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无声有声

　　“现在想起来，她们手中的长刀似乎也有些奇怪，无论是刀刃的弧度，还是剑柄上的配饰，看起来都有些惹眼。”对江湖人来说，最为熟悉的除了人之外，便是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虽然凝眸看的角度有些偏颇，但还是能反应一些问题的。“她们的刀法很独特，爽快，利落，似乎不致人死命不罢休一般。”

　　李煜听着凝眸有些随意的说话声，若有所得，尤其是她最后那一句。江湖上不是没有这样的武功，但在大多的门派之中，仅仅只是作为特殊的招式而存在着，往往只是单独的一个套路或招式而已，即便如那血刀刀法，其中也是不缺一些防御格挡或者特殊作用的招式。听她话中的语气，可见那些人乃是频频出招了。但是，向来以命搏命的招式往往都是作为末路的反击而存在，并不是什么正统的武学之道，一直不被中原武林所推崇。“还有呢？”他总觉得这中间还缺了些什么。

　　凝眸再次抓起了桌面上的茶杯，正是她之前拿的那个，里面还盈满着女儿红。看着荡漾的酒面，她继续说话道：“从始自终，她们都不曾说过半句话，交流皆是通过眼神的传递，行动之间也是进退有序，很有默契。至于那个男人……”提到那个神秘的男子，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些迟疑与惊讶。“他从出现之后到离开，中间没有挪动过分毫。他的眼神很特别，好像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不过相对比他手中两块非金非玉的物事来，便算不得什么了。”

　　李煜听到这里只是笑了笑，在第一次收到那般奇妙的攻击后，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真气的控制，而是那些控器之人手中的死物。凝眸接着又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那两块小铁片一样的物事，言辞之中颇有些好奇。他若不是认得慕容，只怕也会有此想法的。

　　“叶青衣像是早已预料到有人来袭一般，早早便在大殿中安排了人手。那边五人刚一出现，四周便涌出了许多的峨眉弟子，转眼之间便将五人给围了起来。恰在那时候，第一声魔音出现了。”提到那震撼心灵的声响，她还有些后怕。作为习武之人，若是有一天发现自己的真气却只听别人的话，这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那个男人只是动了一下手指，那些离得近的峨眉弟子当即便有人倒下了。很显然，叶青衣也仅仅只是知道有人要来，至于对方的底细却是并不清楚，更何况是那么让人意外的攻击方式。”

　　凝眸手中忽然一颤，香气四溢之间，酒水已是泼洒而出。走神了么？

　　“叶青衣确实不愧为峨眉派大弟子，乍见之下竟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白色的真气罩已是要凝化为实物一般，迎着第二声便往那五人迎去。她在江湖中的名号乃是青衣灭剑，指的便是她最为拿手的武学。虽然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剑，却是直接便逼退了攻上去的长刀女子，最后更是凝现了一道剑气直冲那男人而去。”擒贼先擒王，这样粗浅的道理，天下人都懂得。

　　“眼看着那道真气便要击中那个男人了，剩下三个女人却是齐齐甩手，三道破空之声直接便朝那剑气撞去。真气的比拼不过是一瞬，事实证明，这四个女人的修为也不错，最终的结果便是平手。就在我期待着她的第二次出手时，她果然动手了，不过让我有些不解的是，她竟是没有再用出灭剑，动作之间也是缺少了先前的灵动。”

　　李煜听凝眸说得仔细，脑海中在一面模拟那些人的动作时，下意识便说道：“那些声音我也是听到了，不过中间都是间隔了许久，那个男人……”

　　“不，他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那两片东西虽然许久才会发出一声，但两者之间的撞击却是未曾断绝。”像是为了李煜能更明白些，凝眸又继续道：“那个场景看起来有些诡异，我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只要是些微的轻响我都应该能请见才是，可我统共不过才听到十二声罢了。再看那些离得近的峨眉弟子，却是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很显然，她们依然在承受着攻击。”

　　李煜闻言双目一亮，看来，他之前对这操器之人的实力有些低估了，若是凝眸所言属实，这个人的修为定当不俗，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对叶青衣造成制肘呢！灭剑么，非不想用，乃是不能用罢了。不过若是如此的话，他反倒更放心了一些。从慕容的一些逻辑看来，修为越高之人，心中的魔障越大，能够提升的空间有些。若纯粹是以音入武，那绝对是前途无量。当然，这仅仅只是他的一些妄语罢了，虽然做不得准却可以用来参考一下。

　　“《峨眉九阳功》却是不错。”凝眸开口却是赞美起峨眉派武学来，“叶青衣的真气就像是源源不绝一般，整整一个时辰的对决，她那护身真气都没有半点不稳的情况。那个男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虽然听在我耳中只是时不时才会有的声响，但想必应该是一首曲子猜对。”像是为了证明她不是臆想一般，她又说道：“他总给你一种感觉，他是独特的，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演奏而存在，不是因为杀戮。到最后，他那副癫狂的样子像是陷入了魔障不可自拔一般，很是骇人。”

　　凝眸说到这里，语气一收，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脸颊上，看来她已是从回忆中脱了出来。“一曲既终，那便散了吧！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若是唱歌的话，应该会很好听得吧！”

　　李煜本来还是一脸凝重的，在听到凝眸这般说话后，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对女人，他还是不够了解啊！

　　“那男人话一说完，接着便在那四个女人的簇拥下离去了。除了倒了一地的峨眉弟子外，金顶之上能尚能站立的，已是不多。”凝眸在叹息了一声后，停止了讲述。也不知是在感叹峨眉派，还是在为她叶青衣，又或者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