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守城时,於城外守营者,皆为本军中的勇将。


    非勇将,无有胆气,也无有勇武,能够独在城外守营。试想之,当敌千军万马来攻时,比之城内,有宽阔的护城河、高大坚固的城墙为凭护,城外营即便也有营壕、营墙,显是要危险得多。打个比方,就好像是湍急的潮浪中的一块岩石,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因是,雍丘城外西营、东营这两处营垒的守将,实悉是李公逸军中的骁悍之士。


    城西营将的名字,与北齐时的力士刘桃枝同名,名唤陈桃枝。乃李公逸早年为“群盗”时,便为李公逸效命的一个猛士,勇名冠於李公逸军中。虽不如罗士信,名头可止山东小儿夜啼,但其悍勇,亦远近闻之,至少可止雍丘小儿夜啼。城东营将亦是如此猛士。却也正因此,李公逸才敢当此罗士信的主力大阵尚未展开之际,令两营出战,以求可以先声夺人,胜上一场。


    且说城西。


    营门洞开,陈桃枝身披双层重甲,提双铁锏,引着两团四百精卒,冲将出来,营壕上的吊桥落下,如猛虎出笼,越过吊桥,直向刚到营外、阵脚还没扎稳的张大肥部杀去!


    张大肥部亦只两团四百人,方才抵达,犹在列阵。


    有十余剽悍的兵卒,独出阵前,这会儿,正或试探营壕的水深,或对着寨墙上的守军叉腰谩骂,极尽挑衅之能事。陈桃枝等的突然杀出,顿令这十余兵卒猝不及防。


    而虽事出突然,这十余兵卒均罗军悍卒,反应迅速,胆勇兼备,非但不退,短暂的愕然过后,竟是大喜,反迎着滚滚而来的敌潮,冲锋而上!从他们的叫声中,可以听出他们反冲锋的目标,——“贼厮鸟敢出,吊桥落了,入他娘,夺下吊桥”,却是要趁机将吊桥夺占!


    “杀!”


    喊叫声中,这迎头奔上的十余罗军悍卒,与上到吊桥的陈桃枝前锋撞在一起。


    狭窄的桥面上,立时爆发起白刃格杀。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陈桃枝打仗,素来身先士卒,此刻也不例外。他奔在出营本部的最前,双锏舞动如风车,沉重的锏头带着风声,每一次砸落,都伴着骨断筋折的闷响和罗卒的惨叫。两层甲衣,不惧敌刃,一身气力,悍勇无匹,转眼功夫,迎击的这十余罗兵,已有两人毙命锏下,数人受伤。


    这十余罗军悍卒固勇,终究不是陈桃枝的对手,又寡不敌众,很快便显颓势,被陈桃枝一马当先,硬生生地顶出桥去。出营的四百西营李兵,成功在桥头对岸站稳了脚跟!


    “嘿!好贼鸟!”阵中的张大肥不怒反笑,声如炸雷,“变阵!给老子夹碎他们的鸟!”


    令旗挥动,原本正向两翼展开的阵型,迅速向前合拢,化作铁钳,一左一右,向着桥头岸边的陈桃枝部包夹过去!密集的箭矢从张大肥阵中泼洒而出,夹射陈桃枝等。紧接着,张大肥喝令:“换短兵!”其部四百士卒尽弃长矛,各抽出近战肉搏的利器,横刀、锏鞭、大斧等!“杀!”张大肥军令再下。四百部卒,便喊叫着,从两面向桥头岸边的陈桃枝等猛扑杀上。


    “却月!却月!”陈桃枝应对的军令下达。


    随他出营的四百其部兵卒,背靠吊桥,奋力在桥头组成了个不甚规整的弧形防御阵线。


    张部兵士已经杀到!


    刀、斧、锏相交,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吼叫、惨嚎、兵器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张大肥坐镇阵中的将旗下,肥硕的身躯稳如磐石,一双小眼精光四射,观察着陈桃枝部的阵型情况和战场上的战况转变,不断发出指令,调整进攻态势,指挥猛攻陈桃枝阵的薄弱点。


    ……


    高高的巢车之上。


    罗士信望了会儿城西营的这处战团,旋即视线越过雍丘城头,投到城东。


    城东,李公逸东营的出营兵马,也已越过了吊桥,与王世忠部缠斗一处。


    王世忠没有像张大肥,选择采取楔形阵,从两边包击敌人,他选择了正面突破。罗士信约略望到,几个顶盔贯甲的骁勇身影,便如锋矢的箭头,冲在王世忠部迎战出营李兵的最前,其中一个格外悍猛,挥刀直进,或借身甲撞敌,所向无前,他知道,此将必是王世忠无疑了!


