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阿克蒙德降临
安娜被炙心带回地面。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将至一般。她走向戴林·普罗德摩尔身边，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了过去。谁都能看出，她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们必须撤退了，大元帅阁下。”安娜的声音有些嘶哑，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第一次与她的父亲对视。因为即将发生的事太可怕了，比她的私人感情要重要得多。
戴林不以为然道：“现在？我认为我们应该是得胜之后再理论这样的话题，女士。”
“怎么了，安娜？”安东尼达斯看出她的异常，“你们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阿克蒙德，燃烧军团的主人，他即将降临了。巫妖王正在召唤他！我们必须马上撤退，立刻离开这片大陆，再晚就来不及了！相信我，我们没有人能够与他匹敌！”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想起在过去的世界，阿克蒙德曾经散播的恐惧：她没有亲眼见证对方的降临，因为在这之前安东尼达斯就将她传送走了。而后阿克蒙德以一己之力毁灭了达拉然，又召唤来燃烧军团，毁灭了洛丹伦。
就算是后来的海加尔山圣战，也没人能够与这个恶魔之主正面抗衡。他所向无敌，最终是无数暗夜精灵先辈守护者的灵魂的自爆才杀死了他。
“你认为我们应该不战而逃？”戴林听到这个消息，仍旧显得非常不甘心，如果一切顺利，北伐的大军今天就能撞开天谴之门，最多三天之，这里盘踞的天灾将不复存在。胜利就在眼前，他们怎么甘心就这样撤退呢？
乌瑟尔的心中同样是非常不赞同撤退。“我们不能在这里直接打败他吗？安娜，聚集在天谴之门的是整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没错，联盟再也无法拼凑出比这更强大的力量了。”阿尔萨斯王子见消灭巫妖王的机会就在眼前，心里怎么不甘撤退。“巫妖王阿尔萨斯”这个称号一直像是遮蔽天空的乌云，让他无法释怀。如果这次撤退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对方的死来证明自己。
安娜眼神黯然而绝望，声音变得沙哑，“阁下，撤退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亲眼见过阿克蒙德的力量，更听说过他在上古之战中恐怖的战绩。死在他手下的半神都难以计数。我们不可能抗衡他，至少现在不行！留在这里，只是让他多费点时间来一一杀死我们。相信我，我的话没有丝毫的夸张！”
克拉苏斯，这个红龙法师道：“如果阿克蒙德真的降临，我相信安娜的话是真的。我知道一些这个恶魔的历史。这并非夸张，他的确一个人就能碾压我们所有人。”上古之战时他还是一头年轻的红龙，可那时候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他印象深刻。实际上对所有巨龙来说，上古之战绝对是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戴林一时间左右为难，他依旧极不甘心。“可我们能撤退到哪里呢？如果他那么无敌，我们死在诺森德和死在洛丹伦有什么区别？”
“卡利姆多，或者暴风王国，哪里都可以！”安娜急切地道：“但不管是撤到哪里，我们都要先撤退！大元帅阁下，再晚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戴林看向周围云集的十几万大军，还有已经推上来的攻城车，心情无比纠结，最后只能扼腕长叹。他无力地挥手道：“那就撤退吧。”
撤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都不理解，不光是底层的士兵，很多领袖也是一样。
格罗姆·地狱咆哮吼道：“不战而退是懦夫的行为！我们兽人绝不允许还没见过敌人就被吓得逃跑！”
安娜冷声道：“地狱咆哮，如果你坚持要留在这里，我会乐意看到这一幕。”
她的态度令罗宁皱起了眉头，“安娜，你——”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很抱歉。”她转身离开，前往传送们。她在原来的时空里，正是因为格罗姆的儿子加尔鲁什疯狂的行为毁了她的塞拉摩王国，杀死了她无数无辜的子民，还害死了罗宁以及许多她朝夕相处的好友和属下。仇恨和绝望导致了她一夜之间白发，几欲疯狂。
塞拉摩大屠杀之后，她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正确，而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天真。兽人就是兽人，他们体内永远流淌着嗜血好战的血液。可笑她当初被萨尔表现出的理智和正义蒙蔽，看不清兽人的本性，还草率地纵容对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她偷取了那个毁掉塞拉摩的魔法神器“聚焦之虹”，召唤出无数的水元素和滔天的巨浪，淹没了奥格瑞玛和一半的卡利姆多。
萨尔试图阻止她，被她亲手杀死。
她完成了复仇。可同样成为了另一个、比加尔鲁什更可怕的屠夫。
