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理所当然

　　当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时，慕容本来还带着一丝忧伤的表情顿时便收了起来，换做了一副冷酷的模样。显然，他对这脚步声并不陌生。李煜一直便站在他身前，对他表情的变化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转换的时间不过是数息之间，李煜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开始便是那莫名的忧伤，慢慢地便出现了一丝疑惑与期待，紧接着，期待尽去疑惑大增，最后更是直接转换为了冷酷。

　　“把门打开。”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声音倒还好听，只是那盛气凌人的语气颇让人不爽。门却并没有应声而开，便是连钥匙的响动声都没有发出。“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紧随而来，已然是动上了手。这女人若不是生来脾气便大，那多半是碰见了什么闹心之事。

　　李煜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声音忘记，所以还听得出来，这是夙月的声音。

　　耳光声后，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便是喘息声也没有半点。

　　“钥匙给我，你们先出去！”门外安静了一会后，一个冷酷的男声说话了，语气虽然带了一丝命令的口吻，听起来却没那么讨厌了。“你也到外面去。”后面一句话，不知是对谁说的，接着便传来一串钥匙的撞击声。

　　“人家也要进去嘛！”夙月的语气倒是多变，第二次开口已然换做了温婉娇媚的小女人。

　　“我说了，你先出去。”男人说话的同时，铁门上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

　　等到铁门完全打开时，李煜一眼便见到了一个男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他除了觉得别扭外，还是觉得别扭。曾经，他见过两张脸，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当时虽然诧异，却不会觉得别扭。可现在，他感觉到了。他和纯色有着一半以上的相似度，却毫不缺乏男人该有的坚毅与棱角。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这个人的眼睛和纯色全然不像。一双桃花眼，还是开得最为灿烂的那种，顷刻之间便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掩掉了。这，再搭配上那个冷酷的声音，便是李煜觉得别扭的根本所在。

　　“慕容，我给你一次机会。”男人直接将门关上，也挡住了门外那双仇视的目光。他径直走到慕容身前说着话，仿若这密室中只有慕容一人一般。

　　慕容笑了笑，“谢谢，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了。”

　　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有半点变化，就那么木然地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并不是我希望的结果！”他的言行看起来很标准，就好像事情都是排好顺序的一般，他只是在按部就班，不，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地进行着。如果，慕容给他的答案是与现在的大相径庭，他的反应大约也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能起变化了，除了一个叹词，再就是稍加变化的短句罢了。

　　慕容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便是武当派纯阳？”男人只是等待了三息时间，然后便果断地转过了神来，看着李煜说道，用的是反问的语气。“我只是来看看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一切。我是否应该说一声，谢谢你！”若是将他眼中的阴冷换做激动的话，味道自会截然不同。

　　李煜一直都是静默无言的，直到男人的话说完，他才说话道：“谢谢就不用说了，不如以命相抵吧！”简单的一句话。

　　“呵呵！”男人忽然便笑了，笑声还有些大，便是一旁的慕容都露出了惊讶地神情。“你很幽默，怪不得老头子很喜欢你呢！不过可惜，他显然更喜欢小妹一些。”说着笑容一敛，后退了几步，行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礼，“我还有事要做，告辞了！”说着手中哗啦一响，那串钥匙直接便落在了地上，而他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推门便走了出去。随着清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密室中再次沉寂了下来。

　　“他竟然笑了！”慕容说道。

　　李煜将那串钥匙捡了起来，“怎么？他笑一次很难得么？”

　　慕容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在我的记忆中，他一共只笑过了一次，而且，还不是在这个世界中。”说着脸上神色一闪，“他从来便是一幅严肃的表情，直到进入这里之前，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们走吧！”

　　密室中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你刚才的故事好像还没有讲完呢？”良久，李煜说道。

　　慕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突然发现，我已经记不起中间发生的事情了，你想听一下它的结尾么？”

　　编故事之前便只是想到了开始和结尾么？

　　“其实我一开始撒谎了，这本书并不是她送给我的，而是我从师父的书房中顺手拿走的，为的，不过是睹物思人而已。”慕容说着笑了一下，“呵呵，故事说完了，大侠是满意了呢，还是满意了？”

　　李煜听完只是说了一句，“不满意，你见过有什么武功能让记忆中的人物活过来的，我觉得被你耍了。”这，并不是他一开始便准备好的话，想必也不会是慕容料想中的答案。他的想法，全然是被慕容最后这个笑容所扭转了。“我出去走走！”将钥匙在慕容的眼前晃了晃后，他拉门走了出去，并在门外将锁锁上了。

　　慕容跟到铁门前往外看了看，已然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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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煜从密室中出来后，径直便往前走，之前见到的那些铁栅栏后，便是一片光洁的石壁，这里分明便是一处山洞。幽暗的火光之中，眼前那条小道一直蜿蜒向前，曲曲折折，若不是只有一条道的缘故，轻易怕是走不出去的。不过很快，他便遇到了第一条岔道。摆在他眼前的一共有三条路，中间那条的光线最是充足，相对于两边幽深的光线，这条显然便是通向出口的。忽然，一股有些刺鼻的气味从左边的通道中飘了过来，让人忍不住去掩住鼻子。下意识地，他抽身便往左边行去。不过才走了五六步，李煜耳中便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前面有人。

　　“哎，这女的还真是倔强，都用上这般难闻的药草了，她竟然还能待得下去。”终于，李煜听到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立即便有另外一个声音答话了，“那又怎么样，被关进这里来的，哪个不是性格坚毅之辈，你瞧瞧这家伙。听说他可是对奇门术数、五行八卦精通之极，不要说这么一点难闻的气味了，便是身上的好肉都没有几块了，你可曾听他哼哼过一次。”

　　“这不一样，人家可是女孩子。”先开口那人不服地说道。

　　“被关到这里来的人，还有什么区别么？”说着又讥笑了一声，“你莫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动了什么心思吧！”

　　“啊，你可别乱说。”语气中充满了惊慌，接着又声音一低，说道：“兄弟我前些天得到了一瓶好酒，晚上一起喝一杯吧！”后面的声音更是收敛了许多，因为距离的原因，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李煜乍一听到他们开头的话，心中还是惊了一下，不过在听到他们后面的话后，这种心情也就消褪了。看来，他猜想的不错，前面正是一处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