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欢乐颂
瓦罗兰音乐节最后一天的开场演出就震住了所有人。不管是大剧院中的观众，还是收音机前的听众，都因《命运交响曲》的震撼而失语。在这之前，不管是艾泽拉斯还是瓦罗兰，亦或是在很多星球漂流过的德莱尼人都没有听过这样直接让人灵魂共鸣的音乐。它让人们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永不向命运的安排屈服、光明必将战胜黑暗的坚定信念。
一想到开头那短促而激烈的“当当当当”，人们依旧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那是来自灵魂最强烈的震撼！
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看了一眼坐在他左边的姜维汉，作为一个领袖，他仿佛看到了对方将《命运》当成开幕演出背后的深意。
看看今天与会的那些领袖们，原本白天姜维汉提出要靠潘达利亚的四风谷来解决饥荒问题的时候，很多人都非常犹豫。毕竟和平难得，谁会整天想着去打仗呢？
粮食问题不会一直困扰他们，暂时用星界财团的渠道购入一批粮食支撑一年两年，按照各个国家的财力物力，要负担起来并不困难。
可是听到《命运》之后，情况则不一样了。
这是一首激励人勇于奋进的战斗音乐，它鼓励人们直面困难，迎难而上，而不是怯敌避战、得过且过。
如果姜维汉直说，面对死亡之翼和元素领主们的威胁是迟早的事。既然早晚都要开战，不如现在就动手，趁着对方还没有准备好。
这样说的话，其他领袖们或许有的会赞同，但肯定有一部分因为眼前困难重重，不想立刻投入战争之中。
可是现在，绝大多数人都会心情激荡，觉得反正迟早都要开战，不如彻底将死亡之翼解决，还能得到潘达利亚无尽的粮食资源和治愈大地的金色泉水，这才是长治久安的办法！
“我想说，干得漂亮。”安东尼达斯手肘轻轻碰了碰姜维汉，投给对方一个了然的眼神。
“哈。”姜维汉笑了笑，心照不宣。
——
等交响乐团成功谢幕后，德莱文再一次回到舞台上。
“不得不说，我的灵魂受到了洗礼，我深感罪孽深重，这首曲子让我想到过去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来做一些无意义的事。”他用半认真半调侃的语气评价《命运》，“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让我激情澎湃的音乐，毫无疑问，这是伟大的杰作，让我们向‘扼住命运咽喉’的贝多芬先生致敬——好了，听过了震撼灵魂的声音，现在让我们再来点稍微温和的音乐抚平内心吧！让我们有请‘琴瑟仙女’娑娜给我们带来她最新谱写的曲子《星空》。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来到现场了，告诉我，你们和我一样期待她的登场，是不是？”
他将话筒递向观众席，观众们非常配合地大声喊“是”。
娑娜作为最后一批被召唤的英雄，来到艾泽拉斯才四个月的时间，可是她的名气甚至比很多先来的英雄还要有名。
因为她不光是一个英雄，同时也是公众人物，是受人追捧的明星——拥有她那样出众的气质、顶尖的样貌和身材，再配上她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虽然演出不多，但她已经拥有无数的拥趸了。
娑娜在热情的掌声中抱着琴匣上台，她只是轻轻鞠躬，场下顿时就欢声雷鸣。大家都知道她天生失语，不能开口说话，这更让人们对她生出同情和怜惜——上天赐给她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和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却让她不能开口，缺陷让人们更加热爱这位以音乐为武器的女性英雄。
娑娜来到自己的位置旁边，打开琴匣，取出里面的古琴“叆华”放到桌上。扩音器将她的每个动作发出的轻微声音都扩散出来。
“娑娜小姐的曲子，我真是期待好久了”
“一定又是一场心灵的洗礼——不知道跟刚刚的《命运》比起来怎么样？”
“这可不一样，命运是男人才能谱写出的，充满战斗和不屈，而娑娜小姐的风格偏向于温馨和柔婉，就像是心灵的避风港湾一样。”
“交响乐和古琴的演奏风格也不一样，不能直接比较，但我敢肯定，它们都会是经典中的经典！”
场下和收音机前的观众们议论纷纷。
不过娑娜那白皙的纤纤素手放到琴弦上时，所有的低语和讨论都消失，人们静静聆听。接着一串叮咚如泉水流淌的轻灵之声从“叆华”的琴弦上扩散开来，凡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心中都变得无比平静。
琴声将人们带到了静谧的夜晚，四周仿佛有虫鸣鸟啼，有泉水叮咚，有清风拂面。四周的一切都异常模糊，仿佛是一组不断变幻的意象，人们无法判断出其中到底有什么，唯有夜空中的繁星与银河无比清晰。
人们的情绪随着琴音而不断变化，有人情不自禁抬头看向头顶。
明珠大剧院是封闭的室内场馆，抬头当然只能看见房顶或天花板，可是这个时候，抬头的人真的看到了星空——那是真正的星空，它离人们是如此之近，犹如就站在星球之外，那些流动的星云、闪烁的星星、还有偶尔划过天际照亮夜空的流星都仿佛触手可及一样。