之后她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再度看到兽人，她当然不会再对对方心存善念。格罗姆本身又让她想起了塞拉摩的伤心往事，所以才表现失态。
萨鲁法尔拉住愤怒的格罗姆，道：“地狱咆哮酋长，没有联盟，我们甚至打不开这扇铁门。还是走吧，我想大酋长和萨满们会指引我们的路。”
阿克蒙德的名字令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还是要重复历史，将他引去卡利姆多，让暗夜精灵来消灭他吗？
安娜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刻，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
“我感觉到了，主人正在降临！”提克迪奥斯激动地大喊道，“快，再加把劲！”
巫妖和恐惧魔王们将更多的能量灌入到暗影水晶之中。克尔苏加德高声吟唱着咒语，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个伟大的存在正在接近这个世界。
麦迪文之书的力量在撕扯着时空的隔膜，一道巨大的传送门出现在他们前方。
“主人，主人降临了！”提克迪奥斯兴奋得声音颤抖。阿尔萨斯和达尔坎同样如此。他们受够了被活着的人威胁的日子。现在翻身的时刻终于到了！
一个巨大的蹄子率先穿过传送门，随后是两只灰黑色的、长着利爪的手。两只手的主人抓住传送门的边缘，用力向两边撕扯。传送门变得更大，直至大到能够容许扭曲虚空中的那个强大无比的恶魔通过。
他的头先探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艾泽拉斯，真是无比美妙的气息！一万年了，我又回到了这里！”
阿克蒙德想到一件事。他看向正在召唤他的这些仆从，目光定在达尔坎身上：“你，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个叫姜维汉的人类？”
“是，是的，主人！他差点破坏了您的伟大计划！”达尔坎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被时间之龙的力量放逐到了其他时空。我的主人。您……”达尔坎不明白为什么阿克蒙德会提及一个人类。
“嗯，很好。”阿克蒙德放下心来，“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他用力撕扯开一道足够他完全通过的空间裂缝，然后大步跨出来。
在他背后，传送门缓缓关闭。而阿克蒙德，终于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颤抖吧，绝望吧，凡人！燃烧军团降临了！”阿克蒙德放声狂笑。他的声音从诺森德开始回响，直至传递到整个世界。
每一个智慧生物都听到了这个恐怖的声音：燃烧军团，降临了！
主人的到来使天灾军团再也不用被动防御。亡灵与恶魔的大军四处出击。天灾军团原本被迫放弃的地方马上就被重新占领，而原本抗拒他们的，则在天灾的力量下粉身碎骨。比如冰巨魔们的达克萨隆要塞，仅仅一个小时，燃烧军团就攻下了它。
只不过当天灾的大军赶到乌特加德城堡时，这里早已成为一片废墟。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天灾再也不能得到维库人的效忠了。
——
阿克蒙德降临正是北伐大军撤退的第三天。尚有一半的人还在龙眠神殿等着传送。另外的人则去了无畏要塞和灰熊丘陵的大港口，将那里的所有战船开回去。
当恶魔之主降临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颤动。这个恐怖的声音令无数人胆寒。
“现在我必须回去了。”温蕾萨不舍的目光扫过银色盟约的这些英勇的各族战士们。她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阿克蒙德的降临。“燃烧军团已经降临。诺森德必然会陷入到更大的劫难之中。你们要留下来，还是继续跟随我？”
尼鲁布人领袖基里克斯、海象人领袖卡鲁亚克、霜脉矮人领袖托梅尔·雷拳还有其他诺森德的土著领袖们都犹豫着。
托梅尔·雷拳爽朗地笑道：“咱们霜脉矮人可以撤退到风暴峭壁。天灾军团如果来了，我们会带着他们兜圈子的！”
基里克斯道：“大将军，我们尼鲁布人掌握着大量的地下通道。应该可以躲避天灾。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只有在这里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尼布鲁人会继续和天灾对抗！”
卡鲁亚克也露出宽厚豁达的声音，“海象人现在团结一致，我们离开了这片冻土将会忘记如何生存。放心吧大将军，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温蕾萨鼻头一酸，分别在即，她实在难以割舍这些并肩作战、生死相依了大半年的战友们。尤其是嚎风峡湾的那次大战，在场的这些土著们，每个种族都付出了巨大的流血和牺牲。
“保重，我的战友们！”温蕾萨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保重，大将军。尼鲁布人永远是您还有瓦罗兰最坚定的朋友！”
“祝您的心永远温暖！”
“愿您健康长寿！”
“大将军，银色盟约仍然会是我们的旗帜，它永远不会倒下的！”
罗宁轻轻抱住在他肩膀上哭泣的温蕾萨，温柔地安慰道：“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你们将在这个旗帜下重聚！”
