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父与子
“看，天空中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会飞的怪物！”
“像是鱼。”
“还在怪叫！”
“好像是铁做的！”
“是不是什么恶魔的新式武器？”
“快去拿武器！”
“马上召集所有战士！”
直升机的到来并没有受到欢迎，加拉达尔的所有兽人们都紧张起来，他们纷纷从走出帐篷活从野外回来，拿着自己的武器来到小镇外直升机的落点附近严阵以待。
这些玛格汉兽人当初没有去基尔加丹王座聚会。他们没有喝下玛诺洛斯之血，也没有饮用过被邪能污染的大地上的水或吃过相关的食物。所以他们还保持着兽人原来健康的棕色皮肤，和那些绿皮肤的族人们截然不同。
他们都是被部落抛弃的老弱病残。二十年前，强壮的战士都已经去征服黑暗之门另一边的新世界去了，留下他们依旧守着兽人古老的圣地。
德拉诺世界破碎时，纳格兰的大部分地方都幸运的保留了下来。玛格汉兽人们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之后，又开始了难得的平静生活。这十几年来，他们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踪迹。虽然外界有肆虐的恶魔，还有被邪能污染而变得疯狂的邪兽人和德莱尼失落者，不过玛格汉兽人依旧在相对隐蔽的纳格兰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小萨鲁法尔提着斧头正大步往外赶去，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在往外赶，不禁大声问道：
“盖亚安祖母，你怎么也出来了？你身体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盖亚安祖母是玛格汉兽人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是她收留了这些被部落遗弃的兽人老弱们，那些年幼的、体弱多病的小孩几乎都是被她抚养长大的。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也都是。
这个受人尊敬的老太太是霜狼氏族的老萨满，杜隆坦的母亲，现任大酋长萨尔的祖母。
“我有种预感，我应该去看看。”盖亚安祖母挥了挥枯瘦的手道：“别担心我，阿格拉就在我旁边扶着，我还走的动路。你快去吧，德拉诺什！”
一个年轻的女兽人正搀扶着盖亚安祖母，她是盖亚安祖母的弟子，跟随祖母学习萨满之道。阿格拉很有天赋，一直让盖亚安祖母称赞不已。
“盖亚安祖母，铁鸟上的那些人，你看到了吗？你觉得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阿格拉问道。
“不像是敌人。走吧，让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德拉诺什赶过去时，这个机械铁鸟正在缓缓下降。他看到加尔鲁什正警惕地盯着铁鸟，并指派强壮的兽人战士们将其包围住。
当年他们这些被部落遗弃的小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一个比一个健康，都是非常出色的战士。想必那些遗弃他们的老兽人们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子。
加尔鲁什还记得当年第二次战争结束后，败退的兽人酋长卡加斯·刃拳希望能从这里征兵，看到他们这群老弱病残时，就恶毒地诅咒他们在这里腐烂至死。
卡加斯的话一直留在加尔鲁什的心里，那时的他生着疮，虚弱又无力，对于对方的嘲讽连反驳都做不到，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他相信现在的自己绝对能和壮年时的卡加斯正面对决！
不过这个酋长也失踪已久，他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德拉诺什来到加尔鲁什身边，他眼神不错，看到驾驶舱里的库奇，顿时轻松地笑了笑，对加尔鲁什道：“放松点兄弟，你看到了吗？这个铁鸟里坐着一个小人儿，看起来不会比我的腿更高！”
“铁鸟里不会只有他一个。”加尔鲁什道。随着直升机缓缓下降，他突然生出一丝没由来的紧张——难道会有危险不成？
“那又怎么样？我一只手可以打这样的侏儒二十个！”德拉诺什哈哈大笑道。
直升机里的库奇看到这么一大群兽人都围了上来，不由对后面的两个兽人问道：“喂，你们俩，下面的这些兽人会不会攻击我们啊？”
“应该不会。”瓦罗克回答道。
“他们跟你们皮肤不一样，你们确信这真是你们曾经的亲人吗？”库奇早就能分辨清楚，下面的兽人的皮肤是棕色的。
“我们曾经也是这样颜色。”瓦罗克的声音带着怀念。
他的回答让格罗姆陷入了沉默：这一变化和他有关。当年耐奥祖召集了所有兽人时，是他首先饮下了古尔丹递给他的恶魔之血。在那之后，他成了绿色的，眼睛也放射着不正常的红光。
“那好，我要准备降落了！”库奇对旁边的卡萨丁道，“咱们可就这一架飞机，你可要保护好它，不然咱们都得走路去和指挥官会和了！”
“我自己赶路比坐飞机快。”卡萨丁回答。
“……”库奇顿时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说，至少飞机安全着陆前，这群棕色皮肤的兽人没有发起进攻。库奇打开舱门，这一举动反而让兽人战士们警惕不已。他们担心这个铁鸟的肚子里突然飞出群恶魔之类的怪物。
库奇先跳下飞机，他把护目镜推到脑袋上，仰头看向面前最强壮的兽人战士，打招呼道：“嗨，你好！我是尖啸之蛇的王牌飞行员库奇！很高兴见到你！”
