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救人或是救己
“诸位，”姜维汉的目光仔细扫过眼前的一十八人，“我们十九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甚至是不同的世界。能聚集在此，都是为了同一个高尚的目的，那就是消灭巫妖王，消弭天灾军团以及它们背后燃烧军团的灾祸。”
他继续说道：“我的心中既高兴又惭愧。高兴的是，我们几乎完成一次足够称得上伟大的突袭；惭愧的是中途遇到了眼前这样超出预料的事。我很抱歉，是我下令破坏了传送阵，以至于我们除了拼死一搏外别无出路。”
“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唯有死战到底。我很荣幸，在最后的时刻，能与诸位英雄们并肩而战，也愿意和你们并肩赴死！”姜维汉向他们深深鞠躬。如果不是他决意破坏传送阵，而是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守在下面的话，至少他身前的这些人能保留逃生的希望。可现在除了杀死巫妖王之外，他们再也没有别的可以逃离魔法禁制的办法。
莫格莱尼拄着剑，向姜维汉敬礼，并沉声道：“不，这并不怪你。能为与邪恶抗争而牺牲将是我的荣誉；能与您并肩战斗，更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誉！”
“也是我的荣幸！”萨鲁法尔将拳头放在自己胸口微微躬身。
卡萨丁道：“你的意志，就是瓦罗兰的意志。所有人都将遵从！”
姜维汉只觉得内心被一股特别的情绪包围着，既满足又感动。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煽情的时候结束了，你们的时间到了。”诺滋多姆轻蔑地喷了喷鼻息，他命令自己召唤来的英雄们：“你们是纠正历史的人——我要你们清除所有来自瓦罗兰的人！”
“我的剑渴望鲜血，而我渴望战斗！”角斗士瓦里安，不，应该是角斗士拉格什露出嗜血的笑容，他紧紧握住双剑，斗志高昂。他们这一方的人明显分成两派，天灾英雄和生者的英雄泾渭分明。
而姜维汉这一边虽然来自不同世界，却浑如一体。
“我会尽量拖住诺滋多姆，不让他的法术影响你们。”姜维汉出声道，“大家各自选择目标吧！记住，我们要团结一致！”
他首先站出来，上前去直面青铜龙王。姜维汉握紧时光之杖与银白审判，对方庞大无比的身体带来了无穷的压迫力，让他手心被汗水沾湿。
‘该怎么打？’他甚至没有什么成熟的战术，只希望他对时间法术的运用能勉强跟得上这个时间的守护者。
诺滋多姆张狂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拖住我，用你那低级的时间掌控力吗？”
姜维汉抿着嘴，不准备再接话。多说无益，打了再说！
莫格莱尼走上来剑指堕落的自己：“我们中只有一个能继续存在！”
“我会向你证明，你信仰的圣光是多么软弱！”堕落的莫格莱尼迎了上来。
死亡使者萨鲁法尔站出来，看向他这个世界的父亲：“父亲，加入我们吧！你们根本无法抗衡天灾军团的力量！”
瓦罗克·萨鲁法尔怒视着眼前这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儿子：“不，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德拉诺什是一个英勇又忠诚的兽人，不是你这样的怪物！”
“你们父子自己了结恩怨吧！那么，谁将与我一战？”布洛克斯站出来大吼道。
卡萨丁沉默地走上前去。
劫后余生的达尔坎现在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万分英明，他身边的每一个英雄都如此强大，让他不必担心独力难支。
然而卡尔萨斯站了出来，那个曾经在他救援布洛克斯时打伤了他、并杀死了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的巫妖指着他和已经在这个时空死去的克尔苏加德：“我喜欢和同行作战，就你们了。”
黑暗游侠希尔瓦娜斯将目光投向她的小妹，“温蕾萨，加入我们吧。我保证，转化的过程将毫无痛苦，睡一觉就好了！”
温蕾萨无助地看着罗宁，低声问：“我……要和她战斗吗？”
“不，最后不要。”回答她的是暗夜猎手薇恩，她的声音冷静如常，“把她交给我。”
姜维汉在旁边提醒道：“希尔瓦娜斯不光是黑暗游侠，也是一个女妖。你小心些。”
“我们一起！”奎因站到薇恩身边，“并肩而战！”
“好。”
姜维汉注意到对面萨尔的武器并不是毁灭之锤，这是被布拉克摩尔训练成战斗机器的兽人奴隶，而不是那个史上最强的兽人萨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真的是“救世萨”，恐怕他们真的是毫无希望。
但这群敌人中，最危险的莫过于巫妖王阿尔萨斯——他不光握着霜之哀伤，还戴着统御之盔。
姜维汉之前销毁霜之哀伤的行为几乎没有产生作用。甚至现在他还要面对两个巫妖王。
