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幽冥抉择噬魂始

    祭坛之上，黑暗翻涌，古老存在的低语如同毒蛇缠绕着许小剑的心神。


    “释放吾……吾赐予你……吞噬一切的力量……”


    诱惑与恐惧交织，冰冷死气在许小剑体内肆虐冲撞，带来撕裂的痛苦，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力量的虚幻快感。林薇奄奄一息的模样、慕容惜生怨毒的目光、群雄奋力抵抗却收效甚微的景象，如同烙铁灼烧着他的灵魂。


    力量……他需要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的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压垮他的理智。


    “许兄弟，紧守心神，不可被邪念所趁！”乔峰一声雷霆大喝，蕴含降龙真气的音波震入许小剑耳中，将他从失控边缘拉回一丝清明。


    李寻欢飞刀虽未再发，但锐利无匹的意念却如冰泉般笼罩着许小剑，助他抵御心神侵蚀。杨过黯然销魂掌的凄冷意境也悄然弥漫，在一定程度上也中和了部分幽冥死气的狂躁。


    许小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暂时压下了疯狂的吞噬欲望，但体内沸腾的死气和外界巨大的压力让他明白，若再无转机，所有人可能真的都要葬送于此！


    “必须赶快离开此地！”虚竹沉声道，佛光普照，勉力抵挡着祭坛散发出的越来越强的吸摄之力，“此地幽冥之力太盛，久留必被同化侵蚀！”


    “怎么走？”韦小宝哭丧着脸指着来路，“那鬼通道好像……好像没了！”


    众人回头，心头一沉。来时的通道入口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漆黑蠕动壁障，彻底封死了退路！


    他们已被困死在这祭坛空间！


    “九幽无回路……”王语嫣脸色惨白，“古籍有载，秘境一旦真正开启，生路即绝，唯完成仪式或彻底摧毁核心，方有一线生机……”


    完成仪式？那意味着献祭林薇！


    摧毁核心？那黑暗中的恐怖如斯，如何摧毁？


    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咯咯咯……”慕容惜生挣扎着站起，擦去嘴角血迹，发出凄厉而快意的笑声，“我说过……你们都要死……都要为我们陪葬！南宫……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她眼神涣散，似乎已彻底陷入疯狂与绝望。


    祭坛中央的黑暗再次剧烈翻腾，那古老存在的耐心似乎耗尽，咆哮声震耳欲聋：“既然不愿释放吾……那便……都成为吾复苏的食粮吧！”


    轰！


    无数条由纯粹死气凝聚而成的黑色触手，猛地自黑暗中爆射而出，铺天盖地般抓向场中所有人，威力远比之前的巨爪更为恐怖，几乎笼罩了每一寸空间！


    “小心！”乔峰怒吼，降龙十八掌全力施为，掌风如怒海狂涛却只能勉强震散少数触手！


    李寻欢飞刀终于再次出手，刀光如惊鸿，瞬间斩断数根触手，但触手断而不散，化作更多黑气缠绕而上！


    杨过玄铁重剑狂舞，黯然销魂掌力配合剑势，凄冷剑意斩断虚空，却难阻触手源源不绝！


    令狐冲独孤九剑破气式精妙绝伦，段誉六脉神剑凌厉无匹，虚竹北冥真气固若金汤，叶开飞刀神出鬼没，傅红雪黑刀惨烈决绝，小龙女玉女素心剑法滴水不漏……


    群雄各展绝学，奋力抵挡！


    但触手无穷无尽，力量恐怖至极，更蕴含侵蚀心神、吞噬生机的诡异力量！


    众人内力消耗极巨，防线不断收缩！


    韦小宝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王语嫣也只能依靠众人保护，早已花容失色。


    许小剑抱着林薇，在众人护持下左支右绌，一道触手险些扫中林薇，被他用身体硬生生挡下，顿时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只觉一股阴寒死气疯狂涌入体内，与他原本的幽冥之力混合，几乎要将他彻底冻结撕裂！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小剑怀中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碎裂的屏幕竟同时映照出此刻正在奋力抵挡触手、背对着他的韦小宝，以及他惊恐万状、毫无防备的身影！