但兽人满脸疑惑——库奇说的是艾泽拉斯通用语，显然这些玛格汉兽人还没有学习过这种语言。
“你是谁，做什么的？”加尔鲁什看着眼前这个毛茸茸的小个子，这就是那个开着铁鸟的驾驶员。这毛茸茸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老鼠之类的生物一样。
他说的是兽人语，库奇自然也听不懂。
“翻译，快，我需要翻译！”库奇向机舱中大喊。“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害羞吗？”
近乡情怯的两个兽人这才磨磨蹭蹭地跳出来。
看到铁鸟的肚子里出来两个绿皮肤的兽人，这群玛格汉兽人立刻哗然。
“是那些堕落的家伙？”
“邪兽人！”
“不对——你看他们，好像很眼熟！”
“看那个兽人的武器！”
兽人们议论纷纷，各个惊呼不已。
加尔鲁什几乎已经呆住了。他被遗弃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对过去的事有非常深刻的印象。更何况那个兽人手中还握着“血吼”呢？
这是战歌氏族酋长，他的父亲，格罗姆·地狱咆哮！
那个令他蒙羞的、第一个喝下了恶魔之血的父亲！
“加尔鲁什。”格罗姆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儿子，加尔鲁什，他的胸膛因为激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定，鼻息非常粗重。
“你为什么要回来！”加尔鲁什大吼道，“难道你给兽人带来的灾难还不够吗？”
他双眼血红，那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格罗姆陷入沉默，他的确给兽人带来了灾难。他曾经以为那是无上的荣耀，可是连他的亲儿子都引以为耻。
那根本不是什么荣耀。
他再一次认识到自己过去犯下了怎样沉重的错误。
“兽人已经不一样了。加尔鲁什。”格罗姆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正在恢复传统，更重要的是，我们也在试图向欺骗我们的恶魔复仇！”
他们父子对话时，瓦罗克·萨鲁法尔走向盖亚安祖母，实际上他已经看到了就在祖母身旁的儿子德拉诺什，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德拉诺什还非常小，几乎没有记事，他能认出儿子，儿子却已经认不出他来。
“盖亚安祖母。”瓦罗克向老太太行礼，“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您。”
“我也没有想到。”盖亚安祖母露出笑容，“瓦罗克，你们为什么会回来这里？来干什么？”
“一言难尽。”瓦罗克叹了口气。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德拉诺什，心里非常希望对方能亲口叫他一声“爸爸”。
盖亚安祖母对德拉诺什道：“喏，这就是你的父亲，德拉诺什。”老太太向身边的兽人青年介绍。
德拉诺什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见到父亲。
“你是我父亲？”德拉诺什看着这个绿皮肤的中年兽人，对方眼神深沉，额头已经爬上了皱纹。他知道自己的外貌和这个中年兽人有七八分相似，可是对方绿色的皮肤总让他觉得两人之间截然不同，甚至不像是同一个种族。
很多玛格汉兽人看到绿皮肤的同胞时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才是正统的兽人，而这些绿皮兽人都是被恶魔污染的变异者。这种变化虽然不如正常的德莱尼人和德莱尼破碎者那样明显，可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足够大的差异了。
“我就是你的父亲。”瓦罗克沉声道，他看着年轻且强壮的儿子，真诚地说道，“德拉诺什，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好吗？”
德拉诺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血缘的关系让他不能拒绝父亲的要求，可是二十年不见的陌生感却又让他很难对眼前的父亲产生亲近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绿色的皮肤。
盖亚安祖母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她看向瓦罗克，问道：“说说你们的目的吧。说实话，现在的加拉达尔，就是我们身后这个小镇，我们这群玛格汉兽人的家园不欢迎绿皮肤的兽人。”
瓦罗克心中一痛，他明白自从二十年前他们走上的那条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瞒不过睿智的老太太，也没打算欺骗。他开口将分别后的这些年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讲述给盖亚安祖母，希望这些话能打动她，还有其他的同胞们。
他的话将在场所有的玛格汉兽人都吸引过来，他们围在一起，听着这位来自雷王氏族的老战士讲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惊险历程。
盖亚安祖母没有打断，她静静听完，才问道：“这么说，耐奥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惩罚？”
“是的。”
盖亚安祖母发出一声叹息：“他曾经是个人人尊敬的老萨满，可惜了。”
