁门前时，周围的气味反倒弱了几分，烟尘也是没有飘进来。

　　李煜之所以会跑出来，多少还是与纯色有所关联。若是真如慕容所料一般，她自然也是被限制了起来，而周围这隐蔽的环境分明便是最佳的所在。因此，尽管知道面前这密室中关着的女孩不可能是纯色，还是毫不迟疑地将门打了开来。

　　“你真的来了！”随着一声惊喜的说话声，一张熟悉的脸蛋出现在李煜面前。看着这张精致的容颜，李煜恍若回到了杭州城的那座别院。只不过，面前的女子已是不是一脸的惊讶，而是换做了惊喜。

　　“呵呵，我很伤心呢，我又不是你要找的人吧！”女孩儿一脸的笑意，“可惜，这里可没有茶水招待你呢？”说话的时候，她始终都用袖子掩着鼻子，眉头之中也是蕴含着苦恼。看来，门外那些怪味还真是起作用了。

　　李煜这才将有些意外的表情收了起来，没想到啊，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我想，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人了。”这，算是在解释了吧！

　　女孩儿一听，笑容更增了几分。“哦，对了，我已经能将《道德经》抄写到最后一页了呢！”接着笑容稍稍收敛，“可惜，那些抄写好的书稿都没能带出来，大约都被风吹走了吧！”又看了李煜一眼后，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能出去，一定可以将那书抄完的。”言辞笃定，扬起的小手更是捏成了拳头。

　　“这里气味有些大，不如去我那边吧！虽然两边都差不多，但是空气比这里要好一些。”李煜看女孩儿忍受不住地伸手在鼻息间扇了扇，接着又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笑着出言建议道。

　　女孩儿一听，当即便返身去将铺散在一张床上的物事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又朝李煜走了过来。

　　“我帮你拿吧！”李煜说着便要去取那个小包裹。

　　女孩儿往后面退了一小步，白皙的脸蛋上有些晕红，不过在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她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李煜的大手。“东西我自己拿便可以了，我们快些走吧！”因为双手都没有空闲的缘故，她的鼻子抽动了一下，面容大变。

　　李煜当即转身便往门外走去，手腕一动之间，一道无形的墙壁已是将那些气味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