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天空放晴,这都是转眼间的事。一弯勾月被淋得无精打彩挂在天边,只看得见淡淡的影子。山林间泛着苍白,空气中却透着清凉的气息。

  藏兵洞的两扇水泥门巍然伫立在林红与石西的眼前。

  林红已疲惫不堪,她踉跄地倚靠在一边的山石上,低低喘息。石西仍然穿着警用雨衣,帽檐仍然低低地卡在头上。他双手掐腰站大大门前,似乎在猜度洞里的情况。两扇水泥门的铁环被一把巨大的铁锁锁住,中间微许的缝隙可以看见水泥门至少有一尺多厚。这样的门即使不锁上,单凭林红与石西俩人之力都很难拉开,何况现在还有巨锁封门。

  石西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很快发现门左侧的地上,竖立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它隐藏在边上杂草的阴影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他奔过去,取在手中,那原来是一个手电筒。他触动开关,一道光柱直射出去,光亮居然还很强劲。手电筒上没有潮湿的痕迹,显然是雨停后才放在那里的。看来穿雨衣的男人心思还算缜密,将林红与石西引到此处,知道天黑路滑,还给他们准备了电筒。

  林红迈着沉重的步子到石西边上,俩人对视一眼过后,石西便将电筒的光柱投到了石门之上。穿雨衣的男人留下电筒,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他是要林红与石西进入藏兵洞。如果不是这样,电筒的意义便不大了。

  但藏兵洞大门紧闭,他们怎样才能进去?

  林红拉着石西到了门的右边,在底下靠近地面的地方,他们看到有一个圆形的小门,小门大约和城市里的窨井盖差不多,上面还有一个钢筋焊制的把手。整个水泥门表面因为污渍斑斑,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

  石西试着拉动把手,水泥圆门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足够一个人进去,石西将电筒的光柱投进洞中,光柱似乎也刺不穿里面的黑暗,行不多远便自行消散。藏兵洞显然是穿雨衣男人布局的最后一站了,所有的谜底在这里都将被解开。但是,穿雨衣的男人先杀罗成,再杀酒鬼医生的老婆,手段其极凶残,而且,这还只是被发现的凶杀,未发现的不知还有多少。如果林红和石西进入这个山洞,有谁知道他们是否还能活着出来?

  林红和石西显然都有些犹豫。他们回头往来时的山路上望了望,没有秦歌的影子。秦歌的计划就是让他们俩按照穿雨衣男人的指引一路下去,而他在暗中保护。现在,林红与石西已经爬过了三座小山头,而身后的秦歌却不见踪影。

  要不要进去,成为摆在林红与石西面前的两难选选择。

  这时,林红与石西同时听到了什么声音,她们警觉地四下环顾,发现那声音正是从洞中传来。石西的头伸进洞中,那声音便清晰了些。他缩回头,林红不及问话,也是头伸进洞中,听到那声音正是杜兰发出的一些尖叫。

  林红变了脸色,头缩回来时已满脸惶急。叫声的喻意不言自明,现在不仅是杜兰,就连赵飞可能都已经成为穿雨衣的男人的阶下囚。他料到林红与石西在洞口的犹豫,这时候让杜兰发出些尖叫,这样,难道林红和石西还有别的选择?

  洞口已经越来越远,它变成了淡淡的一个亮点。每往前一步,林红的心里就多生出一些寒意。身边虽然有石西壮胆,但是,如果赵飞那样强悍的男人都遭逢不测,石西又怎么是穿雨衣那男人的对手?而且山洞里的黑暗像是包含某种力量,让人觉得压抑且恐慌。洞顶不时还有水滴落下,在不知名的角落发出嘀哒的声音,有时还会落在林红的脸上。电筒的光柱只能照清他们脚下很短的距离,在前面更长的黑暗里,她实在不知道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

  杜兰的叫声是林红和石西的向导,引导着她们继续向前。

  山洞原来并不是笔直的,他们拐过一个弯道,在前面的黑暗里,忽然有了一点光亮。林红与石西吁了口气,但同时心中狂跳。亮光处必是他们此行的终点,所有的谜底都会在那里得到解答,但也许,穿雨衣的男人也会在那里,安排下陷阱等待他们的出现。

