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正确的路上不会缺少盟友
姜维汉离开王座厅后，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自嘲地想到，他还是太想当然了——亡灵想要以平等的身份加入现在的联盟看起来并不可能。信仰在人类和亡灵间隔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至于“遗忘者”这个名字，是为了区分原本的天灾和现在卡尔萨斯所掌握的亡者军团。
他原本想沿用原来历史上“被遗忘者”军团这样的名字。可是想了想，“被遗忘者”明显没有“遗忘者”好。
前者因为身份的关系处于弱势地位，受到敌视和排挤，因此“被遗忘者”的称呼充满了被主流抛弃的自怨自艾，是一种对不公待遇的控诉；而“遗忘者”则是告别过去，寓意着重新开始。意义上要积极许多。
至少卡尔萨斯领导下的亡者军团会被姜维汉一视同仁地对待。
瓦罗兰使节团在洛丹伦王城有自己的大使馆。姜维汉之前说的话已经严重得罪了别人，他知道瓦罗兰联邦和联盟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隙。因为燃烧军团的威胁，双方暂时都会忍受。但当外部的压力消失后，内部的矛盾肯定会越来越尖锐。
但姜维汉认为瓦罗兰联邦不能继续受到联盟掣肘。正确的决定应该得到正确的执行，政治手段不能为错误服务！
哪怕是分道扬镳！
姜维汉暗下决心。
他背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群健壮的绿皮肤兽人正赶上来。
“姜，等等！”萨尔开口喊道。
姜维汉看到兽人大酋长，有些惊讶：“散会了？”
萨尔咧嘴一笑，两边的獠牙泛着光，他开口道：“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里面的气氛。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我想我还是和你一起离开好了！怎么样，欢迎吗？”
姜维汉看到对方蓝眼睛里的诚恳和笑意，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当然欢迎！”
他知道萨尔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兽人的支持让他感动。
转念一想：兽人，遗忘者，外加西部大陆的牛头人——他是要组建一个新部落吗？
姜维汉失笑。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你笑什么？”
“没什么，高兴！”
姜维汉干脆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另一个因苍老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这么开心，姜，说来我听听？”
是安东尼达斯。这位大法师的声音姜维汉无比熟悉。
他又问道：“散会了？”
“没。我有事，先走了。”安东尼达斯露出狡黠的笑容，像个老狐狸。
姜维汉看对方一点也不着急，顿时道：“您看起来可不像有着急的事的样子，大法师。”
安东尼达斯一本正经地道：“怎么没事，我准备找你商量一下扩建达拉然符文工坊的事。那些小玩意儿确实挺厉害的。我都在用，就是产量还有点少！”
姜维汉张了张嘴，他清楚这样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以达拉然和瓦罗兰的结盟关系，大法师甚至带个口信都行。安东尼达斯这时候离开，也是一种表态。
兽人天生跟联盟关系单薄，甚至互相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萨尔会追上来，姜维汉并不意外。如果没有瓦罗兰联邦的一力支持，兽人肯定会在联盟中受到排挤。可达拉然不同。这个魔法王国建国千年来，在联盟中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是所有法师心目中的圣地。安东尼达斯的表态对泰瑞纳斯绝对是致命一击。
姜维汉有些感动，开口道：“那么从现在开始，瓦罗兰的符文工坊将会和达拉然互通有无。”
“我们奎尔萨拉斯也对它有些兴趣！”这时阿纳斯塔里安的声音由远及近，高等精灵的国王也追了上来。
还有落在最后面的苔丝女王——她只是个普通女孩，被高等精灵使节团们后发先至，不得不小跑着追上来。
“姜维汉阁下！吉尔尼斯也愿意支持您反攻的决定！”苔丝有些气喘吁吁。她没有听到刚刚这几位在说什么，以为是在说姜维汉在王座厅中联合出兵反攻奎尔萨拉斯的计划。
苔丝看到其他几位领袖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不禁问道：“怎么了——啊，我是不是有些失态？”她慌忙整理着自己的仪表。作为一个女王，她这样确实有失礼仪。
“不不，苔丝女王，您说的很对。”安东尼达斯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
“没错，很正确。”阿纳斯塔里安也肯定道。
萨尔道：“兽人战士会为此而战。”
姜维汉低声道：“这将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你们——”
安东尼达斯挥手打断，“但方向是正确的。”
萨尔沉声道：“我们会披荆斩棘，直至终点！”
阿纳斯塔里点头致意：“正确的路上不会缺少盟友。”
“那么，让我们并肩而战吧！”姜维汉伸出手。
五只大小不同、肤色不同的手紧握在一起。一个关系更加紧密和纯粹的新联盟正在形成。它将挑战旧的秩序。而未来它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谁也不知道。
