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章 拔出祸根
尸体砸进积雪的闷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赵县令老脸煞白,看着地上的尸体,顿觉一阵恶心,胃部翻江倒海。
可不等赵县令缓和过来。
“咻!”
第二支箭撕裂夜色,又一名跟班应声倒地。
不过三次呼吸间,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这三十来个地痞,平日欺男霸女绰绰有余,何曾见过这等真正的杀戮?
眼见同伴瞬间毙命,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惊惶四顾。
“是谁在放暗箭,在哪儿!”
一道冰冷的男声自黑暗中响起。
“不想死,就滚。”
一个“滚”字,彻底碾碎了这群乌合之众的胆气,众人哭爹喊娘,朝着集市外亡命奔逃。
清河县集市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衙役们在前面没命地跑,三十多个地痞也在后面跟着狂奔。
衙役们还以为这群三爷的人是追出来灭口的,吓得尿了裤子,跑得愈发快了。
而此时......
庭院内,刀光剑影交错。
薛红衣与阿豹缠斗在一处,火星四溅。
然而几回合下来,对方手握弯刀,占据又是,即便是薛红衣竟未能占得上风。
“死!”阿豹眼中凶光爆射,身形暴起,刀锋掠过,竟将薛红衣手中的木棍削成两截!
“糟了!”薛红衣瓜子脸骤然一变。
棍棒终究难敌利刃!
失去依仗,她身形急退。
阿豹岂会放过这等良机?
攻势如狂风暴雨,刀刀紧逼,压得薛红衣只得被动防守。
“该死!”薛红衣银牙紧咬,心中憋闷至极。
她虽勇猛,但兵器吃亏,徒呼奈何。“宁远,帮我!”
话音未落,刀锋掠过,她小腹的衣襟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浸透了衣服。
“宁远!”吃了痛,这个一向要强的,曾经边军女将军慌了。
处于本能,她叫了一声自己男人。
“嗯?”阿豹攻势一滞,忽感脊背发凉。
猛然抬头望向屋顶,脸色瞬间阴沉。
只见宁远傲立瓦片之上,身形如松,手中长弓满如圆月,箭簇寒光锁定自己。
宁远眼神冷冽,在看到薛红衣受了伤,更是泛出杀意。
“猜猜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阿豹咧嘴狞笑,“有种你试试?!”
话音未落,宁远手指一松——
“咻!”
箭矢离弦,瞬息即至!
“锵!”
一声脆响,箭尖在阿豹胸膛溅起一溜火花,竟被什么硬物挡住!
“是护心镜!宁远小心!”薛红衣急呼。
阿豹眼中杀意暴涨,趁此间隙,足下发力,竟一跃两米多高,跳上房顶。
那弯刀拖曳着刺耳噪音,直扑宁远!
“给老子死!”
几个箭步,距离已不足六步!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下!
宁远面色不变,边退边搭上第二支箭,动作行云流水。
“咻!”
箭簇再射!
阿豹面露不屑。
“爷爷穿的这是鞑子的上好护心镜,你射得穿?!”
然而,“穿”字还未落地,他胸口猛地一痛。
等他低头看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箭镞竟生生撕裂了护心镜,洞穿了他的心脏!
“你…你这是…破甲箭?!”
阿豹口溢鲜血,兀自不信。
宁远不语,第三支箭已搭上弓弦。
“咻!”
箭矢精准穿透阿豹头颅,将他死死钉在房顶之上。
“妈呀……吓死本官了……”
赵县令见阿豹毙命,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庭院内,一时只剩风雪之声。
“媳妇儿,你看住赵县令,我去追李三。”
可宁远并未松懈,立于高处,他早已瞥见李三趁乱溜向后院。
薛红衣急道,“别去!太危险了!”
……
李三在迷宫般的巷子里拼命逃窜,天寒地冻。
他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时回头,生怕那箭矢追来。
刚才暗中放箭之人,准头如此恐怖,他就知道阿豹凶多吉少。
“兄弟,你撑住……哥以后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然而,一道森冷的声音,穿透风雪而来——
“咻!”