    手机残片上，韦小宝的身影扭曲晃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标记！


    与此同时，许小剑体内那股混乱沸腾的幽冥死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指引，疯狂地涌向他的手臂，产生了一种极其恐怖、难以抑制的吞噬冲动——目标直指韦小宝！


    好像只要“吞噬”了他，就能获得足以扭转局面的力量！


    古老存在的低语再次在他脑海直接响起，充满了蛊惑：“对……就是这样……吞噬他……用他蝼蚁般的生命……换取无上力量……拯救你在意的人……”


    “不——！”许小剑发出痛苦的嘶吼，拼命抵抗着这邪恶的念头和身体的本能冲动。那是韦小宝，是他的“师父”啊！是那个贪生怕死却总在关键时刻没有真正抛弃他的恩人，他怎么能……


    “小贱！趴下！”韦小宝忽然发出一声怪叫，猛地扑过来，将正在抵抗体内冲动的许小剑和林薇一起扑倒在地，险险躲过一道横扫而来的致命触手！


    “妈的，吓死老子了！”韦小宝压在许小剑身上，浑身哆嗦，骂骂咧咧，“你小子发什么呆？想死啊！老子收个徒弟容易吗，我……”


    他话音未落，身体猛地一僵！


    因为许小剑那只被幽冥死气充斥的手臂，在被扑倒的混乱中正死死地按在他的后心要害之上，体内那股狂暴的吞噬之力正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韦小宝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惯有的猥琐惊恐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他清晰地感觉到，按在自己后心的那只手上传来的，是何等冰冷、恐怖、充满毁灭与贪婪的气息！


    “小……小贱……你……”韦小宝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颤抖和恐惧，还有一丝被背叛的刺痛。


    许小剑也惊呆了，看着韦小宝近在咫尺写满惊愕与受伤的脸庞，看着自己那只不受控制、闪烁着幽绿纹路，紧贴在他后心的手，无边的愧疚与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不……师父……我不是……”他想要解释，想要挣脱，但那只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吞噬的冲动如同火山爆发，几乎要冲破他最后的理智堤坝！


    “啊——！”许小剑发出绝望的咆哮，用尽全部意志力想要收回手臂！


    就在这时，一道特别粗壮的黑色触手，趁着众人被大量触手缠住，防御出现细微空隙的瞬间，直取被韦小宝扑倒、无法闪避的许小剑和林薇！


    这一击若是击中，两人必死无疑！


    “小心！”数声惊呼同时响起！


    但乔峰、李寻欢等人皆被重重触手困住，救援不及！


    眼看触手将至！


    “妈的！”韦小宝眼中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绝望，有一丝不认命的疯狂，还有一点点……或许是师父对徒弟极其别扭的维护！


    他猛地一咬牙，非但没有躲开，反而用尽平生力气，将许小剑和林薇死死护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道致命的黑色触手！


    同时，他贴在许小剑耳边，用极快极低和一贯骂骂咧咧的语气嘶吼道：“操！老子就知道收你没好事！坑死老子了！记得……记得以后多给老子烧点纸钱……要金的！”


    噗嗤——！


    黑色的触手狠狠地贯穿了韦小宝的后心！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韦小宝身体剧烈一震，眼睛猛地瞪圆，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全部溅在许小剑脸上，温热而腥甜。


    他那总是闪烁着狡黠、贪婪、恐惧光芒的小眼睛里，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后残留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有一丝后悔，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老子也算英雄了一把”的荒诞释然？


    “师……师父！”许小剑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韦小宝软倒在自己身上，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消散。


