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幽冥鬼城悟剑心

    许小剑一行人离开草原部落，向着传说中的“幽冥鬼城”进发。他已失去修为，身体虽经生命之泉调理暂无大碍，却已与常人无异，需以马匹代步。


    林薇始终相伴左右，悉心照料，眉宇间忧色未褪。


    李寻欢、楚留香、虚竹、王语嫣等人护卫四周，神色警惕。


    幽冥鬼城乃魔教重要据点，郝连霸败逃，此地守备必更加森严，前路凶险未卜。


    许小剑坐于马背，手握古剑。


    剑身冰凉，隐有浩然之意流转，与他体内残存的一点本源灵光隐隐共鸣。


    他闭目凝神，尝试感应天地之气，然丹田空空如也，昔日磅礴内力荡然无存。


    系统损毁，英雄丹消散，力量之路需从头开始。


    他并无沮丧，反觉心境空明。


    过往依赖外物，虽进展神速，终如无根浮萍。如今虽失力量，却得见本心。浩然正气，源于心志，发于肝胆，而非丹药系统。


    他回想《瑶池净心咒》要义，回想乔峰掌意之刚猛，李寻欢刀意之专注，杨过剑意之凄绝，小龙女剑意之澄澈，惊雁宫阙的古剑意蕴，剑冢之中寂灭剑尊前辈传递的剑道……武学至理，纷至沓来，于脑海中交融演绎。


    “力由心生，意动则气随……”他喃喃自语，摒弃杂念，以最纯粹的心神去感悟手中之剑，去契合微弱的浩然剑意。


    李寻欢瞥见他神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破而后立，许兄弟经此一劫，心境更上了一层楼。”


    楚留香摇扇轻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根基重塑，未来不可限量。”


    虚竹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一念清净，烈焰成池。”


    王语嫣亦道：“许公子本具慧根，如今摒除外扰，专注己身，悟通剑道真谛，不过时日问题。”


    林薇闻言，心中稍安，默默祈祷。


    一行人赶路数日，地势渐荒，草木凋零，黑岩裸露，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硫磺与腐朽气息。


    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一片扭曲的黑色山脉轮廓，阴云低垂，雷光隐现，显得诡异而不祥。


    “前方便是‘幽冥山脉’，鬼城就在山脉深处的裂谷之中。”哲别派来的向导沉声道，面露敬畏与恐惧，“此地邪异，多有毒瘴凶兽，更传闻有鬼物出没，吸人魂魄。”


    众人凝神戒备，放缓速度，踏入山脉。


    山道崎岖，怪石嶙峋，时而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嘶嚎，令人毛骨悚然。墨绿色的毒瘴弥漫于低洼处，需以真气屏避或绕行。虚竹佛光笼罩，净化瘴气；王语嫣博闻强识，指点安全路径。


    许小剑虽无内力，然心神空明，灵觉反而更加敏锐，常能提前感知到潜在危险，出言提醒。几次避开隐藏的毒虫陷阱与塌方险地，令众人刮目相看。


    “许兄弟虽失内力，这份灵觉却非常人可及。”李寻欢赞道。


    许小剑谦逊一笑：“心静而已。”


    途中遭遇几波魔教巡逻小队与变异凶兽，皆被李寻欢飞刀、楚留香轻功、虚竹掌力轻易解决。


    许小剑在一旁观摩，于招意运用颇有所得。


    越往深处，气氛越发压抑。天空仿佛被墨汁染过，不见日月。山壁呈现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风中传来隐约的哭泣与呓语，扰乱心神。


    “紧守灵台，此地怨气极重，易生幻象。”虚竹朗声宣佛，梵音阵阵，驱散阴霾。


    终于，穿过一道狭窄的隘口，眼前豁然开朗，景象却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片巨大的地下裂谷呈现眼前，谷底一座巍峨漆黑的城池依着陡峭崖壁而建，城墙高耸，塔尖如林，风格诡异，非人间样式。


    整座城笼罩在浓郁的灰黑色死气之中，不见灯火，唯有无数幽绿鬼火如眼睛般漂浮闪烁，城门洞开，如同巨兽之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与死寂。


    幽冥鬼城！


    城门口并无守卫，唯有几具枯骨散落，更添阴森。


    “鬼气如此之重，城内定有极阴邪之物。”王语嫣凝眸道，“需以至阳至正之力护体。”