  亮光从洞边的一间石室中发出,现在,林红与石西离亮光的石室已近在咫尺,他们只需要再迈一步,便能看清室内的一切。

  灯光在黑暗里是件很让人欣慰的东西。但就在这瞬间,它忽然熄灭了。

  林红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身子下意识地后退。石西赶紧上前一步,稳稳地把她抱住。与此同时,灯光熄灭的石室内,杜兰一些被压抑的叫声稍纵即逝。

  电筒的光柱投进室内,石西一只手揽着林红,缓缓向石室中走去。这时的石西,虽然也是惊魂未定,但却显示出了一个男人的坚强与镇定。进入石室中,石西示意林红站稳,他需要对石室作一番察看。

  杜兰显然就在石室中,她的呼吸似乎就在耳边,但却不知道她具体的位置。石西电筒四处扫射,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在黑暗中,他不知看到了多少个婴儿。林红的尖叫再度响起,她也看到了石室中遍布的婴儿标本。这些标本全部装在热水瓶大小的瓶子里,形态各异,大的宛若刚刚出生,小的不及巴掌大小。它们在电筒微弱的光柱里逐一闪现,依次排开,竟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林红与石西身子僵硬,纵是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些东西还是让他们如坠冰窟,整个人刹那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接着,他们便看到了杜兰和赵飞。俩人被一根绳索背靠背合绑在一处,赵飞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而杜兰却在扭动着身子,口中被一根毛巾勒住,说出不话来。她此刻一定已经看到了林红和石西,挣扎得更厉害了些。

  林红低叫一声,飞快地向着他俩的位置跑去。石西欲要阻止,却已不及,林红已奔到了杜兰的身边。

  黑暗里蓦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就勒住了林红的脖子。

  林红一声尖叫尚末出口,便被堵了回去。她拼命挣扎,但那只胳膊却如铁般坚硬,她拼尽全力,都不能撼动分毫。那边的石西身子一动,似要冲过来,但迈出的步子又陡然止住。

  电筒的光柱落在林红身上,他已经看到了林红身后站着一个穿雨衣的男人。

  “你们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很疲倦,好像等待是件让他很头疼的事,“幸亏你们够聪明,没有让我失望。”

  “我们已经来了,你先把林红放开。”石西上前一步,挺起了胸膛,“我们既然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穿雨衣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显然石西的话打动了他。弱小的林红根本不足为惧,就算前面那故作镇定的男人,他自信也可以轻易将他击倒,那么,他还有什么必要挟持林红呢?

  他缓缓松开胳膊,林红丝毫没有迟疑,向前疾奔,而穿雨衣的男人竟然也没有阻止。林红奔到石西跟前,石西一把将她拥住,然后再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现在,你们又站在一起了,你们一定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穿雨衣的男人声音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倦意。

  石西点头:“我们只想知道你千方百计引我们来这里,到底因为什么。”

  “我当然会让你们知道,但是,需要更正的一点是,我只是想让凤凰镇卫生院当年的三个护士能到这山洞里来,这不包括你和那个男人。”他回头看了一下不醒人事的赵飞,然后再轻轻叹息一声,“但你们既然来了,我也不能把你们拒之门外。只是,你们一定会后悔来到凤凰镇,一定会。”

  石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时,他身后的林红忽然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我现在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穿雨衣的男人一怔,接着摇头道:“我想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我要看。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要重回凤凰镇,就是因为想看看你的样子,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穿雨衣的男人又一怔:“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我不知道!”林红大声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见过你,而且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现在,我要向你解释的是,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夜里都做过什么,你把它称为梦游症也好,称为双重性格症候群也罢,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能感觉到有个男人曾经出现在我生活里,但我记不起来任何一点细节。”

  林红觉得脸上发烫,她知道自己在说谎。她在梦里虽然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却能清晰而真实地感受到那种愉悦的体验。

  穿雨衣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但林红能感觉到他这一刻的震动。他没有说什么,但显然已经相信了林红的话。他抬起手,缓缓地把雨帽推到脖子上。林红抢过石西手中的电筒,光柱直照到他的脸上。他却一下子转过身去,向一边走去。

  光亮从他手中亮起,接着,更大的光亮出现,虽然还很昏暗,但是已经照亮了石室。林红与石西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清石室中不知摆放了多少个玻璃瓶,每个瓶中都有一个婴儿标本。同时见到这么多婴儿,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生出生理上的不适,纵是林红曾有过妇产科的经历,这时也觉得喉头发咸,一股力量涌到喉边,又被她勉强抑住。

