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番外篇：天启与噬天篇（下）
噬天带着“终末道痕”消失后，天启在原地站立了许久。
朱红葫芦传来的微弱震动，是公司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危机因子‘终末道痕’已被激活，载体个体‘噬天’污染指数急剧上升。预计将对K-734589位面稳定性造成毁灭性冲击。请执行者天启立即采取最高规格干预措施。”
天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干预？如何干预？
噬天已非吴下阿蒙，融合了终末道痕的他，实力会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更麻烦的是，噬天对他知根知底，而公司有严格规定，不得向土著泄露自身来历和公司信息，这让他很多手段无法施展。
“必须尽快找到他，在他彻底失控前……”
天启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噬天消失的方向追去。
同时，他通过朱红葫芦向公司发送了紧急报告，请求更高权限的支援和情报分析。
然而，噬天仿佛人间蒸发。
天启追踪了数年，跨越无数险地荒原，却只找到一些被吞噬殆尽、化为死域的角落。噬天在疯狂地汲取一切能量，适应并壮大着终末道痕的力量。
他的气息越来越恐怖，也越来越隐蔽。
这段时间，天启也没有闲着。
他游走四方，凭借其渊博的知识和温和的性情，结识了许多当时顶尖的修行者，包括几位后来被称为古祖的存在。
他隐晦地提醒他们，天地间出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正在破坏平衡，希望联合众人之力，早做防范。
但此时修行界纷争不断，大多人对天启的警告将信将疑，并未真正重视。
直到那一天。
极北苦寒之地，终年冰雪覆盖的“万载玄冰原”深处，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魔啸！
紧接着，一股吞噬万物、令众生战栗的恐怖气息冲天而起，搅动万里风云！
天启脸色剧变：“他出关了！”
当他和几位闻讯赶来的古祖级强者赶到玄冰原时，看到的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原本晶莹剔透的冰川大陆，中心区域化作了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吞噬之力。
黑洞边缘，空间扭曲，法则崩坏。
而噬天，就悬浮在黑洞中央。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略显阴鸷的青年，而是化身为一道笼罩在无尽黑暗中的魔影，双眸如同两个旋转的深渊，漠然地注视着到来的众人。
他的气息，赫然已经超越了当时所有已知的修行境界，达到了一個全新的、令人绝望的层次——大罗境！
“师兄，你来了。”
噬天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不带丝毫情感，“还带了这么多……祭品。”
“噬天！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天启厉声喝道，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回头？”
噬天嗤笑，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疯狂，“师兄，你看这天地，弱肉强食，资源匮乏，修行之路步步荆棘，何等可笑！唯有吞噬，方能超脱！唯有归墟，方是永恒！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
他不再废话，抬手虚按。
刹那间，整个玄冰原的天地灵气被瞬间抽空，化为一只遮天蔽日的黑暗巨掌，蕴含着终结与虚无的法则，朝着天启等人碾压而下！
“结阵！”一位脾气火爆的古祖怒吼，祭出本命法宝。
其余几人也知到了生死关头，纷纷使出压箱底的神通。
然而，在融合了终末道痕的噬天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黑暗巨掌所过之处，法宝哀鸣碎裂，神通如泡沫般湮灭！
一位古祖躲闪不及，被掌风扫中，瞬间血肉干枯，神魂被抽离吞噬，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不堪一击。”
噬天冷漠评价，黑暗巨掌去势不减，主要目标直指天启！
天启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体内那枚由公司赐予、蕴含着一丝高等位面秩序本源的“秩序之种”被彻底激发！
“嗡——！”
璀璨却不刺眼的清辉从天启体内爆发，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光墙，光墙上浮现出无数复杂玄奥的法则符文，硬生生挡住了黑暗巨掌！
“轰隆！”
两股截然不同的至高力量猛烈碰撞，空间成片崩塌，整个极北之地都在剧烈震颤！
这一次，黑暗巨掌未能再轻易碾压，而是与秩序光墙僵持不下！
“嗯？”
噬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贪婪，“师兄，你果然还藏着好东西！这力量……不属于此界！交出来！”
他加大了力量输出，黑暗巨掌疯狂侵蚀着秩序光墙。
天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秩序之种虽强，但他自身修为与此刻的噬天有差距，强行催动，负荷极大。
“诸位！助我！”天启急喝。
幸存的那几位古祖从震惊中回过神，纷纷将力量注入天启身后的光墙。
集数位顶尖强者之力，光墙再次稳固，甚至隐隐有反推之势。
“螳臂当车！”