    众人运功，各色光华亮起，护住周身。李寻欢刀意凌厉，楚留香身法飘逸，虚竹佛光澄澈，王语嫣学识护魂。


    林薇内力浅薄，脸色发白。许小剑握住她的手，将古剑横于身前，一缕微弱的浩然剑意散发，竟也将逼近的阴气稍稍驱散。


    “跟紧我。”许小剑轻声道。


    林薇点头，心中一定。


    踏入城门，阴风扑面，寒意刺骨。


    城内街道宽阔，却空无一人，建筑多以黑石或白骨垒成，雕饰着狰狞鬼怪图案。


    街道两旁，时有干尸或白骨保持生前挣扎姿态，显然死前遭受极大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腐臭。


    “小心，有阵法波动。”王语嫣忽然止步，指向地面一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纹路。


    话音未落，四周景象骤变！街道消失，化为无边血海，无数厉鬼冤魂自血海中爬出，嘶嚎着扑来！幻象逼真，直攻心神！


    “固守本心，幻象由心生，愈惧愈强！”虚竹大喝，佛光普照，幻象稍退。


    李寻欢飞刀出手，并非射向鬼影，而是精准击中远处几个隐蔽的阵法节点！


    嗤嗤几声，节点破裂，幻象一阵扭曲，骤然消散，恢复街道原貌。


    “好精妙的破阵手法。”楚留香赞道。


    李寻欢收刀：“阵法之道，亦有迹可循。其核心不过气场流转，破其枢纽，自可瓦解。”他看向许小剑，“许兄弟，你虽无内力，然灵觉敏锐，可感知气息流动，寻其破绽。”


    许小剑心中一动，闭目凝神，放开身心，以纯粹灵觉去感知周遭，果然察觉到数股阴冷能量沿特定轨迹流转汇聚于几个点。


    他伸手指向几个方位：“那里，那里，还有那里，能量汇聚最强。”


    李寻欢飞刀随之而出，精准命中！


    沿途又破去几个幻阵杀阵，众人深入鬼城中央。


    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白骨垒成的祭坛。


    坛上悬挂着一面破损的黑色幡旗，旗上绣着一只狰狞鬼眼，散发出浓郁的灵魂波动。


    坛下，跪伏着数百名眼神空洞、行动僵硬的活人，如同提线木偶，正被幡旗缓缓抽取魂力！


    “是‘噬魂幡’！”王语嫣惊道，“以生魂祭炼邪幡，增强幡主魂力，歹毒无比！”


    坛边，数名黑袍魔教徒正在施法，为首一名老者手持骨杖，气息阴邪，竟有金丹修为！


    “魔教妖人，纳命来！”楚留香厉喝，率先出手，身如鬼魅，直取老者！


    李寻欢飞刀后发先至，封锁老者退路！


    虚竹掌力磅礴，拍向其余魔教徒！


    王语嫣指点阵法弱点，林薇在一旁护卫。


    许小剑紧握古剑，凝神观战。


    他虽无力参战，却于高手交锋中，窥见招意运用之妙。


    李寻欢飞刀之“必中”，楚留香身法之“无痕”，虚竹掌力之“浑厚”，皆给他极大启发。


    那魔教长老实力不弱，骨杖挥动，幽冥鬼火呼啸，更催动噬魂幡，射出无数怨魂冲击众人神魂！


    激战正酣，那长老猛地将骨杖插地，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于幡上！


    噬魂幡黑光大盛，鬼眼骤然睁开，射出一道灰败死光，直取修为最弱的林薇！


    速度极快，歹毒异常！


    “小心！”许小剑惊骇，不及思索，猛地将林薇推开，自己则暴露在死光之下！


    他下意识举起古剑，心中无惧无怖，唯存一点浩然之意，守护之念！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缕微弱的浩然剑意感受到他坚定的心念，竟骤然亮起，引动古剑内蕴的浩然之气，化作一层薄而坚韧的金色光罩，护在他身前！


    嗤！


    死光击中光罩，发出刺耳声响，光罩剧烈波动，却并未立刻破碎！


    许小剑被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虎口崩裂，鲜血染红剑柄，却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所有人都是一怔！


    那魔教长老更是目瞪口呆：“不可能！一介凡人，怎能挡我噬魂死光？”


    就在他失神瞬间，李寻欢的飞刀到了，快得超越思维！


    楚留香的指风到了，妙得无迹可寻！


    噗！噗！


    飞刀洞穿咽喉，指风点碎心脉！


    长老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倒地毙命。


    主将一死，余众很快被肃清。


    众人围拢过来，关切地看向许小剑。


    “小剑！你没事吧？”林薇急忙查看他伤势。


    “无妨，皮外伤。”许小剑摇摇头，看着手中古剑，眼中充满惊奇与明悟，“方才……我似乎感受到了……心念与剑意的交融……”