  那个男人此刻就在亮光处,脸庞笼在阴影里,但眉眼五官已清晰可见。

  林红原本以为自己见到这个男人一定会很激动,但现在,她却觉得异常平静。无疑那是个颇为英俊的男人,而且眉宇间有种不常见的英武之气,但林红忽然觉得他很陌生,看着他,林红就像看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

  于是,林红在心里便释然了,那些氤氲在内心深处的渴望一瞬间便散了。

  ——事如春梦了无痕。

  林红现在忽然很想立刻离开这里。

  “现在你们看见这些婴儿了,如果你们知道这些婴儿之中有一个是你们的子女,你们会做何感想?”穿雨衣的男人揶揄地道。

  石西凝重地道:“我只知道,如果是你把这些婴儿变成标本,那么,你就算被枪毙一百回也不为过。”

  穿雨衣的男人点头:“我也正是这种想法。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制作这些标本的人死有余辜?”

  石西怔一下,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用意。

  穿雨衣的男人慢慢走向一边,停在一个黑乎乎的半人高物体前面。他向林红和石西招招手,俩人对视一下,小心地向那边走去。

  到了跟前,他们发现那半人高的物体竟会是一口缸。石西将电筒照向缸内,他立刻转身拉住正欲往缸里看的林红,林红觉得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林红轻声问:“缸里有什么?”

  石西压低嗓音:“你还是不要问了,反正你不看为好。”

  穿雨衣的男人摇头道:“她当然要看,我精心布置了这个局,把她引到这里来,如果她不看,我会很失望的。”

  石西还想说什么,但林红已经挣开了他,走到了缸前。

  缸里盛满液体,有股浓烈的异味扑鼻,林红一闻便知道那是伏尔马林的气味。在缸内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身子完全浸泡在伏尔马林中。男人的身子蜷缩成子宫内婴儿的姿势,但脸却微微上仰。林红一眼认出他就是凤凰镇卫生院妇产科的酒鬼医生。

  她弯腰干呕了几声,吐出几口酸水。

  她的身子已经站不直了。

  石西扶着她后退几步,厉声道:“他是你杀死的!”

  穿雨衣的男人冷哼道:“是,难道我有什么错吗,你刚才不是还说,制作这些婴儿标本的人,就算枪毙一百回也不为过吗?”

  林红抬起头,喘息道:“这些标本是酒鬼医生做的?”

  石西一怔,知道了缸中的男人就是酒鬼医生。穿雨衣的男人颔首道:“当然是他做的,我又不是医生,而且,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婴儿。”

  林红低头沉思,她感觉现在已经触摸到了一些问题的关键,只是在脑子里还不能成型。所有的答案还必须从穿雨衣男人口中道破。

  “现在,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你们听完故事,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我一定会耐心地回答你们。你们要知道,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凶残,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我的理由。”穿雨衣的男人语音里又带上了些疲倦。

  林红与石西不说话,但林红能觉出石西的身子僵硬,显然在全身戒备,她心下稍安,同时,她对穿雨衣男人的故事真的生出许多好奇来。

  “三年前,我和我的妻子来到凤凰镇。我们选择在这里定居,因为我们妻子怀孕了,我不能再带着她四处逃窜。”男人停了一下,再接着道,“忘了向你们介绍,我的身份是一个逃犯,我在南方的一个城市杀了人。我的名字叫蒋青。”

  ——街头盛开木棉花的南方小城,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渐渐消散了。

  ——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像木棉花般落寞的女人了。

  林红看他此刻脸上现出的忧伤,忽然想起来自己真的曾经见过他。不是在梦中,在凤凰镇卫生院的妇产科里。那一次,她面对的是一对面带倦容的外地年轻夫妇,当她告诉他们妻子已怀有身孕,将为人父人母的喜悦在他们脸上稍纵即逝,俩人一起忧形于色,好像怀孕是件让他们很头疼的事。

  “我和妻子在凤凰镇上住了九个月,妻子分娩在即,我不能送她到海城的大医院,只能送到去凤凰镇卫生院。那一天,我记得妻子躺在产床上,一个满身酒气的医生让我去买些卫生纸与脸盆,说是孩子生出来后要用。我就去街上买东西,但回来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我在医院门口遇到了两个警察,而且他们还认出了我。我央求他们让我去医院看看我的妻子,我只要看着我的孩子平安降生,就算他们立刻把我枪毙了,我也心甘情愿。”

  穿雨衣的男人声音变得激奋起来:“可是那两个警察根本不听我的哀求,他们连让我见妻子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红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同情这个男人了,她身边的石西微微低下了头,似乎也为穿雨衣男人的故事打动。

  “我不能就这样跟警察走,我必须见到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所以,我趁那两个警察不备,打倒了他们,飞快地逃走了。那一次,我不敢再在凤凰镇停留,我爬上一辆过路的货车,逃往外地。我以为我会很快再回凤凰镇,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这一逃,就是一年多。”

  石西忽然压低了嗓音问:“你怎么能一个人打倒两个警察?”