    城东李营的主将,勇不及陈桃枝,加上攻城东营的罗兵,系主将王世忠亲自带队冲锋。


    由是东营外的战斗,远比西营更快分出胜负。


    不过一刻多钟,城东李营的出营兵马,就被王世忠冲垮!兵败如山倒,东营兵狼狈地退向吊桥,争相逃命。王世忠引众衔尾急追,追上了吊桥!吊桥只能容两人并行,败兵推挤践踏,不断有人跌落冰冷的护城河中,染红了水面!王世忠等一鼓作气,夺下了东营吊桥。


    观战到此,巢车上从侍的军吏惊喜大叫:“总管!城东营怕是要破了!”


    罗士信眯着眼,紧紧盯住。


    却城东营到底没有能够顺势攻破,败退还营的李兵,在营内的掩护下,得以退回到了营中。


    视线在追到了营墙边下,有的朝着营头射箭,有的当着营上守卒的面或搠死敌伤者,或争砍敌首的王世忠等处定格了片刻,罗士信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此战克胜虽捷,却未能一击破营。”收回了视线,重新投在了城西营外的战团上。


    张大肥部仍在与陈桃枝部鏖战。“张”字将旗立在阵中,未有前移。“东营贼已溃,西营缘何迁延?”罗士信皱眉说道,“世忠身先士卒,破敌如摧枯拉朽!世俊将旗不动,莫非怯战?”他猛地挥手,“摇旗,催张大肥破贼!另遣快马,传俺将令!三鼓不破,军法从事!”


    巢车上的令旗急速舞动起来!


    一名传令军吏飞身上马,朝着西营战团疾驰而去!


    ……


    阵中的张大肥正指挥若定,瞧着陈桃枝部被他的部曲两面夹击,渐渐已乱,估摸着至多再攻上一两刻钟,陈桃枝部必然就会落败,忽远远听到了数里外巢车处传来的鼓声。


    他待要转头去望,身边从吏已然仓急叫道:“将军!快看巢车旗令!”


    张大肥抬头望去,熟悉的催战旗语令他当即色变。


    再望见从巢车下疾驰而来的传令骑兵,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罗总管军法无情,岂是玩笑?


    “入他娘!随老子来!”张大肥再无犹豫,抄起亲兵递上的一根铁锏,肥硕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速度,带着十余名亲兵死士,拨开前边的兵士,旋风也似杀向战阵的最前沿!


    他方才尽管没有上阵,可通过观察,已经观察清楚,这支出营的城西敌兵,之所以在本部的猛烈进攻下,还能苦苦支撑,全赖其将左冲右突,死战不退。只要能将这敌将杀了,这股敌兵自然溃败。遂奔到前沿,他别处不去,寻到这敌将,也就是陈桃枝所在,就奔杀上去。


    “鸟贼受死!”张大肥飞奔如风,叫声如雷。


    跟着他的亲兵格挡开陈桃枝的亲兵,为他清出一条通路。


    两员悍将,须臾照面!


    陈桃枝鏖战多时,身披双甲,体力消耗巨大,动作已不如最初迅猛。但见张大肥杀来,他认出了是这部敌兵的主将,一股血勇从脚底板透出,浑身好似又有了无穷的力气,何会畏惧,亦叫了声“好贼鸟,就等你来”,迈步迎斗,右手铁锏带着凄厉风声,狠狠扫向张大肥腰腹!


    这一锏若中,即便有甲胄护身,也必是骨断筋折!


    然而张大肥虽胖,身手却异常灵活!他猛地拧身侧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肥硕的身躯带起一阵风!同时,他蓄力已久的右手铁锏,借着拧身的力道,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砸向陈桃枝的左肩!陈桃枝毕竟久战,反应慢了,闪躲不及。“咔嚓”,他左肩的护肩甲片应声崩裂!剧痛席卷全身,他左臂失去了知觉,沾满了血肉的左锏掉落在地!