箭矢精准命中李三大腿,血花瞬间在雪地上绽开!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李三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抱着伤腿在雪地里翻滚。
黑暗巷口,宁远的身影缓缓显现,目光冷冽。
李三魂飞魄散,忍着剧痛,一边匍匐向前爬,一边哭喊求饶
“好汉!兄弟!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全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宁远的沉默,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恐惧。
死亡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必死,却不知死神何时落下镰刀。
这种漫长的折磨,足以让人崩溃。
李三的哀嚎与求饶在巷中回荡,终于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
一些胆大的百姓悄悄推开窗缝、门缝,窥探着巷内的情形。
当他们看到不可一世的“三爷”如此狼狈不堪地倒在雪地里,最初的恐惧渐渐被长期的积怨所取代。
有人开始低声唾骂,有人捡起地上的雪块、石子,试探性地朝李三扔去。
见他没有反应,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目光也愈发不善。
暗处,宁远看着这群被长期欺压的百姓,缓缓收起了长弓。
他知道,李三的结局已经注定。
悄然退入阴影,宁远转身离去,既然上苍不公,那就将公平交给百姓自己来处理。
是夜,风雪未停。
某条小巷深处,多了一具光溜溜的尸体,那是李三。
雪地上只留下几串杂乱的血脚印,蜿蜒伸向夜色深处,再无踪
悦来酒楼,上等房内。
“不用,我自己来。”
“别动,留下疤怎么办?”
薛红衣只穿着贴身肚兜,将泛红的脸颊埋在被子里。
她小腹处,一道不深的伤口赫然在目。
宁远正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
冰凉的药膏触及肌肤,薛红衣忍不住轻轻一颤,小腹微缩,露出紧实的马甲线。
“好…好了没?外面赵县令他们还等着呢。”
薛红衣终究是女儿家,想到门外走廊站着一群大男人,浑身不自在。
宁远轻笑,轻轻拍了下她的翘臀,“好了,穿衣服吧。”
“你…转过身去!”
“你身上男人我哪里没看过,摸过,你还害羞?”宁远失笑。
回应他的,是薛红衣一记羞恼的白眼和无影脚。
片刻后,两人整理好衣衫走出房门。
赵县令立刻迎上,激动地抓住宁远的手。
“宁神医!宁娘子!多谢二位为民除害,铲除此等恶霸,还我清河县一个安宁啊!”
说着,竟激动得要下跪。
宁远赶忙扶住。
“赵大人使不得!您是本县父母官,怎能向我们行礼?”
“铲除恶霸,本是您的分内之事,我与内人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
“若论首功,自然非您莫属。”
赵县令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欣喜拱手。
“虽是分内之事,但二位举报之功,下官定当铭记于心!待此事上报,定要为二位请功嘉奖!”
“赵大人客气了。”宁远微笑回礼。
待赵县令千恩万谢地带人离去后,薛红衣终于忍不住问道。
“宁远,为何把功劳全让给他?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宁远无奈一笑。
“媳妇儿,你听那李三临死前的话了吗?”
“这赵县令虽是从五品,但在这偏远清河县,权势恐怕还不如一些富裕之地的七品官。”
“他在此安居,若说从不沾染是非,你信吗?”
“我们把头功占了,他如何自处?官场之上,有时需要这份人情。”
薛红衣凤眸含煞,低骂一句,“狗官,这大乾天下就没有净土了!”
“骂得好,”宁远叹道,“但把功劳给他,他才能洗脱干系,我们也才能安稳。”
“别忘了,我们要的不是这虚名,而是……”
薛红衣蹙眉。“是三爷背后的销售渠道?可如今他死了,怎么找?”
“不必找,”宁远淡淡道。
“我们断了人家的财路,那人自会主动来寻我们。”
“接下来几日,我们就在这清河县小住,明日让赵县令派人给家里捎个信,报个平安,免得疏影和秦茹担心。”
说着,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揽住薛红衣的腰肢,轻轻捏了捏。
薛红衣白了他一眼,却未拒绝,只是微微低头,任由他带着回到房中。
窗外,风雪正浓,缠绕着指头直达巅峰,顿时一片缠绵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