  “我当过兵,在部队里是特种兵。”

  石西不说话了,身子也软了下来。本来他还想着有机会能击倒对方,但现在,他几乎完全放弃了这一想法。

  “我是全国通辑的要犯,我需要不停地变换藏身地点,在不同的城市之间逃亡。一年半之后,我终于有机会重回凤凰镇,但是,我却再也没有办法见到我的妻子了。”穿雨衣的男人忧伤地道,“他们死了,我去找了当年租房子给我们的房东,那是个老太太,她还记得我。她说我的妻子一年半年死于难产,我的孩子也在那一次一同死去。刹那间,我简直要崩溃了,要知道这一年多时间里,是我的妻儿支撑我的生命,我活着的所有动力就是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他们。”

  “妻子难产死去,我不该把过错强加到医生身上。如果,我不是意外地发现了那个酒鬼医生的秘密,也许我现在早已经离开了凤凰镇,那么,我一定不会打搅你们平静的生活。”

  “酒鬼医生的秘密就是这里?”林红道。

  “不错,没有了妻儿,我已是万念俱灰,那天傍晚,我守在卫生院的外面,只想等替我妻子接生的那医生出来,问一些当时的情况。但酒鬼医生那天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根本不愿意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还有些慌张,便悄悄在他身后跟踪了他。我没想到,他最后把我带到了这个藏兵洞。在洞里,我发现了他制作婴儿标本的秘密。”

  “你们可以想象我见到石室里这么多婴儿后的愤怒,我抓住了酒鬼医生,在我的拳头面前,他跟我说了他制作标本的用意。他早就是个废人了,他的老婆跟人通奸在卫生院里是个人尽皆知的事情。所有人都来嘲笑他,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王八,而他生活里惟一的乐趣,就是将医院里死亡的婴儿带到这里,做成标本。藏兵洞里有很多这样的石室,承包山洞的农民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所以,他就向他们租了其中一间,用来放置这些标本。他喜欢一个人独自呆在石室里,对着这些死去的婴儿,他才能得到一种快感。这些婴儿都是女人罪恶的凭证,她们在享受性爱的欢愉过后,死亡便接踵而来。他憎恶女人,看着这些婴儿标本,他便能看到女人躺在产床上的痛苦。”

  林红面上已经现出痛苦的表情,蒋青的话触动了她心上最痛苦的回忆,那些在血污里挣扎哀号的女人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蒋青低低喘息了一下,接着道:“你们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看着石室中那么多婴儿标本,我知道这其中必有一个是我的孩子,但我却不能认出他来。我的愤怒就要把我燃烧了,我恨不得将面前那个变态的男人千刀万剐。我发誓要为我的妻儿报仇,我找到了另一种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我想到了凤凰镇卫生院的妇产科里除了这个酒鬼医生,还有另外三个人。”

  林红颤抖地道:“她们就是我、杜兰和柳青。”

  蒋青点头:“是你们一起害死了我的妻儿,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把你们带到这间石室,让你们也看一看这里的婴儿标本。这里每一个婴儿身上都保留着你们的罪恶,我要让你们永远和这些婴儿呆在一起,让你们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但你知道这些其实并不是我们的过错。”林红分辩道。

  “难道你能否认,是你们的手让这些婴儿走向了死亡。”

  林红说不出话来,她明明知道蒋青的说法是错误的,但偏偏无法反驳。

  “于是,我用了半年时间调查你们三个的去向。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了针对你们三个人的计划,我要逼迫你们回到凤凰镇,这样,我才有机会为我的妻儿报仇。”蒋青的语气变得冷漠,还带有了些杀死。

  “我穿着雨衣带着婴儿标本站在你家楼下,我把婴儿标本悬挂在柳青家院中的树上;我还抱走了别人家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把他放到杜兰家门口,等他们生出感情后再抱走他。我不知道这样能否达到我的目的,但随后不久,一件意外的事让我对自己要做的事充满信心。”