    李寻欢目光锐利，看着他手中隐隐散发浩然之气的古剑，颔首道：“并非似乎。你已初步领悟‘意发并进’之妙。浩然正气，本存于心。心志愈坚，正气愈盛，纵无内力，亦可显化于外，护持己身。许兄弟，你因祸得福，已踏上真正的浩然之道。”


    许小剑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力量从未远离，就在本心之中！


    他盘膝坐下，不顾身处险地，闭目凝神，回想方才那守护一念的纯粹，引导心中浩然之意，尝试与古剑沟通，与天地间的正气共鸣。


    众人为其护法。


    渐渐地，他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虽不强大，却中正平和，驱散周遭阴邪之气。


    手中古剑亦微微嗡鸣，回应着他。


    良久，他睁开眼，眸光清澈而锐利，虽无内力波动，气质却已截然不同，多了一份沉静与自信。


    “多谢李兄点拨。”他起身郑重一礼。


    李寻欢微笑颔首。


    摧毁噬魂幡，解救被控百姓，得知他们乃附近山民，被掳来充作祭品。众人将其安置于安全处。


    继续深入，来到鬼城核心区域——一座依山而建的黑色宫殿前。殿门紧闭，笼罩在强大的禁制之中，门上一只鬼首铜环狰狞可怖。


    “此地应是鬼城枢要，郝连霸很可能就藏身于此。”楚留香道。


    王语嫣观察禁制：“此乃‘九幽锁魂阵’，以地底阴脉为基，极难强行破开，需以特定法诀或信物。”


    众人尝试多种方法，皆无功而返。


    许小剑凝神感知，忽然道：“禁制能量虽强，然流转间有一丝不谐，似有破损，其核心在那鬼首左眼之处。”


    李寻欢依言，飞刀射向鬼首左眼！


    叮！飞刀被弹开，然禁制光幕果然微微一颤。


    “有戏！”楚留香眼睛一亮，“合力攻其一点！”


    李寻欢飞刀、楚留香指风、虚竹掌力、王语嫣以特殊手法点出气劲，四人合力，猛攻左眼！


    禁制剧烈波动，却依旧稳固。


    许小剑心中一动，走上前，将手掌按于禁制光幕上，闭目凝神，运转心中浩然之意，尝试融入与疏导阴邪能量中的一丝“破绽”。


    浩然正气中正平和，包容万物，竟真的缓缓渗入那丝不谐之处，引导其能量紊乱！


    “破！”许小剑喝道！


    四人全力一击再次攻至！


    咔嚓！


    禁制应声破开一个缺口！


    众人趁机涌入殿内。


    大殿空旷幽深，阴风惨惨。殿中央并无宝座，而是一口巨大的黑色深井，井口黑气翻滚，深不见底，散发出极其精纯又邪恶的幽冥气息，仿佛直通九幽！


    井边石台上，散落着一些古籍、法器，更有几具新鲜的金丹修士尸体，显然刚被吸干魂能不久！


    “这是……‘幽冥井’？”王语嫣骇然，“传说沟通阴阳两界，汇聚至阴之气！郝连霸竟在此井修炼魔功！”


    “看来他已汲取足够力量，伤势尽复，甚至更上一层楼……”李寻欢面色凝重。


    许小剑目光扫过石台，忽然被一物吸引——那是一枚残缺的黑色玉佩，样式古朴，散发着与韦小宝真灵相似的微弱波动！


    他心跳加速，上前拾起玉佩。入手冰凉，那波动更加清晰。


    “这是……师父残魂感应之物？”他激动不已，小心收好。或许借此物，能更快温养复苏韦小宝真灵！


    就在此时，幽冥井中黑气猛然沸腾，一股恐怖吸力自井中传出，席卷整个大殿！


    “不好！井中有变！快退！”楚留香急喝！


    众人急退，然吸力巨大，修为稍弱的林薇与王语嫣顿时站立不稳，向井口滑去！


    许小剑距离最近，一把抓住林薇，另一手抓住王语嫣手臂，死死拽住！


    然吸力太强，他亦被拖向了井口！


    李寻欢飞刀射出，钉入地面，以刀柄绳索缠住许小剑腰部！


    楚留香身法如电，抓住二女！


    虚竹双掌拍出，雄厚掌力暂时抵住吸力！


    双方僵持不下，井中吸力却越来越强，更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嘶吼，仿佛有什么恐怖之物即将出世！