    陈桃枝痛吼一声,却不顾左肩重伤,抡起右锏,朝着张大肥的兜鍪猛砸而下。


    张大肥早有防备,一低头,锏风擦着他的头盔掠过!他顺势旋身,铁锏一个摆扫,狠狠扫在了陈桃枝的大腿上!“噗”,腿骨断裂的清脆声音可闻!陈桃枝站立不住,踉跄后退。


    “好鸟贼,何处走!”


    张大肥提锏追之。


    “将军!”几名陈桃枝的亲兵摆脱张大肥亲兵纠缠,扑上来,抢起重伤的陈桃枝,边战边退!


    主将重伤,出营的陈桃枝部兵士,本已非张大肥部的对手,士气登溃。


    张大肥追之不及,只好由着陈桃枝被抢救走,转而组织部曲趁势猛攻。


    陈桃枝部的溃兵,拥挤逃向吊桥,接连有人被挤落营壕中,或被追上来的罗兵砍倒。只有少数将士护着重伤的陈桃枝,撤过吊桥,逃回了营中。


    ……


    巢车上。


    罗士信目睹城外西营敌兵溃败,当机立断,喝令:“调主阵左翼一团,驰援张大肥!夺营!”


    号旗摇动,军令传下。


    魏军主阵侧翼,一团生力军应令离阵,推着云梯、撞车,赶去相助张大肥部夺营。


    “令梁世俊、罗士谦,加大攻势,全线攻城西、城东墙!”罗士信又一道军令下达。


    随着军令的传达到至,雍丘东城、西城下,并及西城营外,杀声震天动地!


    西城墙、东城墙上,激昂的鼓声中,督战军吏的催令中,罗军将士冒矢石攀梯,前赴后继,与城头守军激烈争战。拍杆挥舞、擂木砸落、金汁滚油倾倒,时有罗军将士堕梯、伤亡,却没人退后半步。护城河外,两面城外,各有两团轻骑来回奔行,马蹄踏起烟尘,向城上游射,狂傲的叫骂声和奋不顾身的罗军将士的喊杀声,震动城楼,不停地压迫着守军的神经。


    罗士信城西的主阵中,更多的后续攻城兵马,一队队开出,向着城垣增援!


    西城楼上,李公逸面如土色,李善行骇得嘴唇哆嗦。


    不仅罗军的攻城势头变得猛烈,张大肥部在援兵配合下,开始猛攻西营寨墙,眼看这座营地也就要易主!本想提振士气的小胜,不料演变成如此惨败,还搭上了悍将陈桃枝!


    “阿哥!西营危矣!如何是好?”李善行声音都变了调。


    李公逸心如乱麻,但却也知,西营是万万救不得了!


    他强自镇定,咬牙道:“顾不上了!阿弟,你速去东城墙督战!务必守住!俺亲在此坐镇!”


    目光扫过城下如蚁附般攻城的魏军和远处罗士信大纛旁边,高高耸立的巢车,——罗士信定在其上,前所未有的寒意笼罩全身。知道罗士信部悍勇,却没想到,悍勇至斯!


    又怎会不悍勇?罗士信部,与李公逸部截然不同。


    李公逸部本为群盗,罗士信部则为昔日隋官军的精锐,训练有素,甲械精良,并久经沙场,多为百战余生的老卒!将为军胆,兼且还有罗士信这等一等一的猛将为其主将,尽管在洛阳城下受挫,可打一个李公逸,还不是果如罗士信的自信,其锋芒所向,岂李公逸的兵马可挡?


    ……


    激烈的攻防战,持续到暮色四合。


    初冬的寒风卷着尘烟与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战场。


    攻城部队已轮换了三拨,雍丘城虽在李公逸兄弟的亲自督战下,尚未攻拔,但守势已显不支。至於城西营,更是已被张大肥等部攻占!整个战场的气势,守军已完全被罗士信部压倒。


    轮换下了战场的罗士谦等,随立在巢车上。


    见得时到傍晚,罗士谦进言说道:“阿弟,天色已晚!将士疾行二百余里,又血战整日,实已疲惫!今日虽未破城,然西、东城头皆曾有勇士登临,西营亦已攻克,贼将陈桃枝为张大肥部杀之,贼兵士气已堕!不若暂且收兵,休整一夜,养足精神,明日再战?”


