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侦察与攻击

　　炮火轰鸣，水浪排空，12艘德国战舰宛若中世纪战争时的侦察轻骑，在敌军结成阵列的主力面前狂奔疾驰；即便是被对方的锐矛弩枪雷霆贯穿，也要探知到至为详尽的情报、并将其传递到后方统帅的手中！

　　随着距离的拉近，英国战舰的身影在德国瞭望兵的眼中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除了已经通过主炮数量而被率先确定的声望和虎之外，3艘甲板平整的航空母舰也赫然出现其中：尽管英国航母的尺寸都几乎相同，但从舰桥的外观推测，兰斯多夫仍是有超过一半的把握断定它们是英国在条约期间建造的暴怒级。除了这些之外，英国舰队中还有不少于4艘的重巡洋舰和6艘轻巡洋舰；现在法兰克福号被命中的两发炮弹，正是他们所取得的成就。

　　“看来这只是英国人的一支前卫舰队，他们的绝大多数主力舰都没有现身其中。”透过喷涌激爆的滚滚水花，高举望远镜的兰斯多夫轻声开口道。当英国舰队的炮火开始激鸣合奏之后，他的心中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再没有了突进之初的紧张和恐惧。而德国舰队也迈着凌波微步，从21km一路逼近到了现在的14km，期间没有遭到任何大的损伤。经过十几分钟的审视，他发现这支英国舰队中只有2艘战巡和3艘航母这5条大型舰艇，诸如纳尔逊、乔治五世、刚勇（女王）等级别的主力舰一艘也没有看见。显然，英国海军是将他们的舰队一分为二：快速舰队前出侦察，而主力舰队则在后方待机而动。

　　“立即释放烟幕准备撤退，我们已经完成了预定的侦察任务。”兰斯多夫放下了望远镜，对身旁的副官说道。虽然没能发现英国舰队中的大鱼，让渴望建功的他不免有些遗憾，不过3艘航母的现身却也已经是足够有价值的情报。如果己方舰队能够根据这一情报做出最有效的应对，便是对自己今天冒险的最好回报。

　　轰鸣巨响，船体震动，旗语传令间，法兰克福号又被命中了一发炮弹。全重118kg的203毫米半穿甲弹横空飞掠，轰然怒撞在战舰的主装甲带上；然而这发炮弹却根本没有穿透当面的装甲，而是在瞬间的钢铁撕挂声中被反弹入水，激起一根数米来高的飞溅水花。得知损管部门传回的消息，兰斯多夫的脸上满是喜悦和庆幸之意：从最初的汉诺威级开始，德国重巡就确立了在1.3万米外免疫自身炮弹的装甲盒防御，主装甲都是清一色的140毫米20度倾斜。在当前拥有航向角的情况下，英国巡洋舰几乎不可能击穿自己的核心舱，即便是出现了水中弹也是一样。当前英国人要想留下自己这队三舵布局的重巡，只有爆发逆天的人品用水中弹击中螺旋桨，或是用战巡上的381毫米重炮击碎垂直防御；而在自己的不断转向规避下，这两点在当前无疑都是极难做到！

　　看着接连腾升起一片烟雾的德国战舰，坐镇虎号战巡的英国海军中将霍兰不禁咬紧了牙。自己原本准备给予这支分队以重创，至少都要留下两艘德国巡洋舰，然而对方的防御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在被命中了多发炮弹之后竟然没有一艘减速！由于刚才己方轻重巡洋舰上的火炮都在朝对方重巡射击，使得那票德国驱逐舰现在也得以潇洒走一回，在毫发无损当中释放浓烟撤退了。而如果实施追击，现在逐渐变暗的天色也让这一举动变得失去了意义：几方战舰上的雷达虽然可以在黑暗中探知敌舰的存在，但要让其代替光学测距仪精确指示敌舰位置，却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更何况夜战本来也就存在较大的风险，自己没有理由要为了这条杂鱼而投入整支舰队！

　　红日缓缓落到了西方海平面之下，能见度也随之急剧降低到了仅有数十米的地步。从实施了灯火管制的威廉大帝号的航海室向外望去，就连舰首的上飘顶端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不过，德国舰队却已经开始随着英国舰队的现身而彻夜行动。大量辅助舰艇向英国舰队出现的区域搜索而去，用雷达保持对目标的接触跟踪；在目不视物的黑夜，舍尔相信英国人也不会轻举妄动。与此同时，德国主力舰队则转向正西，在继续避开风浪的同时拉大与英国舰队之间的距离；等到天明之后，第一波攻击机群就将从航空母舰上呼啸起飞。

