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等待与煎熬
魔枢内部虽然可以进入永恒之眼，不过它们却不是同一个位面。发生在里面的蓝龙之王与龙眠联军之间的战争到底谁胜谁负，在他们出来之前，外面的人都无从得知。
不过不管里面是什么结果，至少魔枢内，龙眠联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蓝龙军团已经被数量庞大并且突如其来的龙眠联军彻底击溃了。卡雷苟斯、玛蒂苟萨以及泰蕾苟萨等加入龙眠联军的蓝龙在其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们非常了解自己的家园，清楚知道哪些地方是布防的重点。
对龙眠联军来说，卡雷苟斯是个英雄，可是对蓝龙军团来说，他是最可耻的叛徒！
处理了最后的反抗者之后，卡雷苟斯立刻起身飞往永恒之眼的方向。他所过之处，几乎每一个被击败的蓝龙都在狠狠唾骂。
“叛徒”，“内奸”，“弑父者”，“野心家”，卡雷苟斯被冠以各种充满侮辱的称号，承受着几乎所有的污言秽语。
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去和那些族人们辩解，只是高高扬起头，展翅飞向永恒之眼。早在数月前，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就想到了这样的一幕。任何的唾骂和仇视都无法熄灭他阻止蓝龙之王疯狂行为的决心，因为他和龙眠联军中的每一个人都一样坚信奥核之战是一场不义的战争！
“织法者会审判你们！”
“等待你们可耻的失败降临吧！”
“叛徒！该死！”
聚集在传送口的那些被俘虏的蓝龙军团卫士们见卡雷苟斯飞过来，顿时重新激动起来。看押他们的红龙怒吼了几声，才稍微压下了这些蓝龙的躁动。
红龙莉雅丝塔萨见卡雷苟斯过来，她同情地看着这个蓝龙青年，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卡雷苟斯声音有些低落。
泰蕾苟萨也赶了过来，她同样背负了不少的污言秽语，她的心理素质没有卡雷苟斯那么好，变成人形态的她几乎整个人都像是绷紧了的橡皮筋一样。她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通红。她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不去想那些内容，尤其是不能和唾骂他们的人争辩。见到卡雷苟斯来到这里，她身上的压力顿时少了许多。
泰蕾苟萨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你来了，卡雷。”
“嗯。”卡雷苟斯答应了一声，也变成人形态，他看向这两位，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传送通道被关闭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泰蕾苟萨摇了摇头，“我看到玛蒂带着姜维汉阁下飞进了巢穴，在这之前其他的英雄们也进去了。”
“不知道母亲她们怎么样了。”莉雅丝塔萨叹了口气，她的母亲是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之一。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不是吗？”卡雷苟斯露出微笑，“至少到现在为止，聚焦之虹的攻击还没有启动。我想龙眠联军应该是有优势的。”
“但愿吧。”两位龙族少女希冀着。
虽然进攻永恒之眼的英雄们实力强大且数量众多，还有龙王们的帮助，不过想在玛里苟斯的国度对抗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卡雷苟斯虽然在鼓励大家，可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如果龙眠联军失败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蓝龙军团清算，而世界上同样会有无数的生灵将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卡雷苟斯没有见过抽取了如此庞大魔法能量的聚焦之虹会发挥出什么样的威力，但可以想象，那一定无比可怕。
正在他们忧心忡忡的时候，卡雷苟斯突然感应到了异常的魔法波动。他立刻脸色大变，几乎同时，他身旁的泰蕾苟萨也是如此。
“如此强烈的奥能波动——天呐！他发动了！”泰蕾苟萨失声惊叹。
她感应到了东北方向传来了极为剧烈的奥能波动，她很快凭借蓝龙天生对魔法的感知察觉到那正是冰冠冰川的方向。数千里外的波动都能传到这里来，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大清洗”发动了！
泰蕾苟萨在玛里苟斯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惊恐。显然他们的猜测是一样的。
“一定是天灾被清洗了。”卡雷苟斯猛吸一口凉气。
这本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意识到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他却忍不住全身颤抖。
