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大敌间的初战

　　红日耀眼，碧空如洗，浩淼森蓝的海面上，德国舰队已经在旗舰的号令之下开始急速变换阵型。10艘体型巨大的装甲航母宛若众星拱月一般被围拢在当中，周围便是由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构成的连亘防线。由于战机极高的速度、可以使其轻易转移到任何一个角度发动进攻，德国舰队的阵列也完全抛弃了传统战列线对决时的纵队，改成了能在各个方向都能应付裕加的紧凑圆环阵型。包括战列舰和重巡洋舰上的大中口径主炮在内，所有的炮口都高高扬起，随时准备对远方云层中出现的敌机倾泻出暴风雨般的攻击。

　　威廉大帝号的司令塔中，舍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仍在紧张回收飞机的航母战队。经过近一个小时的作业，绝大多数的首轮攻击机群均已顺利着舰；盘旋在空中等待降落的飞机数量大幅减少，粗略数去不过六七十架的身影。航母甲板上错列系留着各型战机，地勤人员正努力将折翼后的它们推上升降机重新送入机库：相比于露天的甲板，拥有厚重装甲保护的机库无疑是它们最好的容身之处。而航母上剩余的少量战斗机也已经全部放飞，并作为最后一道空中防线盘旋在舰队上空：当己方大口径火炮用榴霰弹远程驱散敌机之后，它们就将如同猎鹰一般从高空俯冲而下，在中远距离竭力拦截来袭的美国攻击机。

　　过不多时，通话筒中蓦然响起主瞭望兵的怒吼，一大片黑点很快便出现在了远方的天海交界处：尽管相距极远，但雷达的持续追踪却已经让舍尔断定了对方的阵营。让舍尔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舰队的所在地，要知道在之前的时间里，舰队一直都在实施高速转移！

　　“咕……一定是我们放出的航空燃油暴露了舰队的航迹。”皱眉苦思的舍尔忽然灵光骤闪，不禁大声暗骂自己失策。自己的这一命令虽然杜绝了那些来不及转入机库中的战机、在遭受攻击时对航母造成的二次伤害，但却也使得突破了自家战斗机拦截的对方机群能够顺藤摸瓜，迅速发现己方舰队的踪影。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给舍尔懊悔和反省，他双目中精光闪过，当即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啸龙吟陡然响遍威廉大帝号的每一个角落。9门宛若泰坦神臂一般直指苍穹的500毫米巨炮瞬间喷涌出赤紫瑰丽的璀璨光波，冲天奔腾出上百米远；遥遥望去，仿佛一片炽烈的火云笼罩在了半空当中。重达2吨的榴霰弹以800m/s的速度出膛怒射，在云层飘舞的高空倏然炸碎开来，近万枚钢珠弹片暴雨似的向八方激射，当即便形成了一片不可逾越的死亡弹幕！

　　伴随着旗舰的开火，德国舰队中的大口径火炮顿时向来袭的美国机群发起了旨在将其驱散的龙吟震吼。霎时间，无数团灰黑的云雾在美军机群的周围迸炸开来，碎片如狂，当即便有数架飞机向海面急速坠落。面对这片狂烈的弹幕，美军指挥官只得下达了机群解体、各自选择攻击目标的命令。让美军飞行员们感到惊喜万分的是，远方的德国航母竟然还在进行着回收飞机的作业，而其甲板上堆放着的十几架飞机，则更是自己的理想标靶！

　　当四散分开的美国攻击机开始向目标攻去时，德国舰队上空的最后一支战斗机部队也从高空俯冲而下，与来袭者投入了殊死搏斗。这一次，他们再没能获得如同之前一般的数量优势：经历了先前第一波空中拦截的美军机群仍有近140架之多，而德军只有不到3个中队的TA-152可供驱驰。不过，德国飞行员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素未谋面的对手所存在的不足。虽然这些美国战斗机的性能较英国的海飓风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其速度和爬升都几乎不比自己的座机弱，但他们在战术上却仍旧停留在三架飞机为一组的V字编队上，其在战斗中的灵活性和反应速度上都与自己的长-僚双机编队有明显差距。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在北美大陆上承平已久的飞行员们明显以菜鸟居多，其在战斗中做出的反应都太年轻太简单，有些时候甚至幼稚。而由于受到决策层的绝对重视，德国航母上的飞行员都有着超过300小时的实飞训练，对各种空战战术也十分稔熟。当德军飞行员以一个漂亮的空中机动避开同对方战斗机的纠缠，转而通过俯冲-脱离战术去猎捕那些步履缓慢、且自卫能力薄弱的TBD鱼雷机时，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美国战斗机飞行员几乎束手无策！

