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0章 我的媳妇儿,自然不能亏待
翌日。
宁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拽出。
被我一丝不挂的薛红衣闻声警觉,起身便从榻上弹起,手下意识向枕边摸去。
却捞了个空。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长枪早就被没收了。
门外传来张权贵带着笑意的嗓音,“嘿嘿,宁神医,我的宁英雄,您可算醒啦?”
宁远披上外袍,示意薛红衣莫动,独自起身开门,又反手将门掩上大半,挡住房内光景。
“张老板这一大清早的,有何指教?”
张权贵搓着手,脸上堆满谄媚。
“宁英雄,您如今可是咱们清河县的大恩人!”
“集市那祸害李三一除,百姓们再不用交那昧心钱,都能安心做买卖了!”
“这不大家伙儿都知道是您出的力,现在都聚在外面,想当面谢您呢!”
宁远眉头微蹙。
明眼人都清楚,李三伏诛,与那赵县令并无多大干系。
若他真有心除害,何至于让李三横行至今?
这功劳,分明是张权贵或是旁人硬要扣到自己头上。
“张老板慎言啊。”
宁远声音沉了几分,“铲除李三,全仗赵县令英明决断,我不过是从旁协助,如实举报而已。”
“你将功劳归于我,莫非是想让赵县令难堪?”
张权贵脸色唰地白了,冷汗瞬间渗满额头,自己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这……这……小人绝无此意!百姓们瞎猜的,自然是赵县令领导有方!我这就去劝散他们!”
说罢,这张权贵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小跑着离开了。
宁远关门回屋,薛红衣已穿戴整齐。
“怎么回事?”
“张权贵这老狐狸,想捧杀我。”
宁远冷笑,“召集一帮百姓,硬说我是诛杀李三的英雄,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看来我昨日在赵县令面前得了脸,他坐不住了。”
薛红衣凤眸一寒,“这悦来酒楼的东家,手底下定然不干净。不如禀明赵县令,连他一块查了!”
宁远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傻媳妇儿,动动脑子。张权贵能在清河县做首富,李三都不敢轻易动他,凭什么?”
“只因他是赵县令的钱袋子。只要不越界,赵县令岂会自断财路?我们若去告发,无异于以卵击石。”
“狗官!”薛红衣低声啐道。
“行啦,不说他们了。走,带你买新衣裳去。”宁远拉起她的手。
“我宁远的女人,怎能总穿这身旧袍?岂不让人笑话我吝啬?”
二人来到集市,果然与往日不同。
摊贩明显增多,叫卖声此起彼伏,各家店铺也挂起彩饰,一派新兴气象。
李三这吸血蛀虫一除,压抑已久的商事终于焕发出活力。
宁远心中暗忖,附近猎户定然不少,以往是惧于李三盘剥,才不敢将猎物拿来交易。
如今障碍已除,这集市想必会越来越热闹。
他牵着薛红衣走进一家成衣铺。
店主正与内人谈论昨日之事,见客上门,忙迎过来。
“贵客,想看些什么?外间这些粗布衣裳,只需二十钱。若要好些的……”店主热情介绍。
宁远笑道:“给我家娘子挑,自然要最好的。”
说罢看向薛红衣。
店主这才仔细打量薛红衣,顿时眼前一亮。
这女子身量高挑,气质英武,实在少见。
“二位里边请!”他赶忙将人引向内室。
薛红衣对琳琅满目的女装兴味索然,随手挑了套合身的黑色男式衣袄。
“这套就行。”
宁远却摇头,将十五两银子拍在柜上。
“老板,你这儿的款式,还是配不上我娘子。可有更高档的去处?”
店主苦笑,“贵客,尊夫人身形气质非凡,小店确实难有完全合衬的。”
“您若想量身定制,可去前面的‘云锦庄’。”
“那是清河县头等的绸缎庄,各县的富贵人家都去那儿,只是价格……颇为不菲。”
“媳妇儿,走,去云锦庄瞧瞧,”宁远拉着薛红衣就要走。
薛红衣抱臂而立,满脸不情愿,“衣衫蔽体即可,你这是浪费,这身我就觉得很好!”
她素来嫌女子衣裙累赘,不如男装利落,可舞刀弄枪。
宁远上前抓住薛红衣的玉手,柔声道,“你出身名门,往日锦衣玉食,如今跟了我,也不能委屈了你。”
“这点银钱,算得什么。”
云锦庄气派非凡,门前停着不少装饰华丽的马车,有仆从守候。
店堂内,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客正在挑选衣料。
薛红衣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尽是些束手束脚的款式,如何施展得开?我不去。”
宁远却已迈步入内。
他二人身形高挑,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一位身着青衫、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款步迎来,她先好奇地看了眼薛红衣,随即对宁远欠身一礼。
“贵客光临,是想为尊夫人定制衣裳?”
“正是,需合身的,料子要最好的。”
青衣女子走到薛红衣身边,如同端详一件珍品般细细看了一圈,眼中露出赞赏。
“尊夫人体态修长,英姿飒爽,确实需上等工艺才能相配。”
“定制的话,连工带料,起码需三十五两银子。”
“三十五两?”薛红衣闻言,转身便走。她曾为边军将领,一月粮饷也不过十五两,这价钱在她听来简直是荒唐。
宁远却朗声一笑,将定金拍在案上。
“好!就这个价,尽快裁制。”
已走到门口的薛红衣脚步一顿,猛地折返,拉住宁远的手低声道。
“你疯了?有钱也不是这般花的!”
宁远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眼睛,声音温和却坚定。
“你值得,就当是我……娶你后送的第一件礼物吧。”
薛红衣没料到他会当众说出如此言语,顿时从脸颊红到耳根,羞恼地一跺脚。
“你……不害臊!”言罢,扭头快步走出店铺,嘴角却难以自抑地扬起一丝浅笑。
待他二人离去,那青衣女子转身走向二楼珠帘后,对着帘内一道倚在榻上的柔弱身影低声道。
“姐姐,看清楚了,是他,就是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