姜维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兽人、血精灵前身高等精灵、亡灵以及还没会师的牛头人——他这是在组建一个新的部落吗？刚刚觉得缺少点什么，原来是缺少了高等精灵！
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个新部落绝对比原来强大得多。
然而他立刻又想到，暗夜精灵呢？他们到底会加入哪一边？
——
有了其他几大势力的加盟，姜维汉原本提出的反攻计划又有了实现的资本。根据瓦里玛萨斯那里拷问得到的消息，燃烧军团的恶魔现在总兵力还不到三万，而阿尔萨斯只控制住了幽魂之地八成左右的亡灵，这还是卡尔萨斯离得比较远的缘故。如果距离近一些，可能卡尔萨斯还能争夺到更多天灾的控制权。
现在是燃烧军团最虚弱的时候，比刚刚降临奎尔丹纳斯时还要弱。不趁着这个时候重击，以后还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之前焚木村之战开始时，姜维汉就主张防守斯坦索姆。这一决定得到了实施。达拉然城已经飞抵斯坦索姆附近，很快就能进入幽魂之地。只要新联盟的兵力集结到明珠城，他们就能够通过两地之间的传送门快速反攻幽魂之地，甚至反攻银月城！
“姜，我有个想法。”阿纳斯塔里安找到姜维汉。他和大部分高等精灵已经来到明珠城暂居。之前大撤退时，高等精灵构建了从银月城直通这里的传送阵。除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族人是走海运或者陆路撤回的外，剩下的高等精灵都是直接传送到了明珠城的。现在这里聚集了数以十万计的高等精灵。姜维汉将明珠外城，也就是第三期工程四分之一的区域划归给了他们。
姜维汉看向对方：“哦？请说。”
阿纳斯塔里道：“我听说明珠城的地下全都刻画了浮空法阵。不过现在能够升空的只有中心城和内城。面积更大的外城因为能量不足，所以不能升空。”
“是这样的。”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有解决的办法。姜维汉有些期待。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几千年前我的父亲达斯雷玛带领高等精灵的先祖们建立包围奎尔萨拉斯的魔法结界时，运用了一种大型的符文石——我们将其放置在太阳之井输出魔力的节点上，用以维持魔法结界的正常运转。这些符文石我们撤退时全都挖了出来。我的想法就是——如果将它安置在明珠城中，由安薇娜提供能量的话……”
“可行性很高。”姜维汉立即点头。他知道这些符文石中蕴含这神奇的力量。阿纳斯塔里安的办法非常值得一试。如果明珠城的外城也能够升空的话，它将成为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庞大的浮空城——足以装载150万人口！
这几乎接近东部王国所有人口的一半！
阿纳斯塔里安道：“那就试一试！原本维护太阳井供能系统的魔导师会提供帮助。”
姜维汉果断道：“让他们加入到浮空法阵的构建团队中去。如果成功，那绝对会是一个大好消息，不亚于我们打赢一场大会战！”
——
发兵前夕，安娜来到明珠城找到姜维汉。她没有参加上一次的联盟会议，事后才知道会议上的变故。安娜现在算是达拉然的人，而达拉然则站到了姜维汉这一边。她不知情就被重新划分了阵营。
“你要组建一个新部落？”安娜紧紧盯着姜维汉，面带寒霜。
“从组成上来说，的确有点相似。”姜维汉有些无奈，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来到艾泽拉斯后第一属意的就是联盟，一直以来也在为联盟的利益而战。事态变成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他故意如此。他也没想到自己身边无意间聚拢了这些原本组成部落的种族。
“我知道你来自比我更遥远的未来。那你必定知道未来部落干了些什么——尤其是加尔鲁什！”安娜的眼睛里怒火燃烧，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的确，对加尔鲁什所做的事，我比你了解得更多。”姜维汉看着她道，“环境造就了人，如果环境变了呢？你也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阿尔萨斯和现在的洛丹伦会是什么样子。”
安娜争辩道：“可那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姜维汉反驳。“我认为纠正错误的方式不是在那个犯错的人做出错误的行为前就消灭他，而是尽量将他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去。这个世界因为我们的介入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既然阿尔萨斯现在变成了这样子，你怎么知道加尔鲁什会继续堕落呢？更何况我们一定会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安娜固执己见，坚持道：“如果是萨尔一直做兽人大酋长，我相信那的确不会发生。可他只是兽人中的异类。绝大多数兽人都是嗜血好战的，为了获得力量，他们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没有底线，没有道德！我的经历就是血的教训！”
“安娜，你的理智正在被仇恨支配。”姜维汉皱眉看着她，这个满头银发的法师，“没有被注定的未来。没有谁命中注定就是坏人。我们不能因为他还没有犯下的错误给他定罪。况且我相信，即使他真的犯错，我也有能力在危害发生时制止！”
“更何况，就算是加尔鲁什也不能代表部落。在你不知道的未来你，连部落都在反抗他。他能蛊惑一部分人，可更多的人不会站在错误的一边。”