　　在德军战斗机的拦截猛攻之下，美军机群中那些速度最慢的鱼雷机登时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不断有TBD被20毫米或13毫米枪弹击中关键部位，哀鸣着向海中坠落。然而，这却仅仅是TBD遭受灾难的开始。当它们凭借数量优势强行突破德国战斗机的拦截，准备在近距离向目标发起攻击之时，部署在外围的防空巡洋舰和驱逐舰，瞬间就向进入自己有效射程的美国飞机猛烈开火。

　　与另一个位面中德国海军那拙劣的防空能力截然不同，当前世界中的黑秃鹫舰队由于早早确立了以航空兵为核心的建军策略，使得深知这一力量强悍之处的他们也格外重视自身防空力量的建设。当前大量装备在德国海军各艘战舰上的四联装40毫米L57防空炮，已经拥有了另一个时空中著名的博福斯机炮的性能：其整装弹重量为2.1kg，最大仰角90度，炮台转速达到每秒钟50度，射速更是高达140发/分。相比于每分钟只能打出30发炮弹的悲剧手拉机，该款小口径防空炮的功效无疑有了成倍的提升。在5000多米的距离上，德国战舰喷射出了一片密集的弹幕，而其打击程度也无疑是远远超出了美军飞行员的想象！

　　砰鸣锐响，弹雨扑面，无数橘红色的光点从德国战舰上成片跃出，朝着前来冲阵的美军战机闪电般激射而去。由于射速过快，德国炮手的周围很快就布满了一片黄橙橙的弹壳。虽然从理论上而言，当前的舰载防空武器很难对航空器造成有效的打击，但美国的TBD鱼雷机却算得上是一个例外。

　　为了获得精准的鱼雷命中，美国工程师自作聪明的为该型飞机配备了一套鱼雷投放控制器：飞行员先将目测所得的目标大小、速度、距离和航向输入这个控制器中，然后将目标套入与之相连的瞄准镜里，直至飞到鱼雷投放控制器通过反馈数据所给定的投放点投下鱼雷。然而事实证明，这种看似先进的机械控制却绝对是一个弄巧成拙的设计。为了保证控制器所计算出的数据不会和现实情况失真，飞机在投放鱼雷之前必须保证直线飞行；而为了使得鱼雷在投放之后能够正常发挥作用，飞机在投弹时的速度必须控制在190km/h之内，飞行高度也仅限于30米左右。对于防空力量薄弱的舰船而言，TBD的这种机动还算不得什么缺陷，但一旦面对装备大量高射速防空炮的战舰，以这种乌龟般的速度在低空作直线飞行的TBD则完全是与自杀无异！

　　历史上的中途岛海战中，防空力量尚处在初级阶段的日本舰队，就对这种闭门造车的美国鱼雷机进行了有效的遏阻；现在换了防空火力密如骤雨的德国舰队，其下场可想而知。德国驱逐舰上都装有12至16门的小口径防空炮，巡洋舰上更达40门以上，它们所组成的弹幕使得TBD根本无法越过雷池一步。敢于抵近攻击的美国鱼雷机不是被打得凌空爆炸，就是拖曳着浓烟坠入海中，而那些在极限射程上射出的鱼雷，对于航速迅捷的德国战舰都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

　　就在美国鱼雷机被德军战斗机和防空炮火一通猛揍的时候，其少量战斗机和绝大多数SBD俯冲轰炸机则从高空突破了德国对空火力的拦截，快速飞向最内层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相比于外围的杂鱼，这些内层的大家伙显然是更有价值的存在。面对这帮携带有致命危险物品的不速之客，德国主力战舰上防空火力全开，其火力的猛烈程度比任何一艘辅助战舰都要远远超过。令舍尔眉头紧皱的是，这些来袭的美国单发轰炸机似乎拥有更甚于己方JU-87的速度，己方防空火力的拦截效果并不如意；而或许是由于甲板上还停着为数不少的飞机的缘故，超过半数的美国轰炸机都开始对自己的航母发起攻击了！

　　片刻之后，一片SBD就猛然从高空直冲而下，虽然它们的俯冲角度不如德军的JU-87，但凭借着一款名为“诺顿”的瞄准器，其投弹精度也完全堪称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