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番外篇：天启与噬天篇（上）
（PS：各位哥哥们，允许我厚着脸皮更新一些番外凑凑字数，番外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
虚空无边无垠，大多数时候是死寂的。
偶尔有流光划过，是某个文明燃尽的余晖，或是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正在经历诞生与毁灭。
在这片近乎永恒的寂静里，有一处地方被标记为“K-734589位面观测区”。
几道非实体的意识流正在无声交汇。
“能量读数异常。该位面天道本源呈现周期性衰减，衰减速率超出自然范畴百分之七十三。”一道冰冷的讯息在意识层面传递。
“推演结果：按此趋势，该位面将在三个标准纪元内陷入‘热寂’，万物归虚，法则崩解。根源指向内部孕育的某种‘吞噬性’危机因子，概率百分之九十八点六。”另一道讯息补充。
“评估：K-734589位面，文明等级‘中灵’，潜力‘待观察’。是否启动干预程序？”
短暂的静默后，一个更具决定性的意识流介入：
“批准干预。派遣外围执行者‘天启’，编号734589-07，携带‘秩序之种’介入。任务目标：调查衰减根源，尝试引导位面走向平衡，避免非自然终结。授权等级：丙上。”
“收到。指令已下达。”
……
寂灭正蹲在一处刚刚熄灭的火山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铲，采集岩壁上凝结的、蕴含着火煞之气的晶石。
这片天地能量狂暴，资源获取不易，尤其是适合他这种偏向阴寒属性功法修士的资源更是稀少。
他需要这些火煞晶石去交换修炼必需的“玄阴髓”。
“喂，小子，那几块成色最好的，是我先看上的。”
一个不客气的声音响起，几个穿着同样灰色劲装的修士围住了他，眼神不善。
他们是附近一个小门派“地焰宗”的弟子，专修火系功法，显然也盯上了这批新生的火煞晶石。
寂灭抬起头，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戾气。
他修为不如对方，但让他乖乖交出到手的资源，绝无可能。
他慢慢握紧了袖中的一柄淬毒短刺。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此地火煞之气虽盛，然内蕴一丝暴烈死气，直接汲取，恐伤及肺腑经络。我观西南三十里外有一处寒潭，潭底有‘冷玉苔’，虽性寒，却中正平和，于稳固根基更有裨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青袍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
他面容普通，气质却沉静温和，眼神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腰间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朱红色小葫芦。
地焰宗的弟子皱起眉：
“你谁啊？多管闲事！”
青袍年轻人微微一笑，“我名，天启。”
天启指了指寂灭手中的火煞晶石：
“并非闲事。这位小友手中的晶石，核心处确有隐晦死气缠绕，若不信，可运功感知檀中穴三寸，是否有针刺之感？”
地焰宗为首那名弟子将信将疑，略一运功，脸色微微一变，果然感到一丝不适。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天启，又瞪了寂灭一眼，哼了一声：
“算你小子走运！我们走！”
随即带着人悻悻离去。
寂灭依旧警惕地看着天启，没有放松。他可不认为这世上有平白无故的好心。
天启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那些火煞晶石上，轻轻摇头：
“你功法偏阴寒，强用此等燥烈之物，无异于饮鸩止渴。那寒潭冷玉苔，于你更为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的功法属性？”寂灭冷声问，手依旧藏在袖中。
天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观气。天地万物，皆有其‘理’。你的气息运转方式，与这片天地的火煞之理格格不入，反而与地脉深处的阴寒之理隐隐相合。强行逆势而为，事倍功半，且隐患无穷。”
这番话说到寂灭心坎里去了。
他修炼的功法是偶然所得，残缺不全，属性阴寒，在这片能量偏向炽烈的环境中确实进展缓慢，且时常感到经脉滞涩。但他从未对人言说。
“你……懂这些‘理’？”
寂灭的戒备稍减，带上了一丝好奇。
此时的上古时期，修行之道百花齐放，却也粗放混乱。
大家更多的是凭借本能和残缺传承摸索，像天启这样能清晰说出“理”的人，极为罕见。
“略知一二。”
天启笑了笑，从朱红葫芦里倒出一颗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白色丹药，递给寂灭。
“这枚‘清润丹’可缓解你经脉因强吸火煞产生的不适。寒潭就在西南，冷玉苔不难寻。后会有期。”
说完，他也不等寂灭道谢，身形一晃，便如清风般消失在原地。
寂灭握着那颗冰凉沁人的丹药，看着天启消失的方向，愣了许久。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不图回报、还指点他修行路径的人。
那种被称为“善意”的东西，对他而言，陌生而遥远。
之后的一段日子，寂灭按照天启的指点，找到了那处寒潭，采集了冷玉苔。
效果果然比火煞晶石好上数倍，而且经脉再无滞涩之感。
他对天启的话信了大半，也对那种玄妙的“观气知理”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他又在不同的地方“偶遇”了天启几次。
有时是在险峻的裂谷边，天启正在观察地脉走势；
有时是在古老的废墟前，天启在解读残破石碑上的纹路。
天启似乎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尤其是天地自然的运行规律。
他从不藏私，遇到寂灭，便会随口指点几句。
关于能量如何相生相克，关于地势如何影响灵气汇聚，关于星辰运转与潮汐起伏的关联……
他的话语通俗易懂，却往往直指本质，让寂灭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寂灭开始主动跟随天启。