安娜脸色有些缓和，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盯着姜维汉道：“我会监督这一切。如果那些我们不忍言的事有即将发生的征兆，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希望到时候你别阻止我。”
“不会，我会帮你。或者我会比你更快出手。”姜维汉认真地回答。他不会容许自己统领下的新联盟中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犯错。
“那么你将会处理和现在联盟之间的关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眼前燃烧军团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我和联盟之间只是意见相左，并不会因此走向敌对。至少我会让我身边的所有势力保持克制。”姜维汉叹了口气。虽然现在考虑这些还有些早，说不定一不小心，阿克蒙德就会毁灭这个世界。不过当燃烧军团的威胁退去后，这个问题必然会浮出水面。
他又冒出之前的想法——将英雄联盟的制度引入艾泽拉斯。让一切的争斗都放到这个制度下解决，没有流血冲突，没有不死不休。
这个制度能够得到广泛的支持吗？姜维汉不确定。但总要努力试一试！
不过眼前，还是将目标对准燃烧军团吧！
——
现在是燃烧军团最虚弱的时候。巫妖王阿尔萨斯深知这一点。所以在重新掌控幽魂之地大部分天灾亡灵后，他立刻整军出发，再度进攻祖阿曼。森林巨魔首都超过十万的人口会极大地扩充天灾的实力。
这一次巫妖克尔苏加德准备了大量的瘟疫毒液和攻城车，也制造了大量的生化怪物。比如携带着瘟疫毒云的憎恶和通过咬噬传染毒液的瘟疫食尸鬼。纵然联盟已经有对抗瘟疫的解药，这些巨魔可没有！联盟也不可能将解药提供给森林巨魔。
这一次阿尔萨斯带着必胜的信念而来。祖阿曼超过十万的人口很快就会变成天灾。可是现实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当他和天灾军团气势汹汹地赶到祖阿曼的大门时，门口正插着两具逐渐腐烂的尸体。
是黑女巫法琳娜和肮脏的希尔盖——天灾在祖阿曼的内应！
燃烧军团从祖阿曼撤离后，祖尔金立刻将气都撒在这两个可恶的老鼠身上。鹰神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巨魔猎头者找出了他们。祖尔金在森林巨魔面前亲自处决了这两个天灾，并让人将他们的尸首悬挂在祖阿曼的大门口示众。
阿尔萨斯想要为这两个得力功臣报仇，可是现在的祖阿曼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座空城。森林巨魔已经消失无踪。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家园，先一步撤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哼——撤军！”阿尔萨斯白跑一趟，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可正在这时，从斯坦索姆的方向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联盟的浮空城达拉然又开了过来。明显联盟反攻了！
阿尔萨斯深知现在燃烧军团是什么样子。最强大的阿克蒙德正在全力制造大型传送阵，根本无法脱身。而天灾和恶魔的总兵力加起来还不到五万人。兵力和装备上都没有任何优势。这一仗要怎么打？
阿尔萨斯一边命令天灾大军回撤，一边让人传信给银月城的安纳塞隆。他可不愿在这个时候直接将坏消息带给阿克蒙德，还是让安纳塞隆去吧——反正这个恐惧魔王大统领本来就是阿克蒙德的传声筒。
“这次会很棘手。”阿尔萨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旁边的克尔苏加德说。
“不用担心，我的主人。”克尔苏加德道：“伟大的阿克蒙德会扫平一切麻烦。”
阿尔萨斯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克尔苏加德来自另外一条阿尔萨斯刚刚率领天灾攻破达拉然的时间线。他刚刚从城里得到麦迪文之书，自然不会知道阿克蒙德最终的结局。
原本的时间线上，燃烧军团降临后基本就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阿克蒙德带领着恶魔大军们一路攻到了海加尔山，将人类、兽人以及暗夜精灵的三道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三大势力之间互不信任，都是各打各的，最终被燃烧军团逐个击破。
要不是阿克蒙德太过自大，没有预料到暗夜精灵还藏着最后得杀手锏的话，只要他稳妥一些，消灭掉海加尔山的所有抵抗者，恐怕历史将被彻底改写，艾泽拉斯将会成为被燃烧军团彻底毁灭的世界之一。
可这一次，燃烧军团的对手们变得更加团结，更加会运用战略。联盟中有人和阿尔萨斯一样清楚过去的历史，他们扬长避短，爆发出了莫大的力量。如果阿克蒙德还是原来的样子的话，他的结局就注定了还是会身死魂灭！
阿尔萨斯也清楚历史的走向。可他不准备告诉阿克蒙德，至少目前不准备。因为这不一定会换来对方的感激，更有可能是惩罚。
阿克蒙德才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力量能够杀死他。阿尔萨斯要是真那么说了，骄傲自大的阿克蒙德多半会认为他怀有异心。
阿尔萨斯对克尔苏加德的自信有些不以为然。
“这一仗，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