“把他交给我。”凯尔站在他深厚，低声说道。
“你要小心一些……他很强。”姜维汉有些犹豫，他觉得现在的凯尔虽然强大，但恐怕不是阿尔萨斯的对手。
但愿她和彦联手能够抗衡吧！
被煞能污染的加尔鲁什按捺不住，最先引发战斗。他提着被亵渎的血吼，前冲几步，一个跳跃向进人群，准备大开杀戒。
他的落点刚好靠近魂锁典狱长锤石的位置，锤石看准时机，挥动手中的锁链，将这个鲁莽好战的兽人打落下来。
“那就是你了！”锤石发出渗人的笑声，“我喜欢你这被扭曲的灵魂！”
战斗一触即发，两边立刻开战。
瑟庄妮骑着野猪，挥舞链枷冲向了角斗士拉格什。她占有武器和速度的优势，并且这冰天雪地的环境加强了她的力量，让她完全不落下风。
冰霜女巫丽桑卓找到了一个同样擅长冰系法术的对手——疯狂偏执的白发吉安娜。她们交战处到处都是致命的冰锥和霜冻。
凯尔萨斯准备支援正有些落于下风的希尔瓦娜斯——她被奎因和薇恩纠缠着，陷于劣势——可罗宁和温蕾萨这一对恋人拦下了血精灵王子。虽然罗宁对他的威胁不大，可这两人似乎心意相通一般，他不光要提防罗宁的法术，更要小心从远处飞来的精准箭矢。
姜维汉看到凯尔和彦已经在迎战巫妖王阿尔萨斯，并没有太明显的劣势，这让他稍微有些放下心来，可以全神贯注地面对他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青铜龙王诺滋多姆！
“来，攻击我，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领胆敢妄言阻止我？”诺滋多姆悠闲地迈着脚步，完全没有防备。他从未觉得姜维汉能对他构成威胁，“无知给了你足够挑战我的勇气，真是值得钦佩！”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维汉低吼一声，他全力发动圣焰，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最大。几乎如同幻影一般冲向诺滋多姆。青铜龙不知道是反应不及还是根本不屑于防御他的攻击，诺滋多姆甚至没有停止漫步的姿态。
银白审判绽放着慑人的蓝色圣焰，狠狠地击中青铜龙的胸腹部。姜维汉感觉到剑上传来一股强大的阻力，可他还是感觉到剑刃穿透了什么。
诺滋多姆震天的巨吼给了他答案。
狂妄的青铜龙没想到银白审判与圣焰相加的力量足以破开他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龙鳞。他被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可里面流出来的并不是血液，而是金黄色的沙子——但这对诺滋多姆来说，比鲜血还要珍贵——那是泰坦赐予他的掌控时间的神力，而它正从伤口中流失。
在霜翼大厅中，萨鲁法尔那不是神器的巨斧就破开了蓝龙之王玛里苟斯的肚皮，而现在姜维汉则对青铜龙王完成了同样的壮举。龙王并不是无敌的，这个反馈让他倍受鼓舞！
“你！竟敢伤我！”诺滋多姆发出震耳的咆哮，他的爪子间凝聚出一团金色的能量。姜维汉从那里面感受到了和时光炸弹相同的力量。
诺滋多姆将这团时光炸弹掷出去，他要将这个可恶又渺小的人类轰成碎片！
姜维汉赶紧闪开，并召唤出一道自然力量制造的巨木盾牌挡住爆炸的余波。他准备绕开诺滋多姆的视线，尽量攻击他看不到的地方！体型大也意味着笨拙，这是他想出的最好的拖延办法。
整个冰封王座上到处都是战斗。每一个人都在全力攻击着敌人。
虚空遁地兽雷克塞是个狡猾的猎人，她依靠自己的特殊能力潜伏起来，突然出现在死亡骑士莫格莱尼的死亡军马肚子下面。她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挥舞双螯，猛击剪断了死亡军马的前腿。无法保持平衡的军马将堕落的莫格莱尼丢了出去。
之前仗着有坐骑，堕落的莫格莱尼还能和圣骑士莫格莱尼对抗，可落地后他就几乎完全被压着打——圣骑士的力量太过克制他，更何况他手中的武器是堕落的灰烬使者，威力远远不如正如日中天的完整神器。
雷克塞帮莫格莱尼建立优势后，再度潜伏起来，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凯尔和彦互相掩护着，她们拥有双翼能够飞行，纵然从力量上来说还差了一点，但足以拖住阿尔萨斯。这个巫妖王似乎厌烦了面前两个天使的游击战，他挥剑发出一道黑暗的力量，天使彦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一般，被拉扯着飞向阿尔萨斯。而巫妖王正将霜之哀伤对准了她飞来的方向。
凯尔立刻施展出神圣庇护，金色的护盾将她保护起来。阿尔萨斯的攻击没有突破护盾的阻碍，然而他瞬间就改变了策略，他挥舞霜之哀伤，用力一劈，斩在彦的剑上——这把锋利无比的神器曾经斩断过无数知名的武器，其中甚至包括神器，这一次也不例外。彦的魔法剑也被斩断了。她的武器比不上凯尔和莫甘娜的神器。难以抵挡霜之哀伤的全力一击。
“真是脆弱。天使就知道逃跑吗？”阿尔萨斯虽然斩断了彦的剑，可还是阻止不了凯尔将她救回去，他只能用言语来讽刺对方。
“女王，对不起……我太弱了。”彦低着头站在凯尔身后。