  林红忽然低低呻吟了一声,她已知道了后面的整个事情。

  “你无意中遇到了我,而且,还跟我回到了家中。”她说。

  蒋青迟疑了一下,他凝望着林红,低低叹息:“是,而且,我还从你的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了林林,知道了杜兰不育,还知道了你的丈夫罗成是个极端卑鄙的家伙。”

  “于是,你就利用从我口中知道的这些秘密,精心布置了这个局。”林红说。

  “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选择。”蒋青道,“现在我心里惟一放不下的,就是跟你之间做下的事,我担心到了最后,我不能狠下心来。”

  林红身子摇晃了一下,心里又有了呕吐的冲动。她边上的石西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你精心布下了这个局,现在你成功了,我们按照你的计划来到了凤凰镇,来到了藏兵洞。我知道你不会再放我们离开,现在我还有几个疑问,因为在你的计划里有些细节,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石西说。

  蒋青已经有了些不耐烦:“我现在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做的这些事了,现在,我的计划成功了,我将你们全都带到了这里来,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我的妻儿不会复活,从此以后,我不知道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只想这一切能早些结束,我要离开这里,再不会回来。也许,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我能开始我新的生活。”

  石西丝毫不理会蒋青的感慨,他重重地道:“你怎么能自由出入林红的家,你又是怎么杀死了罗成?”

  蒋青摇了摇头:“我遇到林红跟她回家的当晚,就拿走了她的钥匙,配制一把后,然后趁她不在,再到她的家里将钥匙放好。至于罗成,他撞见了我跟林红在一起,然后偷偷跟踪了我,我就引他到了苍梧小区墙外的河边,杀死了他。”蒋青不耐烦的神色更浓了,“还有酒鬼医生的老婆也是我杀的,酒鬼医生临死前肯求我杀了他的老婆,甚至他已经为老婆设计好了死法。我只是满足了一个死者临终前的愿望,而且,那个丑陋的胖女人也实在该杀,如果不是她在外面四处勾引男人,也许酒鬼医生就不会如此变态。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石西怔了怔,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如何处置我们?”

  蒋青沉默了一下,好像这是个让他很难回答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叹口气:“你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全部留下来陪伴这些婴儿吧。”

  石西忽然发出了一些笑声,他上前一步,重重地道:“如果我们不想留在这里呢?”

  蒋青有些愕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这时候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对石西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个男人性格懦弱,体质也不好。他自信只要自己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但他现在忽然就没有了信心。

  “除非你能把我打倒。”蒋青也加重了语气,“我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你想试试,现在就可以过来了。”

  石西摇头道:“我打不过你,但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凶残的人,在你逃离南方小城之前,除了那桩杀人的案子,你根本没有其它犯罪记录。”

  蒋青凄然地道:“那是因为那时我没有开始四处逃亡。逃亡的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保护自己是逃亡中惟一遵循的规则。如果我不变得残忍,我便不能活下去。逃亡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残酷。”

  “所以,你便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别人而心安理得。”石西重重地道。

  他再上前一步,离蒋青只有两米之遥:“但是这一回你错了,因为你再没有残忍对待别人的机会了。”

  蒋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瞪着石西,脸上现出些疑惑来。

  石西缓缓将头上的雨帽掀到后面:“我并不喜欢穿雨衣,但是你教会了我穿雨衣不仅可以挡雨,而且还可以隐藏自己。”

  蒋青这一刻变了脸色,瞬间的惊愕过后,他已是一脸萧瑟。

  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石西,而是一个略显面熟的男人。

  “我曾经在凤凰镇卫生院门口让你逃脱过一次,我相信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那男人重重地说,同时,一把枪飞快地对准了蒋青。

  ——秦歌。

  这就是秦歌的计划,他料到蒋青一路留下线索,一定是想告诉林红些什么,而林红只要循着这些线索,就一定能找到他。所以,他与石西更换了雨衣,与林红一起来到石室。在最后,用枪口对准了蒋青。

  蒋青纵然是个特种兵,但他在秦歌的枪口下,还有什么机会呢?何况,秦歌上次曾大意让他逃脱,这回,他发誓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秦歌的计划虽然冒险了些,但结局,却让大家满意,除了蒋青。