    “井底……有东西要出来了！”王语嫣花容失色。


    许小剑半跪于地，承受着巨大吸力，目光死死盯着翻涌的黑井。


    怀中的黑色玉佩忽然微微发热，与井中某物产生共鸣！


    他对李寻欢喊道：“李兄！攻其共鸣之处！井下一丈，偏左三分！”


    李寻欢毫不迟疑，另一柄飞刀脱手，循着许小剑指引，精准射入井中特定位置！


    嗤——！


    一声轻微如同气球泄气的声音响起！


    井中吸力骤然减弱！


    翻涌的黑气也平息下去！


    众人趁机发力，将许小剑三人拉回安全区域。


    “方才那是……”林薇心有余悸。


    许小剑取出黑色玉佩：“似是此物与井下某物共鸣，指引李兄破其节点。”


    李寻欢看向玉佩，目光微凝：“此物蕴含一丝空间气息波动，非同寻常。”


    查看石台古籍，得知此井乃鬼城能量核心，亦是郝连霸一处重要修炼之地。黑色玉佩竟是操控井中部分禁制的副钥，残缺不全，故让能量紊乱。


    “郝连霸匆忙离去，留下此物，倒是便宜了我们。”楚留香笑道。


    收获残缺玉佩，更得知郝连霸确已恢复并离去，目的不明。众人搜查大殿，再无更多发现，便决定撤离鬼城。


    临行前，虚竹以佛法超度城中怨灵，李寻欢、楚留香联手破坏幽冥井入口阵法，使其暂时封闭。


    离开幽冥鬼城，重见天日，虽依旧阴霾，却让人松一口气。


    此行虽未遭遇郝连霸，却铲除一处魔窟，救出百姓，更让许小剑寻回力量之路，获得关键玉佩。


    许小剑于途中不断感悟心中浩然剑意，与古剑沟通，虽无内力，却已能初步引动剑气，威力虽弱，却是一个崭新开始。


    他握着那枚黑色玉佩，感受其中与韦小宝真灵的微弱联系，心中希望更增：“师父，弟子定会让你重现人间。”


    数日后，与乔峰一行人传讯汇合。得知他们已扫平神魔宫总坛，然郝连霸并未返回，不知所踪。双方交换了情报，皆感郝连霸必在酝酿更大阴谋。


    “古籍记载，郝连霸所欲练就的‘神魔混元大法’最高境界，需在‘九星连珠’之日，于‘归墟眼’中进行最终仪式，吞噬万魂，成就神魔之体。”王语嫣忧心道，“算时日，九星连珠之期已近。”


    归墟眼，乃传说中海之尽头，万物归寂之地，凶险无比。


    “阻止他！”乔峰斩钉截铁。


    “然归墟眼缥缈难寻，如何前往？”令狐冲问道。


    许小剑心中一动，取出那枚黑色玉佩：“此物蕴含空间之力，或能指引方向。更可借此感应郝连霸踪迹。”


    他凝神感应玉佩，结合心中浩然灵光，尝试推演。


    片刻，他睁开眼，指向东南方向：“那边！感应强烈，有空间裂隙波动，必是归墟眼方向！”


    大家随即向东南而行。


    许小剑于马背上，继续感悟剑道。经历鬼城之险，他于危机中对“守护”之意体会更深。剑者，非为杀戮，而为守护。守护所爱，守护正道，守护心中那一点光明。


    此念一通，心中浩然之意更加凝练，与古剑联系愈发紧密。他甚至能感觉到，剑中似乎沉睡着一丝古老意志，正逐渐与他共鸣。


    林薇见他专注模样，嘴角含笑，默默陪伴。


    前方，海天一色，波涛汹涌。


    一座巨大的海上漩涡出现在远方，如同深渊巨眼，吞噬着海水与光线，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与死寂。


    归墟眼，到了！


    漩涡周围，黑云压顶，电闪雷鸣，无数魔教舰队与飞行妖兽严阵以待。


    正中一艘巨舰上，郝连霸黑袍猎猎，傲然而立，气息比之前更加强大恐怖，身旁站着数名气息诡异的身影，显然皆是魔教顶尖高手！


    决战即将爆发！


    许小剑握紧古剑，浩然在心，何惧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