“这真是，美得不可思议”
“我幻视了吗？天，我真的看到了星空”
“美，太美了”
姜维汉不会告诉他们，这其实都是来自奥杜尔的泰坦装置——他从天文台取来的，反正那里的守护者们也用不上，还不如拿来自己用。
就像之前会议室那个全息地图一样，大剧院这个也有类似的功能，可以大范围营造各种足够以假乱真的幻境。
当然，这只是旁门左道，实际上是娑娜的《星空》本身就意境非凡，绝对能够称得上是经典。这个全息投影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首《星空》结束后，同样是掌声如雷，久久不息。顺带还有一点小小的后遗症——就是收音机前和大剧院中的不少孩子都吵着要父母给他们买古琴。
娑娜谢幕之后，上场的是来自洛丹伦的吟游诗人弗雷斯特恩。
单说这个名字，姜维汉这个“玩家”都不太了解。毕竟一个东方人要记住一个长长的西方人名字有点难，更何况这个人本身并不是像希尔瓦娜斯之类那么有名呢？
不过姜维汉的确听说过这个人，因为他拥有一支“烈焰短笛”。
在游戏中，烈焰短笛是个有趣的道具，装备后可以让周围的玩家自动跳舞。
官方专门给他和这支短笛设定了十分感人的背景故事。
弗雷斯特恩是来自达隆郡的一名吟游诗人，有着“金嗓子”的美称，他在去斯坦索姆的时候，恰逢瘟疫爆发。他在担惊受怕地躲藏了多日，躲开了阿尔萨斯王子的屠城，却最终没躲开瘟疫的浸蚀。
弗雷斯特恩眼睁睁看着其他幸存者一个个变成食尸鬼，最终绝望的他选择了自焚。
他在烈火中用短笛演奏了最后一支曲子，那是世间最动人的音乐，可惜已经没有听众聆听……
于是游戏中，弗雷斯特恩变成了斯坦索姆血色区的一个稀有的随机黄名BOSS，他原本演奏的笛子变成了“烈焰短笛”，并留下了一句箴言：“我曾经有着一副人人羡慕的金嗓子，当用生命呼唤希望和自由的时候，我开始缄默。”
不过在这个世界，他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虽然斯坦索姆依旧遭遇了瘟疫，但弗雷斯特恩并没有死，曾经的困境更是激发了他的灵感，最近两年他创作了很多音乐诗篇，名声自然也是越来越响亮，以至于有资格成为今夜能够登上舞台的音乐家。
他登场时自我介绍之后，就扬了扬手中的短笛，幽默地说道：“当我拿起短笛吹奏时，我希望，世界为我舞蹈。”
观众席上的掌声和嘘声一起响起来，当然，嘘声并不包含什么恶意。音乐节期间弗雷斯特恩已经登场数次，他的歌喉和曲子的确带着浓厚的舞曲风格，让人忍不住想要跳舞。
音乐会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总共安排了二十个节目。各国都有著名音乐家登场，着实让人们体验到了一场音乐界的饕餮盛宴。
娑娜中间还第二度登场，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古琴独奏，而是以“五杀摇滚乐团”键盘手的身份上场。
五杀摇滚乐团由五位成员组成，除了娑娜之外，还有吉他手莫德凯撒、贝斯手约里克、鼓手奥拉夫以及主场卡尔萨斯。来自瓦罗兰的人都熟知这个大名鼎鼎的摇滚天团。
五杀摇滚乐团在瓦罗兰开创了“摇滚乐”这个流派，成员更是顶尖的音乐高手，当年在瓦罗兰刮起了一阵摇滚风。他们尤其擅长重金属摇滚，死亡重金属更是他们的代表风格。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是一首全新单曲——《惩与燃》。
其他观众们在音乐节的前几天就已经见识过摇滚乐，这种全新的音乐形式在年轻人中间很快就风靡起来，爱它的人简直对它推崇备至，简直爱得要死。当然，恨它的人更将它贬得一文不值，认为它完全就是噪音。
五杀摇滚乐团的五位成员都穿着深色的、带铆钉的皮衣或金属铠甲，画着浓妆，个性张扬。
卡尔萨斯握着话筒，他一开唱就震慑住了其他人。
“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位‘死亡颂唱者’还有这样的技艺。”凯尔萨斯王子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他可不只会唱《安魂曲》，哈”姜维汉笑了笑。
三个小时很快接近尾声，人们都非常期待最后的压轴戏是什么——要知道前面的那些音乐家都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开场更是有《命运交响曲》这样的永恒经典珠玉在前。不管怎么说，最后一曲的水平肯定不能比它更低才对。
“听说最后一曲又是你故乡的经典，姜，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是什么？”安东尼达斯低声问了一句。
“哦？你可不像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大法师。”
“主要是《命运》太过震撼，我猜想不出还有什么曲子能够和它媲美。”
“《命运》的主题是抗争，而最后的这一首则是歌颂。不过我能保证，它的确能和《命运》比肩。它也是贝多芬所创作的。”姜维汉点到即止，没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又是贝多芬？”先知维纶惊叹道，“我以为一个人一生都不一定能得到一首《命运》那样的作品。这位贝多芬先生真是令人敬佩。”