  尾声

  阳光明媚的春日,如果你来到凤凰山,会发现山坡上有一座白色栅栏围起来的花园。花园里盛开各种你叫得上名来的花,而其中最多的就是那种有两枚紫色花瓣的蝴蝶花。

  花园的园丁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他每天辛勤地浇水施肥,才让花园里的花开得那么娇艳。很多来凤凰镇的人都会到山上的花园去,渐渐的,山上的花园成了凤凰镇最美丽的风景。

  这年七月,我在写完《婴骨花园》之后忽然想去一趟凤凰山。

  我在花园里呆了半天时间。

  回到海城的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凤凰山上的花园里,每一朵花的花蕊中都长出一个婴儿的头骨,而每一朵花的根茎,都变成了婴儿的腿。

  花儿们向我走来,把我簇拥在中间,花香也变成了伏尔马林刺鼻的味道。

  我看到无数花蕊中的头骨在冲我微笑。

  2004年7月20日一稿

  2004年7月28日二稿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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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冷禁欲高官vs美娇媚小寡嫂,穿书,双洁】 夜色撩人,陆惊唐怀里忽然钻进去一个女人。 女人冰肌玉骨,活色生香。 他一时失控,吻住了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却发现,女人是他最厌恶的那位一心攀高枝的寡嫂。 那夜之后,寡嫂的红唇,成了他忘不掉的心魔…… —— 顾枝穿成了年代文里的恶毒女配。 她一睁眼,就被陆惊唐冷冰冰警告,“我不可能让你生孩子!以后别跟我有任何身体接触!” 她不想重复原主死无全尸的悲惨结局,谨遵他的警告,不碰他、不亲他,不痴心妄想。 她修复古董、进文工团、考大学,风生水起,努力避开和他的每一次交集。 他大哥死而复生那天,他却疯了一般咬住她的红唇,“我们已经处对象了。分手?下辈子都别想!”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

渡星河穿越成了修仙团宠文里的工具人师姐。遇事她挡刀,好事全给小师妹。 她浑身是血的回来,三个师兄只对师妹嘘寒问暖。好在,女配也是有尊严的,她在穿越当天就激活了属于她的金手指。 笑死,这工具人谁爱当谁当,她带着系统和九阳宗恩断义绝,今晚就走! 下山途中,渡星河才发现,她绑定的叫宫斗无敌系统。看着新手大礼包里的暖情丹,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造孽啊!……然而,暖情丹催迫经脉涌动,修炼事半功倍,谁说只能用到风月之事上? 要孕育万年才破壳的仙兽废蛋,被她施以催产多胎Buff,挂名到自己的 “玉牒”上,破壳即认主。偷偷在系统里把宗门徒弟全部认证成自己的干儿子,荫及子孙,回馈自身! 系统怒了:宿主你别太过分,谁家宫斗文主角有99+干儿子?她理直气壮,这是99+宝的正宗宫斗!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修真界所有叫得出名号的宗主、长老、年轻才俊,纷纷跪倒在渡星河面前。 其中,也包括曾经弃她如敝履的众师兄。而渡星河看也未看他们一眼,负手而立,对系统笑说:“你看,他们追我火葬场了。”系统万分怨念地道:“是啊,谁让你是天道之下第一人呢?”

衣手遮天

《衣手遮天》 谢景衣重生了,她不想给仇人们一个眼神,只想说:圆润的滚开!不要妨碍我成为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可是事与愿违,她的成功路上出现了一个开口就诛心的绊脚巨石。 谢景衣:公子为何求娶我? 柴祐琛:东京临安三千女,无人脸皮厚过你。我甚悦之!

侯爷的掌心娇是朵黑心莲

古医世家传承人叶初棠卷了一辈子,将要继位的时候意外身亡。重活一世,她只想当个咸鱼,摆烂一生。 谁知开局暴击,父母与长兄被刺身亡,留下她和三个娃。三弟伤重,四弟昏迷,还有个奶娃娃嗷嗷待哺。 她掂了掂手里冰凉的窝窝头,绝望望天,一拖三,这牌烂得不如重开。 小奶团拽了拽她的裤脚。 “饿饿。”叶初棠:“……”起来干活!……叶初棠计划得很完美,养大几个娃娃,她就退休养老。 结果偏偏有个男人不如她的愿。 “叶二小姐耽搁我这么多年,总该有个说法。”叶初棠:“6。”当年赖在我家门口不肯走,到头来倒成了我的错? ……叶家不得了,叶家三郎是当朝状元,叶家四郎军功赫赫名震西北,叶家五姑娘商业版图遍布天下富可敌国。 唯独叶家二姑娘,忙着养大几个弟妹,不知不觉年岁渐长,婚事成愁。 直到某日,权倾朝野的定北侯沈延川十里红妆相迎。叶初棠沉默良久。 “这次娃你带。”