    罗士谦所言确是实情,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将士未有休息,的确已疲。


    再打下去,城今晚也拔不掉。


    罗士信接受了他的建议,点头令道:“鸣金。”


    收兵的军令传遍战场。如同退潮般,攻城的罗军各部兵士,在军将的约束下,依次从城下撤出,退出战场。城头上,幸存的守卒望着即便撤退,也不忘宣威耀武的敌人,不少守卒直接瘫软在地,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深的恐惧。


    罗士信步下巢车。


    随着各部的撤出战斗,战场上的喧嚣渐乃被沉寂取代,唯有各部收整兵马的号令声、伤兵的呻吟声、寒风的呜咽声和传来的马嘶声,形成一片战后的图景。


    火把被点燃,在暮色中摇曳,映照出远处战场上的满地狼藉与斑斑血迹。


    各部将领相继聚到了巢车下,大都甲胄染血,面带疲惫,却俱精神振奋。


    待诸校尉以上军将到齐。


    罗士信负手而立,环视诸将,说道:“今日之战,虽未破城,然贼兵已丧胆。公等今日进战,本将皆睹,多勇猛敢战,可堪嘉奖。王世忠身先士卒,首战克胜,当为首功,重赏!张大肥……”他落目张大肥,面如寒霜,“初战迁延,几误战机,本当严惩,然其后夺营,勉且将功折罪。”


    张大肥不敢辩解,惶恐地低头领命:“末将知罪!谢总管开恩!”


    “各部检点伤卒。”响鼓不用重锤,罗士信没多斥责张大肥,继又顾视诸将,令道,“身前负伤者,厚加抚恤,赐钱帛。背后中箭伤者,公等皆知本将军法,斩之!”


    此乃罗士信治军铁律,诸将齐声应诺。


    “明日,最迟后日!”罗士信斩钉截铁,“雍丘必破!诸公勉之!”


    诸将轰然接令。


    见罗士信战后的总结命令已经下毕,罗士谦看了看周围从战场撤下,正在各自集结的诸部将士,——有些将士因疲累,已在坐地休憩,说道:“阿弟,营尚未立,将士们端得疲惫,又将入夜,恐不好再强筑营垒,要不掠些附近百姓,驱使他们挖壕立栅,好歹有个屏障?”


    罗士信望了望雍丘城头,城上也点起了火把,遥见守卒在清理城头。


    他嘴角泛起傲然与不屑:“何需筑营!”他点将道,“罗彦师、娄僧贤,引你两部,伏於贼城外西营,若李公逸趁夜出兵偷袭,杀他个片甲不留!”


    艺高人胆大,他根本不惧李公逸夜袭。


    罗彦师、娄僧贤应诺。


    是夜,寒风呼啸,雍丘城悄寂无声。城中未敢派出一兵一卒。


    ……


    翌日。


    三更造饭,五更时分,临时搭起的各部帐篷区间,已然人喊马嘶。


    饱餐朝食、休整了一夜的罗士信部士卒,披着未亮的天色,如苏醒的猛兽,再次扑向雍丘城,展开了新的攻势!攻势,比昨日更加凶猛。箭矢、石弹倾泻城头,云梯重新搭靠城墙,悍不畏死的其部锐士,顶着城头惊醒守卒的反击,奋勇附城而进。杀声又一次响彻城中。


    从黎明直杀到午后。


    多半日的拉锯战中,罗士信部数次有精锐小队突上城头,尽管皆被守军拼死打退,但雍丘城的防线,已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守军伤亡惨重,士气濒临崩溃。


    克胜就在眼前了!


    罗士信不再满足於巢车观战。大步走下巢车,厉声喝道:“将俺将旗前移!移至西城下百步!”


    他要亲临前线,以自身之威,激励士气,压垮雍丘守军的最后一点斗志。


    “总管不可!流矢无眼!”亲兵队率慌忙进劝。


    ——日前攻洛阳的最后一战时,王伯当可不就是因将旗前移,距城百步而受了重伤?


    “休得啰嗦!移旗!”罗士信按刀而立,不容置疑。


    大纛在健士的抬举下,迎着城头射下的箭矢,坚定地向前移动!主将亲临阵前,罗士信部士气大振,呼声雷动,攻势再上了一个台阶。守军的压力陡增,城西墙、城东墙,一拨拨的攻城精卒攀上了城头。短促而凶残的肉搏战,在两面的城墙上继而连三地展开。


    雍丘城,不必三日,今天就能攻下了!


