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12章 蓝密

    暴雨夜的雷声砸在星穗田的谷穗上，溅起的水花带着细碎的蓝光。圣上披着蓑衣站在田埂上，看着那株能吐丝的奇谷，丝线在雨里织出的船帆正慢慢成型，“凤主归航，当在此时”八个古字被雨水浸得发亮，笔画间隐约浮出凤主母族的蛇纹，与东方海面捞起的金属碎片纹路分毫不差。


    “这不是巧合。”圣上指尖划过船帆，丝线突然收紧，将块嵌在泥里的东西拽了出来——是半块青铜镜，镜面蒙着绿锈，却能照出星云中燃烧的谷田，黑色怪物的轮廓在镜中越来越清晰，口器里喷出的黑雾，与安王世子的伪种毒性如出一辙。


    钦天监监正捧着青铜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通红：“是‘噬星种’！古籍里记载过，这种域外谷种以其他谷种的能量为食，三千年前景星云就是被它毁掉的，没想到竟跟着谷船的碎片流到了地球！”


    柳氏赶到长安时，星穗田的蓝光已经漫过了田埂。那株奇谷吐出的丝线越织越密，船帆上的凤纹突然活了过来，蛇首谷穗的图腾顺着丝线爬向青铜镜，与镜中噬星种的黑雾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水火相搏。


    “凤主当年不是离开，是去追噬星种了。”李大人的折扇抵在镜面上，扇骨的“归”字与凤纹重合，“这半块铜镜是她的信物，另一半肯定在星船上！”他展开折扇，扇面上的航海图突然多出条虚线，从无回谷的矿脉直通东方海面的漩涡，“星船的残骸就在漩涡底下！”


    队伍赶往东方海岸的前夜，西域小子的爷爷解开了木箱的第二层暗格，里面藏着块巴掌大的星图，标注着漩涡的安全航道。“老祖宗说，星船的动力核心是块‘母种原石’，”老人的手指点着星图中央，“只要找到原石，就能重启星船，也能彻底消灭噬星种——它最怕母种的本源能量。”


    渔民们说，暴雨后的海面格外平静，漩涡的中心浮出片发光的船板，上面刻着的谷穗纹与归谷道的新谷种一模一样。苏明轩带着潜水好手潜入漩涡，在三十丈深的海床上摸到了星船的残骸——船身果然是谷穗形状，断裂的桅杆上还缠着半块青铜镜，与圣上找到的那半拼在一起，正好映出完整的凤主影像。


    凤主在镜中站在星船的驾驶舱里，周围的仪表盘竟是用谷种组成的，她手里举着母种原石，对着镜头说：“噬星种已追至太阳系，我将星船藏于地球漩涡，留母种于无回谷矿脉。后世种谷人若见此镜，速将原石与母种合一，方能护两界谷种周全。”


    镜影消散时，船身突然震动，藏在舱底的母种原石发出嗡鸣，光芒穿透海水，在海面形成道光柱。柳氏站在船上，手心的谷穗印记与光柱呼应，她突然明白凤主的布局——无回谷的母种是“心”，星船的原石是“力”，只有两者合一，才能发挥完整的共生之力。


    潜水好手将原石抱上船，那是块人头大小的透明晶体，里面流动的金光与柳氏手心的母种能量如出一辙。当原石贴近柳氏的手掌，印记突然亮起，与原石融为一体，晶体表面浮现出无数谷种的虚影，有地球的七种谷种，也有星云的奇异谷穗，像幅流动的宇宙谷谱。


    “原石激活了！”李大人指着船帆形状的奇谷，它吐出的丝线突然飞向原石，在周围织成个巨大的能量网，“这是在模拟星船的动力网！”


    就在这时，青铜镜中的噬星种突然冲破黑雾，顺着光柱的方向扑来，海面上掀起黑色的巨浪，浪尖的谷种带着剧毒，落在哪里，哪里的草木就瞬间枯萎。“它闻到母种的味道了！”苏明轩将嵌着冥火石的长剑插进船板，剑身的火焰纹与原石的金光相连，在船周围形成道火墙。


    柳氏握紧原石，母种的能量顺着手臂流遍全身，她仿佛听见无数谷种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地球的谷种说“共生”，星云的谷种说“连接”，最终汇成一句：“以谷为盾，以心为矛”。


    她将原石举向天空，母种的金光与星穗田的蓝光、冥火石的火光融合，形成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噬星种的黑雾在光柱中痛苦地扭曲，却在挣扎中分裂出更多的小黑点，像安王世子的伪种一样，落地就生根。


    “用共生新种！”柳氏对着船上的人喊。苏明轩立刻将无回谷长出的黑金星穗撒向黑雾，那些新种遇光就发芽，根须像锁链般缠住噬星种，将其毒性一点点转化为养分。最神奇的是，噬星种的黑色躯体竟在新种的包裹下，渐渐透出绿色，像被净化的伪种一样，长出了共生的穗粒。


    “它在被同化！”王院判激动地记录着，“母种的能量让噬星种找回了本源，它原本也是星云的谷种，只是被仇恨扭曲了！”


    当最后一缕黑雾被新种吞噬，海面上的黑色巨浪退去，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海水，无数共生新种的幼苗在浪里起伏，像片金色的海洋。柳氏手中的原石突然升空，在天上化作颗明亮的星，与星穗田的蓝光、归谷道的谷香相连，在地球的轨道上织成道保护网。


    青铜镜中，星云的画面重新亮起，那里的人举着谷种欢呼，田埂上的旗帜多了地球的谷穗纹。镜旁的奇谷停止吐丝，织成的船帆上，“凤主归航”的字样变成了“两界同航”。


    圣上站在星穗田旁，看着原石化作的新星，突然对史官说：“记下今日，地球谷种与星云谷种，缔结共生之约。”


    柳氏望着天上的新星，手心的印记虽已淡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与原石的联系。她知道，凤主的归航不是回到过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让母种的光芒照亮两界，让共生的谷种永远连接着地球与星云。


    海面上的星船残骸开始发光，在原石的能量下慢慢修复，谷穗状的船身越来越清晰，仿佛随时能扬帆起航。西域小子的爷爷说，这是星船在等待，等地球的谷种准备好，就载着新种驶向星云，也迎接那里的谷种来到地球。


    归谷道的孩子们又开始唱歌了，这次的《同航谣》里，有中原的麦香，有西域的驼铃，还有星云中的歌声，混在一起，像首跨越星海的摇篮曲，哄着每粒正在发芽的谷种，也哄着每个期待相逢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