逃荒路上,爹娘和离了

李十月跟着爹娘去逃荒,还在路上呢,爹娘就要和离。正愁如何薅系统羊毛的李十月一马当先的站出来,对着这辈子的渣爹 “噗通”一声儿就跪了下去。 “爹啊,我的亲爹啊,你竟是不要阿娘了么?”一边嚎啕假哭,一边想着自己该怎么继续表演的李十月在两三息之间就以头抢地 “砰砰”的对着渣爹磕了俩头。 “爹啊,我的亲爹啊,既然你嫌弃我那憨傻的阿兄,嫌弃我是个女娘,现下又有了新的孩子,那就让我和阿兄一起跟着阿娘走吧。这逃荒路上,若是活不下去了,好歹我们娘仨能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儿。爹啊,我的亲爹啊,就让我们娘仨个死在一起吧!”......当和离书上被双方都摁下手印后,李十月的耳边就响起一阵欢快的叮咚叮。 “恭喜宿主,新手任务一完成!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咕噜咕噜一阵音乐声儿后,虚拟屏上的摇蛋机里掉下一个球来。 她伸出手指再次点了一下后,就感到手中多了三粒黄豆大小的,看着像是糖丸的东西。 “恭喜宿主,抽得美颜丸三粒。”……带着奇怪名字的系统,李十月和家人齐心协力的去往新家园,一段浩荡之中带着温馨和狗血的故事展开了。 本文又名《薅系统羊毛的又一天》,还名《一代女军阀的成长路》。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奶奶带孙女穿越古代,一老一小如何活下去成为首要难题。好在她们带个通现代的直播间,只不过摄像头长在了孙女的身上,她看哪里,哪里就是画面。 这注定年轻姑娘只能做个小助理,奶奶才是天选主播。最开始,祖孙俩直播吃不饱穿不暖,汗滴子落田地摔八瓣,还要勒紧裤腰带骂街掐架,哪有热闹去哪里,就为能多吃上一口饭。 后来厉害了,祖孙俩还直播古代水灾兵祸匪患,以及,基建,高筑墙、广积粮,亲手建设起自己的美好家园。 她们没有给现代人丢脸,用实际行动践行,吃得苦中苦,还有更多苦。 让直播间对面的现代人,觉得早上只吃一个馒头都香了。也让看直播的家人们,觉得看完那对祖孙,往后没再怕的。 因为在古代白手起家的祖孙俩,苦着苦着,竟然活成穿越最强女主。

大神你人设崩了

《大神你人设崩了》 【娱乐圈+学霸+微玄幻+无逻辑】 孟拂到十六岁时,江家人找上门来,说她从小就被人抱错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异世女记者灵魂占领两年。 好不容易夺回身体—— 豪门母亲:童少是留学生,你高中就辍学了,虽然你们是娃娃亲,不要强求。 父亲:歆然也是我的女儿,希望你跟她好好相处,多向她学习。 弟弟:我只有江歆然一个姐姐。 ** 在夺回身体前,孟拂是《全球偶像》女团节目里排名第四什么都不会被全网黑的花

小京官之女养家日常

文盛商起都市繁华正是一个王朝兴鼎富贵之时,苏若锦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穿了过来,成了汴京城内正八品国子监博士长女。 汴京繁花似锦,大街华盖如云宝马香车满路,州桥夜市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勾栏瓦舍里莺歌燕舞、纸醉金迷…… 呃……这些都跟苏若锦没关系。 繁华汴京,市井小民的生活压力很大,身为朝庭底层公务员,八品老爹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实在是紧巴巴又巴巴,逢年过节甚至还要借些银钱才能度过。 苏若锦:…… 上有病弱母亲、幼龄哥哥要照顾,下有稚嫩弟妹张嘴要饭吃,还是仕途老爹的烦恼树洞,时不时还要应对上门膈应的亲戚同僚。 苏若锦仰天长叹,还能怎么办,她也要吃饱穿暖寻找人生出路啊!得,捋起袖子干就是了! 国子监、三省五监九寺,公务员聚集之地,哪个不要吃早饭,那咱就从早食摊子干起,油条烧饼配豆浆、芝麻团子八宝粥,还嫌咱花样少?煎饼果子小笼包、生煎豆腐脑,口袋饼羊肉泡漠走起……寻棉弹被松江布……油坊酒庐杂货铺……平乱抓匪…… 呃……是不是超纲了! 嘻嘻……超级繁华大京都,小女子来也!