“所以你们准备将我们这群远离战火的玛格汉兽人也拉到战场上去吗？”加尔鲁什愤怒地低吼道，“为什么，我们纯正的兽人就只剩下这些最后的血脉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
“我不会勉强你去参战，加尔鲁什。”格罗姆看向这个屡次忤逆他的儿子，他记忆里的加尔鲁什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体弱多病，又自卑懦弱的阶段，现在的儿子确实让他大吃一惊。他想起刚刚进入地狱火半岛时姜维汉所说的关于加尔鲁什的事。一开始他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走上比他还要黑暗和堕落的路，现在他有些相信了。他眼前的加尔鲁什实在是太过敏感和信奉血统论，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可能真的会走上冰封王座上那个被煞能污染的加尔鲁什一样的路。
“或许你留在德拉诺，留在这里会更好。”格罗姆对正愤怒地看着他的儿子说道，“但我认为兽人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我们曾经做过恶魔的奴仆，现在是奋起和复仇的时刻！我们必须向曾经欺骗我们、奴役我们的恶魔复仇！只有恶魔的鲜血才能洗刷我们的耻辱，才能解开我们身上的诅咒！”
眼见两父子又要开始新一轮的争执，盖亚安祖母出声道：“先停下，你们。”
格罗姆父子只能停下争执。
所有人都看向她。大家都明白，她才是决定玛格汉兽人命运的人。
“我不会去你们所说的那个世界。”盖亚安祖母开口说道。
她的表态令格罗姆和瓦罗克大失所望，两人的心沉了下去。玛格汉兽人都听盖亚安祖母的，当她反对时，还有谁会赞同呢？
“但我不反对愿意跟你们去的人离开。”盖亚安祖母话锋一转，事情立刻出现了转机，“不管是玛格汉兽人，还是黑暗之门另一边的兽人，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种族，对抗恶魔是我们共同的命运。我见过恶魔，知道它们的可怕。所以我支持你们的事业！”
瓦罗克立刻转忧为喜，他想不到盖亚安祖母会这样开明。
“谢谢你，盖亚安祖母。谢谢！”瓦罗克低下头连声说道。
“不用。”盖亚安祖母露出慈祥的笑容，她看向这两个绿皮肤的兽人，“你们说，在那个世界我有一个孙儿，他是叫古伊尔（萨尔的兽人名）对吗？真是个好名字。他的父母都是好人，杜隆坦和德拉卡，我真想念他们啊！”她的眼中带着怀念。她对瓦罗克吩咐道：“我已经老了，走不动了。你们回去后告诉他，如果他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好吗？”
“我们一定将您的话带给大酋长！”瓦罗克大声保证。
“来，再和我说说我孙儿的事。古伊尔他现在怎么样了？”
——
暗夜精灵的家园海加尔山的正北方，有一片被月之女神艾露恩祝福的土地，这里是森林之王塞纳留斯的家园，名叫月光林地。塞纳留斯是艾露恩的亲生儿子，受到这样的照顾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月光林地上生活着塞纳留斯和他的子嗣们，天真烂漫的树妖和勇猛善战的丛林守护者。还有许多可爱温顺的小动物。
塞纳留斯是所有德鲁伊的导师，那些试图进入翡翠梦境的德鲁伊们大部分也会来到这里入睡。
之前泰兰德多次唤醒德鲁伊们失败，塞纳留斯的儿女们自然也获知了这个消息。
树妖和丛林守护者们也想尽了办法试图唤醒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们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他们万分焦急，塞纳留斯的儿子雷姆洛斯甚至想要进入梦境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进入翡翠梦境，仿佛那扇原本打开的门又紧闭了一样，他和其他人在也不能自由进出。
雷姆洛斯无比焦急，现在又正逢燃烧军团降临，他认为这件怪事肯定和恶魔们有关，甚至差点忍不住要去和外面的恶魔们拼命。
好在后来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醒来，他得知对方将去费伍德森林清除盘踞在那里的恶魔后，立刻准备找鹿盔。
雷姆洛斯想当面问问，翡翠梦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要询问的对象，范达尔·鹿盔在做完梦魇之王吩咐的事后，就带着暗夜精灵部队从海加尔山南麓下山开始清剿任务。他计划一路向北进攻，逐渐压缩费伍德森林中恶魔们的生存空间，直到将他们彻底清除。
鹿盔经历过很多次大战，非常清楚该怎么进行这样的任务。他派出大量的角鹰兽骑士去侦察，寻找每一个可能躲藏恶魔的角落。前面的两次接战，他们都干脆利落地消灭了对手，并收复了两个原本驻扎在这里的暗夜精灵哨站。
“前面是血毒河？”鹿盔看着地图，有些皱眉。费伍德森林一万年前就被恶魔给污染了，直到现在也都没有恢复原貌，反而因为最近更多的恶魔降临，让这里的形势更加恶化。血毒河是一条被邪能污染的河流，而且附近山高林深，地形复杂，是恶魔们的大本营最有可能隐藏的地方。
“让我们的哨兵侦察得更仔细一些！”鹿盔吩咐道。“提高紧惕，接下来很可能是一场恶战！”
就在半小时后，角鹰兽骑士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前面发现了恶魔的踪迹——丛林守护者雷姆洛斯被恶魔围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