    那贯穿韦小宝的黑色触手，并未停止，依旧带着恐怖的力量继续刺向许小剑！


    就在触手即将接触许小剑的瞬间，韦小宝迅速消散的生机、残存的内力乃至他独特的灵魂气息，仿佛被许小剑那只紧贴着他后心充满幽冥死气的手掌疯狂抽吸、吞噬！


    一股庞大而精纯却又带着韦小宝特有属性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涌入到许小剑的体内！


    “呃啊啊啊啊——！”许小剑发出非人的惨嚎，只觉身体仿佛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能量撑爆，经脉剧痛，灵魂震颤！


    他手臂上的幽绿纹路骤然亮起刺眼光芒，迅速蔓延全身！


    原本冰冷死寂的幽冥之力，在融合了韦小宝的生命能量后就像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活性”，变得更加狂暴，也更加强大！


    轰，一股肉眼可见的幽绿色气浪猛地以许小剑为中心爆发开来！


    那道继续刺来的黑色触手，竟被这股骤然爆发的力量狠狠震碎、弹开！


    气浪席卷，甚至将周围不少正在攻击的触手都暂时逼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韦小宝！”乔峰目眦欲裂！


    “韦兄弟！”令狐冲惊呼！


    众人皆感受到许小剑身上那股骤然爆发却诡异混合着韦小宝气息的恐怖力量！


    “他……他吞噬了韦兄弟！”叶开难以置信地失声道。


    李寻欢、杨过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难看。


    许小剑瘫倒在地，怀中是迅速冰冷僵硬的韦小宝的尸体，身上奔涌着强大却令他痛苦欲绝的诡异力量，脸上沾满韦小宝的鲜血，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尽的震惊、恐惧、愧疚和茫然。


    他……他做了什么？


    师父……死了？被自己……吞噬了？


    古老存在的低语带着满意的狞笑在他脑海回荡：“很好……完美的开始……拥抱这强大的力量吧……这才是真正的……”


    慕容惜生也停止了疯狂的笑声，惊疑不定地看着许小剑和死去的韦小宝，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噬魂秘法？他怎么会……”


    就在这时，许小剑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剧痛。他下意识地撕开衣襟，只见心口处，皮肤之下，竟缓缓浮现出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混沌却散发着磅礴能量与一丝韦小宝气息的……丹丸虚影！


    山海界传说能推进异能突破的英雄丹？


    第一枚英雄丹，竟以这种方式，凝聚了！


    伴随着英雄丹的凝聚，一股远超从前的强大力量在他体内奔腾流转，强行打通着闭塞的经脉，改造着脆弱的身体！


    他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周围能量的流动！


    力量……他获得了力量……


    但代价是……韦小宝的命！


    “不——！”许小剑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泪水混合着鲜血滚滚而下，无边的痛苦与罪恶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道德的枷锁与力量的诱惑，在这一刻将他一分为二，彼此争执不休。


    祭坛的攻击并未停止，反而因许小剑的异变和韦小宝的死亡而变得更加狂暴！


    黑暗中的存在似乎更加兴奋：“更多……还需要更多……”


    无数的触手再次蜂拥而至！


    群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气息大变、痛苦不堪的许小剑，眼神复杂无比，但此刻容不得多想，只能继续拼死抵抗！


    乔峰虎目含泪，掌风更加狂猛，带着悲愤！


    李寻欢飞刀更疾，眼神冰冷！


    杨过剑势更厉，带着肃杀！


    许小剑挣扎着爬起身，看着再次涌来的恐怖触手，看着怀中死去的韦小宝，看着苦苦支撑的群雄，看着奄奄一息的林薇……


    他眼中闪过极度的痛苦与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决然。


    他缓缓抬起那只闪烁着幽绿纹路、刚刚“吞噬”了韦小宝的手。


    一股冰冷、狂暴带着吞噬一切气息的幽冥死气，混合着刚刚获得的“英雄丹”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这力量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只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了。否则，所有人，包括林薇，都会死。


    他对着汹涌而来的黑色触手，推出了手掌。


    一道幽绿色的能吞噬光线的能量洪流，顿时咆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