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闲逛（上）

    真理之塔的一间房间中，弗伦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却发现茶水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了。


    “莫亚在搞什么，服用超凡之源药剂要这么久吗？”


    弗伦放下茶杯，疑惑地看了眼头顶。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按他的记忆，服用超凡之源充其量一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消化完药效才对


    超凡之源并不是那种单纯增长精神力的魔药，精神力的增长只是其附带效果，其真正的好处在于奠定某种晋升超凡巫师所需要的“根基”。


    简单来讲，截止到目前为止，弗伦从未听过有哪个巫师在服用超凡之源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意外。


    ——被芥末味呛到不小心洒了另算，但到现在，两千多名巫师真正不小心洒了这玩意的也就三个人。


    嘎吱～


    随着一声轻响，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老师你等了这么久。”


    莫亚看着弗伦，道了声歉，毕竟原本他跟弗伦说要不了多久的，结果现在直接让对方在这等了快一个上午了。


    “没什么不过我有些好奇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弗伦摇了摇头，表示并未介意，同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莫亚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只见他轻咳了一声，语气吞吐地说道：


    “咳，这个…我关于巫术方面忽然有了一些新的灵感，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弗伦闻言，眼中的狐疑之色愈发浓重，他反复盯着莫亚，接着，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莫亚，你成功凝聚生命种子了？”


    “额…嗯，过程还算轻松。”


    “你说的新巫术，不会是用来凝聚生命种子的吧？”


    听到这句话，莫亚的表情顿时一僵，只见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


    弗伦直接沉默了下来。


    用巫术来凝聚生命种子，好吧，他承认这么做确实很合理，但问题是他还真就是第一次见有人去这么干。


    如果把凝聚生命种子视作一道门槛，那么这道门槛在生命能量达到要求的情况下迈过去的难度大概就相当于把腿抬起来往前走一步差不多。


    而用巫术去搞定这个过程，就好像为了迈过一道不到膝盖高的槛特地搭了个一层楼高的梯子一样。


    弗伦，不，应该说截止至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一个巫师这么去干过，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这种做法都太过丢人了一点。


    不过现在有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亚你也算是开创了巫师中的先河了，对了，那道巫术你打算公布吗？”


    “草稿我已经烧了。”


    莫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反正原理也不难，以后真有人遇到这种问题也完全可以让他自己研究一个。”


    弗伦闻言，眼角微微抽了抽，看得出来，他这位弟子对此明显抱有不轻的‘怨念’。


    “咳，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那我们也动身吧，说起来，回来这么久都还没好好逛一逛，也不知道真理之城现在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


    弗伦说着，朝房间外走去，莫亚则是点了点头，跟在了弗伦身后。


    今天原本的安排就是和弗伦一起逛一下真理之城。


    审判会开始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莫亚暂时只参观过郊外墓园和真理之塔两个地方。


    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真理之塔的顶层俯瞰这座城市，但莫亚从来没有真正参观过这座城市。


    正好弗伦在因为在审判会上私自击杀了救赎派巫师，被伯耶处以在正式惩罚下来前不得离开真理之城的禁令的，导致弗伦一时半会儿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干脆带莫亚熟悉一下真理之城。


    两人离开真理之塔，并肩走在大道上，神色悠闲地畅聊着。


    “算起来，我自己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这座城市的模样来着，这次说是带你熟悉一下，其实也是我自己想看看这些年过去这座城市又发生了多少变化。”


    弗伦微笑着说道，环视着周围的景象，走了一阵后，弗伦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眼前。


    莫亚顺着弗伦的目光看去，只见眼前的是一棵约莫五十米高的长满火红色树叶的参天大树。


    两旁还有一排排高度在二十米上下的同品种的树木。


    “已经这么高了啊，记得两百年前的时候它才刚长出一颗树苗来着。”


    “自从我两百年前在外面建立了自己的巫师塔后，就很少有机会像这样闲下来慢慢走在这条路上了。”


    弗伦看着眼前的火红色的大树，感慨着。


    成为正式巫师后，他每次回来基本都是直接从天空上经过，并且通常都是直奔真理之塔，然后等办完事后就会直接离开，像这样慢慢用步行的方式去观察这座城市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走吧，再往前不远应该就能到城区了。”


    怀念了一阵后，弗伦轻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看向莫亚，轻笑着说道。


    真理之城以真理之塔为中心建立，真理之塔外圈是一圈空地，一般只有巫师才会经常往返这边，巫师学徒和普通人很少会从这边经过。


    再往外，则是一圈树林，并且根据方向的不同，树林的种类也有所不同，往北是火桦树树林，往东是白水柳树，西边则是参天松，南面种植的寒铁树。


    之所以在四个不同的方向种上四种不同树木自然不是巫师们闲的无聊，首先就是这四种树木本身的用途极其广泛。


    成年的火桦树的树叶是上好的药材，对治疗各种寒症都有奇效，真理之城位处极北，气候常年冰寒，在治愈类巫术以及医药学都还没发展起来的那段时间里，火桦树的树叶对那些染上寒病的普通人可以说就是救命的宝物。


    白水柳需要依赖水源，但相对的，有白水柳存在的河流或者湖泊，其内的水质都会在白水柳的影响下变得清澈甘甜，并且白水柳本身也是一种祛毒的良药。


    参天松虽然没有别的特殊的用途，但这种树木最大的特点就是长得极快，一年的时间就能从一颗树苗长到五十米高，可以说是真理之城木材的重要来源。


    寒铁树本身是一种泛用性极佳的导魔材料，广泛应用于各种日常用途的巫术道具的制作上，像莫亚在巫师塔中使用的刻有照明术的石灯，其内部的核心基本都是用寒铁树制作的。


    事实上，这四种树的树种每个巫师在建立巫师塔时都会带上一份，弗伦的巫师塔附近也同样种了这四种树，不过因为弗伦现在的这座巫师塔是两年前新建的，所以除了参天松以外其他三种树到现在也才和奥薇莉亚差不多高。


    不止如此，这四种树还有另一个极其巨大的作用。


    ——作为超大型巫阵的根基。


    四种树木本身也属于魔药的一种，并且在元素上分别对应了水火土风四大基础元素，以它们为根基，巫师们布下了一个将整个真理之城都包裹进来的巨大巫阵。


    靠着这个巫阵，巫师们直接将方圆上百公里的元素与魔力和游离的精神力全部聚集到了真理之城这边来，为生活在城中的人的日常修炼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不仅如此，在抵御外敌时，这些聚拢来的庞大元素和魔力就是天然的武器，能让巫师们轻而易举地就施展出威力巨大的元素巫术。


    当然，在平日里这一点反而会引起一些麻烦。


    所以平常时由巫阵聚拢来的元素都是收集在对应的树林下方，在保证真理之城的魔力和游离精神力的浓度处在一个较高水平的情况下将元素浓度控制在一个略高于平均值的水平。


    毕竟元素不同于魔力或者精神力，大量元素的汇聚本身就会自发地引动现象，如果是聚集在树林中，这种现象通常会变成树木们的养分，但如果是在城市当中就不好说了。


    不小心汇聚太多火元素导致把自己的窝烧了的案例在巫师之中可从来不是少数。


    这也是为什么巫师们当初共同定下禁止在真理之城内以及附近修建巫师塔的缘故。


    巫师们的研究出岔子导致一些事故从来不是什么罕见事，问题是炸自己没事，祸祸到别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