小说世界的路人重生了

在这个小说世界里薛绿只是不起眼的路人每日旁观着主角们的爱恨情仇有一天,世界崩溃重来路人居然被卷进其中,重生了! 既然重生了那么属于薛绿的人生故事就要开始了

独占金枝

《独占金枝》 安国公府二公子季崇欢与杨家大小姐杨唯娴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长安第一胖的姜四小姐却无自知之明,偏想要横插一脚。 在颜值巅峰呆了一辈子的姜韶颜一睁眼便变成了这位身形能够以一敌三的姜四小姐。 …… 上辈子为族人百般筹谋,到头来却落得个“祸国妖女”的下场为世人所唾弃,重生一世,姜韶颜只想当条咸鱼,从此桃花美酒、金齑玉鲙、华服罗裳,肆意一生。 安国公府世子季崇言简在帝心、城府极深,素有长安第一公子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女强+升级+无cp+杀伐果断】 谢昭临曾是宗门首席云清月——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道侣大典上死于天罚。 那个筑基期的小师妹哭诉几句,全宗上下就像中了蛊般要她让出道侣。 当她元婴威压碾碎负心人时,九霄神雷却劈向了她。 残魂苏醒,她发现自己成了“恶毒师姐”,人人唾弃。 “既然天道不公……”谢昭临冷笑捏碎宗门令牌,转身投入魔门,“那本座便做那最恶的鬼!” 赌鬼哥哥卖她抵债?杀! 侍女想出卖她换前程?杀! “未婚夫”想把她献祭给邪修?杀! 凡是挡她前路之人,都会成为她脚下的累累白骨。 后来,天道亲自下场劈她,却见她魔气缠身,轻笑:“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摆布的棋子?” PS:本书又名《恶女转修魔道后杀疯了!》 所有人智商在线,非无脑反派,小师妹有系统,所有人都是修仙界本土人。

养废的崽先别扔,将军夫人回来了

远征的爹,疯了的妈,被养废的娃——众人都等着看将军府的笑话。谁知,被误认‘疯癫’三年(实为被穿越女夺舍)的将军夫人骤然清醒,强势归来! 面对府中烂账、外界流言,朝堂暗藏的杀机,夫人看着穿越女留下的‘预言’嘴角微抽:要救摇摇欲坠的江山,得先把废柴儿子卷成栋梁? 好吧,没有扶不起的娃,只有卷不动的妈!文韬武略?娘教!权谋人心? 娘带!有娘在,一颗瘪种也得卷发芽了!京城自此多了桩奇事:将军夫人领着卷王崽,一路手撕蛀虫、经商救国、横扫朝堂宵小,所向披靡! 后来,凯旋的将军被拦在府门外,当众放话:“本将军岂会惧内?夫人开门,放我进府蹭口饭吃!”

重生之嫡女祸妃

侯门嫡女,生母病逝,长兄战死,父亲不慈,继母伪善,幺妹披着仙女皮,和伪君子恋人一起算计她入宫为棋? 朝风云突变,心爱之人坐拥天下,自己却落得祸国妖女之名。嫡妹心思狠毒,父亲冷眼相待,步步高升,方知自己已成家族弃子。 亲眼目睹幼子被权臣致死,她双目泣血,心中立下毒誓。苍天有眼,竟让她回到十年前,蒋氏嫡女,地狱归来!

穿成继母后,我改造全家种田忙

秦瑶一睁眼,从末世穿到一名古代农妇身上。家里四个继子嗷嗷待哺。 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混混相公上窜下跳。家住茅草屋,缸无半粒米,一家子瘦骨嶙峋活似难民。 这就算了,居然还有人上门来要债!秦瑶怒从心头起,一脚把混账相公踹出去, “要债大哥,麻烦直接给我打死!”四个继子:!!!世界清净了,秦瑶挽起衣袖怒发家。 狩猎、扛包、杀马贼,她是样样顶呱呱。就是这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连在末世里摸爬滚打过的顶级强者也连连摆手:顶不住! 真的顶不住!秦瑶挠头:在农业税极高的古代,到底怎么才能不种地? 这时,被送去死的懒相公(扭曲爬行)(努力站起来)(尖叫嘶吼):娘子! 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