“不是你的错。”凯尔从虚空中抽出另一把魔法剑交给她的副手。“胜利之后再说这些！”
“是，女王！”彦又重新充满斗志。
如果其他的英雄们都是以数量优势才能压制对方的话，卡尔萨斯则是鹤立鸡群。他一人独战两个巫妖：达尔坎和克尔苏加德。
这两个都曾经他都曾经交过手。至少从身份上来说是这样。
自从萨格拉斯之墓一行后，他的力量至今已经恢复了四分之三。作为一个强大的半神，这样的力量在这二十多人中也处于顶尖的。克尔苏加德和达尔坎都足够强大，前者在太阳之井复活之后力量大进，后者本身就是最强大的高等精灵法师，可他们却在卡尔萨斯的法术轰炸下苦苦支撑，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但同样，凯尔萨斯一开始在面对着罗宁与温蕾萨的攻击时还有些不适应，可很快他就召唤出他的凤凰——奥，一只强大的元素火鸟，来帮他作战。几乎瞬间就逆转了形势，变成罗宁与温蕾萨互相掩护着躲避他的攻击，而他压制两人的同时还能支援其他人。
不过凯尔萨斯的表现也立刻吸引了好运姐的注意力，她抬起双枪，子弹不停泼洒在凯尔萨斯身前，将他的护盾法术打得支离破碎。
机器人布里茨也不好受。他选中的对象是萨尔。就算他是铜皮铁骨，从战斗技巧上来说，也远远不如萨尔那么强大。他的敌人在角斗场中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又追随他的主人布莱克摩尔在连番大战中推翻了联盟的统治。这一个萨尔几乎就是为战斗而生，他一手握着剑，一手握着斧，狂暴地进攻着机器人，在他的铁皮身体上打出数道凹痕和印记。
要不是有邪恶小法师维嘉在一旁骚扰，又有寒冰射手艾希凝神的一箭射中了萨尔的肩膀，让他的攻势受限，恐怕布里茨已经被拆成零件了！
姜维汉这一边的英雄们并不占据什么优势，这让薇恩急切地想要做一些什么——她只想到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先杀死眼前的敌人！这样她才能支援其他战友！
黑暗游侠希尔瓦娜斯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她的身形非常敏捷，能力又特别诡异，以至于对战这么久，奎因和薇恩都还没有抓住机会给她造成实质的伤害！
“奎因！”她呼唤她的战友。
奎因瞬间就明白了薇恩的目的。她立刻给天空上的华洛传递指示。猎鹰寻到机会后从天空中猛扑而下。几乎一瞬间，奎因猛然向前空翻躲开一发黑箭的同时，扣动弩机还击。
希尔瓦娜斯敏捷地翻滚躲避，可她立刻发现了不对——刚刚跟她战斗的那个举着重弩的女人消失了！
隐身的薇恩出现在希尔瓦娜斯的侧后方，她抬起重弩瞄准，无情地扣动弩机。猎鹰华洛恰如其分的厉啸完全掩盖了她发射弩矢的声音。
当希尔瓦娜斯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
“扑”，一声闷响，圣银弩矢命中了黑暗游侠的膝盖，巨大的力道顺带着将她击倒在地！
高手之间的较量容不得丝毫的失误，这注定了希尔瓦娜斯的失败。
“哐、哐、哐！”薇恩抓住机会，连发三矢，彻底将黑暗游侠了结。
可这并不意味着胜利。黑暗游侠只是希尔瓦娜斯的外表，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后，她回归了本来的形态，变成女妖之王！
她发出一声充满仇恨和怨念的尖啸，无形的声波将负面的精神力量扩散出去，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生者，他们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犹如针扎一般，剧烈的痛苦让他们几乎无法握住武器。
连姜维汉也受到了精神冲击，这时正好诺滋多姆的龙尾横扫过来，他只觉得精神迟钝，完全无法避开，也来不及张开神圣庇护。他能够猜想诺滋多姆的全力一击会有多重，他可能会直接粉身碎骨。
虽然手脚不听使唤，可他的思维却史无前例的清晰无比。
在这无比危急的时刻，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向凯尔求助。
‘为什么我总会想到凯尔？’他甚至来得及浮现这样的念头。
姜维汉的眼角余光看到凯尔也如同他一样受到影响，可她的对手阿尔萨斯确实全场中唯一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人。他正举起霜之哀伤，全力刺向行动变得迟缓的天使。
‘我不能再拖累她’，他生出这样的念头。姜维汉永远不会忘记破碎岭战役的最后一幕时，凯尔收拢羽翼抱住重伤的他，用身体硬挡下达尔坎原本想要杀死他的火球。然后陷入重伤之中，差点死去。
‘我不要再拖累任何人。’姜维汉完全压下求救的念头，甚至不再出声。
然而凯尔似乎感应到他的危险一样，她转过后正好看到龙尾扫来的一幕。
救人还是救己？
姜维汉甚至宁愿凯尔没有看到。
因为他的身上出现了金色的神圣庇护。
他安全了，可凯尔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