他发现天启的知识渊博得可怕，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天启身上有一种奇特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靠近。
渐渐地，寂灭放下了大部分戒心，将天启视为亦师亦友的存在。
他称天启为“师兄”。
“师兄，你说天地万物皆有‘理’，那这‘理’的尽头是什么？”
一次，两人坐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俯瞰着脚下云海翻腾，寂灭忍不住问道。
天启望着无垠的天地，目光显得有些悠远：
“尽头？或许是平衡，是循环，是……一种可持续的存在状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就像这云升雨降，草木枯荣，看似变化，实则维系着某种更大的稳定。破坏这种稳定，或许能获得一时的强大，但最终会引向毁灭。”
“毁灭？”
寂灭皱眉，“力量不就是用来掌控、用来超越的吗？若按部就班，何时才能达到极致？”
天启看向他，眼神深邃：
“极致？寂灭，你渴望的极致，是什么？”
寂灭眼中闪过一抹炽热：
“自然是超越这天地束缚，成就无上永恒！让众生俯首，让万法臣服！”
天启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那或许……并非真正的极致。力量若失去约束，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吞噬万物，也包括自身。”
寂灭有些不以为然，但并未反驳。
他觉得天启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时过于“保守”了。
这段结伴而行的岁月，是寂灭记忆中最充实、最快乐的时光。
他的修为在天启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对天地法则的理解也日益深刻。
他甚至开始尝试将自己原本阴寒凶戾的功法，与天启所讲的“自然之理”相结合，走出了一条独特的路子。
他给自己这一脉取名为“寂灭道”，寓意万物终归于寂，而寂灭之中，亦蕴含新生之机。
此时，“魔修”的概念尚未出现，他的道法虽偏阴寒，却仍被视为修行百艺中的一种。
天启也对寂灭的天赋颇为欣赏。
这个年轻人虽然性子有些偏激，对力量极度渴望，但悟性极高，敢于创新。
天启将他视为在这个位面推行“秩序”、对抗未来那场推演中“吞噬性危机”的重要助力。
他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寂灭，希望他能将才华用在维护天地平衡上。
然而，命运的转折，发生在那次探索一座坠落在无尽海深处的远古遗迹时。
遗迹深处，他们并非找到了什么惊天法宝，而是发现了一枚被重重禁制封印的、不断散发着微弱吸力的奇特“道痕”。
那道痕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周围一切光线和能量，仅仅是靠近，就让人心神摇曳，生出一种想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疯狂念头。
“这是……‘终末’的道痕碎片？”
天启脸色凝重，他体内的“秩序之种”传来了强烈的警示波动。
公司推演中的“吞噬性危机因子”，根源极可能与此物相关！
寂灭却死死盯着那道痕，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在那道痕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力量，一种与他内心深处对“吞噬”、“超越”的渴望完美契合的诱惑！
“师兄！这是机缘！天大的机缘！”
寂灭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若能参悟此物，你我必能超脱此界，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不可！”
天启断然喝止，第一次对寂灭露出如此严厉的神色，
“此物蕴含的力量极其危险，是纯粹的毁灭与终结！它只会引向失控的吞噬，最终毁灭一切，包括你自己！”
“师兄你太谨慎了！”
寂灭争辩道，“力量何来正邪？用之正则正！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就能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掌控！这是通往永恒的唯一捷径！”
“没有捷径！”
天启斩钉截铁，“真正的永恒，建立在平衡与秩序之上！吞噬万物以求自身超脱，此乃绝路！寂灭，听我一句，将此物封印，彻底遗忘！”
两人在幽暗的遗迹深处，发生了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争执。
一个秉承公司的使命，要维护位面稳定，消除隐患；
一个则被终极力量的诱惑蒙蔽了双眼，坚信这是属于自己的通天之路。
最终，争执演变成了冲突。
寂灭趁着天启试图加固封印的瞬间，突然出手，抢夺那枚“终末道痕”！
天启猝不及防，虽奋力阻拦，但那道痕仿佛与寂灭产生了某种共鸣，竟主动投入了寂灭怀中！
道痕入体的刹那，寂灭的气息暴涨，双眼瞬间变得漆黑，周身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
他狂笑着，一击逼退天启，撕裂遗迹禁制，冲天而去！
“寂灭！回来！”
天启追出，却只见寂灭化作一道乌光，消失在茫茫无尽海深处，只留下一句充满决绝与疯狂的话语在回荡：
“师兄！你守着你的平衡与秩序吧！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谁才是对的！待我吞噬此界天道，成就无上，再来与你论道！”
天启望着寂灭消失的方向，脸色苍白。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公司预言的危机，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而这场祸乱的源头，竟是他一度视为希望的同道。
他心中充满了沉重与自责。
K-734589位面的风暴，由此开始酝酿。
而寂灭这一去，再归来时，已非昔日那个对大道充满好奇的年轻人。
而是立志要吞寂灭地、让万物归墟的……噬天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