　　前线的局势正如舍尔所料。英国战舰上虽然也装备了雷达，但却同样无法精确判定目标的级别；见到雷达屏幕上所出现的一大拨光点，不知对方虚实的霍兰只能选择收缩舰队，并不断向后方的托维禀报自己当前的情况。两军士兵都摩拳擦掌，准备到明天清晨之后再进行新一轮的交锋。

　　“传令给各艘航母，他们可以开始为飞机进行整备作业了。”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那一弯勾月，双眸中有血丝显现的舍尔淡淡对身旁的副官说道。当前空中虽然仍有云层飘移，但却已经对战机起飞构不成影响；至于海面的风浪情况，舍尔已经从身下巨舰的横摇程度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根据前方盯梢的轻型战舰发回的电报显示，他们所处的海域同样没有狂风和骤雨出现；只要在即将到来的两个小时内不出现大的天气变化，胜利就有一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少顷，一串简洁的灯光信号便从威廉大帝号上快速闪过。看到这一串亮光的航母信号兵纷纷予以回应，一时间仿佛一片萤火虫闪过草丛。德国航母上的地勤人员纷纷从夹心饼干似的板床中爬出，快步跑进机库开始进行暖机、加油等工作；通过机库两侧的升降机，这些装满燃油和枪弹的飞行器很快便被升到了海风凛冽的装甲甲板上。对于轰炸机和鱼雷机而言，他们还要在甲板上进行炸弹和鱼雷的挂载。这些高危物品的整备显然不能在狭窄封闭的机库中实施，否则一旦发生殉爆，轻则重创航母失去战斗力，重则直接会令航母沉没。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一大片飞机便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航母宽阔的甲板之上。相比于两天前攻击运输船队的小试牛刀，当前的情景无疑壮观了十倍：每一艘破浪航行的巨大平顶船上，都停着至少八排的各式战机。脖颈上挂着护目镜的飞行员们正在食堂中快速用餐，一张张容颜上所展现出来的仍是乐观和轻松；毕竟己方航空队有着鼎盛的阵容，他们没有理由会忧惧于即将到来的战斗！

　　由于英国舰队只现身了一小部分，其绝大多数主力都还隐匿在战场迷雾当中；在这种情况下，舍尔便显然没有一次性投入他的全部力量了。除了由3艘航母准备的第一波144架攻击机群之外，另外7艘航母都处在整装待命的状态：它们将先派出战斗机部队，与从战列舰上放出的水上飞机一道，对已经现身的那支英国舰队的周围海域进行大范围的搜寻。当发现敌方主力之后，德国海军的航空兵主力再喧嚣出动，从而一举摧毁敌方的核心海战兵力。对于能否发现英国舰队主力，舍尔有着充足的信心：为了能够相互支援，另一支英国舰队距离友军绝对不会远，凭借飞机那胜过舰船十倍的速度，找到目标也完全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为了避免遭到意料之外的空中打击，舍尔一如既往地下令用战斗机在舰队上空撑起一把保护伞，以便及时迎击可能到来的敌方机群。各舰的对空雷达也大开启用，如此至少可以在敌机来袭之际争取到半个小时的反应时间。当晨曦渐渐驱散了海面上的黑暗之后，螺旋桨的轰鸣声就响彻在航母的甲板上空；德国飞行员们欣喜地看到，昨天那奔腾不息的浪涛已经基本平静了下来，而自己耳边所呼啸刮过的海风，也全是高速前行中的航母所带来的有利甲板风！

　　伴随着地勤人员的令旗挥动，一架架放平了双翼的战机开始呼啸升空，先是体态轻盈的战斗机，随后便是起飞重量更大的轰炸机和鱼雷机。由于和平时期的严格训练，德国飞机的起飞速度异常迅捷，不到半个小时，由60架战斗机、48架轰炸机、和36架鱼雷机组成的第一波机群便尽数从航母上腾空而起。根据德国海军在演习中所总结出的经验，从航母上放飞的攻击机群有必要得到足够多数量的战斗机的护航；唯有如此，轰炸机和鱼雷机才能顺利摆脱在敌方舰队上空护卫的战斗机的纠缠，对目标战舰实施有效打击。如果为了追求打击力度而削弱战斗机数量的话，己方那速度缓慢、且自卫能力薄弱的攻击机，便很容易在战斗机掩护所出现的纰漏当中，成为敌方战斗机的理想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