被俘虏的蓝龙军团中同样有蓝龙感应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他们顿时欢呼起来——
“织法者万岁！”
“胜利，胜利！”
“等待你们的末日吧，该死的施法者们！”
“哈哈哈，你们还是输了！等死吧杂碎们！”
这些魔枢战败的蓝龙军团俘虏们发出种种恶意的声音。
希利苏斯和暮光高地距离诺森德太远，可能只有玛里苟斯那样的强大龙王才能捕捉到那些可怕的能量波动。不过就算只知道冰冠冰川被聚焦之虹轰炸，这个消息也足够振奋这些俘虏们了。
“现在是那些可恶的天灾，等下就是你们了！”一头碧蓝幼龙对看守他的肯瑞托法师呲牙，用恶意满满的声音发出威胁。
“我们的龙王真是仁慈而明智，他竟然会先清除那些不该存在的天灾——生者的共同敌人！”
“不过这些该死的施法者们的末日也不远了！”
“赶紧放了我们，投降蓝龙军团还有苟活的机会！”
俘虏们察觉到冰冠冰川的异常奥能波动后，表现得比看守者还要猖狂。反倒是龙眠联军的每一个人在此时表现得惊惧不已。一些强大的法师也能感受到正在冰冠冰川蔓延的那庞大而恐怖的奥术能量，任何强大的法师面对这样的力量都会粉身碎骨——要是这样的“审判”真正降临到他们自己头上，毫无疑问，他们绝对不可能逃脱！
“我，我们……失败了吗？”一个肯瑞托法师顿时绝望地说道。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悲观和绝望的情绪瞬间传递给了每一个魔枢中的施法者们，甚至连部分巨龙都惴惴不安。谁知道疯狂的玛里苟斯会不会将他们也当成是清洗的目标？
不管怎么说，法师是一定逃不过这一劫的。
人群开始躁动。那些蓝龙军团的俘虏们甚至准备暴力反抗！
“稳住，都给我稳住！”黑龙萨贝里安飞了过来，他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镇压那些反抗者！谁敢妄动，立刻杀死！”
“滚去死吧，黑龙！你们已经输了！”一头正在附近的蓝龙冲破阻挠，怒吼着冲向这位黑龙。
只不过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萨贝里安是死亡之翼的儿子，就算不如姐姐奥妮克希亚，但也绝不是一般蓝龙可以比拟的。他轻松躲开这头蓝龙的法术，在半空中翻个个身突然转向，一下就到了这头蓝龙的上空。他挥下利爪，爪子立刻深深嵌入这头蓝龙的后背。
蓝龙发出恐怖又绝望的嘶吼，当两头龙错身而过时，他完全失控地从空中掉了下去。落地时，这头蓝龙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他背上两个巨大的、裂开的创口出露出鲜活的内脏，萨贝里安凭借着纯粹的力量就几乎将他分尸！
他表现出的强大力量瞬间震慑了所有躁动的蓝龙们。
“这就是你们的榜样！”萨贝里安双眼充满戾气，森森的白牙仿佛欲择人而噬一般。
被他目光扫过的蓝龙纷纷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恐惧和厌憎。
“忍忍，再忍忍，等一会儿这些可恶的入侵者就会粉身碎骨！”
卡雷苟斯皱了皱眉，他知道对方是为了弹压这些蓝龙俘虏，可是手段太残酷了，尤其是死掉的是他的族人。
“萨贝里安，你做的太过了！”
“否则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闹？”萨贝里安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蓝龙，表露出自己的不屑之意。
他清楚自己的手段有些残忍，可他没有退路了——加入龙眠联军就意味着和玛里苟斯不死不休。如果玛里苟斯赢了，他一定逃不掉；如果玛里苟斯输了，他这么做更是理所应当。
卡雷苟斯闭上了嘴巴。他身旁的泰蕾苟萨忍不住斥责道：“你有远超过你对手的力量，为什么不选择制服他，而是要直接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死他？”
萨贝里安冷漠地辩解道：“那会给别的蓝龙一个错误的信号——现在起来反抗，最多被打晕或者制服。这样的代价完全值得冒险！然后他们所有蓝龙、蓝龙人还有投靠蓝龙军团的法师们都会暴动！到时候就不是杀死其中一个就能震慑得住的了。”
这个回答虽然无情，可并非没有道理。萨贝里安化身人类、在人类中生活的时间非常长。正因如此，他思考的方式很多时候会接近人类，对阴谋、人心、算计什么的自然了然于胸。泰蕾苟萨这种没太多社会经验的蓝龙怎么可能辩得过他呢？
“好了，不用争了。”卡雷苟斯看泰蕾苟萨还有些不服气，顿时止住了她，他沉声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等待结果吧！”
几位龙族英雄都沉默下来。
前面的两三分钟对攻入魔枢的龙眠联军来说非常煎熬。因为天灾军团被清洗的消息传开之后，大家都和蓝龙军团一样，认为玛里苟斯赢了——接下来他们当然也会被清洗。或许他们这些法师们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几秒钟，随时都可能有一场防不胜防的奥能爆炸席卷所有人的生命。
这绝对是极为考验人意志的事情。甚至有人忍不住等待死亡的恐惧而精神崩溃，当场失声痛哭，甚至大喊着要投降蓝龙军团。
任何一个异样的声音都会让别的人心弦绷得更紧，心理压力更大。这种无法反抗，只能坐以待毙的感觉笼罩着所有人，带给他们深深的挫败感。可是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大家发现来自冰冠冰川的能量波动几乎已近平息下来，感应中却没有再出现别的奥能爆炸，他们身边的人更没有谁无缘无故死去。