    一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从西北方向的旷野上狂飙奔来!马上的军吏浑身是汗,在寒风里,人与马都蒸腾起白气,脸上写满了惊慌!他不顾沿途的警戒岗哨,飞奔至罗士信的将旗所在!


    “报!梁将军急报总管!西北方向,发现大队兵马!距此约二十里!人数不下数千!”


    这个“梁将军”,指的是梁虎生。罗士信昔日跟着张须陀,颇学到了些兵法韬略,此来突袭雍丘,既已料得白马的汉军可能来援,当然就不会孤军深入,全军围城。他事先留了帐下大将陈道恭坐守开封,为其接应,又遣了大将梁虎生领兵一部,扼守西北要道,作为外围警戒。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头顶!


    罗士信霍然转身,攻了一天多城,他没怎么变化的神情,此刻眉头挑起,视线投向了西北方的地平线。二十里外,数千兵马西北而来?是白马的汉军?何其速也!来的这般之快?


    罗士信的心,略略地沉了一沉。


    三日破城的壮言,今日眼看就可破城的喜悦,被这紧急送达的军情一下冲淡。


    “再探,探明来者何部,主将何人。”罗士信按住情绪,沉声令道。


    军吏领命,翻身上马,疾驰而还。


    罗士谦大惊问道:“阿弟,来者必是汉军也。距离只有二十里了,如何应对?我军尚未筑营,是不是立即撤回攻城部队,赶紧布置防线?及令梁虎生将其阻滞,争取时间?”


    罗士信自有豪气,点了几个骑将,令道:“引尔等部骑,从俺赴梁部处。观一观来者虚实。”令罗士谦,“阿哥,距尚二十里远,毋忧也,城将克取,你留下,代俺督促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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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丑妻

新文《娇妻傻婿》,跪求收藏 夏曦穿越以后,恨不得老天爷来道雷再把她劈死过去。 丑就算了,竟然还成了孩子娘。 更让她崩溃的是,竟然嫁了个白眼狼。 夏曦怒了, 虐极品,踹渣渣,休了白眼狼。 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却不小心招惹了一个大人物,自此一宠再宠,变成了最尊贵的人。 小剧场:一月黑风高夜,两千兵士手持火把,肩抬聘礼来到一农户前。 某人下马,上前敲门。 无人应。 “夏娘子,我来求亲!” 无人应。 “我带来一千抬聘礼。” 无人应。 某人鼓起勇气,提高声音,“娘子,孩子是我的!” 屋内默。 然后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某人大喜,推门而进, 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迎面而来, “你去死!”

穿书后我成了丞相的炮灰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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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娇娇别逃!疯批权臣不禁撩

【钓系娇软美人vs腹黑病娇权臣】 最初,虞菀宁为了嫁给探花郎,处心积虑接近状元郎---林清寒,打算曲线救国。 于是某日… 虞菀宁泪眼婆娑:“你放我出去!我要与裴郎完婚,嘤嘤嘤…” 林清寒眼眶发红,一把将女人抵在了墙壁上,掐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方才风大,我没听清,宁儿要嫁给谁?” 虞菀宁呆了呆,瞬间被吓哭。 那之后… 虞菀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逃逃不掉,总被林状元欺负哭。 后来… 林清寒提着食盒等在床帐前三天三夜,痴痴望向病床上的虞菀宁,轻哄道:“宁儿,若你肯用膳,无论何事我皆依你!” 虞菀宁一扫病态,双眼发亮:“我要嫁人,你可依?” 林清寒长睫轻颤,痛得像被剜去了一块儿心尖肉,呵,原来她至始至终都没忘记那人…… 良久,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声音低沉沙哑:“好。” 再后来… 林清寒看着大红花轿,喝的酩酊大醉,他的宁儿即将嫁为人妇,痛到无法呼吸。 恍惚间,视线里出现了新娘子的绣花鞋。 虞菀宁踢了踢他,嫌弃地蹙起小眉头:“怎么醉成这样了,还拜不拜堂了?” 林清寒:??? 食用指南:前期强取豪夺,后期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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