——
联盟的领袖们第一天就回到了洛丹伦。他们再一次聚集到了一起，商讨如何应对燃烧军团的威胁。
作为燃烧军团入侵的亲历者，安娜在会议上慷慨陈词，竭力说服各位洛丹伦的国王全体迁移，去卡利姆多，或者去艾泽拉斯南方避难——至少她的记忆里，燃烧军团并没有踏足那片土地。
可是没有人甘心就这样撤退。尤其是他们还没有亲眼见识过阿克蒙德的强大。
凯尔萨斯和高等精灵们将太阳之井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奎尔萨拉斯；
洛丹伦人口众多，势力庞大，就算泰瑞纳斯有心避难，可固执留下的人同样多不胜数。就算他是国王也不能强迫所有人接受他的命令；
暴风城倒是愿意全力接纳他们，可谁也不知道如果大量人口南迁，燃烧军团会不会顺道南下带来新的毁灭；
萨尔也参加了会议。现在所有人都在从诺森德回撤，难道兽人要凭自己的力量从天灾和燃烧军团的手里夺取土地？他已经暗中下定决心，让兽人去卡利姆多，那片新大陆。
达拉然已经升空，而明珠城也在紧急准备升空。这两座浮空城市反而成了天灾降临后最安全的地方。可东部王国的土地上，人类的人口就足有三百多万。它们能容纳多少幸存者呢？
过了没多久，安娜发现反对避难、提议在洛丹伦大陆直接跟燃烧军团正面对决的声音逐渐占到上风。她发现自己完全不能说服这些人，甚至连戴林都不赞成直接撤退。
而就在这时，阿克蒙德降临发出的宣言传到了他们耳中。
所有人都仓皇四顾、面带惊恐。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阿克蒙德的恐怖。
直到泰瑞纳斯苦涩的声音响起：“先迁移一部分人去卡利姆多吧。给联盟留下火种。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达拉然最多还可以容纳二十万人。”安东尼达斯道。达拉然本身就有二十万的原住民，这翻倍的名额外加需要供应的物资就是达拉然的极限了。
“明珠城还可以容纳六十万人。”凯尔淡漠的声音响起，“我们将会升空前往卡利姆多。”
她的话立刻吸引了许多的目光。六十万人——联盟所有的船只一起运输，一趟也运不了这么多人。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数目！实际上等燃烧军团打到这里时，大多数人都没有逃生的路。
这六十万名额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一般及时。
经过九个月的建设后，明珠城在原来的面积上扩大了足足十倍。现在它实际上已经是洛丹伦最大的城市，比现在艾泽拉斯第一城洛丹伦王城还要大一些。而且因为有着许多高层建筑，所以能够容纳比洛丹伦王城还要多两倍的人口。可惜的是，目前只有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建筑能够升空。这是明珠城浮空法阵能够承受的极限。
而面积相当于第一期和第二期加起来总和的第三期建筑下面还没有完成浮空法阵的建设。就算能够完成也没有足够的能量使其升空。否则明珠城将可以装载超过百万的人口。那绝对会大大缓解向新大陆迁徙的压力。
会议结束后，萨尔率先离开了这里。他全速赶回落锤镇，动员所有兽人离开。兽人也必须迁徙到卡利姆多。至于原本定下的诺森德——等打败了燃烧军团之后再说吧！
面色凝重的领袖们也纷纷离开会议室。
凯尔找到安东尼达斯，重提召唤姜维汉的事。这一次大法师没有再推辞，他苦笑道：“现在的情况真是一团糟。或许姜的智慧能够帮到我们吧——现在我才发现，他真的很重要。看看现在，我们真像一团无头苍蝇。”
凯尔道：“瓦罗兰联邦更需要他。”
“希望会成功吧。我这就去召集人手！”安东尼达斯告辞，发动传送前往达拉然。
安娜还留在这里。她的印象里没有过多关于姜维汉的事。事实上他们的交集只有当初冰封王座上决战的那一会儿——还是作为敌人。不过这个人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以凡人之躯对抗拥有泰坦神力的青铜龙王，这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壮举！
“他，我是说姜维汉阁下，也是一位穿越了时间线的人吗？”安娜问凯尔。
在她看来，这个姜维汉的表现无疑是跟她差不多。她没有在回忆中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一丝半点印象。艾泽拉斯的人类中也没有这种奇怪的姓名。
所以安娜猜测姜维汉应该是来自比她更后面的时代，而在某种时间力量的影响下穿越到了更前面的、天灾爆发之前的时间点。
安娜想到，‘或许他会知道我原来的时空后面发生了什么吧。’
事实上她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真实答案了。
凯尔则回答道：“他的身份比这复杂得多。”
——
这些天来，姜维汉已经理清了一切：这里是地球，却不是他原本的家乡。这里并不需要他，如同他以前不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
需要他的是瓦罗兰，是艾泽拉斯，是无数人的殷切期望。
“我会找到回去的路。”
姜维汉翻手取出萨格拉斯之眼。这个宝石或许就是他离开这个地球平行空间、回到艾泽拉斯的关键。
只要等到下一次凯尔发动召唤法阵，让他确定了艾泽拉斯时空的坐标，他就可以验证自己的想法。
而在这之前他也不是无事可做：既然身在地球，又决定了要重返艾泽拉斯，又怎么能不带一点地球的“土特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