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颠倒黑白
下注的，就是徐飞。
他和龅牙太监三人借了些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三两左右。
他们的奉银并不多，每年也就十几两，扣除花销和打点，也就剩下三四两。
龅牙太监刚来敬事房不久，可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徐飞的出现让一众太监都愣住了。
一下不挨？
怎么可能？
刘公公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打死人也不是没有过。
有太监笑着问，“你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敬事房等级森严，规矩繁多。
打了室长，还能无事的，除非宫里有贵人帮忙说话。
但是宫里有关系，谁还会出卖自己的宝贝来这里做工啊。
这三两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徐飞坚持下注，“我就压不会受罚。”
开盘口的太监见他坚持，收下银子写了个收据，“行，赔率一比十四，抽水三成，收据你收好。”
徐飞转身时，身后的太监们都在说他是个冤大头，给庄家送银子来了。
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呵呵，好心劝他他当驴肝肺，一会儿有他哭的。”
室长爬起来，指着徐飞大喊道，“抓住他，就是他打的我。”
这下，所有太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飞身上。
这家伙，打了室长后，还能气定神闲的过来给自己下一注。
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真的关系硬。
开盘的太监反应最快，立刻扯起白布，把下注的银子都包了起来，大喊道，“封盘了，封盘了，不卖了！”
围观的太监里面也有反应快的，想要下注，已经晚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刘公公来了！”
远处八个太监抬着一顶辇子，辇子上坐着一坨肥肉，三步一摇两步一晃的走了过来。
辇子放下，两个太监走上前，刘公公抬起手搭在他们的肩上，撑起身子。
一个太监很有眼色的蹲在刘公公面前，用后背托起他下垂的肚皮。
刘公公哼哼了两声，眼神扫过众人。
刚刚开盘口的太监把得来的银子分出一半，交给了刘公公手下的太监。
室长跪着爬到刘公公的脚下，“刘大人，他反了天了，今天例行检查，我怀疑他私藏违禁品，没想到他不仅不让我检查，还踹了我一脚。
刘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如果敬事房都是这样的太监，还哪来的规矩？”
刘公公嗯了一声，抬起手，招了招。
两名太监上前。
他们架住室长的胳膊，按在地上，又走出一人，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走到了室长的身后。
室长吓得脸都白了，“大人，大人弄错了，打人的是他。”
刘公公问道，“你是说，我打错人了是吗？”
室长的脸色发青，他是断然不敢得罪刘大人的，连忙认罪，“刘大人，我错了，您没打错人。”
刘公公点头，“你身为室长，干不好自己手下的人，该罚，杖三。”
砰，砰，砰！
裤子落下，执行的太监用力敲了三下，室长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趴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哀嚎不止。
刘公公抬起头，看着徐飞问，“他是不是想要陷害你？”
徐飞反应很快，“是，大人明鉴。他把违禁品藏在我的物品里，想要陷害我。
只因为他平日横行无忌，仗势欺人，我不满于他的欺压，奋起反抗。
这点，其他几人都能作证。”
室长扯着嗓子喊道，“他胡扯，我没有陷害他，他是前几日……”
啪！
执行太监抬起棍子，用力抽在他的脸上，牙都打掉了两颗，满嘴是血。
室长的后半句话，也变成了一声惨叫。
刘公公不满的说道，“咱家最讨厌被人打断说话，下次再乱张嘴，舌头就别要了。”
此番事情做完，围观的太监们看着徐飞的眼神的变了。
刘公公这已经不是拉偏架了，就差直接明示，徐飞是他保的。
刘公公看向龅牙太监三人，“你们说，事情的真相如何？”
龅牙太监三人连忙表态，“都是室长欺压我们，徐公公是为了帮我们，才得罪了室长，遭到室长报复。
在前几日，室长还逼迫我们用冷水泼在徐公公身上，把他捆起来丢到茅厕中。
这些事情，郭大人可以作证。”
刘公公点头，看向室长，“你栽赃同僚，为官不仁，破坏敬事房的规矩，杖二十，发配为杂事，喂猪去。”
杖二十！
众人脸色一变。
三杖下去，室长都爬不起来了。
二十杖，岂不是要把人打死。
刘公公扫了徐飞一眼，“你，随咱家来，咱家正好有些累，听说你在按摩处工作。
嗯，今后不用去了，专门伺候咱家吧。”
徐飞行大礼，故意大声说道，“多谢刘大人为奴才洗刷冤屈，奴才感激不尽！”
徐飞走到开盘的太监面前，伸出手，“三两银子，十三赔率，一共三十九两。
你抽两成，七两八百钱，剩下的三十一两二百钱，给我。”
徐飞算数极好，张口就开。
此番话，引起了刘公公的兴趣。
“等下！”
刘公公朝着徐飞看过去，“你懂账目？”
徐飞行礼道，“是，大人。
小的进宫之前自己开了个按摩处，赚点小钱补贴生活，算的多了也就快了。”
刘公公想了想说，“宫市最近出了些岔子，需要人手，你或许可以去帮帮忙。”
宫市，也就是负责宫中采购的部门，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无论是采购时供货人给的回扣，还是帮助宫里的宫女带信回家，都能捞到不少的银子。
运气好的情况，帮娘娘带一些小物件，飞黄腾达也不在话下。
宫市太监，是一份肥差。
听说徐飞可以去宫市任职，围观的太监们已经不只是嫉妒了，他们更加羡慕。
想要去宫市，要么认个好干爹，要么跟个好主子。
换句话说，宫里得有人。
徐飞愣了片刻，意识到好事儿降临在自己头上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天上掉下来的不一定是馅饼，还可能是板砖。
这次去宫市，搞不好是背黑锅的。
徐飞硬着头皮拒绝道，“刘大人，小人的算数比不得宫市的各位大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小人留在按摩处就行了，小人对按摩更加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