噬天冷哼一声，周身黑暗沸腾，终末道痕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
他张开巨口，猛地一吸！
“吞天噬地！”
一个巨大的黑洞在他身前形成，散发出无可抗拒的吸力！
不仅吞噬能量，更开始吞噬空间、光线、乃至法则概念！
天启等人布下的光墙剧烈扭曲，光芒迅速黯淡，连带着他们的本源都在被强行抽离！
“不好！快退！”
一位古祖惊恐大叫，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如同陷入泥沼，动弹不得！
天启目眦欲裂，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否则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以我之血，燃秩序之火！封！”
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蕴含本命精血的血箭，洒在秩序光墙上！
光墙瞬间燃烧起白色的火焰，威力暴涨，暂时抵住了黑洞的吞噬。
但同时，天启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走！我挡住他！你们速去召集各方道友！噬天已成天地大害，必须联手除魔！”天启对着身后众人大吼。
那几位古祖深知留下也是拖累，含恨看了噬天一眼，拼尽全力挣脱吸力，仓皇遁走。
“师兄，你还是这般……天真。”
噬天看着独自支撑的天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冰冷取代。
“你以为，他们能逃得掉？待我吞了你，再去一个个收拾他们！”
吞噬与秩序的力量在极北之地上空疯狂对撞，战斗持续了数日。
最终，天启凭借秩序之种的玄妙和拼死一搏的意志，重伤了噬天，但自己也油尽灯枯，秩序之种近乎破碎。
噬天见暂时无法拿下天启，又顾忌伤势，最终带着滔天魔气，遁入虚空深处，消失不见。
这场发生在极北的遭遇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惊醒了整个上古修行界。
噬天的恐怖实力和吞噬万物的行径，让所有势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天启和那几位侥幸逃生的古祖奔走呼吁下，一个松散的“伐魔联盟”初步形成。
而噬天，在养好伤后，开始有目的地行动。
他找到了当时在魔域艰难生存、备受排挤的古魔族。
古魔族天生体质强横，但修行艰难，一直被其他种族压制。
噬天以绝对的力量压服了古魔族当时的首领，并许诺带给他们超越众生的力量和无上地位。
他利用终末道痕的力量，结合古魔族的特性，强行改造魔域的天道法则，将其变得更加适合吞噬与毁灭之道。
他抽取魔域本源，大规模“催化”出受他绝对控制的、只知道杀戮与吞噬的魔兵魔将。
这便是后世魔族的雏形。
古魔族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也彻底沦为了噬天的工具和军队。
上古大战，全面爆发。
噬天率领着滚滚魔军，自魔域而出，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万物归墟。
伐魔联盟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天地被打得支离破碎，其中最惨烈的一战，甚至将原本与仙界紧密相连的“三千道州”直接从仙界主体上撕裂、打落，坠入下界虚空！
战火并未停息，继续蔓延到下界的三千道州。
这些道州在惨烈的大战中再次崩碎，化作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大陆，散落在无尽虚空之中，形成了后世下界格局的雏形。
天启在伤势稍缓后，强行出关，再次领导抵抗。
但此刻的噬天，在不断的吞噬中越发强大，已无限接近真正的道祖之境。
天启虽凭借秩序之种和智慧苦苦支撑，但败局已定。
最终一战，发生在仙界本源海附近。
伐魔联盟残部与魔族大军展开最终决战。
天启与噬天这对曾经的师兄弟，再次对决。
此时的噬天，强大到令人绝望。
天启燃烧了最后的生命本源和秩序之种，也仅仅只是勉强重创了噬天，延缓了魔军的攻势。
“师兄，你输了。”
噬天看着气息奄奄的天启，声音淡漠，“你的平衡与秩序，救不了这天地。唯有我的道，才是永恒。”
天启躺在破碎的山河间，望着昏暗的天空，朱红葫芦在他手心微微闪烁，传来公司断断续续的提示：
“执行者天启……任务失败……位面崩坏度超过阈值……启动紧急脱离程序……警告……能量不足……脱离失败……”
天启艰难地扯出一个苦笑，对着虚空，仿佛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低语：
“看来……我搞砸了……下一个……会是谁来收拾这烂摊子呢……”
他的目光最终投向了下界，那无数破碎的大陆碎片。
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希冀。
公司不会放弃这个位面，一定会再派人来。
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代价又会是何等惨重。
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担忧，天启的身躯缓缓化为光点，消散在天地之间。
秩序之种也随之彻底破碎，残存的秩序力量隐入天地，等待着未来的契机。
噬天虽然获胜，但也受了道基之伤，需要漫长岁月沉睡恢复。
他下令魔族清扫残余抵抗，并将仙界化为魔域，自身则陷入沉睡，开始炼化吞噬来的庞大力量，冲击那最后的道祖之境。
上古时代，随着天启的陨落、无数大能的战死、以及噬天的沉睡，落下帷幕。
仙界残破，下界崩离，一个充满血与火的时代结束了，但更大的阴影，笼罩了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