“他的经典作品可不止两首。”姜维汉说道。
维纶眉毛动了动，愕然道：“上天果然眷顾人类。”
这时主持人德莱文已经报幕完毕，大屏幕上显示出最后一曲的信息。
演奏者依旧有李斯特的明珠交响乐团，原作者也依旧是贝多芬。不同的是演奏者中多了明珠合唱团，原作者也分了作词和作曲。作词的当然是贝多芬，而作曲的则是席勒。
《欢乐颂》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这是宗教音乐？”先知维纶光看了那一行歌词就能看出来。
“嗯，是。”姜维汉点头。《欢乐颂》的确是充满庄严圣洁的宗教色彩，是当时最主流的宗教音乐。
听到姜维汉承认，其他人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奇怪。
在他们了解中，这位瓦罗兰元首可是只做实事、少谈信仰的典型。他竟然会在音乐会的最后安排一首宗教音乐？
想不通，众人实在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之前《命运》激起他们内心的抗争之心，倾向于赞同姜维汉的意见，解封元素位面，消灭死亡之翼和有威胁的元素领主。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大家已经能够反应过来，将这首“战斗音乐”放在开场的用意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改变主意的念头，这种时候就要顺其自然的好。
可《欢乐颂》又有什么深意呢？
——
当指挥家挥下指挥棒时，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率先奏响了那最著名的旋律。
低沉浑厚的声音营造出平和安宁的气氛，让人们不由自主平静下来，完全排开了心中的其他念头，享受音乐。
接着中提琴为重复的旋律带来一丝明亮，听众们的情绪也变得渐渐欢快起来，就像朝阳从云雾中射出第一缕温暖的阳光；而当小提琴清脆明亮的声音加入后，更是让人觉得心中无比欢畅幸福。
最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中段的时候，清脆的童音合唱响起。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
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
四海之内皆成兄弟
……
艾泽拉斯数万年来从来没有诞生过如《欢乐颂》这样能如此完美地诠释神的恩泽、主题积极向上、宣扬光明与正义能真正深入人心甚至感化灵魂的乐曲。
它是如此圣洁美妙，如此动听传神，不管是旋律还是寓意都包含着引导人们积极向上的力量，真正让人灵魂得到洗礼和升华。
虽然这个曲子里多了一个“欢乐女神”，不过先知却从其中看到了对圣光的歌颂。
先知维纶简直比之前听到《命运》时还要激动，他连声说道：“欢乐女神一定是圣光的化身，这首《欢乐颂》真是太好了！”
“这一点我万分赞同！”乌瑟尔不断点头，这首欢乐颂给他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触。《命运》让他想到了战斗，而《欢乐颂》让他想到了信仰。对于一个圣骑士来说，信仰无疑是高于一切的。所以在他看来，《欢乐颂》的伟大还在《命运》之上！
“姜，你说她会不会是一位纳鲁。”先知维纶兴致勃勃地问。
“……呃”姜维汉沉吟道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乌瑟尔倒是沉声道：“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先知维纶顿时看向乌瑟尔，两人互相瞪着。
涉及到信仰，姜维汉不准备轻易发表什么意见。
他倒是想到原本历史上有这样一回事：
当德莱尼人乘坐“埃索达”穿越到艾泽拉斯后加入到了联盟之中。有一次先知维纶前去泰达希尔对暗夜精灵进行友好访问的时候，听泰兰德谈起暗夜精灵一族信仰的月之女神艾露恩，他观察月神的祭祀们所释放的力量和他们德莱尼从纳鲁那里得到的圣光之力本质相同，因此猜测道：“艾露恩很可能也是一位纳鲁。”
这对信仰月神的暗夜精灵来说是毫无依据的揣测，泰兰德根本不能接受，所以她委婉但坚定地反驳了对方。
姜维汉倒是知道艾露恩的本质，甚至纳鲁的本质。
先知维纶的论断是错的，艾露恩不是纳鲁，可也并非全错，因为艾露恩确实是会圣光法术。
不过他站的角度不一样，自然不会参与到这样的争辩中去。
欢乐女神是地球上的部分人所信仰的神灵，不管她是否存在，但肯定不会是纳鲁……
他在内心沉吟道：先知维纶这种看到能够施展圣光力量、或者传播圣光信仰的神灵就认定对方是纳鲁的习惯……有点不太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欢乐颂》来到这个世界后，完全展现出了它不分种族、不分文明的魅力。
贝多芬的两部作品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这位音乐巨匠如果泉下有知，必定会非常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