“难道……结束了？”有人不禁这样猜想。
大家不敢相信，又万分期待这就是真正的答案。七八分钟后，龙眠联军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认可这个猜想，反倒是之前叫嚣着的蓝龙军团变得鸦雀无声。
没有人见识过“大清洗”真正降临时会是什么样子，但应该不会猛烈爆发一次就立刻平息下来，等过段时间再继续吧？
应该……是这样吧？
蓝龙军团的成员期待下一刻会有惊喜，而龙眠联军期待着下一刻什么都不会发生。
十几分钟后，法师们脸上已经有了轻松的笑容。
“以玛里苟斯的疯狂，怎么可能第一波攻击就放给没有惹到他的天灾呢？一定是我们成功了！”
“对对，一定是这样！正义之师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疯子！”
“让我们等待迎接英雄们的回归吧！”
龙眠联军各处都响起压抑不住的呼声。
正在这时，前往永恒之眼的传送门终于打开了。
第一个出来的是大法师安东尼达斯，肯瑞托法师们看到自己的领袖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顿时他们高呼起来！
其他的人一个个从里面出来，肯瑞托的大法师们，瓦罗兰的英雄们，其他各种族的强者，还有龙眠联军中的巨龙们。他们每一个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这就是对大家最好的鼓励！
奥核之战的胜利属于讨伐者们！
与尽情欢呼的龙眠联军想必，蓝龙军团则彻底陷入沮丧和迷茫之中。他们在自己的家园被敌人打败，自己的龙王甚至生死不知。蓝龙们甚至不敢猜想玛里苟斯会怎么样——这些恶徒一定已经杀死了他吧？
而投靠蓝龙军团的那些法师们则更加惶恐不安。他们认为奥核之战的胜利必定属于玛里苟斯，才会抛弃原来的身份和地位加入其中，避免被清洗。魔枢外围的失败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要玛里苟斯能够发动聚焦之虹，他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到时候他们这些加入者也能沾一沾光！
可是玛里苟斯失败了，他们这些背叛者该如何自处？
莉雅丝塔萨拍了拍卡雷苟斯的肩膀，在对方转过来的时候，她满脸笑容地说道：“卡雷苟斯，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开心点！”
卡雷苟斯挤出一个笑容，他并不为这样的胜利感到荣幸。因为不管输赢，最终受损的都是蓝龙一族。除了那些跟他加入龙眠联军的蓝龙们，其他被俘的蓝龙都会把他当成叛徒。他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同样早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压力的准备。
“卡雷，看！玛蒂苟萨出来了！”泰蕾苟萨惊喜地喊了一声。她看到自己的好友也从永恒之眼出来，她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玛蒂！这里！”泰蕾苟萨向她招手。
“看到你平安真是太好了！”泰蕾苟萨一把抱住了自己的闺蜜，“看到你冲进去，我可担心死你了！”
“哈哈，你看我不是好样的吗？不得不说，一切都是值得的！”玛蒂苟萨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意。因为奥核之战最终的结果比她、比卡雷苟斯、甚至比龙眠联军任何人预计的都要好太多了！
“喂，卡雷，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高兴点！”玛蒂苟萨看到卡雷苟斯脸上表情淡淡的，就轻轻推了他一下。
卡雷苟斯陷入刚刚的想法之中，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他回望玛蒂苟萨，这位天性直率、思想简单的好友，有些苦涩地回答道：“玛蒂，这是龙眠联军的胜利，但不是蓝龙军团的胜利——我们最终还是蓝龙，不是吗？”
玛蒂苟萨挤了挤眼睛，揶揄道：“我赞同你的后半句，但我要纠正前半句——这可不光是龙眠联军的胜利，同样也是蓝龙军团的胜利，甚至比这还要多！”
“嗯？”卡雷苟斯投去不解的目光。
正在这时，四位龙王联袂而出。
看到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姐妹，没有人会感到意外。诺滋多姆的出现倒是令一些人惊奇——因为之前青铜龙只派来了克罗米和少数的一些青铜龙加入龙眠联军，青铜龙大使克罗米也没有表示过诺滋多姆会来——如果提前知道的话，计划肯定会顺着做出部分改变才对。
不管怎么说，诺滋多姆来了。这是一件好事，人们猜测他正是出其不意的出现，才让进攻永恒之眼的英雄们获得了胜利。
一定意义上来说，这种猜测没有错。
但很快，人们看到跟在诺滋多姆旁边的那个蓝发的高等精灵时，认出他身份的人才真正陷入惊愕之中。
一般来说，只有部分蓝龙以及其他的、跟玛里苟斯关系非常密切的龙王才知道他的人形态模样。一些法师们还在猜测有资格跟龙王们站在一起的人是谁，不过惊愕的卡雷苟斯已经失声叫出了对方的身份：
“织法者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